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從雁州到斬月峰的路程并不短,然而對于謝初語來說,她卻是盼着這條路能夠一直走下去。
十來天的行程之後,兩個人在一處山谷中停下了馬車,因為趕路的關系,兩人所帶的幹糧也已經吃光了,所以謝初語只得在山林中找些蔬果來填飽肚子。謝初語的功夫很好,動作也很快,不過片刻就抱着一堆果子回來了,然而回到馬車旁,她才看見朝顏正坐在樹旁的一塊石頭上,與腳邊一只野兔僵持着,竟是有幾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意思。
謝初語覺得好笑,卻不說話,只遠遠站着,看朝顏的動作。
朝顏瞪着那兔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伸出手,想要去碰那只兔子。
然而朝家二公子的動作實在是顯得有些笨拙,就在他出手的時候,那只兔子已經曲起後腿直接跳了起來,一頭撞在了朝顏的膝蓋上。
朝顏被這番動靜吓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他連忙站起身來,看着那只兔子鑽進草叢消失不見,這才聽身後傳來了謝初語的笑聲。
朝顏回過頭,變見謝初語正站在不遠處,也不知究竟是不是看見了他方才那般動作,又究竟看了多久。他覺得面子有些挂不住,輕咳一聲才道:“你回來了。”
“嗯。”朝顏笑意依舊挂在臉上,将手中幾顆最紅最大的果子遞到了朝顏的手裏,“這裏沒有什麽好東西,我們只能吃這個了。”
朝顏接過果子,與謝初語一道坐在一起吃了起來,他吃東西依舊很慢,謝初語也不着急,吃過東西之後便開始整理馬車上的東西。朝顏擡眸看她的動作,不禁問道:“怎麽了?”
“快到斬月峰了,我先準備一下。”謝初語這般說着,很快便擡步上了馬車。
朝顏聽到這話,不覺往遠處看去,有些茫然的問道:“快到了?”
“是啊。”謝初語此時正站在馬車車簾外,一手攬着車簾似乎是要進去,但聽見朝顏的問話,卻又停下了動作,只擡手指着不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黑沉山峰道:“就在那裏,你看到了嗎,那個地方就是斬月峰。”
朝顏随着她指尖所指望去,才發覺斬月峰早已經近在眼前,他們循着那個方向行走,早已在兩天前就能夠見到那山峰的輪廓,然而他卻一直不知道,原來那就是斬月峰。
江湖中衆高手每年有無數高手舉行比武的地方,江湖傳說裏出現得最多的地方,也是即将進行二十年來最為驚天動地的戰鬥的所在。
朝顏原本是一心為看江湖中最著名的一場戰鬥而來,然而謝初語靜看着對方的神情,才發覺朝顏的眼中沒有絲毫期待,只有一層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謝初語不知道對方是否已經猜到了什麽,或是在擔心着什麽,她只輕輕搖頭,随後道:“我記得你之前多帶了兩身衣服,是嗎?”
朝顏微微一怔,點頭。
謝初語笑到:“借我一身可好?”
朝顏還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再次點頭,這才見得謝初語已經掀開車簾,走入了其中。
車簾被再次放下,只聽得一陣窸窣的聲音隐約傳來,朝顏雖看不見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聯想着方才那番話,還有裏面的聲音,他也能很快猜到車內是謝初語在換衣服。
這種事情總是能夠引來無限遐思,更何況裏面的聲響不斷傳來,縱然是朝顏,也不覺聽得微紅了臉。
他坐在石上,用手捂着發燙的臉,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然後他看到馬車車簾再次被人掀開,然後一身男裝的謝初語自其中走了出來。
謝初語穿的是朝顏的衣服,那身衣服是按照朝顏的身量所做,但好在謝初語的身形亦是修長,再加上她身上與身俱來的習武之人的氣息,使那一身衣裳穿在她的身上毫無違和之感,相反,倒是比朝顏還顯得要挺拔俊俏些。
朝顏微微睜眸,雖然當初在被人追查的時候曾經見謝初語穿過男裝,但那也不過是晃眼一下,如今見謝初語就這麽言笑晏晏的站在自己面前,仍是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
“怎麽樣?”謝初語自馬車中走了下來,站在朝顏面前道。
朝顏這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很……”他想了想,不知怎麽的憋出了一句話道,“很适合你。”
謝初語微微挑眉,也不去分辨,事實上穿女裝她倒是一直有幾分不習慣,直到如今穿上男裝,她才有了些自在的感覺。
這些事情她并未立即向朝顏言明,她只是很快道:“休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距離斬月峰之約開始還有五天的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朝顏問道:“我們現在就去斬月峰嗎?”
