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2)

小團夥讓她去的。

門開了,有人進來,以為是下屬,他把臉埋在掌心,頭都沒有擡,冷聲道:“滾出去。”

門口的人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叫道:“小尊。”喬尊聞聲擡起頭看見張高天,站起來,低聲道:“張局長。”張高天看辦公室一片狼藉,給身邊的下屬說:“叫人來打掃一下吧。”下屬領命去叫人。

他走向辦公桌,桌子上密密麻麻全是販賣人口案的資料,看他一臉的疲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盡力了,聽師傅的,回去休息一會,換身衣服。”

喬尊鼻子一酸,心裏五味雜陳:“師傅,師妹她……….”張高天眼底也多了份疲倦安,安慰道:“喬尊,你要相信小晉,她一向比別人堅強。”像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

他低下頭,滿眼的沮喪,這時,忽然有人急急忙忙闖進了辦公室:“頭兒,有張晉消息了。”

同一時間,C城立夏集團的會議室,章程拿着交上來的報告砸向了面前的一群人,冷聲道:“我還不知道,自己公司花錢養了一群廢物,再談不下都給我滾。”幾個人趕緊拾起地上的報告,慌慌張張的向外走去,老板心情不好,底下的人也跟着遭殃,劉浩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恰巧碰見被罵的狗血淋頭的那群人走出來,不禁搖着頭走進辦公室調侃道:“一走進你公司看那每個人的表情,倒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

章程瞥了他一眼,把目光繼續放在電腦上,“這次再沒有消息,我不介意把你送去。”

劉浩聳了聳肩,不再招惹他,他見識過章程的手段,可不想夭折在這豆蔻年華裏了,開口道:“消息倒是有一點,查出來是一家物流公司,表面是做物流生意,背地裏卻幹着販賣人的勾當。”

他深邃的眸子離開屏幕轉向他,英眉輕蹙,“那家物流公司的總公司是哪裏?”

“元年集團”

他目光閃爍了一下,眼裏的溫度驟然下降,“劉元年這些年生意越來越差,人倒是越來越出息了,現在倒是幹起買賣人的勾當了。”

劉浩撇嘴不以為然,他本來就對劉家沒什麽好印象,“這話我同意,聽說你心上人是讓他閨女給氣跑了?”

他瞥了他一眼,劉浩絲毫不為所動,廢話,被他打壓這麽久,今天好不容易能讓他那這張萬年不變的臉有表情的機會,他冒死也要一試,“你說小女警要不是為了躲你和劉朵那些爛事,會去參加那次任務麽,這也就罷了,到頭來還是讓劉朵她爹給賣了。不過我聽說你那情敵師兄叫什麽尊的,也是不眠不休的打探你心上人的下落來着。”

他終于不負所望,拿起辦公桌上的總裁的牌子就向他扔去,他抱着頭趕忙躲開,金屬牌子在地毯上滾了兩圈在地上發出咣咣的聲音,劉浩包頭哀嚎:“喂,姓章的,你來真的!我翻臉啦,你這臭脾氣,活該人家小女警不願搭理你。”

這時辦公室電話響起,章程按了接通鍵,傳來秘書的聲音:“章總,劉小姐在大廳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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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劉浩站在那裏一臉不怕事大的表情,他徹底黑了臉,深邃的眸子裏帶着股輕蔑不屑,冷聲道:“說我在開會。”

那頭秘書聲音無奈,“我說了,可劉小姐說她等您開完會。”

“那就讓她等着!”毫不猶豫就按斷了連線。

劉浩輕輕蹙眉,有些擔憂道:“和元年集團的合作還沒結束,這樣怕是會引起劉元年的不滿。”

他眸子裏的的不屑又加深了幾分,“後天合約就到期了,我們就跟元年徹底沒關系了,你以為劉朵這兩天老往這跑是為了什麽,劉元年那老狐貍想用美人計讓我續約,他也不看看我想不想要這個美人,他公司一年一年的虧損需要做假賬瞞股東了,他想讓我替他補這個大洞,我倒是願意伸手幫忙把他推進這個黑洞。”

