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徐茜怎麽不見了?昨天晚上就沒看見她。”
“聽說連夜請假回學校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吓死我了,昨天操作月考完後,她看謝糖那兇狠的表情,我還以為她又要作什麽妖呢,沒想到竟然就這樣安分了,真奇怪。”
謝糖收拾着東西,聽見身邊女生的議論,心中也有些淡淡的疑慮。
昨天她把證據交給了集訓中心的助手,如果要追查的話也能查得出來,但是當時并沒有人受傷,想必助手最後也就只當成惡作劇處理,只給予警告了。
而以徐茜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應該沒那麽容易放過自己才對。
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倉皇逃回學校了。
雖然很奇怪,但到底是猜不到發生了什麽,謝糖只能搖搖頭,暫時将這件事情抛諸腦後,繼續收拾東西。
遺憾的是藺決給她買的零食全被童佳給拎走了,一包薯片都沒給她留下,不然回校的公交車上還可以分給女生們。
成績還沒出來,清晨,陽光曬在大巴車上,c班即将啓程回校。
女生們叽叽喳喳上車,因為教訓了童佳和徐茜,又順利完成了月考,心情都很好,謝糖上去的時候,王香雯特地揮揮手,給她占了前排不暈車的座位,謝糖坐下後,曹婷也趕緊抱着自己的小書包坐過來了。
平時徐茜在的時候,都強迫她做小跟班,這下徐茜不在了,童佳又因為偷竊被處罰事件而萎靡着臉,縮在一邊不說話,她當然要趁機離開那兩人的欺負。
她沖謝糖笑笑,讨好地把話梅一整袋都遞給謝糖:“謝糖,這個給你吃。”
謝糖看出來曹婷的讨好,搖搖頭:“我不吃,我們是朋友,我不是另一個徐茜。”
曹婷一愣。
謝糖又從書包裏掏出一塊濕巾,遞給她:“你耳朵還有點腫,待會兒在公交車上睡覺時可以把這個枕在下面,涼涼的,會舒服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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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婷鼻腔酸酸地看着謝糖,半天說不出來話:“……好。”
她覺得謝糖怎麽那麽好,像是在發光。
“大家坐穩了,車子開動啦。”司機師傅說。
王香雯正低頭在看手機上的校園論壇,翻着翻着,震驚道:“謝糖,昨天陸晝還真是從文藝彙演的開場典禮上逃出來的,你看,學校都炸了!”
聽她提到這件事,後排兩個女生也忍不住加入議論。
“是啊,我簡直太好奇了,他跑集訓中心來幹什麽?”
“不是來找謝糖的嗎,謝糖,難道你們有什麽親戚關系嗎?”
她們都不太敢相信陸晝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謝糖,陸晝這種天之驕子,高高在上,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倒追女生的人……
謝糖接過王香雯的手機看了眼,視線落在照片上少年倉促翻下舞臺的背影上。
為什麽?
她回想起昨天陸晝滿頭大汗趕來時,臉上的焦灼不似作僞。
陸晝還是那個陸晝,霸道自私,驕傲飛揚,想要什麽從不掩飾,上輩子正因如此,才成為自己仰望的光,但是這輩子,自己下定決心遠離這個人,他卻又偏偏……
謝糖心中感到一絲複雜。
她覺得陸晝大約只是從沒被拒絕過,所以少年的自尊心遇到挫折,才對自己這樣窮追不舍,大約再過一段日子,他這種莫名奇妙上頭的熱情就會褪去了。
這樣想着,謝糖放松下來。
不喜歡自己的人,上一世不喜歡自己,這一世必定也不會喜歡自己。
她現在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好好對待自己身邊的人。
可正當她抱着書包這麽想着的時候,大巴車窗外陽光忽然被什麽反射了一下,十分耀眼,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接着就是跟上來的車子鳴笛的聲音:“滴——”
她下意識眯着眼睛,用手背擋了一下。
車上的人卻猛然躁動起來,後排兩個女生連忙拉開車窗,風一下子灌進來。
“哇,是陸晝。”
謝糖心中咯噔一下,側頭看過去。
一輛黑色的豪車和大巴車并肩行駛,陸晝坐在後面,大降車窗,他手肘趴在車窗上,懶洋洋地撐着下巴,五官被清晨的陽光照得立體。
他仰頭看着自己,得意洋洋地沖自己挑了挑眉梢:“怎樣?”
