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引誘
作者有話要說: 前情提要:我因為小慧的事去求徐府,見到子恩後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皇極珞突然出現,還一改往日冷漠的形象對我表白,這是另外一個陰謀的開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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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女主的初夜
青石板泛着微涼,偌大的書房裏靜的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柳依跪在地上惶恐,腳步聲一步一步向她靠近,也一步一步敲打着她的心。她有些後悔剛才的行為了,不過是太子跟進宮來見麗貴妃的女眷舉止親昵了一點,她的心裏怎麽就如同打翻了醋壇子似的呢。如果她不在陪讀的時候走神寫下了那些詩句,這些傷心的、嫉妒的事情,又怎麽會讓太子知道呢。果然是逾雷池了吧,畢竟太子是那樣高高再上,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伴讀,可是她喜歡他,默默的喜歡着,那麽多年。可她是如此平凡,怎能奢望太子的愛。腳步聲停在了她的面前,一雙手撫上她的臉。柳依擡起頭,看到了皇極珞溫柔的笑意。
“依兒,沒有其他人,只有你。”他的笑意漸漸放大,然後一個溫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她聽見了他在她唇邊的昵語。他說:“小傻瓜。”
我猛然驚醒,四周一片寂靜,然後幽幽的,從窗外傳來午夜的笛聲,是謝景年的秘密。我安撫自己慌亂的心跳,原來是夢。
披上衣服下床,我推開房間的窗戶。今晚的月色真冷,沁入皮膚讓我微微顫抖。對着天空我苦笑了下,沐濯漪,果然這又是另一次溫柔的錯覺。他們之間曾有相同的過去,所以那天皇極珞說完之後才會露出那麽錯愕的表情。
柳依,這個皇極珞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為什麽在我的夢裏一次次出現?我已經記不得今天是第幾次夢到她了,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真切。皇極珞,我想盡辦法逃離你,不再與你有任何糾纏,為什麽命運卻一次一次的将我倆拉近。是因為我對你還有思念麽,否則,為什麽你一遍又一遍的出現在我的夢裏。皇極珞,為什麽每當我決定放下你的時候,你要出現在我面前,說着暧昧不清的話語,一次一次撩撥我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跳。皇極珞,你果真是我的孽緣麽?
“又做惡夢了?”瑞王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我回頭微微笑了笑:“見過王爺。”自從知道晚上來的人是瑞王之後,我和他反而達成了某種默契。瑞王有空的時候晚上就會過來,如果我在睡覺,他就躺在我身邊靜靜的看着我,第二天早上在我醒來的時候說聲“早”,然後離開;如果我醒着,他就會跟我說說話,放下戰神的氣勢,滿滿的都是寵愛和溫柔。可是這樣的瑞王,在他的眼裏看到的到底是我還是另一個人呢?我不願去想,怕看到自己的心再一次受傷。
“別怕,有我在。”瑞王輕輕将我擁入懷裏,“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你是我的。”
不同于皇極珞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花草香味,瑞王的身上有風沙的味道,真實并且滄桑。這樣的瑞王,該是經歷過怎樣的風雨,歷練出怎樣的堅忍不拔。我撫上他的額頭,指間摩挲着他好看的眉眼。
直到瑞王吻上我的手指我才晃過神來,如此暧昧的舉止讓我頓時覺得尴尬。我不動聲色微微推開他的懷抱道:“王爺,我答應你不走,所以請你安心還我自由。”無論是将軍府還是鹜園,都逃不過皇極珞的眼,我還能走去哪裏?