他恢複了以往的冷漠,目光又放回了電腦上,“繼續查下去,我要知道晉的下落,我手裏的證據就夠劉元年把牢坐穿了,再加上販賣人口這一條,我要讓劉家人永不翻身。”劉浩倚在牆上搖搖頭,仿佛能預見劉元年和劉朵的未來,頗感嘆道:“我只能說,阿彌陀佛,幸虧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閑的太久了,下次股東大會你再不來,以後就沒你座了。”

他立刻炸毛:“喂喂喂,姓章的,你不能翻臉不認人,當初投資的時候你說的好好的只要我投錢就行,我不去,我看見那群股東老頭我就頭疼。”

他絲毫不理他,劉浩哀聲載道的離開了,辦公室又恢複了安靜,過了一會,他轉過頭看向辦公桌上她的照片,照片上,她一身球服,抱着籃球和他站在一起微笑,那是他們六年前唯一一張合照,他眸子裏滑過一絲情愫,握緊了手。

☆、婚禮

一轉眼,就是三天後了,張晉看着小院子裏貼滿了喜字,不禁有些走神,明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這兩天升媽張羅了一下,讓村裏比較熟的人來家裏坐坐吃頓飯,熱鬧一下,像回事就行,村裏沒那麽講究,有時候吃飯都是問題,走個形式也就圖個吉利,條件差點的人家連形式都省了,這是升媽告訴她的,她知道升媽怕她覺得委屈,她沒表現出什麽不滿,也沒什麽意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師兄應該接到消息現在在鎮上,想起明天,她皺起了眉。

身後傳來腳步聲,阿升走到她身邊,伸手遞給她一件東西,她低頭,紅布子裏面包着一對龍鳳呈祥花樣子的銀镯子,樣子很古老,像是一輩輩傳下來的,他低聲道:“阿媽讓我給你的。”

她沒有接,反而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也低下頭看她,誰都沒有動,一時間兩個人相視無言,她抿抿嘴:“阿升,收起來吧,我不能收它。”

他用嘴角的苦笑掩飾眸子裏澀意,“阿晉,你一直都是這樣狠心。”她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升媽叫起來了,換上紫紅色的旗袍,襯出她身體的的曲線,顯得端莊優雅,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張師傅的手藝倒是極好的,饒是在C市最好的旗袍店,也未必有這樣好的針線活,屋外是絡繹不絕的道喜聲,強嫂走進來了,張晉扯着嘴角笑得有些苦澀,強嫂倒是沒說什麽,上手幫她梳理頭發,問道:“都準備好了?”

她沉默的點點頭,強嫂不再說話,兩個人個各懷心事,一會兒就有人把她接了出去,院子裏熙熙攘攘的都是村民,在衆人的叫好聲中,兩個人拜了堂,喝交杯酒時,熟悉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不明所以的村民四處觀望,

她端着酒杯看着他,他也與她對視,他目光溫柔得不像話,讓她的心猛然像被什麽打了一下,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阿升,對不起。”

他卻表現的像在意料之中般,笑着伸手替她擦了淚:“阿晉,今天你真的很美。”美的這個場景曾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看着闖進的警察和騷亂的村民,目光有些黯淡,放下手中的酒杯,唇角帶着無奈,“看來今天這杯酒是喝不成了。”

喬尊帶着民警一進院子,就看見站在前面張晉,隊裏的同事正安撫着村民,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一把拽住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沒事,一把把她擁進懷裏,松了口氣,兩個月的着急和擔心快把他折磨瘋了,

她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怔住了,反射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阿升,他看着緊緊抱着她的穿警服的男人,抿了抿嘴,張晉拍拍喬尊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師兄,我沒事。”喬尊一怔,發現自己有些過激了,松開她,眸子裏滿是欣喜,“還好,還好……你沒事。”

隊裏的小趙走過來道:“章隊,其他小隊都找到人了,一共四個,這邊的現場也控制住了,接下來什麽指示。”

他點點頭道:“讓鎮上的趙所長安撫村民,他與村民熟悉,比我們好做工作。”忽然想起什麽,轉過頭看向她一旁的阿升:“你就是鄭升?”

阿升直視他輕輕點頭,他拿出手铐道:“你涉及人口買賣案,我們将依法對你進行拘留去派出所調查。”

張晉皺眉出手阻攔,“師兄......”

