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之後陳文霍就不讓他們一塊睡了。

也不知道是他終于意識到了什麽,還是單純害怕被李成華揍。總之,那段時間不管陳文霍加班到多晚,都會先抽空送陳乙和李棠稚回家。

那段回憶在陳乙心中始終蒙着一層淡淡的薔薇色。

和長大後的喜歡截然不同,那時候的喜歡是一種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喜歡。

就像一捧純淨水那樣幹淨。

陳乙無法接受李棠稚倉促的死,以至于在離開林下縣的三年中也一直下意識的逃避着李棠稚相關的話題。

他認為只要時間夠長,總能讓自己慢慢接受這件事情;事實上陳乙也不明白自己對于李棠稚死去的事實到底是難過還是別的什麽情緒。

陳乙很少因為別人而感覺到難過,所以他無從确定在得知李棠稚死訊時心底那茫然與空落落的感覺到底該被稱為什麽。

時間并不給陳乙思考機會的拽着他往前走,速度那麽快,幾乎要将李棠稚的死抛在身後,将李棠稚這個人也一并抛棄在過去。但突然有一天,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夏日,李棠稚突然跳出來,出現在陳乙面前。

她完全還是陳乙記憶中的模樣,藍白間色的夏季校服,黑發紮成高馬尾,秀麗的小臉被夏日熱出一層緋紅,笑起來時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她一出現,那三年間——那沒有李棠稚的,空白的三年——瞬間就被填滿了。

就好像李棠稚從來沒有消失過一樣。

陳乙久久凝視着李棠稚的側臉,直到她也回過頭來和陳乙對視。目光相接的一瞬間,李棠稚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唇角上揚露出笑容:“怎麽了?一直看着我?”

她的口吻一如往常,熟稔而略帶笑意。

陳乙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李棠稚的手——李棠稚的手很冷,幾乎沒有任何溫度,讓陳乙覺得自己掌心好像是握住了一塊冰。

而李棠稚明顯被陳乙的動作吓了一跳,受驚的睜大眼睛望着陳乙。

被她這樣看着,陳乙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不好意思,臉上燒得厲害。

他連忙松開了手,努力讓自己聲音平靜:“你一直不出現,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李棠稚眨了眨眼:“就這?”

陳乙把臉別開,重複肯定了李棠稚的話:“嗯,就這。”

李棠稚往前兩步,站到陳乙面前;初中時期她就不如陳乙高了,在陳乙完整度過高中的發育期後,兩人身高差距越發的大,李棠稚略微墊腳也才到陳乙胸口。

她站近時,陳乙便能清晰嗅到她衣服上幹淨的洗衣粉氣味,還有混雜在洗衣粉味道裏面的橘子肥皂的味道——實際上陳乙根本不知道李棠稚洗澡用的肥皂是什麽味道。

他只是覺得聞起來好像是橘子的味道,并在意識到這件事情後,感覺自己耳朵和臉頰也一并燒了起來。唯獨這種時候,陳乙在心裏慶幸自己臉黑,皮膚紅了應該也不怎麽明顯。

但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陳乙忍不住伸出手去蓋住李棠稚的臉。

少女的臉蛋十分嬌小,他一只手就能完全蓋住。從麥色修長指節的縫隙間,隐約漏出一點少女瓷白的皮膚,透着嬌氣的粉色。

她的臉明明是冷的,沒什麽溫度,卻仍舊讓陳乙感覺掌心發燙,好像籠住了一塊熱乎乎的年糕。

陳乙捂着李棠稚的臉,把她的臉轉向另外一邊,聲音莫名的弱氣下來:“別一直盯着我……感覺很奇怪。”

李棠稚:“你這樣說話顯得我很像那種強搶民女的街頭惡霸。”

陳乙愣了愣,緊張的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

于是李棠稚又把臉轉過來繼續盯着陳乙。陳乙被她盯得腦瓜子裏都嗡嗡的,垂在身側的手指神經質的抽動了幾下;他剛剛幾乎條件反射性的,想繼續用手去捂住李棠稚的臉。

可是他又想起自己剛剛和李棠稚的對話,于是強行忍住了捂住李棠稚臉的沖動,自己把臉轉開了。

但即使沒有看着李棠稚,陳乙也能感覺到李棠稚的目光,如影随形的黏在自己身上。

這種感覺就像是肥皂水搓出泡泡後黏在皮膚上的感覺,滑膩膩黏糊糊,略微幹了一點後就令人難受起來。

李棠稚當然能看出來陳乙很難受。

她甚至還能看出陳乙臉紅得厲害,連脖頸和鎖骨都紅了一片,緊張得無意識的咽口水時,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額頭上浸出一片細密的冷汗。

還是和以前一樣,稍微被人盯久點就像貞潔烈女似的無措可愛。

她承認自己壞心眼得厲害——明知道陳乙害怕被人無端盯着看,她就故意貼那麽近,盯着陳乙的臉看了許久,看得他一直冒冷汗,額頭上繃起青筋,下颚線緊緊拽着,眼睫顫動。

但也不能欺負得太過。

陳乙真生氣了還是挺可怕的。

于是李棠稚恰到好處的收回目光,牽起陳乙的手。

這是他們在林下縣見面以來,李棠稚第一次主動牽陳乙的手。以至于陳乙短暫忘記了剛才的害羞無措,瞪大眼睛看着兩人相牽的手,感到了不可思議。

李棠稚的手仍舊那麽冰冷,可卻實實在在的被握在陳乙手中。

周圍被暫停的時間讓陳乙明白這一切都是虛假,可是李棠稚的手觸感如此真實,他恍惚間又覺得這應該是真的。

李棠稚拉着陳乙,沿走廊向前走。周圍的一切都停止,小白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如此清晰,一下又一下,勻速回蕩着。

她走路時,後腦勺紮着的馬尾也跟着晃來晃去,像是一只濃黑蝴蝶的翅膀輕輕翕動。偶爾他們走過有窗戶的地方,太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李棠稚的頭發上,黑色頭發上折射出漂亮的磷光。

陳乙被那磷光晃了眼睛,情不自禁的眯起眼,目光往下垂,注視着李棠稚握住自己的手。

女孩子的手——纖細,潔白,手腕瘦弱,單薄的一層皮膚底下隐約可見青筋顏色。

這麽纖細的手腕,握在陳乙手中還不足一圈握滿。可依舊是這麽纖細的手腕,輕輕一搭陳乙的掌心,陳乙便乖乖的任由她牽着,跟着她走。

作者有話說:

陳乙: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這是什麽?李棠稚,牽一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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