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男人茶話會

GK.

傅居年推開門。

包廂人不多,但都是熟臉,見傅居年進來,男男女女紛紛站起來打招呼,一聲“哥”“哥”地叫着,其中一個人給他向後指路:“川哥他們在後面。”

傅居年臉朝着包廂後面臺球桌旁的沙發上看去。

穿着騷包的酒紅色真絲面料襯衫的男人趴在沙發背上,笑着跟他揮手。

“這呢!”

正是宗川野。

他向來愛玩,為人高調,加上GK就是他開的,在自己場子裏簡直如魚得水,比在家還自在。

傅居年就不行,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要不是宗川野說時硯在這,他肯定不來。

好在今天宗川野身邊沒什麽莺莺燕燕。

傅居年往紅襯衫身邊看去,時硯在沙發上只冒了個頭,沒有精心侍弄過的短發微微發卷,亂蓬蓬的。

擡腳走過去,到了沙發邊。

“怎麽沒在醫院?”他居高臨下,看着仰靠在沙發上的時硯。

時硯臉發白,氣色不是很好,襯得一張臉更加陰冷。

傅居年問話,他側過頭,蹙着眉心,一副沒有耐心煩躁至極的樣子:“受夠了病房那股味,出來透透氣。”

他從小心髒就有問題,大半人生都在醫院裏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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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居年看了一眼旁邊的宗川野,宗川野知道他要問什麽,坐下來擺擺手:“沒事,老陸都說他最近狀态不錯,可以出來适當放松一下。”

他口中的老陸是時硯的主治醫生。

傅居年聽了,臉色松了幾分。

正說着,宗川野就看到時硯拿了他的酒杯要喝,趕緊順手把酒杯搶過來,啧了一聲,跟哄小孩似的:“喝酒就算了,你喝點水吧,涼白開,管夠。”

時硯眉頭一皺:“不讓我喝酒你叫我來幹什麽?”

傅居年在對面沙發上坐下,桌上擺着他最喜歡的四玫瑰和1916。

他也沒說什麽,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咽下。

宗川野眼神瞟過來,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居年,話卻是跟時硯說的:“咱好久沒聚了,這不是找個機會聚一波嘛,你看老傅這樣,愁眉苦臉的,肯定有心事,咱兄弟兩個得開導開導他。”

他跟時硯是兩姨兄弟,确實有血緣關系。

時硯聽了他的話狐疑地看過來,上下打量起傅居年,倒是沒發現他跟往常有什麽不同,“他能有什麽事需要我開導?”

傅居年大他倆三歲,從小就是大哥哥範,人冷話不多,做事雷厲風行,圈子的人多少都有些懼他。

雖然他倆不懼他,但也輪不到他倆教傅居年做事。

傅居年聞言也是好笑地看着宗川野,拿了桌上煙盒倒出一支煙,張嘴叼着,摸火的功夫問他:“我能有什麽心事?”

時硯看着看着眼神就變了,發現新大陸似的盯着傅居年點煙的動作。

宗川野跟着笑,視線移到他攥着的打火機上,用眼神示意他:“你沒心事不抽煙,平時還嫌我倆抽煙嗆到你呢,今天屁股剛坐下就點一根,還說沒心事?”

傅居年點煙的手一頓,突然發現自己最近瘾是有點大,半晌後,他垂眸繼續點火:“煙瘾犯了,随身帶的煙不知道掉到哪,忍了一路。”

宗川野兩眼看透,怪腔怪調道:“嗯,我看是身邊有人在不好意思抽吧?”

傅居年終于把煙拿下來,看了宗川野一會兒,才說:“周密跟你說的?”

宗川野哼了一聲,見他不裝了,實話實說:“是王駱非找我,問我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意見,放了他兩次鴿子,我一聽不對啊,你工作上不是向來最守約守時嘛,找周密一問才知道,原來傅總是與美人有約啊!”

