76 ☆、一段夢話

在吳國耽擱了幾日，子玉少不得入鄉随俗改了打扮。看得我目眩神疑，好一個翩翩少年郎。他本就生得英朗，在蜀國一直做閨閣內打扮，所以顯得不甚好看。

此時換上一身青衣，頭發只用玉簪挽起。愈發顯得面目俊朗，風度宜人。

我不由得贊道：“真是行相宜，立相宜，坐相宜。”

子玉笑着看了我一眼，我湊了過去，跟他并肩而立，用手環過他的肩膀，笑道：“依偎更相宜。”

子玉笑道：“剛穿上覺得怪怪的，這幾日習慣了，竟然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我笑道：“我很喜歡你這樣，以後，就這麽打扮可好？”

子玉笑着點了頭，說道：“我也覺得這樣清清爽爽的，甚是舒服。”

我們安頓好了衛郎和念兒，我又不免哭了一場，跟念兒灑淚而別。

來時候熱熱鬧鬧的幾輛大車，說說笑笑，走走行行，一路上玩賞着景致，回程就只剩下了我和子玉兩個人。

頭兩天難免有些傷感，幸而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不過兩天，就放開了心懷。

想到從此他們的人生天高海闊，有無限風景也慢慢釋然了。

這一日，我和子玉兩個坐車坐累了。就下了車，徒步走着散散。誰知道行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條巷子裏，有個小宅子，卻只有半邊門，漆黑的半扇門上鑲嵌着狗牙的包邊，倒是黃燦燦的簇新。

子玉奇道：“這是個什麽人家？”

我伸頭看了看，說道：“原來你不認識？這就是半掩門嘛。”

子玉難免好奇，多看了幾眼。誰知道那門內隐着個人，見我們看。就走了出來，懷中抱着個琵琶，沖我們兩個一笑，就門口的上馬石上坐下來，铮铮撥弦。

只聽子玉說道：“啊呀，他手上竟有如此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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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傾耳去聽，只覺得如同銀珠碎玉紛紛落下一般。

子玉小聲說道：“我們過去聽聽可好？”

我點了點頭，想起聽運有道說起過，有一種玩法，叫做“過班”。所謂過班，就是帶着家眷去這種地方玩耍。卻不做什麽事。不過是叫出人家家裏的哥兒來，陪着吃茶，聊天，唱幾個曲子。

我跟他攜手走了過去，站在門口聽了會兒。子玉只是搖頭不肯進去。我看他堅決，也就沒堅持。索性帶他到了湖邊，又叫人在船頭上遠遠地彈琵琶。我則和他在船艙中。

子玉看向家的方向，說道：“今日已是八月初六了。還有十日便是中秋佳節。您可要回餘杭去看看？”

我望着湖面上得波光漣漪，突然有一種沖動。我忍不住在心中問道：是否到是說實話的時候了？

誰知心中徒然浮現的，竟然還是那兩句話：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我覺得渾然不可解。有沉吟了半晌，有在心中問道：說了會如何？不說又會如何？

誰知道竟還是那兩句話：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我暗道：不會就這兩句吧？

試着換了幾個問題，誰知道竟然真的只有這麽兩句話。

我無語……

卻也因此下了決心，轉身面對子玉，說道：“子玉，我有話說。”

子玉點了點頭，笑意盈盈地望着我。

我說道：“我其實叫孟華……”

大約是聲音太低了些，子玉并沒有聽清楚，問道：“什麽？您說的是什麽夢話？”

我一怔，突然大笑了起來，可不就是一段夢話嘛。

極目遠眺，只見湖上白霧缥缈、濃濃淡淡環繞了湖上的山峰。山上青松挺立，楓葉初黃，染了一山的深深淺淺。在朦胧之極的天空之下，又顯得如此和諧和寧靜。

只有那船頭的琵琶聲合了清脆的歌喉，悠悠揚揚的送來一段唱詞：“秋風留葉亂為堆，掃去還來千百回。一笑罷休閑處坐，任它着地自成灰……”

曲聲中，我含笑對着子玉說道：“且容我為你說一段夢話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小天使看到了最後。

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