瑞王想了想答應了,又道:“小慧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
我應了一聲:“麻煩王爺了。”想到小慧的慘死,我的眼淚不禁又溢滿了眼眶。
見我想起傷心事,瑞王伸出手本想替我抹去眼淚,手擡到一半卻又落了下去,一會聽見他悶悶的聲音:“你,見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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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頭沒說話。徐冕生頭七祭日之後小慧馬上就洗脫了嫌疑,一個死刑犯成了替罪羔羊。那是我和皇極珞協議內容的一部分。這件事不能告訴第三個人,這也是協議的內容之一。
瑞王見我不回答,握了握拳道:“好,我知道了。”說完便轉身向門口走去。
“王爺。”我喚住他,閉上眼,深呼吸,再睜開,我緩緩道,“我會試着愛上你,所以請你給我時間。”
瑞王的腳步停在那裏,也不回頭。我聽見他道:“我等你。”聲音雖然還是悶悶的,可是多了一份喜悅,“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第二天果然不見了門口的守衛。
我開門出去,擡眼就看見了一片斑斓的色彩。今天的天氣很好,秋日的陽光泛着璀璨的金色,暖暖的照在湖面上。野鴨子三五成群,或在湖面上嬉戲,或在天空追逐,無比惬意。湖邊蘆葦迎風搖曳,婀娜多姿,而比蘆葦更美的則是那些生機盎然的各色花朵。
“小姐,當心紮手。”我正低頭撥弄着一朵紫色的小花,耳邊傳來一聲關切的話語。我側頭看去,原來是杜老頭。
“杜伯,早上好。”我笑着打招呼。這是我進鹜園之後第二次見他,還是保持着他的招牌微笑。
“小姐看上去氣色不錯。”杜伯笑着抹了下額頭的汗,看樣子已經工作了很長時間。
“恩,心情很好。”我也笑着答道,“杜伯,這些花都是你在打理麽?真好看。”
“小姐太誇獎我了。不過是老頭子有點愛好,所以就在這邊種種花做做伴,剛巧這些小家夥也愛吃。”杜老頭笑眯眯的指着那些野鴨子,“這些可是他們的零嘴。”
“他們還喜歡吃花?”我驚訝道,“原來一個個的,還都是采花大盜呢。”說完我和杜老頭都笑了起來。
“姑娘,你可出來了?”正笑着,湖對面一個聲音傳過來。
我循聲看去,一個穿着大紅衣裳濃妝豔抹的女子正在對面招手,笑的格外妖嬈。看那打扮我已經有點反感,再一句“你可出來了”感覺我像是犯罪分子刑滿釋放似的,我的好心情全被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給破壞了,索性假裝沒聽見,擡腳便走。
“唉,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呀。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那個女子見我要走,匆匆沿着架在湖面上的木折橋飛跑過來。
我餘光瞄了一眼止住了腳步。眼前之人因為跑的太過劇烈,氣喘籲籲,發髻淩亂,可是我還是從那濃豔的裝束裏回憶起了這個人,不正是祥雲樓的花媽媽麽。
“是你。”話出口我就後悔了,當時去祥雲樓是男裝打扮,我這不是自暴身份嘛。
“咦,你認得我?”花媽媽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這麽美的姑娘,我不可能見過不記得啊。”
“我認錯人了。告辭。”直覺告訴我跟這個人扯上關系絕對沒好事,至于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我也懶得去追究了。
“唉,你我早晚是要見面的,姑娘你就別害羞了。”花媽媽一把拉住我仔細打量,“這次可真是找到寶貝了。”
我被她的眼色看的渾身不自在,掙脫道:“你胡說什麽?”
“雖然徐大人死了,祥雲樓的生意停了幾日,但是你不會以為這樣就可以逃了吧?既然你已經被允許出了那個別館,就別再裝貞潔烈女了。今天晚上是祥雲樓換老板後第一天開張,你好好準備準備,別砸了我的招牌。”花媽媽見熱情待我我不理睬,幹脆甩下這些話走了。
一席話震的我半天反應不過來。什麽叫徐大人死了,生意停了幾日。是說徐冕生才是祥雲樓的大老板?什麽叫出了別館就不用裝貞潔烈女了。是說出了別館就是認命就要去祥雲樓接客?什麽叫好好準備準備,別砸了招牌?是說——我今天晚上要接客?!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該死的,難道瑞王要我去接客?!枉我還以為他對我一網情深至死不渝!
我氣呼呼的準備去找瑞王理論,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被氣昏頭了。我現在的處境,怎麽去找瑞王啊。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我決定先去找謝景年了解下情況,他這個園主,多少應該知道些什麽。
謝景年住的地方靠近園子入口,是我之前見過的等級較高的那間主屋。然而我敲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出來。我正東張西望想找個人詢問謝景年的去向,這時從湖對岸走來一群嬉笑打鬧的女子。
“咦,妹妹你出來了?”其中一個女子看見我朝我招呼道。
我臉都黑了,怎麽又是這一句。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我高聲問道:“你們知道謝景年去哪裏了嗎?”
