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化險為夷
畢老爹每日下午都會遛遛馬,這幾天因着過年,冷落了容易幾天,今天無事,想起這一茬來。跟容安說了一聲,繞去後面把馬牽出來,順着左邊的山腳小道慢慢往前溜達,這馬天天在屋裏吃幹草料,吃膩了,想嘗點雪下的根莖嫩草換換口味。
雖是下雪天,可也有不少草類是冬天也會生長的,一蓬蓬藏在雪下,根莖飽含汁水。容易自己會挑,拿鼻子在雪堆上嗅嗅,拱進去吃鮮草。畢老爹不敢讓它吃多,畢竟冰涼涼的,萬一生了病,這獸醫還得去鎮上尋找,且還有一天就過大年了,獸醫也找不到,得不償失。他扯扯容易的馬嚼子:“別吃了,等會我給你挖一些把雪晾幹了再吃。”
容易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拿大眼睛把他瞅了一眼,竟住了嘴。
“乖馬!咱們回家。”外頭實在是冷,他牽着容易出門沒一柱香的功夫又回來了,把容易拴回馬棚,跳回菜園子,從後門窗戶上摸出平時鏟菜的鏟子,想順便回地爐邊喝口水再打前門出去。
沒料到剛走到堂屋,便察覺了院裏的異常,他瞅瞅地上劈了一半的柴,再望了一眼西屋,便放輕了手腳,又回了菜園。
容易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回來了,歡快的打了個響鼻。
“你說你一個母馬,咋地這麽饞呢!”畢老爹沒法子,只好先把地裏的白菜葉子揪了幾片,跳出籬笆遞到馬嘴裏:“先吃點,我這就去挖。”
他順着方才放馬走的小道,揮着鏟子把雪堆刨開,将那白莖綠葉的野菜連根鏟進随身拎來的一個竹籃子裏,這種菜圓葉粗根,含水特足,有時候他不小心刨斷了,這斷莖處還會流下汁水來,畢老爹大着膽子把那汁水舔了舔,味兒居然還不錯。他想着這東西馬能吃,說明人也能吃,便膽子更大的咬了一口那斷開的嫩莖,“喲,甜的!”這發現倒稀奇,正打算再咬一口,突然聽到山上樹林中傳來一聲輕嘯,那是習武之人特有的內力發聲,頓時擡頭往山上看去。
只見一片雪白的林稍上,由北向南飛速連出一條細微的動蕩線,那是有人在樹枝間疾馳造成的,瞧方位,應該是朝着自己而來,畢老爹眼珠轉了轉,低下頭把野菜放進竹籃裏,繼續用手裏的鏟子刨野菜。
不一會兒,山腳下飛出來個人,真的是飛出來,因為畢老爹猛的一擡頭,鏟子都吓掉了,磕磕巴巴指着那人道:“你……你是人是鬼?”
“這大白天拿來的鬼?你這鄉巴佬,爺這是輕功,曉得不?”那男人把畢老爹嫌棄得要死,撣撣身上的雪沫兒,施施然走了過來。
“輕功是啥?”畢老爹裝傻充愣,委身一把抓起自家的鏟子,護住了那筐野菜。
“啧,鄉巴佬!”那人後退了一步,低頭看了看腳上那雙繡金線雲地皮靴,指着他道:“你別動,別把泥弄到我身上了,我是打京城來的,想向你打聽點事。”說着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抛到畢老爹懷裏。
畢老爹眼露驚喜,一把接住銀子,放嘴裏咬了一口,拿出來見上頭淺淺的牙印子,簡直笑得眼都沒了,攏進袖子裏,對那人道:“想問啥,你只管問!”
見他換了嘴臉,那人露出一副就知道你會見錢眼開的笑容,問道:“你家可是住這村裏的?”
“那肯定,喏,那頭就是俺家。”畢老爹揮手指向百丈外的小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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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天天就在這村裏村外幹活兒?”那人指指他手裏的籃子。
“大官人可要吃,這個菜可甜了。”見他指過來,畢老爹趕緊把籃子遞上去。
“別動!”那人沒料到他突然有這舉動,驚吓之下手裏竟發出了一只镖,嗖的打進了籃子裏,畢老爹吓得手裏一松,籃子啪的掉下來了:“你這是幹啥呢?”
“都怪你,要你別動,剛才幸虧我才用了兩分力道,不然你這就去見閻王爺了。”那人瞪了他一眼。
畢老爹彎下腰從菜堆裏摸出個四角回旋镖,裝作不知道問:“這又是啥?”
“我的镖……”那人伸手想接,卻又看到了镖上的菜汁和畢老爹沾了泥的手,一陣惡心:“算了算了,不要了。”
畢老爹一喜,用那镖的邊鋒把野菜莖削了一下,沖他道:“這玩意兒挺快的。”
“哎喲,你……”那人掩住臉,指着他似乎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半天才怒道:“別削了,跟你說正事!”
“哦!”畢老爹趕緊丢開手裏的東西,立直身子瞪着兩只木讷眼看着他。
“我再問你,你們村有沒有神醫?”
這人話題跳轉的挺快,畢老爹呵呵一笑:“俺們這神醫沒有,村醫倒是有一個,上個月俺拉肚子就是他治好的,還有老王頭腳上雞眼,他可會挖了。對了,馬家的媳婦孩子沒了,也是他看的……”畢老爹半真半假混淆着比劃給他聽。
“停停!”那人朝他揮手:“誰要聽你說這些,我是問有沒有能制丹藥的那種神醫。”
“十全大補丸呗!”畢老爹大手一揮:“他就會做這一種,便宜是便宜,可惜藥效不如鎮上安仁堂的,要不我帶你去?”