喬尊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小晉,這是規定,你該知道的。”

阿升沖她搖搖頭,安慰的笑了笑,“阿晉,沒事。”

臨走前安慰了升媽升爸兩句,坐進警車被帶走了,強嫂扶着抽泣的升媽,看着警車離去時揚起的塵沙,有些惆悵,她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阿升和王四還有村子裏其他三個人關在一個屋子裏,王四罵罵咧咧的砸着門,門外的警察出聲警告他老實點,張晉跟幾個女孩做完筆錄,喬尊就派輛車把幾個小女孩送回去了,臨走前劉雨欣驚訝的看着換上制服的張晉,她臉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消失,呆呆地問道:“原來你是警察,難怪……”難怪她說她會救她,說的那麽堅定。

張晉拍拍她的腦袋笑道:“小狀元,回去以後好好學習別再自己跑出來了。”她臉紅紅的低下頭,拽了拽她的衣角道:“警察姐姐,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司機在車裏催促,她上了車沖張晉揮揮手。車啓動離開帶起了一片塵土,張晉看着離去的警車,心裏五味雜塵,最後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受傷的還是她們這群孩子。

喬尊提審完幾個人出來恰巧碰見她,她問道:“怎麽樣了?”

喬尊籲了口氣,輕松了許多,“村裏人,倒是比那些城市裏的人販子好對付的多,基本上都承認了,那個王四因為有虐打情況加上□□未遂認罪态度惡劣,估計要多被判兩年,張家那倆兄弟已經犯了□□罪估計是逃不掉了,劉天和鄭升因為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加上他們倆舉報劉拐子有功,就拘留進行教育,村裏那個人販子頭頭劉拐子也被抓住了,C城大隊那邊有人提供重要線索,已經着手開始調查了,這個案子基本就快破了,明天會有記者來采訪給外界一個交代,還有………”他欲言又止,她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什麽?”

“鄭升想見你。”

她低頭沉默了一會,表情有些複雜,“算了吧。”他說的對,她一貫狠心。

第二天,有記者來采訪,一進門張晉就被一個不明物體給差點撲到,婷子哭的淚雨梨花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她身上抹,她抓住婷子的魔爪,哭笑不得,“我說孫大記者,我這還沒去了呢,你不用哭的這麽傷心吧?”

婷子一巴掌就往張晉腦袋上招呼還不忘再哭兩聲:“呸呸呸,別亂說話,你這臭娘們,差點把老娘吓死,老娘還以為你真挂了呢,差點要甩了劉浩給你守兩年的寡。”

張晉摸了摸有點疼的腦袋道:“你可別,劉浩會殺了我的,好啦,回去請你吃好的,安慰你受傷的小心靈,我們警隊可是有不少帥哥,你這樣太丢人了。”

婷子眨着兩個大眼哼哼了兩聲嘟囔道:“這還差不多,那個………哪有帥哥?快帶老娘瞅瞅。”

警隊路過的的同事捂嘴低笑,張晉無奈的把她拖進辦公室,臨走前她還不忘朝一邊剛畢業的小警察抛個媚眼,把人家小夥子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往哪看好。

給她接了杯水,張晉認真道:“婷子,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婷子喝了口水,漫不經心的嗯嗯了兩聲:“說吧。”

“這起人口販賣是個有組織的犯罪集團你知道麽?”

婷子聽完,精致的小臉立刻不屑的呸了一聲:“還不是劉元年那老家夥,挪用公司的錢炒股賠了,做假賬,生意越來越差,為了掙錢啊,幹起了這麽下三濫的事情,我說劉朵這小娘們天天這麽騷氣,她那個老爹能好到哪去。”

張晉皺了皺眉,頗有些意外,“是劉朵的父親?C市那邊已經開始調查了?”

婷子痛快道:“還用調查麽,要說章程那個人忒毒了,這邊合作關系剛解除,那邊接着把劉元年犯罪正證據就交了上去,聽劉浩說你失去聯系的這段時間,要不是他攔着,章程把劉朵和她爹掐死的心都有了,消息一确定,還是我屁颠屁颠問我家老頭要的專題親自報道的,那叫一個爽。”

看着她張牙舞爪的比劃着,她輕笑:“哦?你家老頭竟然敢讓你做這麽得罪人的活?”

