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除夕
今日朝中發生了件大事。
一封來自绛州的萬人血書直抵天|朝,剎那間震驚朝野!
洋洋灑灑十幾頁,皆是狀告廣義王的罪名,強占民田,苛待百姓,強征賦稅,罪行罄竹難書。且廣義王迷信修仙長生之術,血書中恸哭廣義王擄去童男童女,用血做藥引煉制仙丹,不少百姓的家為此支離破碎,妻離子散。
绛州雖距皇都城頗遠,卻勝在物産豐富,又是外節商人途徑之地,可謂是富饒至極。只是財富在積累,對不上的稅收也在日益增加。
廣義王是先帝的胞弟,先帝在世時,将绛州作為封地,且他手中又有先帝賜的免死金牌,是以無人敢動他。
殿內氣氛壓抑沉重,血書濃厚泛腥的血味撲面而來,攜着風裹住衆人。
帝王身着龍紋衮服,玉帶金冠,珠鏈垂落,足踏烏金朝靴,漆黑眼底森冷深邃,修長手指搭在龍椅上,一下下輕扣着,聲聲敲在衆朝臣的命門,如同催命的冥鐘。
為了公允,帝王讓衆臣舉薦人選,前往绛州徹查此事,一盞茶過去了,卻無人敢進言。
這可不是件好差事,
廣義王手持免死金牌,去了秉公辦事是對先帝大不敬。如若辦不好,便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不知是誰大膽說了句:“宰輔大人曾任職大理寺卿,最擅長查案斷案,沒有比宰輔大人更合适的人了。”
陸昀聞此,嘆道:“陛下,臣也想前往為陛下分憂,可臣若是去了,家中夫人怕是又要鬧別扭。”說着,他擡手摸了摸脖頸,只見那處明晃晃的印着三道血痕。
提議的官員如鲠在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好硬着頭皮站在原地。
“臣倒是有一人選,”陸昀又道,“聽聞廣義王妃乃是禮部尚書趙大人的姑母,趙大人廉潔奉公,忠貫日月,若血書所述為真,想必廣義王妃正身陷水火之中,趙大人可借此機會徹查,于情于理都在情理中。”
趙承越,禮部尚書,趙家長子。
衆臣面面相觑。
讓侄子去查姑母,聽聽,多損的事。
此話一落,不少官員也變了臉色。陸昀既然敢提,那就說明,帝王要對趙家動手了。
随後聽帝王道:“傳旨,拟趙承越為欽差大臣,明日前往绛州。”
三言兩語,這事算是定下了。
很快,前往绛州的事就傳到了趙府。
“這事分明就是有人從中作梗,王爺在绛州勢力龐大,走到哪處,哪裏的官員不得禮讓三分,守口如瓶,怎麽就能讓那份萬人血書流到皇都城來,還呈到了陛下面前!”
“绛州人流如織,難免會有王爺顧忌不到的地方。”
“可血書又是怎麽回事?組織、代筆、血手印,哪樣不是耗費人力物力的,什麽人能有這膽量。”
“想來陛下應是探聽到了什麽風聲。”
“今日你我都在朝堂,都能聽出陸昀是故意說的,論這世上,除了陛下的話,誰還能命令的動他啊。”又是一聲長嘆。
“難不成真要讓趙侍郎去绛州不成?”
在座都是趙家的心腹,讨論許久也未曾有個結果,皆是面容憂愁,唉聲嘆氣。
“平日裏我是怎麽教你們的,”趙老太爺花甲之年,身子骨依舊硬朗,他坐在廳堂主座,混濁有力的眼神掃過衆人,聲音雄厚,“我趙家歷來以輔佐帝王為己任,出過四代皇後,家臣無數,小小绛州就能讓你們怕了不成!”