謝糖:“……”
陸晝微微揚起聲音,問:“坐大巴車暈車嗎,要上來嗎?”
他毫不顧及,大聲地喊,但大部分被風吹散,只有靠窗被迫和他并肩的謝糖,以及後排兩個女生能聽到。
那兩個女生都快暈厥了,戳戳謝糖的背,表示她們瘋狂願意去坐豪車。
謝糖拉開車窗,視線朝下,定定看着陸晝:“你到底想幹什麽。”
風吹來,少女長發被拂動,臉蛋在陽光的照耀下雪一樣白,只有一雙眸子宛如琉璃,清澈又沒什麽情緒。
陸晝莫名耳根紅了紅。
啊,好乖。
他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謝糖,仿佛燃燒着火,肆意又輕狂。
他扯開嘴角:“這還看不出來嗎,追——你——啊。”
陸晝一貫如此,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決定了的事情就去做,且窮追不舍,執拗不休,他總算是弄明白先前為什麽自己惱火又混亂了,原來竟是陷入了該死的心動。
他先前看謝糖怎麽看怎麽惱火,現在看怎麽看怎麽順眼。
……簡直從頭到腳讓自己心曠神怡。
他這樣想着,故意撸了撸衛衣袖子,得意洋洋地露出手臂上的淺淺血痕。
這是昨晚打架留下來的勳章。
他舉起手,剛要裝作漫不經心地露出在謝糖面前,下一秒,“嘩——”謝糖就把車窗給關上了。不僅關上了她身邊的車窗,還伸長了手,把後排兩個女生旁邊的車窗給關上。
陸晝:“……”
?
陸晝臉都黑了,登時擰眉,沒好氣道:“我話還沒說完!”
他嘴巴一張一合,暴躁如雷地吼,大巴車裏壓根聽不見,後排兩個女生尴尬地看了他一眼。
而謝糖更加聽不見,側臉風平浪靜,過了片刻,還戴上了耳機。只需無視,過一陣子陸晝就會自己消停下來。
陸晝氣了個半死,捶了下車窗,靠回真皮後墊上。
……
過了片刻,他又按捺不住,重新趴回車窗上,擡眉盯着謝糖看。
看着看着,他心髒狂跳,心滿意足。
陸晝飛奔回學校,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位置上,拉開椅子坐下,向宏幾人全都圍了過來,一臉便秘地看着他:“晝哥,你完了,昨天突然從典禮上跑了,沒看見校長臉色多難看。”
陸晝掏出書本,嘩嘩地翻,拿倒了都沒注意,他嘴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
向宏被他笑得脊背發寒:“你今天好像格外開心啊。”
陸晝拿出錢包,打開丢在桌上,漆黑的眸子飛揚,前幾日的陰霾一掃而光:“今天中午我請客,想吃什麽随便點。”
“卧槽!”向宏驚了:“怎麽了這是?”
“爸爸開心。”陸晝挑眉道,忽然瞥見教室裏有個女生出去,她男朋友正給她帶了早餐過來,兩人趴在走廊欄杆上邊聊邊吃,他眼波微動,忍不住蹭地站了起來。
“又怎麽了?”向宏納悶兒道。
“買早餐去。”陸晝踩在桌子上,長腿一跨,一眨眼從教室走掉了。
向宏幾人只見他腳步輕快,透着輕狂和欣喜,似乎自陸家發生那件事以後,很久沒見他這麽高興。
而與此同時,任小豹收到集訓中心發來的本次c班作品評估成績表,簡直震驚到合不攏嘴。
集訓中心的評估是從5個維度來評價的,因為他帶的c班沒什麽優秀學生的緣故,所以這次他根本不指望能有80分以上的學生。但是他此刻看到了什麽?竟然看到了一份被評估中心評價為95分的超高分成績?!
這份成績5個評估維度都獲得了非常高的分數,簡直令人咋舌。
他視線都不敢上移,生怕移到上面發現不是自己班的,那就尴尬了。
他們c班怎麽還會有人做出讓前導師這麽高度評價的作品?