那人嫌棄的扇了一下鼻子:“算了算了,我就說這種山野地界,哪裏會有能制祛腐丹的人,也不知聽了誰的蠱惑,硬是派我來找,鑽山竄野的,虧得是下雪,否則得髒死!”
畢老爹可憐的看着他:“可是你爹派你出來的?這大冷天的,往這山裏鑽可別凍壞咯!”
“我爹?”那人冷哼一聲:“一個破長老哪有資格做我爹,你可真是擡舉他。”
“啥長老?我知道丐幫有八袋長老,可厲害啦……”
“停停……”那人柳眉一豎:“你拿我七煞門比丐幫,別怪爺沒提醒你,若不是知道你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早就讓你好看了。”
畢老爹佯裝抽了兩下自己嘴巴子:“大官人息怒,小老兒不懂,得罪了。”
“嗯,我再問你,附近這段時間可有外鄉人來過?”
畢老爹點點頭:“上月馬家唱大戲,好些人都把自家親戚喊過來看戲,不過都是些近的,走半日能到的那種……”
“停停……”那人打住他:“我是問有沒有靖西府之外的人來?”
畢老爹啧啧兩聲:“那哪有哇,俺村多少人都沒去過靖西府呢,更別說靖西府來人了,誰能有俺們這窮山溝的親戚,哎對了……”他指向河東陳府方向:“陳員外家說不定有。”
“陳員外何人?”那人問道。
“他兒子在京城做官兒,這是咱們村出去的頭一號人物,他家肯定有京城的人來往。”
“得!算我白問。”那人煩躁的揉揉額頭:“真是讓人年都過不好,也不知這兩人跑去哪裏了……”
“誰跑了?”畢老爹八卦道。
“我們七煞門裏的兩個人,說了你也不懂。”那人說着便要離開。
“大官人這就走了?去我家喝口茶水吧?”畢老爹熱情的邀請他。
“不用了,你們這茶我可不敢喝,多謝,告辭!”說着繞過他,往大路上走去。
“大官人這是回京城去了?”畢老爹挎起籃子跟随過去:“我送送你。”
“送可以,離我遠點。”
“哦!”畢老爹乖乖的離他一丈遠,跟着走。
到了小院,那人揮揮手:“行了,別送了,你回去吧。”
“大官人慢走啊!”畢老爹沖他揮手。
瞧那人漸行漸遠,畢老爹迅速推開院門,又關上了,神色嚴肅的把筐子一放,把那回旋镖摸出來,在院裏踱來踱去。
容安小兩口在他進門的時候就起來了,楊柳害臊躲在裏頭假裝縫衣服,容安則整理好衣物出來了。
“爹,看什麽呢?”容安出來便看到畢老爹蹲在門檻上低頭看着東西,神情嚴肅。
畢老爹擡手把镖發向他,容安一個鹞子翻身,接住了,摸了摸,湊到眼前一看,吃驚道:“爹,你碰見七煞門的人了?”
畢老爹點點頭,把剛才和那人的對話原封不動複述了一遍。
“他們在找胡郎中和祛腐丹,還有那兩個人,難不成剛好有人同時看見?”容安覺得應該是靖西府有人看到胡郎中賣丹的事了,而同時又見過古千峰和諸葛錦。
畢老爹搖搖頭:“我到不覺得,他們門裏要找人不錯,可剛好聽到祛腐丹的事,想順便找出來發財才是真。”
“那胡郎中豈不危險?”容安有些擔心。
“暫時應該還找不着,今晚你去跟他說說這事,交個底,串個話。”
其實方才畢老爹有心上去看看,看罵人會不會去突查胡郎中,可他又怕打草驚蛇,父子倆只得在家裏祈禱胡郎中沒事。
而那人此刻也的确去找胡郎中了,畢老爹說歸說,他到底也要親自打探一下回去才好交待。
剛走到醫館門口,便聽得耳後一聲咒罵:“你個殺千刀的庸醫……”接着是嘩啦一盆水潑了過來。
幸虧他功夫可以,跳開了,可那皮靴子上還是被濺上了幾點泥星子。
“潑婦!”他怒瞪向胡氏。
胡氏哐的扔了盆,叉起腰:“好狗不擋道,誰讓你站那裏的?”話音未落,臉色啪的得了一座五指山。
胡氏嫁給張父這麽多年,張父可是一根手指頭都沒動過她,突然得了這座五指山,愣了好半天才哇的一聲哭了,嚎着進了屋要張父出來和這人拼命。
“大俠快逃吧!”醫館裏突然竄出一個人,拉着他往前跑。
他揮開手,嫌棄道:“別碰我,我可不怕這等潑婦。”
“哎喲,你不知道,她親家可是排河鎮金老爺,你惹不起啊,快跑吧!”
“你是誰?”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古道熱腸人士。
“我是這醫館裏的郎中。”胡郎中指指自己的招牌。
“你就是這村裏唯一的一個郎中?”那人把他上下打量:“那潑婦為何罵你庸醫?”
“呸!她不過嫌我多收了她兩個銅板,硬是說她閨女的咳嗽沒治好,找茬子呗!”剛說完張家窗戶後頭便傳來一陣咳嗽聲,還有胡氏的咒罵:“胡有財你個庸醫,治不好我閨女還找人打我,我跟你沒完!”
胡郎中急得臉都紅了:“昨日都沒聽見咳,今天咋又咳了?”
那人一甩袖子:“那潑婦罵的也沒錯!”果然是個庸醫,施施然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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