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過完八月十五中秋節再有五天就是院試, 初一那天綏綏的周歲生日沈玦來過一次國公府,為了不打擾弟弟念書十三生辰那日阿萦就沒讓沈玦過來。

院試結束後阿萦才将弟弟請到國公府小住了三天, 又過了兩日八月二十五那日放榜, 毫無懸念沈玦高中秀才,且在院試的科試一門中成績位列前茅,獲得了參加第二年鄉試的機會。

鄉試中第就可以成為舉人, 如果成為舉人,即使在來年的會試名落孫山也依舊具備做官的資格,阿萦對沈玦的要求不高, 她只求弟弟一生平安康健、品行純良,哪怕只是做個七品小官造福一方百姓便足矣。

除此之外每日裴元嗣還是宿在她的房裏,兩人逐漸恢複到沒有吵架之前的狀态, 不過阿萦才不是給個甜棗就忘記巴掌的人, 她一直記得她和裴元嗣之間還有個很尖銳的矛盾并沒有解決,表面上對他溫柔體貼背地裏卻琢磨着找個時機和裴元嗣好好聊一聊。

晚上雲雨過後見他心情仿佛還不錯,她便試探性地央求他道:“大爺,明兒我能不能去脂粉鋪看一看, 上次和溫大娘說好了修葺鋪子, 現在都一個多月沒給她信了,我想明天和她親口說說, 鋪子不裝了, 她肯定白高興一場, 上次阿玦在沈家出事就是她幫的我,我不想寒了她的心。”

阿萦能想通裴元嗣自然高興,他希望阿萦可以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裏管家理事相夫教子, 每天回來都能看見她圍着他忙忙碌碌的嬌小身影, 而不是抛頭露面學那些粗魯的市井女子, 時日一長心都野了,把他和女兒一起抛之腦後。

他颔首道:“明日讓三七給你備車,多帶幾個小厮過去。”

翌日。

裴元嗣上朝後阿萦出府去了一趟溫記脂粉鋪,上次因為裴元嗣的緣故鋪子的修葺計劃擱置,溫大娘第二日沒有見到阿萦不敢貿然動手,晚些時候阿萦才讓人給溫大娘遞了信,說資金有些問題,等過段時日裝修的事情再說。

一轉眼過去一個月,這一個月內阿萦既沒往鋪子繼續送花露香丸,也沒再傳溫大娘入府學習花露的制作手藝,溫大娘疑心阿萦出了什麽事。

阿萦今日這麽一來,溫大娘見到笑意盈盈的阿萦才算是松了口氣。

阿萦并未告訴溫大娘她與裴元嗣吵架的始末,只說如今她在府中管家理事,府內事務繁忙,等她顧及鋪子可能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鋪子本就是阿萦的,溫大娘沒有任何意見,随後阿萦在鋪子裏巡視了一圈,發現新買的兩個小丫鬟嘴甜又勤快,阿萦挺滿意的,遂又去後院坐了一個時辰的功夫。

鋪子裏的工匠聘請的都是女工匠,前些時日有兩個女工匠,一個随丈夫和孩子回了南方老家一個因懷孕請辭,店裏空出兩個缺,阿萦囑咐溫大娘再招兩個女工匠,盡量招家裏有困難又勤勉能幹的女子幫幫人家,溫大娘直誇阿萦善心,阿萦笑笑,看着時辰不早了,這才和溫大娘告辭離去。

阿萦辰正出門,從脂粉鋪出來是午時一刻,回家的時候便故意在市肆上又逛了兩盞茶的功夫。

這次跟着阿萦出來的除了紫蘇桂枝兩個大丫鬟,馬車後頭還跟着四個侍衛并兩個婆子、兩個小厮,一行十多個人架勢浩浩蕩蕩,不管走到哪裏都甚是招搖,以至于阿萦在人來人往的市肆都沒敢多逛,擔心道路擁擠稍作停留便趕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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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到錦香院時紫蘇不無擔憂地提醒道:“姨娘,咱們回來比大爺定的時候晚了一刻鐘。”