王駱非是裕華科技老總,跟宗川野和時硯都有些合作關系,說得上話。

當然,宗川野是場面上的人,跟時硯和傅居年不一樣,他好交際,朋友天南地北,即便只是生意上的夥伴,私下裏聯系也都挺緊密,加上他有一個GK,消息傳到他耳邊也就更容易。

但要說他跟王駱非關系有多鐵,倒不盡然。

傅居年不反駁也不承認,只挑不重點的回答:“确實對他有點意見。正面跟我談合作,背地裏找下家,想把我當池塘裏的魚養,沒有這樣的。”

“少來!”宗川野沒被他糊弄過去,繼續調侃,“分明是咱們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傅和尚終于動了凡心,推了公事去陪人小姑娘,我看人家周密忙公司的事都焦頭爛額了,還要給你查私事,你有沒有良心?”

宗川野用手背拍了拍傅居年身前,明目張膽地打聽:“說說,到底是誰家小姑娘,讓我們傅二哥這麽愁眉苦臉滿懷心事的。”

坐在對面的時硯看了看宗川野,又看了看傅居年,貌似才弄懂倆人說什麽。

他一臉吃瓜的表情:“你談戀愛了?”

“你看,傻子都聽出來了。”宗川野話音一落,時硯給了他一拳。

傅居年坐在那邊沒說話,垂着眼給倒滿的威士忌裏加了冰塊,然後抓着杯口搖了搖,想什麽想出了神。

宗川野撫着胸口,在他眼前揮了下手:“你別自己在那胡思亂想啊,有什麽困難,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談戀愛的事,這有現成的祖師爺,你放着不請教不是浪費嗎。”

他拍了一下自己,一副過來人的姿态。

時硯瞥他一眼,冷笑:“就你還祖師爺,你什麽時候走心過?”

宗川野對他的諷刺不屑一顧:“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一句“大人小孩”,把時硯噎住了,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時硯下巴朝傅居年那邊擡了擡,不服氣道:“他不也是?”

宗川野笑:“所以才要幫幫他嘛,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等你以後動凡心了,我再幫你也不遲。”

他拍拍時硯肩膀,時硯嫌棄地抖落。

兩人鬥嘴的功夫,傅居年一杯酒都喝完了。

杯放下,他語氣沉穩如常,突然口吻認真道:“我的确有點難辦。”

話音一落,兩個人停止鬥氣,一起轉頭,震驚地看着傅居年。

呵地笑出來,兩人異口同聲:“這世上還有你難辦的事?”

傅居年皺着眉,吐出一口煙,反正來之前他确實有心思想讓朋友幫忙解惑,就把近期發生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宗川野聽完,眼中也有了幾分好奇:“這小姑娘挺勇的啊,聽你那意思,是她一直在追你,怎麽,你這棵老鐵樹招架不住,忍不住開花了?”

傅居年不喜歡他這爛比喻,但也沒否認。

宗川野看出他的猶豫:“你有什麽顧及?你不喜歡她?”

傅居年再次沉默,這次他不是不說,而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半晌後,他沉聲道:“我們認識時間太短了。”

宗川野打斷他:“這都是借口,那一見鐘情的情況又不是沒有,你就說對她有感覺沒?”

時硯不贊同宗川野的話:“所有的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長久不了,要想認真對待,還是再考慮考慮。”

宗川野反駁:“愛情不就是從見色起意開始,不然呢?你有閑心跟人日久生情?他有?一天天忙得恨不得連個母蚊子都見不着,又不喜歡出來玩,避女人跟避蛇蠍似的,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有眼緣的,還不抓住機會等什麽?”

時硯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那麽容易墜入愛河?”