“切,他才不同意呢,說什麽元年集團雖然倒了,可保不齊還有一些殘兵敗将,怕我報道了遭人記恨,我是誰啊,記者界除惡揚善的一支花,況且我家小娘子還讓他們父女倆害成這樣,我能放過他們?我就跟我老爹說,要不讓我報道,我就把自己打扮成大學生讓人販子賣到村裏去找你,我家老頭聽完當場把他那寶貝茶壺摔得稀碎,一個勁罵我不孝女,第二天又幽幽的讓總監把專題給我了。”

看她一臉得意,她無奈的搖頭,“那你這次來是做後續報道?”

“C市那邊基本已經差不多了,因為牽涉太廣,群衆反映熱烈,我就讓老頭多開了兩個專題,假借工作之便提前來看你以解相思之苦。”

她嗯了一聲,食指輕輕敲着桌子,“那你現在相思之苦也解了聽我說說呗。”

婷子收起一臉風流相,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我希望你的後續報道,不要再老圍繞人口販賣案。”

婷子不解,“那我寫什麽?”

“我在這個村子兩個月,發現了很多問題,他們村裏的土地并不富裕,很多人吃不上飯,交通也不發達,與外界最多的交流也就是在鎮上,村民的文化水平更不用說了,在他們的認知裏買媳婦這根本就不是犯法的,他們村裏太窮,沒有女孩願意嫁到村裏,為了後代,他們只好把種了大半輩子的糧食賣的錢給了人販子去買姑娘,這讓我想起了以前我們看的一個放羊的小孩的故事。”

婷子回憶了一下,“你是說那個記者采訪放羊的小孩的故事?”

她看着她點點頭,以前她們看過一個故事,一個記者上大山裏采訪一個放羊的小孩,

記者問這個孩子,你為什麽放羊?

小孩子答道:“賣了賺錢。”

記者又問到:“你為什麽賺錢?”

小孩道:“賺錢娶媳婦。”

記者問:“你為什麽娶媳婦?”

小孩答:“娶媳婦生娃娃。”

記者又問:生完娃娃呢?“

孩子回答:“娃娃放羊,放完羊賣錢,賣了錢娶媳婦,娶完媳婦再生娃娃。”

當時她們兩個人把這個成為惡性循環。婷子摸着下巴思索着:“也就是說,你希望我把更多的重點放在村裏的人為什麽要去買媳婦的問題上?”

張晉點點頭道:“你們報道元年集團走私人口必然會引起公衆的正義感,會憤怒,會斥責,但是卻不曾深思,村裏人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卻要把一輩子的積蓄給人販子,為什麽他們會覺得城裏的姑娘有文化,生出的孩子也有出息,如果這裏的孩子也接受良好的教育,長大了又何曾有沒出息這一說?”

婷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麽沒想到這點,這兩天新聞報紙全是譴責元年集團的,一點新意都沒有,我寫這樣這樣一篇報道,不僅能引起公衆的深思,說不定還能讓更多的人來幫助這裏的孩子,簡直是功德一件。”

今天下午你就帶我去村裏采訪,我家小娘子的腦袋就是聰明。寶貝快讓小爺來親一個。”

說完趁她沒防備她臉上吧唧一口,張晉一臉嫌棄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印子道:“你啊,還是讓師兄找鎮上派出所的警察帶你去吧,一是路熟,好說話,二是我這個身份跟你去,只怕你還沒進村我們倆就被綁了。”

婷子想了想也對,又一臉無賴道:“那老娘要個帥小夥警察作陪,要不老娘沒心情工作。”

張晉撇撇嘴,一臉陰險,“話說我覺得好久沒跟劉浩聯系了……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

某人立刻一臉正色人模人樣,“其實我覺得剛才門口那個禿頂警察大叔引路也不錯,畢竟人老路比較熟。”

☆、聚會

C市,張晉坐在公安局辦公室從窗戶裏向外看,下班的時間,人陸陸續續的從局裏向外走,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見星星,