阿萦點點頭,氣定神閑地掀簾進去。

裴元嗣也剛下朝,但他比阿萦回來早一刻鐘,正坐在阿萦常坐的那張書案上看書,見她進來微微擡眼看過去。

紫蘇和桂枝的心情不自禁提了起來,大氣不敢喘一聲,唯恐大爺知道阿萦去了何處又要生氣。

未料裴元嗣只是默默地多看了阿萦幾眼,放下書命丫鬟上飯。

二婢頓時松了口氣,對視一眼悄悄退下去。

“怎麽回來的這樣晚。”用飯時裴元嗣問。

綏綏把小盤子裏的蔬菜用小手都挑出來放到一邊,只撿着飯裏的肉粒吃,阿萦用牙箸夾了條菠菜送進小丫頭的嘴裏,“要吃菜,才能長身體,和爹爹一樣強壯。”

綏綏扁着小嘴皺鼻子,搖頭晃腦,“不、好吃吃。”

阿萦用勺子抵住小丫頭的嘴巴,等她不得已咽下去了這才無奈地道:“去市肆裏逛了逛,原想給這丫頭買個好玩的小玩具,哪想到市肆人那麽多,要不是我們逛了不多時,只怕回來的還要晚呢,”又看着綏綏道:“這丫頭也不知随了誰,玩具到手裏沒幾天就被她玩壞了,這哪裏是個小姑娘,分明是個小淘氣。”

到晚上二人準備安置,裴元嗣先洗完出來,阿萦後進去,裴元嗣身上穿着件白稠亵衣上了架子床,看見阿萦的話本子不知為何反着扣在了他的枕上。

裴元嗣沒有多想将話本子拿了起來,本想在阿萦看到的那一頁替她折好放回枕下,鬼使神差的,他又将話本子抽出來,打開多掃了兩眼。

裴元嗣對話本子沒興趣,不過阿萦近來似乎很喜歡看這本話本子,叫什麽“狐仙緣”,聽名字就很俗不可耐,這話本子并不厚,估摸也就七八頁紙張,裴元嗣一目十行只用了兩刻鐘的功夫就讀了個大概。

故事梗概其實稱不上多複雜,難得的是作者筆觸細膩真摯、纏.綿悱恻,描寫了一人一妖一對癡情男女的悲歡離合,就是偶有些露.骨的描寫,裴元嗣擰眉直接翻過去不看,等聽到淨房裏傳來“嘎吱”的開門聲時,他将書折好放入了阿萦的枕下。

……

漁夫強壯偉岸的身體傾下來,将魚兒從上到下牢牢罩住,這條魚終于無處可逃,卻又不甘心地負隅頑抗,被漁夫捏住魚尾扔到案板上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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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萦推開裴元嗣,轉過身去,只留給他一個雪白的後背。

“又怎麽了?”裴元嗣伸手搭着她的肩,低聲無奈地問。

她今天格外奇怪,裴元嗣受不了這樣的阿萦,她越是躲閃,他便越是渴望,猶如羽毛騷弄心口般,念頭起來的時候就像火燒燎原一般摧毀了他的理智。

這樣的滋味是從前極少體驗過的,因此裴元嗣雖然心中有些不滿和疑惑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把手搭在她的細滑的肌膚上來回摩挲着,阿萦卻背着身把手推下去,那姿态像極了還在鬧小脾氣。

裴元嗣就更疑惑了,她今日回來晚了他都沒多說什麽,兩人上床之前明明還好好兒的,她怎麽突然莫名其妙就和他怄起了氣呢?

裴元嗣不想和阿萦吵架,他想兩個人靠在一起睡在一張床上摟着相互和和氣氣地說話,而不是兩人各自背着身子生悶氣。

阿萦這時翻過身來,上下掃他兩眼,輕輕哼了一聲道:“我今日看話本子,看到一個故事,大爺想不想聽?”

“什麽故事?”

阿萦尖細的指尖圈點着男人的胸口,濕漉漉的杏眼媚眼如絲地斜着他道:“大爺自己偷偷看過了,怎的還來問我。”

她每過一處裴元嗣便身體忍不住顫.栗一下,裴元嗣握住她使壞的小手将她一下子反摟到懷裏,在她耳旁喘着氣道:“日後不許再看這些書,沒得被這書帶壞了,學那書裏放浪的狐貍精作甚?”

阿萦愕然無語,“我怎的就放.浪了,我怎的就是狐貍精了,我說什麽了呀,你……你放開我!”