“錯!”宗川野打了個響指,完了指了指二人,“別拿我跟你們相提并論,我那可不叫墜入愛河——我那叫在愛河上徜游。”

他做了個游泳的姿勢。

時硯徹底無語。

兩人就不是一個三觀。

傅居年心裏本來就煩,兩人說話吵得他更煩。

心裏一煩,想得就少了,他出聲打斷二人:“就算我喜歡她,也不可能,我只想知道,怎麽能讓她知難而退。”

二人一起看向他,宗川野驚詫過後,笑出聲:“你這不是承認了嗎?”

傅居年也沒想到自己把心裏話就這麽說了出來。

在別的事情上,或許他是老大,他永遠游刃有餘,但是在這種事上,就像宗川野說的那樣,他和時硯都是插不上話的“小孩”,他的認知都是理論上的,而感情需要經驗累積。

在餘漾面前,他也不過是仗着年齡大在占據主動罷了。

通俗點說,就是硬撐。

宗川野在一旁起哄:“你既然承認了,那還猶豫什麽,打個電話把人叫過來,哥們給你助攻!”

傅居年擡頭:“這是重點嗎?”

“這不是重點是什麽?”宗川野聽他這麽說,滿眼迷惑,“你今天怎麽了,一會兒說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會兒說不可能,喜歡人家就去追,不喜歡就拒絕,多麽簡單的事,給你整得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

這句話時硯倒是贊同,他瞥了一眼酒杯,又移開目光:“要真有好感你就試試,過年就三十了,你媽不催你嗎?”

得,眼瞅着快成催婚局了,宗川野直接問他:“所以你到底有什麽顧慮?”

傅居年看着二人,眉頭越擰越緊。

“年紀不合适。”

“比你大?”時硯脫口而出,宗川野錘他一下,“不說了嘛,小姑娘小姑娘。”

“小多少?”時硯挪開屁股,離宗川野遠點繼續問。

傅居年灌了口酒,遮擋視線:“十九。”

話音剛落,就聽宗川野摔了煙盒,罵了句:“畜牲啊!”

時硯白了他一眼:“你還知道畜牲?”

回頭去看傅居年,頓了一下,誠實道:“那是有點小。”

傅居年看兩人的反應也知道答案,身為朋友都覺得不妥,更別說雙方父母了。

此時此刻,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考慮到很久以後的事了。

片刻後,傅居年疲憊地嘆了口氣:“但她性子掘,恐怕不會輕易放棄。”

倆人聽着傅居年用完全不像他的口吻說這句話,還帶點愁思,震驚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就知道他是動了真心了。

時硯遲疑半晌,硬着頭皮道:“不過,人應該也成年了,問題不大……”

宗川野跟着附和:“對啊,成年人也有自主選擇權了,沒準人家就認定你,你幹嘛要讓人家放棄?你還沒一個19歲小姑娘勇敢?”

傅居年蹙眉,不認同兩人的話:“她不懂事,我也跟着不懂事?”

“噗哈哈哈哈!”宗川野笑出聲,一邊捧腹一邊指着他,“你這自信哪來的?說不定人家小姑娘戀愛經驗比你都豐富,你一個萬年老光棍懂個屁的事?”

時硯笑,跟傅居年道:“這點确實,你都不如我。”

宗川野一個嘲笑倆:“你倆也就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

對上宗川野這種祖師爺級別的撩妹高手,傅居年和時硯稱得上是卧龍鳳雛,沒什麽反駁的餘地,畢竟那差距相當于0和正無窮。

“不過,說了半天,你還沒說這女孩到底是誰啊?”

宗川野話音剛落,就有個服務生打扮的人臉色難看地走過來,跟宗川野低聲說了句什麽。

就見宗川野從沙發上直接站了起來。

“鬧事兒?”

二人一同看向宗川野。

宗川野非但沒急,臉上還帶笑,一股想看別人撞鋼板上的興奮勁兒:“誰鬧事兒?”

