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行将初秋,下過雨,打落一地龍眼樹葉。
賀喜坐客家花園長廊蕩秋千。
身後有人抓住秋千鐵索。
賀喜回頭,半開玩笑打趣道,“客生,我以為今天至少有船王家公子,港督家小姐,或者建材大王契女,草坪搭建白桌白椅,數人狂歡,夜灑香槟雨。”
“嘴利小囡。”
秋千晃蕩,客晉炎挨她坐下,原本搖晃的秋千椅,在承重之後立時停下。
“可今日只我一個,會讓我覺得自己與衆不同,獨一無二。”賀喜似自語,腳尖劃地,讓秋千再次蕩起來。
客晉炎扭頭看她,眉如墨,眼深邃。
他脫口而出,“就是與衆不同,獨一無二。”
賀喜一時沒反應,呆愣愣看他,只覺心跳不齊,好似發心髒病。
好在穿白衣黑褲的菲傭過來打斷他們,喊用餐。
客晉炎起身,猶記得紳士,微弓腰,胳膊遞給賀喜,“走吧小阿喜。”
賀喜臉熱未散,更添三分灼熱,遲疑間,手已被他拿搭在胳膊彎上,他穿黑衣,她素白小手。
菲傭煮洋餐,熬濃湯,芝士蛋糕擺中間。
客良镛和客丁安妮已經入座,笑容不減。
客丁安妮向賀喜招手,“過來坐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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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開婚事不談,客丁安妮确實喜歡她。
在客良镛授意下,菲傭開啓拉菲,為他們挨個斟酒。
賀喜面前也多一只高腳杯。
“伯父伯母,我未成年。”賀喜頭大,她沾酒必醉。
客良镛笑意岑岑,“今天日子好,我們少喝點,酒不醉人。”
客丁安妮也道,“家裏沒外人,少喝兩口不打緊。”
客晉炎已經向她舉杯。
賀喜硬頭皮,一餐飯,喝掉半杯酒。
酒是不醉人,她人自醉,依稀能聽見客丁安妮擔憂聲,“快扶她趟沙發,小囡醉酒!”
平治房車停在富康花園街口,賀喜坐車後,歪頭酣眠,仍舊醉到不省人事。
白手套司機很自覺,默默開車門,下車蹲街角抽煙。
“小囡?”她歪靠在他胳膊上,頭抵他肩膀。
“小囡?到家了。”客晉炎低聲喊她。
回應他是一聲幾不可聞咕哝。
車燈未開,客晉炎看不清她臉,手撫上,依舊發燙,他想肯定還是方才那樣臉頰通紅。
她不耐癢癢,用兩手搬開他手,繼續酣眠。
客晉炎低頭貼近她,依稀可以聞見她呼吸間酒香氣,鬼使神差,等他意識片刻清明時,已經含住了她上唇。
什麽教養、禮數,盡被丢作一旁。
狹小空間裏,只餘被放大的喘息聲。
只是含住她雙唇片刻,稍離兩寸,又貼近輕啄,反複數次。
直到有人敲窗。
降下車窗,白手套司機站外面,期期艾艾。
恍若錯覺,白手套司機竟在家主眼中看到一閃而過不耐,但仍舊舉手腕,指劣質表盤提醒,“大少,已經九時許,我擔心賀小姐母親電話至家宅尋人。”
客晉炎意猶未盡,但司機講得也有理,已經很晚了,再不送她回去解釋不過去。
他手在賀喜臉上,用力一擰。
總算有了反應。
“客生?”賀喜揉揉眼,“我到家了?”
“能不能自己走?要我背你上去?”他重拾禮數。
“能,我能走。”賀喜腦殼發脹,臉頰作燙。
踉跄下車,被客晉炎一把捉住胳膊,防她跌倒。
後知後覺嘴角濕漉漉,賀喜反手抹嘴唇,不好意思道,“客生,我睡覺有時候會流口水。”
客晉炎一聲咳嗽,撇開眼,“我扶你上去。”
十五歲小囡,醉酒歸家,少不了挨梁美鳳訓斥,“多虧是客生,教養好,人品佳,換成林家祥有牌爛仔,将你吃幹抹淨未可知!”
賀喜抱頭埋怨,“阿媽,又同我宣講耶稣,我修道,不念聖母瑪利亞。”
日子照常,樓上蔡家福蔡sir結婚,梁美鳳參加婚宴,回來直誇他老婆仔臉盤靓。
雲姑女兒生女,梁美鳳去聖母瑪利亞醫院看望,回來又講小囡粉粉白白,好似天使。
何瓊蓮結婚,賀喜收到燙金請柬,應邀前往半島酒店,收到一盒比利時手工鮮巧克力作回禮。
客晉炎把他的那盒也給她。
近來喜事多多,大都與結婚生子相關。
只是這件“喜事”讓人驚悚。
這日課間,賀喜填寫申報考港大材料,密斯朱誇她醒目,只要中六a-level考試她能拿下四個a,進港大指日可待。
馬琳娜突然在她身旁坐下,驚慌失措,臉色慘白。
賀喜扭頭看她,臉色幾變,低語,“你幹了什麽?”
賀喜将她拖至圖書館樓頂,兩手抱胸,看她,“當初你是怎麽對我講的?三班的愛麗絲跑去診所堕胎,才十四。”
馬琳娜癟嘴。
“無牌醫生診所昧良心接十幾歲少女生意,鬧出大失血,你老豆接到電話去查看,白布染滿血…”
馬琳娜哇哇大哭。
賀喜嘆氣,低聲問,“為你補習的英文老師,他有講要對你負責?”
