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好燙
“癢……”
只是一字, 從程姣輕顫的口吻中,愣是有種千回百轉的逶迤感, 讓人聯想翩翩。
程姣人都傻了, 這是什麽聲音這是什麽不可描述的聲音!!
她立馬閉嘴,懊悔地咬了咬下唇,咬得狠了, 她還嘗到唇瓣的腥澀味。
裴京松垂眼,自始至終目光都沒從小姑娘身上移開,他細細地打量着程姣, 看她烏黑柔軟的長發,看她潔白洇出緋紅的臉頰,細長濃密的睫毛下雙眼潋滟, 渾身上下都透着讓人想侵|.犯的欲|.念。
她是有一腔好嗓音, 說話時帶着純正偏南方的口音,細軟溫和,嬌俏可愛。
更別說她哼唧出那樣的單字,裴京松微微皺眉, 握着她的手下意識加緊, 避免她受到傷害,他刻意地将左手放松, 此刻的右手已經攥緊爆出了青筋。
同樣的, 他的下|.腹一緊, 漸漸有了奇異的感覺。
裴京松雙眼微暗,瞥見小姑娘擡頭了,他便沉聲說:“看着我, 好好說話, 別低頭。”
程姣欲言又止:“……”
她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不低頭就不低頭, 你別這麽兇嘛。
程姣只敢在心底裏嚣張,直視突然凜冽的裴京松,她那些小九九,一個字都不敢往外蹦。
“我、我說什麽……”程姣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繼續以央求的眼神看裴京松。
身高上的碾壓是全方位碾壓,哪怕茶幾矮了一截,程姣直視他,也得仰着下巴,仔細一看,她甚至可以看到裴京松白襯下跳動的肌肉,最肉眼可見的,是他脖子上纏繞的動脈,和那滾動的喉結。
糟糕糟糕,這個地方也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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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燙,好燙眼睛。
手、手也好燙!
程姣五感騰湧,猶如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導致她一次次宕機短路。
“說不出話了?”他啞聲問。
“嗯……”
“好,那就——”
“等等!”程姣忽地想起華點,帶着某種期望,恂恂問他:“先生,你是不是也在被催婚呀?”
裴京松面色如故:“為什麽這麽說。”
程姣聽他這話,有些沒明白,雙眼又暗了暗:“難道沒有嗎?”
那她一丁點兒籌碼也沒有了。
“如實說,的确有。”
程姣的小杏眼又亮了:“真的呀?”
她就說嘛她就說嘛,這種豪門大戶裏的大爺,肯定各個心比天高覺得自家有皇位要繼承,再不濟,每個有封地的王爺也得子孫滿堂,封建得很呢。
換算成裴家,也是赫赫有名的真貴族真豪門,而裴京松在其間的地位……算是個全家重點關注的繼承人了。
程姣穩住心緒,很冷靜地想。
越想她越是冷靜,什麽旖旎的想法,都越不過這些。
除非,他也需要娶一個人來搪塞家裏人。
“那你有沒有需要聯姻的對象?”程姣又問。
“我不需要。”
他回答得很幹脆,聲線偏冷。
程姣愣了下。
他不需要,是指他自己嗎?
察覺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裴京松眉宇間又夾着斯文的柔意,輕聲說:“我不覺得,我需要用得上這種手段來穩固什麽,程姣。”
“所以,你不需要擔心。”
程姣:“……”
她擔心什麽?
哦對,她的人設!她的迷妹人設!
“這麽好呀,裴先生,我越來越敬佩您了。”程姣繼續虛與委蛇,忍不住想,裴京松還挺信她說的話。
裴京松眼底笑意更濃,對她的表演照單全收,輕啓薄唇:“你還要繼續演下去麽?”
程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微微張開嘴。
随後,裴京松主動為她解釋,他的手仍然在她手背,甚至是小臂上游走,猶如在摩挲一件上好的文玩佛珠。
程姣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她不反感,但還是警笛大作,這分明是越界了吧?
演……
他看出來了?
程姣慌得不行,當即繳械:“不演了,但是我現在對您真的……”
“不演了?”裴京松一字一頓。
程姣又從他語氣裏聽出:你敢不接着演?你敢我就把你的手擰斷。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病嬌了這不是她認識的裴路燈啊。
程姣內心抽咽,硬着頭皮地直接問:“您到底讓不讓我演?”
程姣這話問得實在太耿直了,配合她那張委屈巴巴的表情,裴京松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這種非正常的情緒湧上,裴京松掩飾得很好,只說了兩個字:“繼續。”
程姣呆滞了幾秒鐘,有些破罐破摔的沖動,想拉着裴京松的領帶吶喊:你說繼續就繼續啊,知不知道我編出這麽多彩虹屁是很累很費我的腦細胞的!