謝初語搖頭道:“不,我們先去另一個地方,我想去找一樣東西。”
。
謝初語要去的地方離斬月峰并不遠,兩人趕車前行一段,便到了那處地方。
那個地方就在兩人所在的山谷最深處,穿過密林,沿着溪流一直往前走,便見到了一處有些破舊的小屋。屋外藤蔓纏繞,雜草叢生,看來早已經廢棄多年,兩人走在這處地方,看着微敞的大門內中幽暗的房間,不覺也感覺到了幾分陰森與荒涼的氣息。
謝初語走在前面,察覺到身後朝顏的腳步緩了下來,便低聲道:“不用擔心,這裏沒什麽妖魔鬼怪。”
朝顏眨了眨眼,出聲問道:“這裏是世外高人的居所麽?”
按照朝顏從前所看的話本中所說,像是這個樣子的山谷當中,總是住了那麽一兩個絕代高人,然後負責教那些不慎掉下來的江湖人絕世武功。
朝顏本是随口一問,然而謝初語腳步一頓,這回卻沒有否定朝顏這話,反倒是點頭道:“你猜得不錯,這裏的确曾經有過一位高人。”
“是誰?”朝顏好奇道。
謝初語看着朝顏,有幾分鄭重的說出了那人的名字:“牧和。”
二十多年前,與司空清結下生死戰約的人,當年南方鏡月閣的主人,也就是牧棠的父親。
牧和已經死去了多年,但他曾經留下的故事還在,他所留下的鏡月閣也依然是南方武林的霸主,所以沒有人能夠忘記這個名字,縱然是不算江湖中人的朝顏,也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朝顏有些驚詫,謝初語卻看着這間屋子,平靜的開口解釋道:“二十多年前,牧和在與司空清約戰之前并非是毫無準備,他一個人來到了斬月峰外的這個地方建了這座木屋住下,然後在此地修行了數月。”謝初語說到這裏,似乎又有些感懷,“牧和的成名絕學,當初就是在這裏自己領悟出來的。”
這些侵染了年月的故事,總是帶着幾分傷感,當年在這裏悟道的高人早已經不在于人世,而這處房屋也因此空置下來,如今成為山野裏荒涼的點綴,再無人知曉其來歷。
想到此處,朝顏不覺再次往謝初語看去。
一身男裝的謝初語感覺到朝顏的視線,回頭朝他笑了笑,笑意卻帶了些灑脫。她道:“我們進去看看吧。”
朝顏不解其意,卻順從的點了點頭,與謝初語一道往屋內走去。
這處屋子外面看來破敗,內中也沒有好上多少,屋頂早已經破損,所以山野中的雨露自然也都浸進了屋中,桌椅與房中唯一的石床上都帶着濕潤,甚至長起了青苔,朝顏極少見到這樣髒亂破敗的屋子,聞到屋內的黴味,不覺也微蹙了眉頭,謝初語毫無所覺般在屋中四下看着,最後到了屋中一處原本應當是書架的地方。
那書架上自然沒有書,只有幾個看似普通的木盒子,謝初語擡手便要去碰那木盒子,但動作至一半,卻突然又停了下來。
然後她突然回身,一把将朝顏往自己面前拉了過來。
朝顏猝不及防,被謝初語這般一拉,直接撞進了謝初語的懷中。謝初語動作利落的圈住朝顏腰肢,就在朝顏開口詢問之前,一指點在了對方唇上,壓低聲音道:“小心,有人。”
她沒有看錯,雖然這房間裏面的腳印和其他痕跡都已經被人收拾過了,但來到這裏的人顯然有了疏漏,就在那木架之上,那木盒的邊緣本應有一層積灰的地方,卻有一角顯得十分幹淨,那應是數十年來被木盒壓在下面的痕跡。
木盒被人動過了,有人已經提前來了這裏。而且來的人很謹慎,也很會僞裝,竟能夠一路瞞住謝初語,讓她沒能夠在一開始看出端倪。
謝初語的反應極快,外面的動靜傳來得也極快,不過多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便自屋外響了起來,謝初語粗略分辨之下,也不得不沉下了臉來。
好一出請君入甕,好一個厲害的對手。
謝初語不知主導這一切的究竟是誰,但此人絕對是她生平至今所見最可怕的對手,一個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對手。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