任務她回來已經有兩個月了,回想起兩個月前還跟做夢一般,她時常會夢到那裏的星空,那片田野,還有田野裏的那個男人,臨走前她托去采訪的婷子給強嫂帶了五千塊錢,讓強嫂給升媽三千,對阿升一家,她心裏是愧疚的,強嫂不肯收,只答應把三千塊錢給升媽,那兩千說什麽也不拿,只是給了婷子一封信讓她轉交給張晉,她看完信,回來後就托朋友去找強嫂在C城打工的那個酒吧老板娘,酒吧早就關了,朋友輾轉找了幾家,才打聽到老板娘現在的地址,她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在附近買了些牛奶和水果,開車去了朋友發來的地址。

一個很破舊的小區,牆皮有些斑駁,有的地方還寫了拆字,是要快拆遷的建築,她問了門口圍在一起下棋的老人,大概院裏的人住在一起很久了,互相之間都熟悉,老人指了指第二座樓,她向老人道謝,上了樓。敲了敲門,很快有人開了門,是一個戴着眼鏡的花甲老人,問道:“請問你找誰啊?”

她禮貌的問道:“請問你是姚淑芳女士麽?”

老人點了點頭,仔細看了看她,确定自己确實不認識她,問道:“你是?”

“我是貝兒姐(強嫂)的朋友。”

老人愣了一下,似乎是很久沒有聽見這個名字了,有些激動,“是貝兒?快進來,快進來。”張晉笑着點頭,被老人帶進門,屋裏的家具很古老,帶着份簡樸,牆上挂着有些年份的照片老人給她倒了杯水讓她坐下,拉着她的手迫不及待的問道:“貝兒這些年過得可好?大學去讀了沒?現在應該工作了吧,結婚了沒?”

張晉笑了笑,“貝兒姐當初走的太匆忙,沒來得及跟您道別,讀完大學就去了國外,嫁了個老公特別疼她,現在她都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惜她工作太忙,心裏一直惦記着您,抽不出空回來看你,正好我回國,就托我來看看您。”

老人欣慰道,“好孩子,讓她不用惦記我這個老太婆,她現在有出息過的好,我就放心了,這孩子從小吃了太多的苦,當初她不辭而別我還以為她又被她那挨千刀的老爹給逮去了,找了好幾天也沒消息,心裏幹着急。”

張晉抿抿嘴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老人,老人一看自然知道是什麽,急忙擺手:“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麽,聽老太婆的,把錢收回去。”

“姚姨,這是貝兒姐給您的,貝兒姐說她在這裏唯一惦記的人就是您了,她現在有錢了,卻不能在您身邊照顧您,報答您當年的恩情,這錢您一定要收下。”

姚姨似乎是想起了往事,眼圈紅紅的,拿着手裏沉甸甸的信封直念叨:“你說,這孩子,還是這麽死心眼……..”

張晉坐了一會,就跟姚姨告別離開了,坐在車上,她心裏悶悶的,打開車窗透氣,忽然特別想抽煙,可想起自己從進了那個村子後似乎就再也沒碰過了,她看着窗外嘴角嗜着淡淡的苦笑,謊言之所以讓人快樂,是因為掩蓋事實的那層面紗太過美好,如同癌症晚期的患者為了止痛會去服用強烈的止痛劑,是因為有時候痛比死更可怕。

一旁手機嗚嗚的響着,提醒她它的存在,她看了眼來電接通後,婷子的魔音傳了過來:“嘿,小娘們,在哪呢?今天晚上有聚會,來找爺玩啊?”

“我要說不去,你是不是就要把聚會搬到我家來?”

“你說呢?少廢話,老地方,還是那個包間,今天小夥伴們都讓我給拉扯來了啊,你敢不來小爺我今晚就辦了你。”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啓動車子,“是!保證準時到達,行嗎?”