她越掙紮裴元嗣越興奮,阿萦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在他脖頸上也撓了兩道印子,最後楚楚可憐地求饒道:“大爺饒命,我錯了……夫君饒命!”

兩人鬧了一陣,裴元嗣是有些氣她剛才對他愛答不理,便故意鬧得她厲害了些,這會兒看她露出這幅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憐惜她身嬌體弱,還是放開了阿萦。

阿萦氣喘籲籲地趴在他的胸口上,一猜就知道裴元嗣看書又囫囵吞棗了,肯定是覺得她那話本子粗鄙不堪看了兩眼扔了。

她從枕下把話本子抽出來,翻到他折好的那一頁,“……書生懷疑狐仙是妖,狐仙憤而離去,書生在房內相思成疾郁郁寡歡了三日,這夜窗外窸窣作響,有女子幽幽輕嘆之聲,書生大喜出門,将狐仙抱……”

書生把狐仙抱到了床上一番癡纏,阿萦略過此處,繼續道:“書生好聲好氣說‘好姐姐惱我多時,今日莫要再與小生置氣了’,狐仙冷笑道‘奴是妖非人,怎好再與公子私會,沒得損了公子壽元,奴百死不辭!’”

“書生解釋道‘小生鄉下粗鄙之人,未曾見過天上仙子,那騎驢老道直言姐姐是妖,小生驟聽之下驚懼非常,且姐姐玉姿仙貌,實乃人間絕色罕有,小生不免生就懷疑之心,不過人之常情,那日亦并非欲要質問姐姐,只想确認老道所言是否為真,姐姐怒而離去,小生已是懊悔不已’”

“那狐仙一語不發,書生竊喜,趁機将狐仙摟于懷中道‘小生對姐姐一見傾心,便是狐妖又如何,小生情願損命折壽也要和姐姐日夜厮守,何況姐姐是那九天仙女,還望姐姐憐惜則,若無姐姐在常伴身側,小生只恐命不久矣’……”

阿萦還欲再往下念,裴元嗣卻像是受不了般按下她的書道:“好了,別念了。”

這書生輕佻做作又酸腐,竟為了一個狐女要死要活,阿萦念一句不亞于在裴元嗣耳邊上刑,裴元嗣實在無法忍受。

阿萦俏聲譏諷他道:“大爺若能如那書生一般溫柔體貼甜言蜜語,何愁沒有佳人相伴,對您百依百順,但您每回生氣卻都兇巴巴地,再美麗溫柔的仙女兒都被您給吓跑了……”

“你是仙女?”

“您別打岔!”阿萦杏眼瞪他道:“上次明明是您先答應了我可以打理鋪子,可我不過是去了一趟牙行您回來便對我使臉色摔杯子,又不認當初的約定,過後對我連句好話都沒有,您知道那段時日我每天心裏有多難受嗎?”

裴元嗣默然半響,“你發燒生病,我去看你了,你過生辰,我也給你送了禮物……”

“那怎麽一樣呀!”

阿萦直起身道:“您倒是來看我了,您對我有句好話嗎?咱們兩個……睡、睡幾晚莫名其妙就和好了,那我從前受的委屈也都翻過去不作數嗎?我是想您哄哄我,我想咱們倆好好說話,有商有量!”

“春狩時您說不喜歡我去集市,我又不是沒答應您,可您答應了我的事您不該反悔呀,你就算不想讓我去牙行,我日後不去了便是!可鋪子是您送我的,您知道您送我鋪子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多喜歡嗎?我想把您送我的鋪子經營得越來越好,我不想辜負您對我的一片心意!”

阿萦如一串串連珠炮似的質問他,裴元嗣心裏其實明明也有很多話也想說,他想說他并不想和她吵架,不想兇她,他會擔心她、怕她一個人在外面出事,不想她在管家和教養綏綏之外還要操勞……

看着她掉眼淚,他心裏也會……也會心疼和難受。

但這些話他說不出來,看着她抿了抿唇,繼續保持沉默。

阿萦急了,催促他道:“您快說呀,書生怎麽抱得美人歸,那是因為人家會哄人,您不會哄人,我下次也不理您了,不讓您碰了!”