“今天皇上在祥雲樓擺了全鴨宴,謝園主過去面見皇上啦。”那個女子朝我招招手,“我們正要去嘗嘗傳說中的禦鴨呢,晚了就吃不到了。妹妹跟我們一起去吧。”
“全鴨宴?”我默哀了一下,那得犧牲多少只野鴨子啊。一想到皇極珞在場,我馬上打了個寒戰。一邊擡腳往回走,我一邊笑道:“各位姐姐快去吧,小妹我身體不适就不陪了。”
那群女子也沒多話,相互簇擁着出了門。
我低頭思考着剛才花媽媽的一席話,沿着湖邊慢慢往別館方向走。今天晚上一定要問個清楚,如果瑞王讓我去接客,寧可死了算了。我站定在那晚遇見謝景年的亭子邊上,對着湖面扔了一塊石頭發洩心底的煩悶。
突然那群女子的嬉笑聲再次傳來。我驚訝的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群女子個個神情興奮,滿臉光彩。之前跟我對話的那個女子見我還楞站着,笑着跑過來道:“妹妹真是幸運。皇上要來參觀園子了,快準備接駕吧。”
我的腦中一片空白。
聽到皇極珞要過來,我第一反應是走。誰知腳還沒動半步便被身邊的人一把拉扯着跪下了。“皇上來了。”那女子小聲道。
我擡頭一看,果然前面不遠處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簇擁着皇上往這邊走來了。我暗暗叫苦,正想着逃避的計策,餘光瞄到身邊之人手上拿着一塊白色絹帕。我靈機一動低聲道:“借絹帕一用。”言罷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一把拽來飛快的蒙在臉上。
“妹妹你這是何意?”那女子疑惑道。
我幹笑了一聲:“姿容醜陋,怕吓着了皇上。姐姐的絹帕我來日洗淨再相還。”
女子笑了笑,也沒多說話。
“皇上吉祥。”我混在人群裏跪拜,心裏祈禱着千萬別把我認出來。
“起吧。”皇極珞略帶笑意的聲音,似乎今天心情不錯。
我們一群人平身後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悠閑的踱着步子到亭子裏坐下了。
瑞王上前道:“皇上,前面……”話到一半被皇極珞擺手打斷。
“謝園主,朕聽聞你這些姑娘個個能歌善舞,不知能否為朕表演一段?”
我心一驚,飛快的擡頭瞄了一眼皇極珞的表情,感覺他的目光往我這邊掃了一下,唇邊還有些虛無的笑意。
“能為皇上獻舞,是奴婢們的福氣。”打頭的女子答道,“姑娘們,咱們就跳一段最拿手的。”
人群散去,舞蹈起。我在這熱鬧紛亂的場景中默默低頭站在原地,成了最刺眼的風景。
一曲完,皇極珞賜了賞遣散衆人。我本想就此混出他的眼皮底下,誰知剛轉身便被他喚住:“你,似乎還未表演過?”
我在心裏咒罵了一句,極其不情願的轉身道:“回皇上,奴婢只是個路人,不會歌舞。”
皇極珞笑道:“朕聽聞謝園主的園子裏個個都是能歌善舞的女子,居然也有不會歌舞的。”說着他站起來走向我,“朕倒好奇了,是怎樣的國色天香能讓謝園主破了規矩?”
我被他的突然舉動驚的沒反應過來,眼看那手近在眼前,忽然兩只手一左一右同時制止了皇極珞的“魔掌”。
“此人容貌醜陋,怕吓着皇上。”瑞王和謝景年居然異口同聲。
氣氛剎那變得詭異起來,最後是皇極珞笑着坐回座位化解了這場虛驚:“既然容貌醜陋,以面紗遮擋固然重要,然朕認為,姑娘以後還是安心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道,切忌,到、處、亂、跑。”最後幾個字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雖然我沒有和他對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注視着我。我敢肯定,皇極珞應該早已認出了我,但為什麽在最後關頭放棄了揭穿我呢?或者,他根本就只是想戲弄我而已?
