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祭壇風雲
如此龐大的隊伍,保護他們則需要更加龐大的軍隊,站在臺階上向兩側後方望去,烏壓壓一片戈矛亮甲。楊柳在心底算着裏頭有多少是正多少是反,又偷偷打量離自己僅兩丈之遙的太師公傅信之,他是退休的老臣中唯一前來祭拜之人,可見其地位之高,而陳博文也只是落在隊伍中尾處,頂多看得到個頭頂側面。
楊柳雖每晚替容安遮掩半夜出去的事實,可容安卻只告訴了她一個大概,從未仔細講解過每晚做的事,說是怕她擔心,又安慰她最遲六月回家。
她是相信他的,所以乖乖的不聞不問,相信他能把這一切處理好。
廣德皇帝今天與以往不一樣,以往和皇後雖然并排而行,卻是各走各的,今天他破天荒的伸出了手,夫妻二人相互扶持拾階而上。
“宛芝,”廣德皇帝面色溫和沉靜的低聲喚她。
皇後娘娘一愣,驚訝的看向他:“皇上……”宛芝是她的閨名,自廣德皇帝上一次這麽喚她,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此番再聽見,恍如隔世。
“喊我阿綦可好?這許多年都沒聽你這麽叫過了。”廣德皇帝溫柔一笑,扶住了她微晃的身體。
“皇……阿綦。”皇後娘娘眼神閃了閃,抓緊了他的手,随他亦步亦趨的繼續上臺階。
衆人落後他二人四五丈,聽不清二人在說什麽,只容安專心避開雜音,仔細聽着兩人說話,待聽清內容,他複雜的擡頭望了一眼:廣德皇帝到底仁慈,對這多年的夫妻不忍趕盡殺絕,都這等緊急關頭,居然還想着拉皇後一把。
“宛芝,你我年年都來此處,算算應該有二十年了吧?”
皇後嗔了他一眼:“阿綦少算了一年,該是二十一年了。”臉龐上露出少有的嬌羞。
廣德皇帝微微颌首:“看來是我老糊塗了,連次數都記錯了。”說完看看她:“以後若是越來越糊塗,你可會嫌棄?”
皇後一怔:“夫妻之間,哪有嫌棄不嫌棄,總歸不是相互扶持。阿綦今天怎麽了?盡說些傷感話。太醫都說了,你的身體好的很,千萬別胡思亂想。”她終于警覺起來,父親和哥哥的計謀她不是不知,可他們保證過,會保證李綦的皇位和安全,還有她的後位,最重要的條件是李容安和楊柳肚裏的孩子必須死。這兩人她是無所謂,只是對廣德皇帝她還是有情分在的,多年夫妻感情雖套上了冷漠外殼,可到底生了三個孩子,因此保證他們沒事是她和父親哥哥做的交易。
這些事他們都在私底下陰謀,連在家都是密室相談,廣德皇帝不可能得知,皇後連看廣德皇帝兩眼,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而且,就算他現在知道,恐怕也無力回天。
廣德皇帝将她的手拍了拍:“宛芝這麽一安慰,我也就放心些了,只希望你日後也如今日所說,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皇後忐忑着點點頭:“那是自然。”心虛的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下自己哥哥。
傅國舅三日前就同她敲定了信號,待帝後一上聖壇頂,便由他一早布置的兵馬挾持廣德皇帝宣布李容安身世造假,欺騙之罪。如今見皇後回頭望了一眼自己,以為她不放心,當即給了皇後一個放心的笑容。
皇後娘娘心頭一跳,趕緊回過頭,這麽明目張膽的犯上作亂,當面欺瞞,她實在沒臉看廣德皇帝的眼睛,任由他牽着自己,手心裏聚了汗水。
“宛芝,你手心裏怎麽都是汗?莫不是太熱了?”廣德皇帝發現了她的異常,關心道。
皇後娘娘迅速抽回收,搖搖頭:“沒事,可能……可能是這臺階太陡,妾身頭冠又太重了。”
廣德皇帝眼中略有失望,卻立馬又被笑意掩蓋:“辛苦你了,每年都要陪我來一回。”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皇……阿綦切莫這麽說,妾身……妾身……”眼看着離聖壇頂只有十步之遙,皇後不由有些心煩意亂,廣德皇帝這般對自己,自己的爹和哥哥卻要奪他的權搶他的勢,等下上了聖壇,搞不好還要刀槍劍戟的,這這……她腳步一滞,居然停住了。
她一停,廣德皇帝也停下了,包括他們身後的衆人,都停住了腳步。
“阿綦……我……”皇後娘娘有口難言。一邊是夫君一邊是爹兄,她左右為難。
傅國舅發現了妹妹的不對勁,頓時額頭冒出了冷汗,處心積慮這麽些年,可別被妹子給壞了事,當即拿眼盯着傅皇後,生怕她突然就改了心意。
皇後此刻也的确在搖擺不定,當年父親授意她和李綦接近,步步為營,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刻,若是自己此刻反悔了,等待的只有滿門抄斬,這個罪名她擔不起也不願意,咬咬牙,她握起廣德皇帝的手,上了聖壇。
傅琛松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父親,兩人眼中皆是勝券在握。離聖壇越近,傅信之的心跳的就越厲害,他等了這麽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要報仇,要雪恨,要讓李家的江山斷送在自己手中,這一次,他要斬草除根。
廣德皇帝和皇後一起上了聖壇,容安随着景煜景炀他們站到了男眷行列,楊柳則和妃嫔們立在女眷行列,大臣們按等級列于聖壇下的寬闊石臺上,等候跪拜。
傅信之閉閉眼,深吸一口氣,迅速打開袖口隐藏的鐵制袖環,朝天空發射了兩支袖箭,“咻咻——”兩聲連發,這是信號,接下來便是取廣德皇帝的狗頭了。
可惜,除了這兩支箭,什麽都沒發生,四周安靜至極,他身邊的大臣都莫名其妙的望着他。
傅信之的冷汗一下就流了下來,驚慌的看向祭壇中央,只見廣德皇帝安靜的站立着,目光嘲諷的看着自己,他瞬間明白事情敗露了,指着傅皇後大喊了一聲:“孽女,竟然敢出賣父兄!”