“你敢!”聽到最後一句話,裴元嗣臉色一變捉住她的肩,他要親過來“教訓”她,阿萦就用手捂住他的嘴,怎麽都不肯給他親。

裴元嗣還想學剛剛那樣霸王硬上弓,可阿萦那是故意欲迎還拒,這會兒阿萦怎麽都不肯給他,他還真不敢傷了她。

“這次的事,的确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食言而肥。你今日要去鋪子,我昨晚不是也應你了嗎,你晚回來一刻鐘,我不是也沒說什麽?”

裴元嗣滿頭大汗,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低聲說:“但我真不會說那些話,萦萦,你別為難我了,你想要什麽,鋪子,首飾,金銀珠寶,我都可以給你買。”

阿萦心想她倒是都想要,面上卻堅持道:“我就要您哄我,您就學着念一念我也高興。”

好吧,裴元嗣只能重新撿起那話本子,阿萦便湊過去很期待地看着他,未料他看了幾眼忽然丢下書趁阿萦不注意堵住她的唇!

阿萦又氣又惱,粉拳捶他,嗚嗚兩聲很快淪陷在他強勢的密雨急風中。

隔兩日後阿萦順利拿着圖紙再度出府,上次她和裴元嗣抱怨每回出門跟着一群小厮丫鬟不方便,第二天裴元嗣便讓三七去牙行給她買了兩個身體強壯的武婢出門貼身侍候。

他雖不理解阿萦為何每天忙成了小蜜蜂一樣還喜歡東奔西跑出去抛頭露面,但阿萦既然喜歡制香喜歡做生意,他也不想和她再因此鬧得不愉快。

臨出門前叮囑她牙行、錢莊和酒肆之類的鋪子不許進,若想逛市肆和集市要戴着帷帽提前和他說一聲報備,跟着她的兩個武婢都不許離身,也不能在外面逗留盤桓到天黑才回家……總之提了一堆要求。

阿萦出門心切全都應了下來,其實這些條件一個個聽着唠叨繁瑣,細想也都不是很過分,阿萦很滿意裴元嗣的通情達理,臨走前摟着他親親熱熱地親了好幾口。

和女兒玩了兩刻鐘,阿萦坐車出府。

馬車停在溫記脂粉鋪前,早有工匠在裏頭候着。

阿萦把新調制的香丸香露拿給溫大娘,随後和溫大娘、工匠的領頭說起了修葺的要求,因為她不會一直守在鋪子裏,所以兩人聽得都格外認真。

末了阿萦給了那工匠五十兩銀子的定金和十兩銀子的賞錢,去了後院巡視女工匠們如何制香。

溫大娘回來後已經把一部分萃取香露的手藝交給了這些女工匠,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女工匠們已經依葫蘆畫瓢跟着阿萦教的法子學了個大概,只不過阿萦畢竟從小就學制香,手藝更為熟練,女工匠們短時間無法學到阿萦制香的精髓,修制出的花露比阿萦給溫大娘的花露便差了些味道。

比起熏香、香粉、香膏,花露香水的香味更為持久馥郁,且使用方便,不像熏香還要點燃熏衣半個時辰以上才能保持香味的濃郁持久,因此花露在脂粉鋪中甫一上架便極受小姐貴婦們的熱捧,便是女工匠們制作的價格便宜些的花露也售賣的要比尋常香粉香膏要緊俏。

尤其是幽香撲鼻的梅花香露,那一小瓶要賣三兩銀子的價格說起來也不便宜,但光是阿萦适才在店鋪站那一會兒的功夫便有數名小姐登門詢問。

指點女工匠們時阿萦便摘下了帷帽,女工匠們都知道阿萦是衛國公裴元嗣的愛妾,沒想到她人生得這樣好看還沒有架子,說起話來輕言細語耐心溫柔,一時都對這個年輕美貌的小婦人心生好感敬佩。

不多時,織香從後角門找上門來。

阿萦淨手離開了工坊,避人耳目命紫蘇将織香請到鋪子後院的暖閣。

織香是阿萦在沈家的耳報神,她剛從衛國公府過來,聽說阿萦一早來了溫記脂粉鋪便匆匆趕過來報信兒。

“姑奶奶,奴婢安插在王嬷嬷身邊的小丫鬟說,二夫人今日吩咐王嬷嬷辦一件重要的事,奴婢出門時一直跟蹤王嬷嬷到街西的回春醫館,您要不要去看看?”