在謝景年的帶領下我們繼續沿着湖邊前行,野鴨的歡叫聲漸漸清晰,湖岸邊也多了各類五顏六色的植物。
“草民……見過皇上。” 杜老頭正在修剪花草,忙不疊小跑過來跪拜。腦門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光滑落,不知是因為勞動辛苦還是見到皇帝緊張。
“是你在飼養這些野鴨?”皇極珞眯着眼問道。
“回……回皇上,是……是草民。”杜老頭頭伏得極低,似乎确實有點緊張。
聽了杜老頭的回答之後皇極珞忽然撫掌大笑起來:“好,很好。你照料得如此周全,朕該賞你才是。”岸邊蘆葦蕩裏的野鴨子成群飛向天空,是被皇極珞突然的大笑驚吓到了。
嘩啦啦一大堆賞賜的內容,比剛才賞歌舞的還多。我瞄了一眼皇極珞,納悶這家夥是不是不正常了。至于麽,不過是養了一群你喜歡吃的野鴨啊,搞得跟犒賞打勝仗的大将軍似的。
杜老頭似乎也有點吓到了,跪在那裏直發愣。瑞王上前道:“皇上賞賜,還不謝恩。”杜老頭這才回過神來忙謝恩,臉上也有了笑容。
“朕聽說。”皇極珞又開口道,“這些是野鴨愛吃的零嘴?”他手指的正是那些奇異的植物。
見皇上指着那些花問他,杜老頭又緊張到結巴道:“回……回皇上,是的。”
皇極珞皺着眉沉思了一會,忽然扯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鴨子還吃零嘴,真是被寵壞了。”
為什麽皇極珞會有那麽奇怪的笑容,我暗暗思索,按照他的個性,今天會來鹜園參觀已經是怪事,現在又對花怪笑,莫非內藏玄機?我的目光慢慢移到皇極珞手指的花上,腦子裏忽然想起了紅盞和歸寧□□的事情。難道這是又一次的香琦事件?
我的猜測被小安子一聲“皇上起駕回宮”打斷。搖搖腦袋甩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如釋重負目送他離開。誰知他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回頭看着我道:“姑娘以後還是少走動為好,特別是,晚上不要在湖邊亂逛。”
看着他露出詭魅的笑容,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爆炸了。那天在徐府書房裏的對話驟然翻湧出來。皇極珞冰冷的聲音在小小的書房裏回響:“朕可以赦小慧無罪,但是你必須答應朕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跟朕見面。”他露出了詭魅的笑容。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更何況那是我自己許下的承諾。本來還顧慮瑞王和謝景年那兩個晚上出沒的人,想到既然是皇極珞說要見我,他自然會處理妥當,我也懶的多去想。相通了這些,我的心情變得沒那麽糟糕。
夜晚很快降臨,我早早就開始在湖邊徘徊。今天夜晚似乎格外冷,秋風吹得人瑟瑟發抖。我正呵氣搓手禦寒,忽然意見袍子披到了肩上。我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了一臉嚴肅的皇極珞。
我等着他訓斥的話語,等來的卻是他雖然語調冰冷卻滿含關懷的話。他邊幫我整理袍子邊道:“天冷就加件衣服再出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我愣住了,這不該是他說出的話,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那件藍色的外衣沒錯。他不是最讨厭我穿藍色麽,他該訓斥我然後讓我回去換衣服,我可以借此不再理他當已然見過面了。事情該這樣發展才對,怎麽才一開始就偏離了預期方向?
“皇上。”我輕輕的喚了一聲。眼前的一切都太過美好,美好的不真實。曾經我以為會和這個男人相愛終身,然而愛情在一次又一次他冰冷的決絕中終于死去。我以為離開便可以忘卻,他卻一次又一次來撩撥我平靜下來的心跳。面對這樣溫柔的寵溺,即使是個騙局,在這一刻我還是會淪陷。
“這裏沒有皇上。只有你和我。”他輕柔的聲音在我耳畔回響,“木頭,我好想你。”
只這一聲“木頭”,只這一句“我好想你”,我的心理防線徹底瓦解。我癡癡的看着他,眼淚忍不住湧出眼眶。他輕輕地擁我入懷,一遍遍呢喃着“木頭”;我幸福的答應着,一遍遍不厭其煩。我知道這一刻是真實的,這次他沒有錯認。我知道這一刻的他才是真正屬于我的皇極珞,我終于等到了。
正當我沉浸在這樣的幸福中時,一個女聲打斷了這一刻的美好。莫傾穿着夜行衣站在不遠處身影朦胧,但是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她說:“他來了。”
皇極珞應了一聲,莫傾轉眼又消失在夜色中。我還在疑惑不解時皇極珞低喃了一聲“木頭”,我應聲擡起頭,卻見他的臉已近在眼前,然後一個充滿掠奪性的吻就這樣毫無預兆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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