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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管再怎麽在沈府待得久,畢竟也是一個伺候主子的下人。可她對着一個下人,都能這般客客氣氣,禮遇非常。

沈家,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女兒。

鳳四海跟在周語身後,低下頭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臉,随着她進到屋裏去。

周語叫婢女把門帶上出去,然後才轉向他:

“你怎麽還在啊?不怕父親揪到你啊?”

鳳四海是為了偷東西而來,但對着美人兒怎麽能直說自己是為了偷她家的東西,才一夜沒離開呢?

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我不過是看在那個屋檐上看星星特別好看罷了。”

撒謊都不敢看着別人的眼睛,這鳳四海到底還是年輕。

周語彎了彎唇角,順着他的話下去:

“是嗎?我都沒上過屋檐看過星星。一到了晚上,父親就不準我出門了,別說是星星,就是夜景也沒瞧着幾回。”

瞧着她這一連羨慕崇拜的模樣,鳳四海的少年秉性又上來了,他得意地擡高了脖子,對着周語道:

“那有什麽,今晚你在你屋裏頭等着我。我帶你上去看星星,只是夜間風涼,你多穿些。”

他既然主動提出的要與她共處,周語又怎麽會拒絕?

兩人約定了時間後,鳳四海便走了,大概是趕緊尋個地方去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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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語待在自己的屋裏坐了一會兒,又被她父親叫了過去,說是要見客,讓她收拾一下。

什麽樣的客人,還特地要她梳洗了才能見。

周語邊走邊想着,心裏的好奇不止一分半點。

等到了前廳,瞧見父親身邊坐着的那人後,周語的心猛然就縮了一下。

心酸在剎那間湧上來,連帶着鼻子也是酸酸的,眼中無法抑制地發疼泛紅。

總算是……見到了。

這個莫名其妙的念頭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父親身邊的那個男人,容姿出衆,眼神銳利如刀,瞧着總有股不可一世的傲氣。他瞧見她來時,眸中有什麽東西深深淺淺變幻飛快。

他側身低頭跟她父親耳語了幾句,她父親就離座走了,把空間留給這兩個年輕人,也不怕他做出什麽失禮之事來。

等她父親走了,那男人才坐着朝着她伸出一只手,眸中帶笑,沖散了那一身孤傲帶來的距離感:

“過來。”

周語眨了眨眼,卻是後退幾步,不敢上前:

“公子……還未告知小女姓名。你我第一次相見,就如此、如此熟撚……”

她心道,這該是周游在多少姑娘之間才能得出的厚臉皮。

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眸中的笑意漸漸地收了起來,留下一片陰沉沉的暗色。

周語甚至看不清他的動作,仿佛在眨眼間就被他拉到了跟前,被他抓了手,細細端詳。

作者有話要說: 秦豐:(╯-_-)╯╧╧,周語你再說一遍?!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你們以為這是悲是虐?

其實這段是喜,啊哈哈哈哈哈哈。

#失憶小嬌妻跟霸道總裁的日常,#論老婆當着我的面都勾搭別人

☆、六一 沈如君

周語條件反射地就要抽回手。

但那座上的男子的力氣更大些,他捏着她的手,用道不輕不重,不會讓她疼,卻也不放手。

“周語,你當真不記得我是誰了?”

他像是咬着牙擠出這一句話來。

難為他此時還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氣,不讓自己傷了她。

周語猛地擡起頭來看他,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周語是她的本名,他怎麽會知道的?他不過是世界的一個角色,如何能知道她的本名?

瞧她這般詫異,他陰森森的臉色似要大發雷霆。但他終究沒有對着她發作,只是曲起手指來,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好不容易見一次,你還不記得了。你記着了,秦豐,秦豐這兩個字,給我刻到骨子裏記着。”

秦豐。

周語在心裏默念了一遍。

她心慌的厲害,只是知道他的名字罷了,這心裏就抖得不行。

秦豐,秦豐,秦豐到底是誰?