馬琳娜抹淚抽噎,“他港大還未畢業,家中有三個弟兩個妹,老豆付給他的薪水,泰半被他交給阿媽養家,他手中無積蓄,家住棚屋。”
她要去診所堕胎,央求賀喜陪她。
“阿喜,老豆知道,會打斷我腿,也一定去法院控告他猥亵未成年少女…”
馬琳娜早年命順,條件優渥,情窦初開後,桃花劫致使她諸多坎坷,好在她猶有福氣,仍有疼她老公,只是與子孫緣薄。
因果循環,今日種下的孽,将來終究要償還。
“阿琳你想好了?他是一條小生命,你會犯下業障。”
人皆有命數,賀喜不願破例為她逆天改命。
“我管不了許多,我只知,再過幾月,等他長大,密斯朱會發現,校長會将我開除,我會淪為德貞笑柄。”
到底年歲小,馬琳娜怕到全身作顫。
不起眼街尾小巷,馬琳娜的英文老師早已探聽好。
“有牌照醫生,聽講聖母瑪利亞醫院退休,技術好,兩百塊,先付後做,許多女子在她那裏…”
賀喜冷眼看他舌顫蓮花。他讪讪閉嘴。
額窄,山根低,眉稀疏,眼帶淫,平日只怕沒少對女明星照片意淫。
他扶馬琳娜進去,賀喜不願跟,守在街尾樹下。
有阿叔打牌聊天。
“刁,聽講港督府遷址,請動五位大師。”
“大師?”一人哂笑,“十有八九再被活埋。”
“可不一定,聽講原港督府鬧鬼,新任港督恐懼才要遷址。”
沒幾時,英文老師扶馬琳娜出來,她臉色慘白,好似吸血鬼。
賀喜默誦咒,掐指決驅散她額間黑氣,又把平安符系在她手腕。
至于印堂發黑,周身帶煞的英文老師,自作孽不可活,賀喜多看他一眼都眼疼,更不會關心他以後如何。
送馬琳娜回家,英文老師不敢這個時間上樓,改賀喜扶她。
馬師奶見馬琳娜慘白臉色,吓壞。
“阿媽我來月事不舒服,阿喜送我回。”馬琳娜低頭嗫嚅。
馬師奶未多想,喊菲傭,“蘇比,熬一鍋枸杞紅棗茶。”
馬琳娜打完胎,着實讓英文老師大松一口氣,畢業在即,他準備申請牛津大學攻讀碩士,将來前程大好,若是此時曝出他猥亵未成年女學生,他将一無所有。
回校有好友請吃飯,鐵皮棚愛文生大排檔,辣酒花螺、蚝仔粥、豉椒炒蚬,老板娘送來啤酒。
轉天周末,賀喜一早被梁美鳳喊起。
“你同學馬琳娜找!”
賀喜直打哈欠,拿過話筒,“阿琳啊,什麽事。”
話筒那頭抽噎低泣,“他、他昨夜在校舍猝死,法醫查證,講是胃部大出血…”
賀喜默誦經文,沒講話。
門鐘叮咚,是客晉炎,手拎一盒葡澳蛋撻。
他總有諸多邀請借口,“今日槍會我有比賽,去為我打氣?”
賀喜猶豫。
梁美鳳正要去魚鋪,直接替她應下,“周末天氣好,總在家沒意思。”
賀喜想講她上周去姑婆屋,上上周約同學看戲,再上周已忘記幹什麽,總之節目多多,哪有總在家。
仲秋的天,本埠氣溫漸降,人在露天地方也舒爽許多。
賽事由射擊總會舉辦,客晉炎是氣步槍參賽選手,他換射擊服登觀戰臺,挨賀喜坐。
觀戰臺熱鬧異常,多的是女眷親屬來助威,斜前方更有人豪邁打啵,是港仔和金發碧眼生番婆。
賀喜抱奶茶吸,挪開眼。心道,世風日下。
視線落在她咬吸管的紅唇上,客晉炎腦中不由回想那日猥瑣行徑。
沒幾時,比賽槍鳴聲預響。
“客生,要開始了,你快下臺去準備。”賀喜扭頭提醒。
客晉炎戴手套,瞥見又相擁在一起打啵的港仔和生番婆,竟然羨慕。
“記得為我喝彩。”他要求不高。
選手就位,他穿黑色射擊服,戴黑手套黑墨鏡,胳膊上有六號标記,賀喜發現她居然一眼就能看到他。
砰砰砰,抛碟機不停運作,無數朵彩色粉末空中散落。
生番婆揮舞雙臂,夾雜英文,用蹩腳白話為男友助威。
賀喜被感染,也起身助喊,聲音比生番婆還大。
生番婆不滿聲音被蓋,回頭瞪她一眼,吶喊更大,暗與賀喜較勁。
結束最後一撥燒槍,港仔跳過鐵欄,飛躍向生番婆,嘴對嘴啵不停。
生番婆得意,朝賀喜挑眉,又啵他男友,赤裸裸炫耀。
賀喜看得專注,察覺衣領被抓住轉了個圈,她睜大眼,忘記所有反應,眼看領她衣領的人固定她肩膀帶向他。
他把她嘴堵上,用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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