可是她不敢,程姣慫得要死,安靜如雞了幾秒鐘,才從已經靈感枯竭的腦海裏汲取出幾個像樣的字眼:“我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為您上梁山做那一百零八個好漢裏多餘的第一百零九,我……”
真的編不出來了。
“你這說的,怎麽變味兒了?”裴京松在她嘴裏蹦不出幾個字後,忽地笑了。
确實變味兒了,從磕頭再到拜把子,程姣小聲嗫嚅:“抱歉,占您便宜了。”
“現在道歉,是不是有些為時已晚。”裴京松在她耳邊低聲說,磁性醇厚的男聲砸落在程姣耳廓裏,将她的心髒一下子勒緊。
距離越來越近,近乎到了程姣無法承受的臨界點,她不知道怎麽就成這情況了,目光聚焦在裴京松的面龐,氣息似乎也能噴灑在上面,以至于她不得不又收緊呼吸。
腦子一抽,她說:“可我打從剛才開始就跟您道歉了,你不早說……”
這句話,多少有些不識好歹,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程姣剛說完,喉嚨癢癢的,又聽見裴京松笑,這次就在耳畔,感觀比上次還要強烈,吓得她沒忍住,嘴裏溢出了字:“嗯……”
“我說的演,指的是你将我當做男友,僞造的那些緋聞。”裴京松克制的右手擡起,插|.入她的發絲間,指腹在她頭顱上輕輕撫摸,寬大的手掌與她面頰相貼。
一問一答的只言片語在程姣腦內組合,很明顯的答案,可是程姣湊到一起,卻有些不敢置信。
男人再一強調,腔調一如既往的溫柔:“我說過,我沒那麽小氣,你想怎麽沾,就怎麽沾。”
“不過我想,你應該清楚,合情合理的男女朋友關系,可不止你描述的那樣,你我應該擁抱、親吻,親吻臉頰、嘴唇、或者你的脖頸,再往下。”
裴京松說着,右手随之向下,在她臉上、唇邊停留,又漸漸滑到脖頸,最終落在肩上,輕輕握着。
他的指尖經過的位置,就像是有一根根針細密地紮進她的肌膚表皮,沒那麽重,卻針針見血,無形的血珠流出,與汗液融合,流淌在她渾身上下,滾燙灼熱。
裴京松低沉的嗓音說到‘再往下’,程姣終于忍不住,身形晃了晃,在他左手下的手,愈發顫抖。
“我們會做|愛。”
他輕聲說,音量又沉又低。
以最溫和平靜的語氣,說出令人面紅耳赤到極致、無法承受的話。
出于生理性的恐懼,程姣一陣痙|.攣下意識向後仰,靠在皮質沙發上,她感覺自己的腰被人環住,那只有力的臂膀在下,生生撐起她。
旁側的一處坐墊陷了下去,是男人的膝蓋施壓在上。
頭頂的吊燈在這挪動時,似乎施舍了她一片細碎的光,程姣呼吸緊促暈頭轉向,在男人的逼近下,忍不住擡起手按着他的胸膛,這是出于對求生的本能,就像是于大海裏溺水的人,用盡全力哪怕渾身搐縮絞痛,也會雙臂向上攀劃,穩穩抱住那唯一讓自己能得到新鮮空氣的浮木。
但很顯然,這塊浮木并不是那麽好利用,輕薄柔軟的襯衫僅僅是一塊布料,隔不住兩方肌膚的溫熱敷貼,程姣的手正好摸到了令人血液噴張的肌肉,還有那隐藏之下的心髒。
很顯然,這場只有1v1的局面,她是徹徹底底的敗者,她的心跳在胸腔加劇顫動,近乎影響到渾身上下,她的指尖也能體現其緊張。
而裴京松,他是勝券在握的雄鷹,将她籠罩在臂膀之下,沒有任何的生還機會,他的心跳遠遠沒有她的那麽快。
程姣看着他放大的面龐,那雙深邃的黑眸,眼角有些酸澀,眨一下眼,就能擠出一些淚珠。
她感覺腿間好像有什麽在漸漸擁擠着,垂下眼簾去看,程姣頓時愣住了。
她以為自己大腦已經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可是看到那處近乎要破殼而出的怪物,她真的要暈過去了。
“看見了?”裴京松啞聲問。
程姣想搖頭,但是這種行為又實在違背自己的這雙眼,她選擇沉默,直接閉上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
短暫失去視覺,那種緊張還是沒有消散,因為最後那一眼的怪物,又會在她腦內一次次浮現。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雖然雖然……
怎麽會那麽大?這不科學吧?說好的黑色顯瘦呢!!!
什麽叫帳篷,程姣算是明白了。
“好了,乖。”
裴京松嗓音低啞,摸了摸她的腦袋。
腦袋被摸過後,程姣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也抽走了,身上那股無形的壓力随之遁形。
過了幾秒鐘,程姣才睜開眼。
裴京松不在客廳。
程姣再次攤在沙發上,像是擱淺良久好不容易彙入大海裏的魚,緩了好久才緩過氣來。
呼——
程姣不敢細想剛才的事情,她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跑啊。
程姣噌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托裴京松的福,她剛吃飽飯到現在感覺跟酣暢淋漓消化完似的。
穿上外套挑起毛茸茸包包,程姣剛要跑到門口,突然想起還有一把傘放在陽臺晾着。
她嘶了聲,返回到陽臺去,把那把傘折疊收好,小心翼翼走出拉上推拉窗。
旋即,程姣聽見不遠處的浴室,有陣陣淋浴聲。
怎麽還洗上澡了?
程姣咬唇,想起某種可能,臉又紅了,驚慌失措下轉身撒腿跑。
她剛邁出一步,小腿就磕到茶幾邊緣,疼得她直接下跪嗚嗚叫,還把一杯咖啡推倒了。
注意到那咖啡杯是小麻雀,程姣心頭一驚伸手去接,可惜她的手沒那麽快,雀雀杯在地毯上滾了滾,咖啡撒一地,杯身沒什麽大礙。
幸好……也不是,這哪門子幸好?!
程姣一手捂着小腿,一手去拾起雀雀杯抽紙挽回殘局,在地毯上胡亂地擦,但怎麽也擦不幹淨。
程姣真的要哭了,就在這時,身後一道清冽的男聲傳來——
“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晚安0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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