婷子滿意了,洋洋得意道:“這還差不多,小娘子,路上小心點哦,老娘等着你哦,麽麽噠。”

一旁的劉浩歪頭瞅她。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逞強的吼道:“瞅什麽瞅,沒見老娘泡妞哪。”

劉浩嘆了口氣,他這小媳婦咋男女通吃呢?是個長得好看的人都得上前調戲一番,不,是個好看的東西她都得調戲調戲,譬如他家的那只薩摩耶現在看見她一跳八尺遠,每次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瞅着他擺出一副你要她還是要我的模樣,覺得自己命運如此坎坷又嘆了口氣,回過頭看見不遠處沙發上章程正看着筆記本,絲毫不受影響,犯賤的小心思瞬間起來了,走到他的身邊坐下,裝模作樣的拍了拍衣服上的褶子問道:“呦,章老大還工作吶,這麽長時間沒見了,一會你就拿工作歡迎人家小女警啊?哎呦,我好像聽說人家回來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讓你見上一面啊?”

章程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帶着淡淡的疏離,“你不提醒我,我倒是忘了,這是拜誰所賜,嗯?”

劉浩摸摸鼻子,有點心虛,太得意忘了這一茬,想撩撩他,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誰知道那姓喬的這麽快就能找到張晉,劉元年這老狐貍謹慎的很,自己花了多少路子才買通裏面的人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跟章老大說,姓喬的就把人接回來了

接到消息,他立刻通知在美國開會的章程,他聽完定了當晚的機票回國,殺了他的心都有了,他當機立斷消失十幾天,好不容易等他的氣消了,才敢露面。

結果聽說警隊給了假,人家小女警回來立刻去了軍屬大院的外婆家,軍屬大院哪是啥人都能進的?愣是讓他等到現在也沒見着心上人一面,啊彌陀佛,自己罪過大了。

婷子耳朵尖,屁颠屁颠的跑過來調侃道:“呦,原來章老大還沒見我們家小娘子吶,我說平常我們出來玩都沒見過章老大,今天怎麽這麽想得開就來了呢,原來我這無意間還給你創造機會了?”

正說着包間的門被打開了,張晉走了進來,包廂裏的人紛紛上前打招呼,婷子二話不說立刻撲上去,抱着她不撒手,“小娘子,你可算來了,想死老娘了,老娘回來以後光忙着趕稿子了,你也不來慰問老娘一下,害的老娘以為自己失寵了。”

她無奈的捏捏她的臉,“從來都是你讓別人失寵的份,我失聯了兩個月,我外婆快急死了,趁着放假我去她那裏陪陪她。”

婷子一副原來如此,好吧原諒你了的樣子,又激動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寫的那篇稿子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社會上很多企業和個體人士都聯系我們報社,希望幫助村裏的孩子,就連政府有關部門也出面了,我們家老頭那麽挑剔的人竟然誇我哎,小娘子你真是老娘的福星!”

她莞爾,“你那篇稿子我看了,寫得不錯,是你自己有本事。”

婷子嘻嘻哈哈吆喝着上菜,張晉感覺到一直有目光在注視自己,轉過頭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章程,自從她進包間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她感到意外,以前這種場合他幾乎是不來的,用他的話說不創造利益的聚會都是浪費時間,婷子交代完菜單,笑嘻嘻的讓大家就座,自己也拉着張晉坐下,在她耳邊悄聲輕聲道:“看來你真是把他晾了很久,要不他也不會連我們這群小屁孩吃吃喝喝的場合都來。”

她抿着嘴,沒說話,婷子繼續八卦,“你是不知道,劉元年入獄以後,劉朵也接受了調查,劉元年那老狐貍也還是有點人性,沒把自己女兒也搭了進去,劉朵找章老大,面都沒見着就被被保安趕了出去,不過說起最狠心的還是你那後媽,見到自己親生女兒跟見了仇敵似的,給她扔下一句去國外吧,別再回來了,就不再見她了,也對,她跟她爹作了那麽多孽,誰待見他們。”

輝子看兩個人竊竊私語,不禁調侃道:“哎,婷子姐,你們倆在那裏嘀咕什麽呢?我們都好久沒見晉姐了,也不讓晉姐跟我們聊聊天,本來我爸今天讓我跟金石集團的千金相親,我一聽晉姐回來了立馬給推了,怎麽樣,仗義吧。”

衆人聽完捂嘴低笑,婷子冷哼一聲,“仗義個屁,老娘還救了你一把你知道不?”

輝子有點摸不着頭腦,“哎,你們笑什麽?”