衆人面愧,卻也不乏擔憂。
當年帝王登基時,午門流淌過的血,宮內日夜響徹的哀嚎聲,他們都曾親眼見過,親耳聽過。
連手足兄弟,甚是先帝都敢殺的人,又怎會畏懼一塊免死金牌。
且這些年憑着裙帶關系,他們也沒少收廣義王送的好處。
“無知豎子,蚍蜉撼樹。”
趙老太爺冷嗤了聲。
“那就讓他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謝家的天下,還是趙家的天下。”
***
臨近除夕,宮裏宮外漸漸忙碌起來,百姓們忙着囤年貨、數收成,禮部正在籌備帝王設宴之事,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就到了宮宴那日。
夜幕蒼穹,皎月懸挂,月華傾灑而下,流淌在輝煌巍峨的宮闕檐角之上。
王公貴族攜女眷入內,遇見朝中同臣或是好友難免駐足虛寒問候,人多後殿內漸漸的熱鬧起來。
麟德殿以檀木作梁,範金為柱,燈火輝煌下映照得柱身雕刻的五金爪龍栩栩如生,極盡華貴明亮。
朝中三令五申,不準官員私下黨交,宴會上官員寒暄往來乃是常态,是以此時小聚也不會有人刻意關注。
待趙家的人一露面,殿內寒暄聲明顯小了許多,衆人說着笑着,眼角餘光忍不住的往那邊瞟,也有不少人在等着看笑話。
先不說绛州血書的事,聽說前幾日,趙家旁系犯了事,整支家族中凡是在朝為官的男子都被抓了去,到現在人都還在牢獄裏關着呢。
衆人各心懷鬼胎,就聽殿內傳來高喊聲:“陛下駕到——”
剎那間,殿內瞬間噤聲,朝臣起身,整理衣襟冠履,跪拜在地,高聲歡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帝王站于高處,待衆臣起身入座,執起酒杯說祝辭,衆臣附和,酒水過一巡後入座,随着佳肴入殿,絲竹管弦疊起,曼妙舞姬扭動身姿,除夕宮宴才算是正式開宴。
殿內歌舞升平,帝王面孔卻看起來陰冷極了,眉宇間凝着戾氣,手指無聲敲打着龍椅,一下一下的壓抑着情緒
身旁伺候的安祿海無聲嘆了口氣,狀似随意說道:“陛下,奴才方才來的路上,聽聞沈美人邀請蕭婕妤、楚才人閣內小聚,宮人遠遠的就能聽見笑聲,想來今夜沈美人心情甚好。”
謝闕指間敲打的動作頓住。
能不好嗎?那日收到家書後,往後幾乎是算準時間來紫宸殿抄寫佛經,他上朝,她便來了,他下朝,她便回去,二人竟是連着半月未曾見面。
饒是這般,夜裏都睡不安穩。
雪藕般的玉臂會攀上來,勾住他的脖頸,用柔軟臉頰輕輕蹭|動着,讓他動彈不得。
柔軟嬌軀亦緊緊貼合着胸膛,那截細軟腰肢落于掌心,恰似盈盈一握般薄弱。
不經意間,衣襟散開時露出大片白皙瑩潤的香膩,過分嬌潤的紅唇無辜張合着,無一不勾得人渾身燥熱。
嘣——
琵琶斷弦聲忽地打亂了思緒,帝王睜開眼,看向跪在地上雙肩不停顫抖哭泣的歌女。
聽着哭聲,心裏更煩了。
帝王起身離開了麟德殿,殿外凜冽強勁的寒風漸漸驅散着心中躁意。
身後安祿海亦步亦趨跟着,小心問道:“算算時間,沈美人那邊也該結束了,陛下要不過去坐坐?”
“不去。”
低沉聲音散在寒風中,帝王走了幾步,忽地頓住,轉身,往身後走去。
那方向,正是華池閣。
安祿海臉皮忍不住抽動了下,摸摸肚皮,忙緊跟着追上去。
……
今夜沈清顏吃了酒。
桂花酒酸甜可口,醇厚柔和,誘人的很。
楚袅袅酒量甚淺,偏生貪的最多,小臉紅如櫻桃,身子搖搖晃晃站都站不穩,最後還是蕭瓊實在沒眼看,把人背出了華池閣。
蕭瓊出身将門世家,連軍營烈酒都喝過,桂花酒于她而言實在算不上什麽,最多是些有味道的水,臨走前還吩咐念香銀川好好照顧沈清顏。
沈清顏倚在窗邊看二人離開,唇角勾起,眉眼皆是笑意,心底的高興藏都藏不住。
她們一起吃了酒,笑着說了許多,興至濃處,蕭瓊還撿起樹枝舞了段劍舞。
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如同小股熱流,涓涓流過全身經脈,灼熱的仿佛全身都要燒起來。
她皮膚本就雪白,又吃了酒,臉頰兩側染上紅暈,白裏透着紅,唇濕潤潤的,好似沾了露珠的芙蓉美人面。
“美人快看,雪團都醉的不會走路啦!”念香的聲音從外傳來。
沈清顏收回視線,看向雪團。
宮人都賞了身新衣裳,雪團也不例外,裁剪合體的絨緞小衣穿在身上,小短腿顫顫悠悠,四肢各走各的,暈頭轉向的原地趔趄。
“貪吃鬼。”沈清顏抱起雪團,臉頰在雪白毛發裏蹭了蹭。
雪團喵喵叫着亂撲騰,沈清顏只好又把它放在地上,任由雪團四處轉圈。
銀川端來醒酒湯,将暖爐燒的更旺了些,閣內熱融融的。
沈清顏躺在榻上小憩。
半晌後實在毫無睡意,遂喚來念香、銀川,要去梅園裏走走。
此時正值梅花盛開時,迎寒搖曳,濃豔驕麗,沈清顏折了朵別在銀川耳後,“倒是個模樣嬌俏的小娘子。”
銀川素來穩重,不言茍笑,如今倒是難得紅了臉,摸摸耳後梅花,嗔怒的瞪她一眼,轉身跑到了別處。
念香笑的屈下身,腰都笑彎了。銀川聽到笑聲,作勢過來要打她,二人打打鬧鬧,圍着梅樹轉個不停。
梅園子大,黑暗中一眼望不到頭,沈清顏又往裏走了走。
說來也是奇怪,越是深處,梅花開的是越好,簇簇相依着。
瞬息間,一只手從暗處伸來,捂住她的嘴,強勢地把人拖進假山後的間隙內,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清顏,你為何要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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