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兩個人都沒能有動作,只有樹聲沙沙作響,攪亂一池清明。
良久之後,謝初語才終于緩緩松開對方,神情沉默而又帶着罕見的微微緊張。
朝顏似乎還沒能夠回過神來,睜大了眼睛,眼睫輕輕顫着,怔怔望着謝初語。
謝初語心中亦是波瀾萬丈,事實上方才做出那般動作,就連她自己也有些驚異。與朝顏沉默對視,隔了好一會兒,謝初語才出聲道:“吓到你了?”
她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顯得壓抑。
朝顏沒有回應,但看模樣的确是被吓到了。
謝初語神情複雜,凝眸認真看着朝顏,終于又道:“那天你醒來與我說的話,我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朝顏聽得她解釋,終于自方才的驚訝中慢慢回過神來,只靜靜看着謝初語,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謝初語微微一笑,像是有許多話要說,然而最終只說了一句道:“你說得對,人若不能夠依循自己的內心而活,與死又有何區別呢?”
她話音一頓,轉而就像是随口一般,對朝顏笑到:“我心裏好像還挺喜歡你的。”
這個結論也是謝初語後來才得出來的,當初與朝顏分別之後,她便覺得極為不習慣,後來知曉朝顏出事,她便花了許多力氣去找,知道對方受傷,她又毫不猶豫的沖入人群中去救。謝初語雖然從未對人說過感情,但她卻并不遲鈍,她對于自己的心意十分明白。
這話說出來,便又是一瞬靜默。
謝初語雖看來大大咧咧,這話也是脫口而出,但內心卻不知經歷了多少翻雲覆雨,她說完之後,便微微別開了臉,假意淡漠的站在陽光下,等待着朝顏的回應。
然而身旁的人卻依舊靜在原地,連一絲動作也無。
謝初語轉念想起來對方如今身受重傷,渾身都被包成了粽子,想要他有動靜也是件難事,于是她只得沉下心,有些小心翼翼地轉過頭,視線往朝顏掃去。
一見之下她卻是不由得又是一怔。
朝顏正睜着雙眸緊緊地盯着她,眼眶竟微微有些發紅。
謝初語頓時語塞,片刻後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我把你吓哭了?”
朝顏紅着眼神情複雜的看着她。
謝初語有些失笑,走上前去,方才那般等待時候的緊張情緒不知為何又消失了,她低聲道:“我知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你……”
“謝姑娘。”朝顏到這時候終于才開了口,他的聲音聽起來比謝初語還要喑啞,不知是因為情緒的問題還是因為身上傷勢的問題,他視線一直落在謝初語的身上,低聲道:“我很不中用,也沒有高強的武功可以保護謝姑娘。”
謝初語聽到這裏,才明白朝顏究竟在擔心什麽,她搖了搖頭,挑眉道:“我的武功不需要別人保護。”
朝顏搖頭,低聲又道:“我真的很沒用的,從小就在朝家長大,除了花錢什麽都不會……”
謝初語:“……”
朝顏話音頓住,擡眸看着謝初語,小聲問道:“我這個樣子,謝姑娘也不讨厭我嗎?”
謝初語毫無猶豫的搖了搖頭。
她最料不到的是,擁有着朝家二少爺這樣身份的朝顏,自小便擁有着旁人都羨慕的生活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自卑,她不禁覺得好笑,又覺得對方實在是有趣,就像她初見時對朝顏的印象一般,她低聲道:“我若說我不讨厭你,你就會與我在一起了?”
朝顏眨了眨眼,面頰微紅,雖未回應,卻已經叫謝初語看出了答案。
謝初語不禁在心中暗嘆,朝家的小少爺當真是一個極好應付的家夥。
自救回朝顏之後,謝初語便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來憋了好幾天,也一直沒能夠将此事說出來。如今将一切說清楚,謝初語只覺得心情舒暢,心中從未這般輕松過,好似頭一次能夠毫無猶豫的短暫抛開禁锢了自己生命十來年的枷鎖,她笑了笑,俯身再次在朝顏的頰邊親了一口,這才想起來之前朝顏問的那個問題,開口應道:“從這裏到斬月峰也不過十來天的路程,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再出發。”
朝顏點頭應下,只是雙眼卻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謝初語的唇上,似乎還在失神着方才的那一吻。
謝初語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低聲又道:“等到了斬月峰,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朝顏沒有詢問,謝初語沉默片刻,很快又岔開了話題,兩人在院中曬了一會兒太陽,她便又将朝顏給送回了房間當中。
接下來的日子便開始過得快了起來,兩人早已經說開,相處起來也與從前有了許多不同。
對于這一改變有着最明顯的感覺的,自然就是神醫顧嘉。
這個情形發生在顧嘉給朝顏換藥的時候,在兩人出去散步的時候,甚至在吃飯的時候。看着謝初語毫無顧忌的在他面前與朝顏卿卿我我,顧嘉終于也受不了了,趕緊用了最好的藥将朝顏給治好,随即将這兩個傷害他孤寂內心的人給趕了出去。
朝顏的傷好得差不多,謝初語心中也放心了不少,兩人在這小院中過了一段寧靜的日子,如今也到了該繼續趕路的時候了。
謝初語再次弄了一輛馬車來,打算要帶朝顏啓程,然而離開之際,顧嘉卻是神情嚴肅了起來,趁着朝顏在房中收拾東西,叫住了謝初語道:“你當真打算要去斬月峰?”
謝初語來到這裏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顧嘉板起臉來說話,她挑眉道:“這麽多年的約定,總得有人去完成,否則不是讓天下人看了笑話麽?”
顧嘉皺着眉,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他搖頭道:“就為了這個,連命都不要了?你原來不惜命,現在可不一樣,你不是才跟那個小少爺在一起了麽,你想讓他看着你死?”
聽見顧嘉這話,謝初語沉默片刻,卻是低聲應道:“誰說我一定會死?”
顧嘉微微擡眉,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謝初語的話。
謝初語又道:“天下人都以為我會死,但若活下來的是我呢?”
這個問題,似乎從來沒有人去想過,就連當初的謝初語也沒有想過,但現在她突然想要去嘗試一番。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目間流露出的神采,是顧嘉從未見過的。
顧嘉盯着她看,突然之間發覺自己多年以來,對于這個朋友從未看清楚過。
不過轉念一想,顧嘉又不禁失笑,搖頭道:“我确實沒看透過你,不過也罷,你給我記着,這趟去定要回來見我,剩了一口氣爬也要爬回來。我可是神醫,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都能醫活了你。”
謝初語知道好友的心意,她含笑點了點頭,轉眼才見朝顏已經收拾好東西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朝顏走得很慢,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不少,卻依然還有些傷口未曾收攏,還需慢慢将養。朝顏見到說話的兩人,挪着步子到了謝初語的面前,謝初語出聲問道:“收拾好了?”
朝顏點了點頭,謝初語笑到:“那好,我們該啓程了。”
經歷了這麽多,也終于是時候去斬月峰結束這樣一切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