然而等他捂着名字,一點點移開手,完整地看到這份高分作品的完成者時,他不由得流露出劇烈的震驚!
又是謝糖?!
要知道,他還聽說,當時第四組在考試的時候,謝糖那裏發生了一點意外,導致壓縮了考試時間,而在這麽短的操作時間內,都能做出讓前導師們滿意的作品,她這進步也太大了吧?!
任小豹揉了揉眼睛,再度确認這匹一騎絕塵的黑馬真的是謝糖。
後面還有前導師的評語,說任小豹班上的這個學生潛力不可估量,讓任小豹好好培養。
“……”任小豹簡直不敢相信。
謝糖這學生理論測驗考出那麽高的水平也就罷了,可以解釋為在醫院的時候花了小半個月去記憶,只是偶然,可是怎麽美食操作測驗也能做出這麽棒的作品?
任小豹心中感到震驚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汪教授在場時,那兩份謝翩跹姐妹的作品。
謝翩跹說那份透明盒子裏的傑作是她的,而另外一份是謝糖的,當時任小豹就覺得a班謝翩跹的神情有點不對勁……
而現在,他心中産生了淡淡的疑慮。
——該不會那份透明盒子裏的,被導師們誇獎的,才是謝糖的吧?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閃過這個念頭,但是随即,他就把自己的這個莫名奇妙的念頭給刨除掉了。
應該不可能是這樣,否則也太令人震驚了。
那份透明盒子裏裝着的甜品,他可是親自嘗過的,味道簡直完美還原了導師布置下去的甜品作業,謝糖再怎麽有天賦,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水平一下子提升到這種程度吧。
這次集訓中謝糖做出來的作品到底如何,任小豹也沒有親自嘗過,但是他知道,這兩位前任導師都非常一絲不茍,能讓他們高度評價的作品,絕對是非常棒的作品。
或許,是謝糖這學生終于和她姐姐一樣,要開竅了……
他忍不住回過頭去,問卓瑞:“你們班的謝翩跹和孟子義,在之前的集訓月考中,拿到的前導師給他們的分數分別是多少?”
卓瑞一聽任小豹這麽問,就開始抖着腿炫耀:“一個八十九,一個九十一,前導師是教過于教授的人,評估要求那麽嚴苛,能到八十分以上,已經是非常有天賦的了,我們班竟然有三個。”
他得意地看着任小豹:“怎麽了,這次你們班應該一個八十分以上的都沒有吧?”
任小豹捂着手裏的“九十五分”,心中一萬個“卧槽”,不敢說話。
他怕自己一說出來,卓瑞要打死自己。
他心中簡直在狂喜,爽翻了,要是真的謝糖慢慢點亮了天賦技能,那自己班或許能因為她而翻盤,不再是三個班中最差的班了。
而在這之前,他打算先将謝糖的進步藏好,多花心思在培養和關注謝糖上面。
等到确定謝糖水平穩定,且足夠一鳴驚人的時候,他再現出來,亮瞎卓瑞的狗眼。
卓瑞見任小豹嘴角抽搐着狂笑,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念叨了句:“班上學生成績太差把你給氣傻了?”
要是換作平時任小豹肯定會和卓瑞發生口角,但此時他有種已經獲得了不為人知的寶藏的暗喜感,完全沒心思和卓瑞計較,只想早點把謝糖這學生叫來談談話,了解下她的情況,為什麽會進步這麽多。
或許他該和于思明導師好好談一談,讓于思明也了解一下現在謝糖的轉變。
學校裏較為優秀的學生可以提前去考級,或許也該把謝糖的名字補充到先前一批打算送去考級的謝翩跹孟子義等學生名單上。
從集訓中心回來以後,c班的氛圍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先前徐茜帶着童佳和幾個小姐妹在班上橫行霸道,女生們沒人敢違抗,男生們也盡量繞着走,說是好男不和女鬥,但實際上也是不想惹麻煩,聽說徐茜還認識很多外面的混混。
可是今天,童佳灰溜溜地被叫去寫有關于“在集訓中心偷竊”的檢讨去了。
而徐茜,竟然……桌子上都積了灰塵,竟然沒來上學?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只道聽途說,說是她又惹了事,叫上虎背熊腰的堂哥去打架,誰知卻被對方惡狠狠揍了一頓,現在堂哥還在醫院,她正被家裏拎着耳朵教訓。
哇,這是惡人踢到鐵板了,遭教訓了啊。
具體事情如何大家都不知道,只是,班上像是解放了一樣,熱鬧慶祝女霸王吃癟。
……
于雪嬌雖然是a班的人,但她人脈廣,和徐茜來往很多,算得上比較投緣的朋友。徐茜在集訓中心想要害謝糖,卻反而被陸晝阻止的事情,她當然也聽說了。
于雪嬌心裏便泛起了嘀咕,且異常不舒服。
誰不喜歡陸晝?對她們而言,陸家高不可攀,要是能攀交一二,那後半輩子無憂了。
可誰都追不來的陸晝,怎麽會莫名奇妙對謝糖好的,她不相信。
難不成是為了追謝翩跹,繞遠路先讨好那個平庸的妹妹?!