張晉笑道:“金石集團主要是食品領域,他們集團最出名的就是他們老總的千金,那是真千斤,據說最重的的時候有180多斤。”

輝子一聽有些驚訝道:“嘿!那個金總還跟我爸說她閨女閉月羞花。”

婷子切了一聲:“金石那老頭啊,就喜歡忽悠你們家這樣剛從國外轉型回國不了解情況的少爺,不過我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又長的這麽像受,真要遇到那種猥瑣大叔也能來個美救英雄。”一群人哄笑,熱熱鬧鬧的開始吃飯喝酒。

飯後,婷子跟一群人玩游戲,張晉覺得沒意思,拿了煙去陽臺,點了煙,擡起頭看天空只有一顆星星,有些失望,旁邊來了人,轉過頭看見章程拿了杯酒站在自己身邊,也擡頭看着天空,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平常一絲不茍的他,今天領帶有些松垮,第一顆口子也被他解開,隐隐的露出鎖骨,帶些風流的味道,她想了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從何說起,幹脆不說話

他薄唇輕啓,“晉,你躲得太久,我的耐心快用完了。”

她眸子閃了一下,“是嗎,好吧,那我現在不躲了,章程,我去執行任務之前,我們就分手了,你不該這麽對她,這對她不公平。”

他轉過頭,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襯着幽暗的燈光,俊美異常,“張晉,你的慈悲心腸為何不分我一點?你對我公平麽?”

她低頭吸了口煙,纖長的手指輕點着煙灰,“章程,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不愛你,一直都是。”因為不愛你,所以我不會吃醋,因為不愛你,所以我會為劉朵感到惋惜,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對視,他下手的力度讓她吃痛,“我真他媽瘋了才會愛你。”

忽然他又想到了什麽,自嘲的勾起嘴角,眼裏帶着悲哀“可笑的是,我到現在還瘋着。”他放松了力道,用指腹輕輕劃着她下巴的輪廓,目光有些落寞,一點都不像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男人。

她逼自己轉過頭,不去看他,永遠不要因為寂寞或者同情去靠近一個你不愛的人,他目光一頓,緩緩地放下自己的手,眼裏的脆弱一閃而過,恢複到以往的冷漠,“張晉,你最好誰都別愛。”他丢下一句轉身離去。

☆、她們的故事

婷子去陽臺找張晉時,她抽去了半盒煙,看到她腳邊一堆煙頭,她微微皺眉走上前去,也學她趴在欄杆上,歪頭看她:“有心事?”

張晉笑了笑搖頭問道:“他走了?”

她漫不經心的看着樓下嗯了一聲,想起剛才的情景,“你又惹他生氣了?離開的時候一身的殺氣,平時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樣,走的時候直接臉上就寫着我想殺人四個字了,我看他喝了不少,讓浩子陪他一起回去了。”

她蹙眉低頭不語,婷子伸手從煙盒裏抽了根煙點上,悠悠的吐了口煙霧,消散在夜色中,“這麽多年,你這薄涼的性子倒還是沒變,只是有心事的時候,你還是會對某個東西過度狂熱,向來不喜歡依賴任何東西,不管是煙酒還是人,你都是保持在我會我能但我并不上瘾的位置,可你知道麽,你這種人本身就自帶讓人嘗試,讓人成瘾的特質。”

看着煙快燒到盡頭的時候張晉掐了煙,自嘲的勾了下嘴角,“大概這就是他們說我心狠的原因吧。”

婷子聽完,歪着頭哼了一聲:“難得姓章的又跟我意見統一的時候,還記得我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不,我逃課去操場看那時候喜歡的學長打球,結果看見各種妹子獻殷勤,剛想沖到前面表現表現,就看見學長打完球直接往操場旁邊的小角落裏走,老娘第一直覺就是有□□,立刻偷偷跟了上去,結果就看見你跟老娘的心上人在調情。”說到這婷子不爽的斜着眼,瞅了她兩眼。

想起往事,她無奈輕笑 “我跟你說了,那是在談判。”

婷子啐了一聲:“啊呸,談判談的嘴都親一塊去了?”

她笑着搖頭,還記得那個學長是在圖書館認識的,當時她去還書,恰巧前面的人借書忘了帶卡,她看着他眼熟覺得在哪裏見過,怕是選修課上不熟的同學,就幫忙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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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