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初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的初 夜？？

睜開眼時見到房頂的雕梁畫柱還有點不習慣，回想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南夏的落霞宮，昨天正是我和南夏皇帝皇極珞的大喜之日。掀開被子，發現喜服已經換成了絲質的睡衣。

“小慧！”宮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實在是太奇怪了。

“小姐，你醒了。”小慧出現在宮門口，但是跟平時活潑開朗的她不同，今天的她顯的心事重重。

“小慧你怎麽了？”我關切的問。畢竟現在身邊就小慧一個人還算是跟我熟絡，這南夏國對我來說太陌生了。而哥哥雖然作為送親使一起來了南夏，但是大婚三天之後才允許進宮探望。

“小姐，皇上……皇上……”小慧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慧，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嗎？”

小慧突然哭了出來，哽咽着說：“小姐，皇上太過分了。居然新婚當天晚上也不來，這像什麽話嘛。我為小姐不值啊！”

我笑了出來，等笑過之後才意識到這确實是件大事。不過這皇帝不來倒也讓我少了幾分擔心，雖然說我的心已經２６了，但是對于這麽倉促的面對初夜這件事還是有點心慌的。

“我擔心宮裏傳出對小姐不好的話，就把那些宮女都支開了。”小慧繼續哽咽着說。

原來是小慧支走了那些宮人，不過皇帝不來這麽大事，又豈是支走宮人就能隐瞞的了的。

“那皇上昨晚是在哪過的夜？”我突然對這個高深莫測的皇帝的行蹤産生了興趣。

“昨晚我看小姐睡了，也不敢吵醒，就一直守在宮門口，想着皇上來了能立刻通知小姐出來接駕。可是等了一晚上也不見皇上來，連個傳話的太監都沒有，實在太欺負人了！好歹小姐也是作為北夏的和親公主嫁過來的，皇上也太不把北夏放在眼裏了，還口口聲聲說是要跟北夏和親呢，哼！”小慧太心直口快了，但是在這異國皇宮裏可是不小心會招來大禍的。

我皺了皺眉，說：“小慧，這話在落霞宮說說也就罷了，在外可說不得，小心被有心的人抓了把柄，我也救不了你。”

“小姐教訓的是，小慧謹記在心。”

這時候，宮門口突然閃出一抹青色，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早上照進宮裏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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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吉祥！”小慧先反應過來立刻跪倒在地，看我沒反應，趕緊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這才福了福身，柔聲道：“皇上吉祥。”

“恩，平身吧。”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就只是掃了一下，随即轉頭吩咐了下身後的太監。小安子從皇上身後走出來，手上端了小瓶子。他把瓶子打開，在我昨晚睡過的床上灑上了一些液體。原來是血。我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小安子，你就留在這等記錄太監來，該怎麽回話知道了吧？”

“奴才一切按皇上吩咐辦事，不會多言一個字，請皇上放心。”

皇上點點頭，轉過身，走了幾步後，頭也不回的說：“換朝服，随朕去宗廟祭祖。”說完就跨出了宮門。

我心裏的火早冒的有三尺高了，礙于剛才在皇上面前也不敢發作。皇上一走，我立刻氣呼呼的坐到了凳子上。這皇上是怎麽回事嘛，昨天新婚之夜不來也就算了，今天還派個太監來床上作文章，還要在記錄太監那瞞着，而且是當着我的面，也不管我願不願意當同謀。

“小安子，皇上昨天去哪了？”我端正了下身子，擺出皇後的架子。這小安子明顯就是皇上的同謀，從他嘴裏應該能套出點什麽。

“回娘娘，皇上昨天在落霞宮過的夜。”

好啊，這太監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看他對答如流，一點惶恐的表情也沒有，明顯這話是皇上授意，背後有皇上撐着呢。我知道再問什麽也是徒勞，示意小慧進裏間伺候我更衣。反正還有那麽長的日子呢，這古怪皇帝心裏在想什麽，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祭祖的程序複雜又枯燥，身邊的皇帝大人繃着一張臉，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一眼，倒是幾個年輕的官員偷偷打量我的目光被我無意中發現了。想我在北夏被譽為“傾國傾城”也不是徒有虛名。只是我納悶這皇帝大人是不是看美女看多了，要不怎麽連“側眼”也不看我一眼呢？實在是很奇怪。難道他有那方面的難言之隐，或是對男人有興趣？我胡思亂想了一通，倒也混混沌沌熬過了祭祖的單調煩悶。

回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官員已在前朝散去，入了內廷之後就只剩下皇上、小安子、小慧和我。剛進勤政門我就站住了，朝着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皇上道：“皇上今晚可會到落霞宮？”

聽我這麽問，皇極珞果然站住了，回過頭來注視着我。我也把目光迎上去，把那些“不能與皇上對視”的繁文缛節抛到了一邊。現在的我是２６歲的女子沐濯漪，可不是那個要裝柔弱裝端莊賢惠的１６歲北夏和親公主。

我倆就這樣注視了許久，最後是皇極珞轉過了身，大步朝着夏宮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話：“皇後請回宮吧。”