這路繞得也太令人捉摸不透了吧?
于雪嬌給水杯裝完開水,忍不住從c班那邊經過,往裏頭看了眼。
這一看,她就怔住——
她記得以前的謝糖,永遠都是坐在靠窗邊的角落位置裏默默寫作業的,身邊沒有一個人,她因為是中途插班過來,又被姐姐謝翩跹的光環給籠罩,在學校裏都沒什麽人緣。
可是現在,她竟然看到幾個女生圍在謝糖身邊,嘻嘻哈哈地笑,牽着謝糖的手,開心地說着話,還把零食分享給謝糖。
怎麽回事?!為什麽謝糖一下子有了那麽多的朋友?!
上次看見了一個王香雯和她一起吃飯也就算了,這次居然又吸引了那麽多女生,簡直就像是這一堆人裏的主心骨。
于雪嬌不知道集訓中心發生的事情,她只聽說上次謝糖的理論小測考得非常的好,她覺得可能是因為這個緣故。
不就偶然一次理論試卷考好了嗎,至于讓她身邊這堆女生這麽圍着她嗎?
于雪嬌忍不住走到後門那裏,嗤笑一下,佯裝善意道:“糖糖,聽說你上次理論小測考得挺好,恭喜你啊。”
兩個班消息不靈通,她不知道具體多少分數,但是想來也就是稍微提高了一下,怎麽可能比謝翩跹還高。
她一向是和謝翩跹一樣,管謝糖叫“糖糖”,但是話裏帶着多少諷刺,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
曹婷第一個不樂意,要去關門。
這a班的人莫名奇妙到她們班上來挑釁謝糖幹什麽。
謝糖淡淡看向她:“謝謝。”
要是換做以前,被自己嘲諷的謝糖肯定咬着唇,不說話匆匆離開,但現在謝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勇氣多了?渾身還散發着吸引人的光。
于雪嬌有點不爽,紮心般的不爽,她抱着手臂,道:“不過你還是要謙虛啊,你應該連布格維特大師是1943年在法國創造米其靈都不知道吧,還是得向你姐姐多學習。”
這個知識點是a班剛學的,c班進展落後一大截,肯定不知道。
曹婷和王香雯都有些懵。
于雪嬌正得意洋洋,就聽謝糖道:“是1944年,你說的1943年他只進行了一場實驗吧。”
于雪嬌:“……”
她仔細回想起來,卧槽,還真是,她算是a班成績比較差的,哪裏記得那麽清楚,只模糊有個印象就拿來裝逼了,誰料謝糖居然比她更清楚細節。
王香雯“噗嗤”笑出聲來。
于雪嬌頓時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誰扇了一巴掌一樣,她惱怒地瞪了謝糖一眼:“你知道這麽多有什麽用,實際上操作不還是不如你姐姐?你姐姐都快去考一級了!”
