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比試（上）

作者有話要說： 莫傾可是有故事的哦，絕對不是小小宮女一個

回到落霞宮，我一頭就紮進了東暖閣。這算是個小書房吧，我只來過一次，也許是出于職業敏感，對它的格局倒是印象深刻。屋子靠北是個書架，密密麻麻放滿了一牆的書，書架前是張大案幾，上面堆了一些書，西邊牆上挂着兩幅字畫，聽說是世祖親筆，賜給了當時的麗貴妃，東邊窗下靠牆是個暖炕，方便做臨時休息。

“小姐，您是不是要找什麽？奴婢幫你找吧。”小慧問道。

“不用。小慧，你去拿尺過來。”我吩咐道。

小慧帶着滿臉疑惑走了。我獨自在暖閣裏踱起來。剛才在藏書閣看到介紹落霞宮東暖閣的那段章節時，我的心裏隐隐覺得有點不對。細細想來，是對上面記載的尺寸的疑惑。雖然我只去過東暖閣一次，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東暖閣的尺寸絕對不是如徐子恩所說的那樣。

不一會小慧就拿着尺回來了，在我的指導下她開始丈量起東暖閣的尺寸來。

“小姐，這寬是１丈，長麽是１丈８。”小慧量完後向我禀報。

我心一驚，急忙問道：“長确是１丈８嗎？”

“小姐，我量了好幾遍呢，不會錯的。”

我在屋子中間站定，開始環視。果然沒錯，這個屋子果然有古怪。先帝建造此屋的時候定是留了什麽玄機。我的目光轉了一圈後落在了西牆上挂着的先帝賜下的兩幅字畫上。我命小慧取下其中一幅，可是牆上并沒有出現我期望中的機關樣的東西。取下另一幅也是同樣的情況。我開始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突然我的腦子裏冒出來“空心磚”三個字。我想起穿越前商靜在去公主寺的路上給我講的一些關于公主寺建造之謎的話，她就提到公主寺建造因為用到了空心磚，所以在後世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那麽眼前這堵牆會不會也是空心磚砌成的呢？

我用手輕敲了下牆壁，卻沒有聽到期望的聲音——是實心的。小慧在一旁也學着我的樣子敲了敲牆壁，把耳朵貼上去聽，突然驚喜地叫道：“小姐，這好象是空的！”

我湊過去敲了下她剛才敲過的地方，又敲了敲旁邊的幾個地方，心下了然。這先帝也真是夠謹慎的，挂了兩幅畫僅僅為的是掩飾這一塊空心磚。轉念一想，或許先帝挂畫為的就是讓人能發現吧。

手邊沒有利器，靈機一動我随手取下頭上的簪子。小慧見狀急忙勸阻道：“小姐，這可是大婚的時候皇上賜的！”

我嘆了口氣道：“皇上賜的？哼，人都留不住，留個簪子又何用！”說完就開始鑿牆。不一會兒，牆皮就被我鑿去了一塊磚的大小，露出了裏面的砌磚。又用力鑿了幾下，終于将那磚鑿開了一個洞，果然是塊空心磚，裏面藏着個龍頭狀的石雕。我将手伸進去，握住龍頭扭了一下，只聽一陣輕微的摩擦聲從耳旁傳來，北牆的書架竟然自動往一旁移開了，書架後面是個２尺左右的狹小空間。

“小姐！”小慧驚呼起來，“有密道！”

我讓她提了桌上的油燈随我一同下了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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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很窄，只容的下一個人勉強通過。起先一段路是一片漆黑，只能借着油燈微弱的光芒隐約看清前面的路。好在腳下的路還算平整，走着也不覺累。看油燈燃的很安靜，這密道通風還不錯。走了一會，前面的轉角突然亮堂起來。我以為到了出口，急忙上前去看。誰料轉過牆角卻不是出口，那亮光出自三顆夜明珠，原本只一條的路也分成了兩條。右邊那條道口寫着“轉”字，左邊那條道口寫着“生”字。

這條密道比我想象中的短了許多，才走了一會就到盡頭了。走上臺階，是跟落霞宮東暖閣一樣的一個大約２尺寬的狹小空間。一面是堵石牆，另一面是木板，看樣子應該也是用書架做的掩飾。

我示意小慧輕聲，然後将耳朵貼在木隔牆上聽外面的動靜。

一個男人的聲音：“皇上，小女無德無能，怎能擔此大任。微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我心一動，密道通往的居然是勤政殿的西忍閣！

皇極珞的聲音：“徐卿不必多言，徐小姐的才華又豈能在閨閣中被埋沒。朕封她這個藏書閣編修的官職，還是應了徐小姐自己的要求。”

他們談論的是徐子恩。那麽先前說話的這個男人就是徐子恩的父親了。

接着皇極珞又說道：“徐卿，朕之前吩咐你準備的事進行的如何了？”

“回皇上。微臣已知會了英武将軍任久毅、鎮遠将軍曹青和鎮北将軍商靜，他們已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另外小女那邊微臣也叮囑過了，相信這次的比試定能揚我南夏雄威！”

“恩，很好！有徐卿這話，朕對這次的比試可就拭目以待了。”

“微臣必定不負皇上所望。微臣告退。”

雖然聽了一肚子疑問，對于他們說的什麽比試感到莫名其妙，但是為了免得多生事端，我還是決定早早撤退的好。萬一再聽下去，聽到什麽不該聽到的軍國大事或者運氣太背被皇極珞發現我藏在他後面偷聽，那是什麽下場可就不好說了。