眼淚突然湧了上來，孤獨感和挫敗感包圍着我。我以為２６歲的我能看到他的內心，可是他還是把自己武裝起來，不肯對我打開。一剎那，我覺得自己做這個皇後做的好委屈。

落霞宮安靜的讓人覺得恐懼，諾大的宮殿裏只有我和小慧孤獨的坐着，雖是新婚，卻實已讓我嘗到了冷宮的滋味。當我不小心闖入這個世界，知道自己的身份會成為南夏國皇後時，我是有那麽一點點期待的；當我在南都城外見到皇極珞的第一眼時，我對自己的未來是有那麽一點點甜蜜的感覺的。然而，他卻是用那麽冰冷的态度對我，甚至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在這陌生的南夏國，在這冰冷的南都皇宮，我真切的體會到了被抛棄的感覺。我——沐濯漪，雖然在北夏被稱為“傾國傾城”的絕色女子，到了南夏卻落得如此境地，這到底是怎樣的命運安排啊？

天色暗了下來，宮門口點起了宮燈，卻仍舊連個巡夜的太監都沒有經過。這落霞宮從我住近來的那天起，真正的成為了一座冷宮了。

“小姐，奴婢伺候您就寝吧？”小慧的聲音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我擡頭望了望天邊黑壓壓的雲，是個風雨欲來的晚上啊。這是新婚的第二個晚上，卻是這麽糟糕的一個晚上。

“小姐？”估計是看我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把小慧吓到了，她又輕輕地叫了我一聲。

我看了小慧一眼，笑了笑說道：“小慧，我要去把皇上找回來！”

小慧的表情似乎有點吓倒了。

皇極珞，有一件事你是不會明白的，那就是你娶的并不是原來的那個柔弱的沐濯漪，而是來自現代的我，所以我不會就這麽認輸的，想這麽簡單就把我撂在一邊，我才不答應！

落霞宮周圍靜悄悄的，宮裏的宮女太監都被我支走了，巡夜的太監估計是得了什麽命令故意把這個宮給屏蔽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落霞宮”三個字在宮燈的照耀下顯出妖冶的紅色。據說在落霞宮能看到整個宮裏最美麗的晚霞，而我來了之後卻一直無心欣賞。整個宮殿籠罩在黑暗之中，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在掙紮了許久之後最終無力的臣服。我閉了眼，不再去想這些。

順着連廊我快步走到了夏宮門口。夏宮是皇帝的寝宮，如果他不來我的寝宮，應該就會在這裏。當我走到宮門口，兩個守夜的小太監被我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手忙腳亂的跪下給我行禮。

我皺了皺眉問道：“皇上可在裏面？”

兩個小太監聽了這話面面相觑，其中一個低着頭回答：“回皇後娘娘，皇上并不在夏宮。”他頓了頓，接着道：“皇上正在落霞宮跟新娘娘在一起。”

“哼！”我憤怒的甩袖而去。謊言，這個宮裏充斥着謊言！而所有的人都在騙人，所有的人都在騙我！而導演這場戲的，就是那個皇極珞！

憤憤地走到夏宮後面，隐約傳來些奇怪的聲音。夏宮後面是片小花園，是皇帝平時游賞的地方。這麽晚了，誰會在哪呢？

我尋着聲音走了過去，看到了小安子正站在離我不遠的假山旁，手中捧着劍鞘，在旁邊舞劍舞的興致正高的不是皇極珞又是誰？

“小姐，這不是皇上嗎？”小慧拉拉我的袖子說道。

“恩。”我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出聲。我倒要看看，這個皇極珞新婚不來皇後寝宮也不在自己寝宮，大半夜的跑外面舞劍，演的是哪一出戲。

只見他腳踏八方，步走九宮，立劈橫抹，點刺撩崩，行如游龍穿梭，連綿不斷，身械齊動，有如急風閃電，擰旋滾轉，劍随身動，身帶劍行，劍神合一，一氣呵成。最後一招返身回劈，硬生生将一塊木塊劈成了兩半。他将劍收回劍鞘的時候，我看到在夜色的襯托下，他的神色異常嚴峻。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套劍法實在是舞得太潇灑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皇極珞卸下皇帝面具的另一面。在這初夏的晚上，在夏宮後面的小花園裏，我第一次覺得皇極珞離我好遙遠，他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我都不曾了解。可笑的是，我居然成為了他的妻。

回過神來時，皇極珞和小安子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了。這時小慧拿了剛才皇極珞劈裂的木塊給我看，一邊嘟囔着：“小姐你看，好象上面寫了字？”

我接過來看了看，心頓時猛的一緊。木塊上面寫的赫然就是個“境”字！我的腦海中閃現出北夏皇帝的樣子，北夏百姓避諱的名字不正是“境”字麽？難道這木塊上的“境”字所指的就是北夏皇帝？我的心裏亂成了一團，也沒心情去追尋皇極珞的行蹤了，轉身匆匆回了落霞宮。

一夜未眠。被劈成兩半的“境”字、北夏皇帝的樣子和皇極珞那淩厲的眼神在我眼前交替出現，我的心亂成了一團。難道南夏還是沒有放棄攻打北夏的想法嗎？如果是這樣，那麽皇極珞派瑞王去北夏主動求和又是怎麽回事？不，一定是我想多了。現在天下太平，南北兩夏已經重歸于好。那個“境”字一定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