謹慎起見,阿萦先讓織香離開,而後告別溫大娘,與紫蘇一同坐車去了街西的回春醫館。

馬車快到到達時,阿萦撩開帏簾順着紫蘇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見一個身着銀灰色褙子的老婦人身影從一處醫館出來。

不是旁人,正是王嬷嬷。

少頃,王嬷嬷坐上馬車走遠,車夫将馬車驅停在一家名為“回春醫館”的大門前。

阿萦戴上幂籬下了馬,紫蘇率先走到坐堂的大夫面前,低聲與大夫耳語幾句。

這位老大夫頭也不擡便皺眉拒絕。

財帛動人心,紫蘇也不多說什麽,從衣袖下拿出一只錢袋子,直接露給老大夫看。

老大夫摸了摸,大吃一驚,向着紫蘇和紫蘇身後一言不發的阿萦看去。

內心掙紮片刻,他說道:“人多眼雜,請兩位娘子去樓上詳談可好?”

樓上雅間,老大夫抓了一把小果子仁般的藥材放到阿萦面前,說道:“此乃酸棗仁,酸棗仁有寧神安心的功效,常用于治療失眠多夢,适才那位老夫人買走的正是此藥。”

乍看之下似乎并無不妥之處,阿萦将幾粒酸棗仁放在鼻間細細嗅着,問:“敢問大夫,這酸棗仁孕婦可能用?”

老大夫捋着胡須道:“孕婦臨盆前失眠多夢正常,實在受不住可少量服用,不過是藥三分毒,此藥服用多了有催産之效,服用超過六錢更易導致難産,娘子需千萬留心才是,”頓了頓,主動道:“适才那位老夫人買了兩錢,并未超過劑量。”

從回春醫館出來,馬車上,阿萦臉色陰沉。

紫蘇低聲道:“織香說芸姨娘的産期就在這幾日,朱嬷嬷始終對芸姨娘守着形影不離,二爺不在的時候朱嬷嬷幾乎與芸姨娘同吃同住,二夫人根本尋不到下手的機會,姨娘還有何處不放心?”

沈二夫人當然不敢下手,有朱嬷嬷跟防賊似的防着她,一旦芸香出任何差池莫說是阿萦,第一個懷疑她的肯定是沈文德。

從前沈文德懼內是因他性情懦弱,而妻子強勢有所依仗,就連納妾都不許他,今時不同往日,阿萦是衛國公寵妾,還生下了裴元嗣長女,雖說裴元嗣頗不認他這個老丈人的身份,沈文德的身份卻是跟着水漲船高,以前在朝中許多見他便不給好眼色的同僚、甚至上司都對他畢恭畢敬起來。

沈文德将此歸結于女兒的功勞,腰板也跟着硬了許多。

于是打從沈二夫人設計陷害沈玦與芸香之後沈文德就開始明擺着厭惡起這個原配妻子,尤其是有芸香這麽個年輕美貌、溫柔小意,還懷着他老來得子的小妾日日在身旁嬌滴滴地吹着枕頭風。

次子沈玦高中秀才,大兒子沈瑞一事無成還整日就知道吃喝嫖賭亵玩丫鬟,沈文德将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了沈二夫人這個妻子身上,認定是她教子無方帶壞了兒子,沈二夫人在府裏的日子別提過得有多煩悶。

她越是煩悶,便越是恨阿萦和芸香,芸香生下的是女兒還好,若是兒子,阿萦料定沈二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而眼下芸香臨盆在即,常言道女人生産便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如果說先前芸香走過了八十難,那麽這即将到來的最後一難于她而言才是生死攸關的一場大仗。

就像母親林氏在入沈府生二弟之前身體康健,卻在生産時大出血一命嗚呼,人人都以為母親是胎大難産,十幾年過去罪魁禍首沈二夫人依舊作惡多端活得好好兒的,而錢婆子卻急病而死,何女醫至今下落不明,阿萦不相信沈二夫人會真的置身事外、束手待斃。

即使沒有證據,但阿萦堅信終有那麽一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她會揭穿沈二夫人所有的罪行,用這毒婦的血為她可憐的母親陪葬!

作者有話說:

昭哥兒已經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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