回到分岔口我才敢大口的出氣，原來做賊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特別還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賊。現在放松下來才發現渾身累得很，看來那條“轉”字密道是沒什麽多餘的力氣再走了。

出了密道，将一切還原。我吩咐小慧切不可将這件事說出去。

才回到正殿，侍女通報皇上駕到。我急忙整了整衣裝出去迎駕，一邊心想該不是皇極珞知道我剛才在他後面偷聽找我算賬來了吧。

“臣妾恭迎皇上。”我向她福了福身，眼角瞄到一個小小的身影跟在他旁邊。

沒等到他的“起”，卻聽到一聲脆脆的童聲喊道：“沐姨！”緊接着小人兒就撲了過來，親熱的在我身上蹭癢癢。

“辰兒，怎麽如此沒有規矩？”皇極珞皺了皺眉，聲音貌似嚴厲，卻透出濃濃的關愛之情。

“父皇，你答應過讓辰兒在沐姨這裏住一段時日，父皇的話就是聖旨，不能反悔。”

“父皇什麽時候反悔了？不過辰兒在沐姨這裏一定要乖，聽沐姨還有莫姨的話，知道嗎？”

“辰兒喜歡沐姨，辰兒一定聽沐姨的話。”

“皇上是要将太子跟臣妾住一段時日麽？臣妾只怕照料太子不周，還請皇上三思。”居然把皇太子往我這裏送，真不知道這皇極珞在想些什麽東西。

“這照料自有起居宮女伺候，皇後不必過慮。朕讓辰兒跟皇後住一段日子，也是希望能讓辰兒多學點東西。想皇後被譽為北夏才女，定能教得辰兒不少學問。朕将辰兒交與你，自然放心。”皇極珞說着指了指身後一名女子道，“這是莫傾，朕已封了她做落霞宮夫人（官名），她與辰兒處的最久，關于辰兒的一切問題，皇後找莫傾就行。”

那女子上前行了禮道：“奴婢莫傾，見過皇後娘娘。”

“起吧。”我維持着面上的平靜，實則憋了一肚子的火。這皇極珞是越來越過分了，現在直接指派個女官來打發我。他的意思是讓我以後沒事別去煩他麽，哼，既然不想我去煩，又把自己的兒子帶來跟我住着算是怎麽一回事！

“沐姨，你為什麽皺眉啊？辰兒不喜歡沐姨皺眉，沐姨要笑着好看，辰兒最喜歡看沐姨笑了。”辰兒伸着小手想要我抱，還嚷着，“辰兒喜歡沐姨的味道，甜甜的。”說着他招招手示意我把耳朵湊過去。他在我耳邊小聲說：“辰兒最不喜歡皇祖母宮裏的味道。沐姨你要保密哦。”

這小家夥跟他父皇實在是相差太多了，小臉上永遠是笑眯眯的，讓人忍不住就想疼愛。也罷，雖然跟皇極珞相處的有點失敗，相信跟這小家夥應該能合得來。

“如此，就請皇上放心讓辰兒與臣妾同住吧。臣妾定當照顧好辰兒。”我抱着辰兒，這小家夥在我懷裏咯咯的笑得格外開心。

“恩。”皇極珞點了點頭，又道，“沐濯瀾已經跟朕請辭準備回北夏，朕明日将會設宴為他餞行，兄妹情深，相信皇後有許多話想跟沐将軍講。朕會派瑞王和商将軍護送沐将軍到國境，至于皇後，朕特別恩準送至南都城外鴻華亭。小安子，擺駕回宮。”

“臣妾恭送皇上。”

那一晚，落霞宮第一次變的很熱鬧。全是因為多了一個叫皇極辰的小皇子。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床梳洗打扮了。今天哥哥就會回北夏，過了今日，我們兄妹不知何時還能再見。我正要叫小慧替我梳頭，莫傾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小慧姑娘昨夜照顧辰皇子很晚才睡，今天就由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

“恩。就讓她多睡會吧。”我點點頭，“莫傾，你看這淺紫和淡粉兩件衣服哪件比較合适？”

“回娘娘，依奴婢看，兩件都不合适。”

“哦？為何？”聽了這話我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叫莫傾的女子來。她很年輕，估計２０歲左右，眉清目秀，雖然安安靜靜地侍立着，卻透着股難以掩蓋的英氣。想不到她還是個很有想法并且敢提出來的人，這個莫傾果然有不同于尋常女子的氣魄。但是單看她的年紀又不像是會照料孩子的那種，皇極珞為何會選了她做落霞宮夫人？

“回娘娘。這淺紫色是麗太後最喜歡的顏色，奴婢聽說今日麗太後也會到場，如果娘娘穿了淺紫，很可能與麗太後沖撞；至于這淡粉，奴婢認為與今日的氣氛不太相适，因此不宜穿。奴婢覺得娘娘穿白色最為合适。”

“恩。”我點點頭，莫傾一番話确實說的很有道理，想不到她的心思如此細膩。

換好衣服我坐在鏡子前讓莫傾替我梳頭。她的動作很熟練，先用梳子将我的頭發梳好，然後仔細地绾成髻，配上一根白玉簪子，端莊又不過分樸素，一切恰到好處。

“莫傾，你以前是在哪個宮的，可伺候過哪位主子？”

我從鏡子中看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臉色有些黯然，聽她回答道：“回娘娘，奴婢以前伺候的是柳妃娘娘。”

“這柳妃娘娘可是故後柳氏？”

“回娘娘，确是故後柳氏。”

原來如此，這莫傾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不過對于皇極珞将她安排來我這落霞宮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用意我還是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