說完,她像是扳回一城般,趕緊離開了。
王香雯和曹婷都安慰謝糖:“謝糖,你別生氣,這個a班的于雪嬌就是嘴賤。”
“我不生氣。”謝糖笑笑,她比她們對于雪嬌更熟悉,畢竟上輩子也一直遭受于雪嬌這樣的嘲諷。
而這輩子……
她掏出手機,搜了搜學校最近公布的一批被送去進行美食鑒定師一級考試的學生名單。
每年被送去考級的學生名額都是有限的,不到十個人。
今年姐姐果然在上面,而名額還沒有滿。
昨天只是文藝彙演典禮開場和彩排,真正節目出演在這兩天。
謝翩跹一直是對自己的鋼琴技術自信得意的,她從小練起,獨自演奏過好幾回,一直都被評為非常優秀的水平。
這次文藝彙演,她還是倒數幾個壓軸節目,回去和謝母說了之後,謝母誇贊了一番她之後,動了主意,讓謝父把謝老太請來,一起來看謝翩跹的節目表演。
上次謝翩跹不小心倒了雪梨水給謝老太,祖孫兩人鬧得有些不愉快,導致謝老太都隐隐偏向謝糖了。
謝母覺得很有必要,找個機會讓謝老太看看翩跹到底有多優秀。
或許,在看完鋼琴表演上翩跹的萬衆矚目,老太太就會喜歡上這個大孫女……
謝翩跹聽說謝老太要來看表演,練習得更加勤快了,上次給奶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導致奶奶一直若有若無地針對自己,這次一定要挽回在奶奶面前的印象。
謝老太掌握着謝氏絕大部分的股權,無論如何,謝翩跹都不可能不去讨好。
她又練習完一遍,跟在旁邊的容秀瘋狂鼓掌,狂吹道:“哇,翩跹,太好聽了,到時候肯定整個學校都陶醉在你的琴聲裏。”
謝翩跹笑了笑,她側頭看了眼,問:“梁蘭怎麽沒來?”
于雪嬌是有點不舒服,從c班那邊臉色鐵青地回來後,就趴在桌子上沒動,所以沒跟來。
但是梁蘭這幾天真是怪怪的,在開場儀式後臺大驚小怪叫了一通,被于雪嬌罵了一頓之後,就很少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叫她一塊兒去幹什麽,她也全都推辭,就好像刻意避着自己幾人一樣。
……想脫離這個小團體?
“對,她最近好奇怪,像是不想和咱們玩了。”容秀也抱怨道。
謝翩跹冷笑了笑,也不以為意:“不必管。”
練習完,她和容秀回到教學樓,讓容秀去c班把謝糖叫出來。
走廊上,謝翩跹遠遠看着謝糖從c班走出來,心頭泛着冷意,想起昨天陸晝的那聲“滾”,她指甲不由得深深掐進了掌心。
自己這個妹妹有哪裏好,她上下打量着謝糖,認為謝糖除了漂亮,簡直一無是處……
只是,怎麽好像一直在變得越來越漂亮,現在陽光落在她臉上,簡直有點驚心動魄的程度了。
“姐姐,什麽事?”
謝翩跹強忍下心頭的不快和不妙,沖謝糖柔柔地笑了笑,道:“明晚有我的鋼琴壓軸表演,到時候爸媽和奶奶都會來,我給他們安排了觀衆席。”
她打量着謝糖的表情變化,爸媽如此寵愛自己,她以為謝糖臉上會出現失落。
可是沒有,謝糖面無表情:“哦。”
謝翩跹臉色幾不可察地變了變,又笑着道:“奶奶也會來,所以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兒上臺,幫我拿着琴譜好不好,這樣,奶奶看到我們倆姐妹一起完成一個精彩的節目,見我們這麽和睦,肯定會很開心。”
“反正,你也不會鋼琴什麽的,也沒有任何節目要上。”
“你應該也沒有其他擅長的吧。”
她笑盈盈地看着謝糖。
謝糖就知道,姐姐來找自己,肯定不是讓自己幫她拿東西那麽簡單。而只是為了再次告訴自己,自己一無是處。
這也是上一世自己一直被謝翩跹的光環給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原因——
姐姐從小被送去學習各種興趣愛好,彈起鋼琴來十指纖纖,姿态優雅,而自己十歲才從鄉下被接回來,接回來後謝母也從沒想到要讓自己也學這些,甚至在家裏,都不讓自己碰姐姐的三角鋼琴。
說是自己不開竅,學了也沒用。
而事實上哪裏不開竅?上一世謝糖被奶奶接過去的那個假日,奶奶特地請了出名的鋼琴師來教自己。
而自己當時也足夠勤學苦練。