“不是她,”廣德皇帝搖搖頭:“她什麽都沒說。”
傅皇後淚如雨下,面色慘白的對着廣德廣德跪了下去:“皇上……”渾身抖如篩糠。
旁邊跑過來一個年輕将士,對着廣德皇帝行了個禮:“皇上,人已經全部□□。”
傅信之臉色煞白:“不可能,我光是這山頭上便安排了三百多人,你們如何打得過?”
容安離他近,輕笑道:“太師公這是哪裏話,難道只許你殺人,不許人殺你?三百多人又如何,一陣迷魂雨下下來,根本不費一兵一卒。”前晚半夜,他奉了廣德皇帝的令牌,安排看守的所有士兵侍衛帶着口罩把必經之路的樹木石頭水源都撒上了迷香粉,然後撤離,等昨晚傅信之的叛軍上了山,剛好下了一場雨,那迷香本是遇水發作之物,因此這三百多號人等于洗了個迷香澡,從昨晚睡到了今天,李珲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所有人都捆了,眼下正指揮人從另一邊運下山,好使那刀切蘿蔔之法咧。
“你……”傅信之紅了眼,從腰間摸出一把尖刀朝着容安便撲了過來,與此同時,跪地的傅皇後一躍而起,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把刀,抵到了廣德皇帝的心口處。
“父皇!母後!”景煜景炀兩兄弟一早被這變故給吓蒙了,此刻見此情形,幾欲癫狂,景煜飛身便撲向傅皇後手裏的刀。
“別過來!”傅皇後尖叫,抵着廣德皇帝後退了好幾步,廣德皇帝的心口血暈擴大。
“母後,你瘋了!”景煜隔着她一丈遠,痛苦的流下了眼淚。
“煜兒,你離遠點,你母後現在神智不清,別激怒到她。”廣德皇帝倒是淡定,揮手讓景煜和周圍的士兵讓開。
此刻容安和傅信之卻在玩躲貓貓,他不是打不過這老頭,實在是廣德皇帝有言在先,若是傅皇後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就留傅老頭一條狗命,若是傅皇後執迷不悔,再結果傅老頭,所以他把傅老頭引到一邊兒,免得他傷及無辜。
楊柳此刻萬分防備的躲在侍衛保護圈裏,警惕的盯着周圍的人,她身邊都是瑟瑟發抖的女眷,雲嫔還緊緊抱着景烨,十幾個侍衛水洩不通的圈着她們,算是安全。
廣德皇帝不知對傅皇後說了些什麽,傅皇後的刀子緩緩松了手,末了哐當掉了下來,人也軟在了地上,捂臉大哭,侍衛紛湧而上,景煜和景炀一個抱住了廣德皇帝,一個抱住了傅皇後。傅琛知道大勢已去,噗通跪在地上,脖子上瞬間多了四副明晃晃的刀劍……
塵埃初步落定,廣德皇帝包紮好後準備回宮清理門戶,沒料到一騎快馬奔來,報告皇宮裏發生叛變,禦林軍大總管李長禹造謠說皇帝已經死在祭壇上,帶着八百禦林軍叛變,關緊了宮門在裏頭厮殺。
廣德皇帝一聽,勃然大怒,立刻命李珲奪回皇宮,李珲領命而去。
“皇上……”那前來報告的士兵似乎還有話說,且望了容安一眼:“屬下出城之前看到忠勇侯爺拿了把大刀,和屬下擦身而過,想是奔皇宮去了……”
“爹!”容安一驚,立刻就要奪馬回城,想了想又回頭看了看楊柳。
“你快去幫爹,我沒事。”楊柳也急了,畢老爹雖有勇謀,卻好熱血,想想一個人沖進去,她只覺得腦門兒發炸,爹你可千萬別有事,咱們說好三個人出來四個人回去的。
容安對廣德皇帝作了一揖,緊随李珲的後塵,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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