服務生回答:“是一個姓王的。”

**

餘漾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又碰上了王全安。

娛樂區外面的走廊,冤家路窄,迎面撞上。

看着對面喝得醉醺醺的人,餘漾一眼就認了出來,暗道晦氣,她本想當做不認識就這麽走過去,誰知王全安一看見她就氣沖沖晃悠悠地跑過來,死死堵住她的去路。

“你……我記得你……你就是上次壞我好事的XXX!”

面對髒話自動消音,餘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對不起,不認識,讓開。”

說完繞過他就要走。

王全安卻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用力甩到自己面前,指着她鼻子大吼道:“別擱這給我裝!我問你,那天是不是你讓傅居年報的警?我給你牽線搭橋,讓你攀上傅總這根高枝兒,你倒好,扭頭把我賣了!害得老子吃了五天牢飯,表子,今天我非要你好看!”

他說着,伸出油膩的肥手就要抓她胳膊。

他喝了酒,動作都慢吞吞的,但力氣很大,餘漾換了裙子行動不便,好不容易躲過去了,內心裏卻在驚訝,沒想到王全安還被刑拘了。

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她還以為傅居年不會拿他怎麽樣呢。

既然報警了,怎麽都沒把這個好消息跟她分享一下?

“你還敢躲?”王全安撲了幾次空,耐心盡失,“以為我弄不了你是吧,行,你等着……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一邊撂狠話,一邊四下尋摸趁手的東西,GK走廊裏什麽都沒有,只有垃圾桶和一些綠植,都不能打人,這時候,他看到角落裏有一棵發財樹,直接倒拔出來,狠狠向她砸過去。

那棵發財樹不小,餘漾又恰巧被王全安逼到了死角,眼看着發財樹連樹帶盆就要砸過來,幾乎不假思索地,她想用手去擋。

可是就在手擡起的那一剎那,她忽然頓住了。

自控生生壓制了恐懼與本能,來不及仔細思考的瞬間,她以一種放棄保護地姿态,閉着眼等待傷害降臨。

然而下一秒,她沒感覺到疼痛,反而聽到“嗷嗚”一聲痛呼——

作者有話說:

三個臭皮匠,頂過臭皮匠。(《此刻欲墜》男主時硯來客串下,小宗萬年客串,三個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哥們,不看另外的文不影響理解,就當是每個總裁文都會有的損友)

下章就入v啦,希望小天使們多多支持~點開就看倆小學雞臭情侶談戀愛

——

推一下基友餘北歡的現言《今日雨》,文比我肥~可宰

【雙向暗戀/暗戀成真】【敏感少女x天之驕子】

沈朝嶼是錦高的風雲人物,少年人意氣風發,是同學眼中的天之驕子,高一一開學便是公認的校草。

而時雨,籍籍無名,渺小如塵埃,與沈朝嶼唯一的關聯便是——她是他家的租客以及她是沈朝嶼千萬個暗戀者中的最不起眼的那個。

高三畢業,時雨将一封滿懷愛意的情書送入信箱,可信箱卻如同她的愛意一樣,從未被打開過。

最新賽車比賽落幕,沈朝嶼再次獲得第一,成為了第一個蟬聯三季的冠軍。

熱搜新聞鋪天蓋地的誇獎。

糾結下期公衆號題材的時雨抓住了機會,蹲了無數天,終于蹲到了某個賽車手願意合作的機會。

卻沒想到一推開門,年少時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走了進來。

沈朝嶼雙眼如星辰般明亮的看着她,問道:“怎麽不找第一名?”

當下最熱門賽車手沈朝嶼,在無數次比賽中勇奪第一。

關鍵是他長得還好看,為賽車競技比賽帶了不少女性觀衆。

可偏偏他卻在自己二十七歲生日的那天宣布退役,退役聲明一出便哭倒了無數迷妹。

退役後的某個雨天,有粉絲偶遇他站在某個寫字樓樓下,便好奇問他,在這裏做什麽。

男人穿着深色的大衣,神情是比賽中所見不到的溫柔,道:“給我愛人送傘。”

——今日有雨,但我有愛人撐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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