即便鋼琴這種樂器需要從小練起,但當時自己只花了一小段時間,就把《夢中的婚禮》這唯一一首曲子練習到滾瓜爛熟,甚至能彈奏得比姐姐更動人。
回憶起上一世,謝糖覺得有些想奶奶了。
她忍住鼻腔中的酸澀,擡起眼眸,看向謝翩跹,淡淡道:“我那天還有點事,沒辦法陪你上臺。”
謝翩跹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倒也不追問是什麽事,她笑了笑,炫耀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也沒再繼續說下去。
“好吧,你這丫頭。”她故作寵溺地去摸摸謝糖的頭。
謝糖冷漠躲過。
謝翩跹神情僵了僵,見周圍沒人,又笑了笑,才轉身走了。
謝糖又在走廊吹了會兒風,心裏計劃着這次奶奶來,她得做點什麽營養補品給奶奶補一下。她從腦子裏調出用玉石存儲下來的一些食譜,挨個思考哪種配比更加容易吸收。
“謝糖。”身後有人笑着叫了她一句。
謝糖回過頭,見是藺決從藝術系那邊過來了,手中拿着兩張學校文藝彙演的票。
藺決方才遠遠走過來就隐隐聽見了姐妹倆的對話,他覺得自己可能不方便過去,于是等謝翩跹走了以後,才走近。
他心裏思忖着,倘若謝糖有什麽會一點的曲目的話,自己可以給她伴奏。
不過這事在這裏立刻提可能不大好,難免傷女孩子的自尊心。
“這是文藝彙演前排的票。”藺決遞過去,微微笑了笑:“我是藝術系的,所以這種票很容易拿到,你可以拿去給家人。”
謝翩跹因為有表演曲目,所以就有前排的票,而謝糖是沒有的。
她拿着票,有些驚喜,這樣就可以自己把票給奶奶,自己邀請奶奶來了,她擡頭看向藺決:“你不需要嗎?”
藺決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沒有家人要來。”他穿了件襯衫和白背心,衣角被風輕輕吹動。
謝糖頓時感到一絲歉疚:“抱歉。”
“沒事。”藺決看着少女,莞爾道:“你下午放學後沒事的話,要不要和我去醫院看望一下我奶奶,上次你幫她找到免費公療醫院的事情,還沒有好好謝謝你。”
放學後謝糖也沒有事情,她點點頭,剛要道“好”,身邊陡然落下一道沉沉的陰影。
高個子男生面無表情地瞪她幾秒,然後用力從她和藺決中間擠開。
陸晝手裏拎着一大堆早餐,油條豆漿蛋糕應有盡有,卡其色褲子上都被油了一片。
他光潔俊挺的額頭上挂着汗水,臭着臉擠在中間,低頭怒視謝糖:“你們去哪裏?”
藺決皺眉,謝糖也異常無奈,她往右挪了一步,藺決見狀,也往右挪了一下,避開陸晝。
陸晝宛如被背叛一般,一下子火氣就蹭蹭上來了,他竭力抑制住火氣,咬咬牙,冷冷地笑,又擠到中間。
藺決終于問:“這位同學,你幹什麽?”
“我走路啊!”陸晝渾身是刺地睨着他,氣勢壓迫,眸子裏透着怒意,正兒八經地冷笑道:“走廊是你們修的啊,我就要這麽走!”
謝糖簡直轉身就想回班。
還沒轉身,陸晝先她一步大步流星走進c班,在全班震驚和不可思議的目光下,把早餐往謝糖桌子上一放:“給你的。”
他回頭,得意洋洋挑眉。
“……”謝糖看着自己的課本瞬間被油沾上,本來溫和的性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
陸晝還沒意識到,他見謝糖終于肯看自己一眼了,心頭怒氣才沒有那麽旺盛。
他漆黑的眉帥氣上挑,走到謝糖面前,有意無意把受傷纏了繃帶的胳膊露給謝糖看,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怎麽了?”
下一秒——
謝糖把他推了出去,關上了教室的後門。
陸晝:“……”
他委屈又氣急敗壞,恨不得踹門,他放下袖子,聽見身後有人在輕笑,回頭狠狠瞪了看熱鬧的藺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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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