既然光是一個名字都能叫她這般的人,為什麽她卻記不起來?

不,不對,她需要愛的人是鳳四海,是鳳四海才對。

她心裏還在搜刮着這個人是誰,秦豐又是誰。他就将她往身前帶了帶,與她很熟撚似的問她:

“你這次任務是什麽?”

周語幾乎是本能地回答了他:

“與鳳四海一起逍遙江湖。”

等她回答完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是她的什麽人啊,為什麽她要乖乖地告訴他?萬一是競争對手呢?

這話一出口,周語的手腕就快要折斷了似的疼,他湊近她,陰恻恻地又問了一遍:

“與誰?”

周語被他抓疼了,不由得悶哼了一聲。秦豐見此,又松開了她的手,只把她帶進懷裏箍着。他一邊替她揉着手腕,一邊道:

“把你的還願錄召出來,我看一下你的任務。”

周語掙脫不得,虛坐在他的大腿上,渾身尴尬不已,生怕拒絕了後這人又做出什麽失禮之事來,只能喚出還願錄交給他看。

“請求是與鳳四海一起,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心願是能按着自己的意願,好好地愛鳳四海……”

秦豐沉思了一下,把還願錄還給周語:

“那就做吧這個任務,我與你一起,跟那鳳四海過逍遙自在的日子。”

他一字一頓地提及鳳四海的名字時,哪裏有想要跟他一起過的感覺?簡直是恨不得把他捏死,一腳踢得遠遠的。

但周語的任務與他不同,他能選擇而周語不能,一旦周語放棄任務,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麽樣的懲罰。

要是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苦受罰……還不如他陪着把任務做了。

他在當初昏迷了一陣後就被傳送去了其他的世界,兜兜轉轉間,才在上個世界瞧見了她遺留下來的畫。

他費盡心思要與她在一個世界做任務,若那個世界沒有她的痕跡,他便直接放棄任務去接下一個。如此接了許許多多的任務,才在這邊遇上了她。

今日她若不出現,他定是不會花心思在這個世界的,他們沒準就此錯過了。

周語瞧着他竟是要與他們兩人一起,心裏頭頓時慌了:

“可、可還有沈如君的心願……”

“心願是她心願,又不是任務,你管她心願是什麽。趕緊給我把她的心願忘記掉,一個字都不準留。”

能帶着鳳四海一起游江湖,已經是天大的榮幸,難道還要他看着周語跟鳳四海親親熱熱麽?

與周語親親熱熱這半句話前頭的那個名字,除了秦豐兩字之外,換做其他的任何名字都該是撕碎了喂狗去。

周語如今還沒記起秦豐來,但看着他這麽霸道地就定下了自己任務的方向,自己竟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她頗為無奈地看着他,問道:

“你瞧過了我的任務,那麽總該說說你的了吧?都是同道中人,難道你不用做任務的嗎?”

周語以為他會不給自己看,畢竟是還願錄這般難以用常識解釋的東西。

結果秦豐毫不猶豫地就遞給了她,任由她翻閱。

他如今的身份,是一個隐世家族秦家的族長,來關心一下如今武林的情況。他所在的家族,榮盛時期時曾經四方都要低頭問好,如今雖然隐世,但威名猶存,難怪沈家父親那麽禮遇秦豐。

而秦豐的任務,就是讓他的家族重新把握對江湖的領導權。

怎麽看都是要勾心鬥角,把武林中有頭有臉的家族一個個挑戰過去的任務。瞧着他的模樣,就跟出來散個步似的不放在心上。

周語對鳳四海的攻略已經到了誘得少年臉紅心跳的步驟了,按着她的計劃,接下來本該是再增進增進感情後,兩人就在蕭家來提親,而鳳四海問她要不要私奔的那一夜離開沈府,一起過江湖日子。

可是秦豐突然出現了,霸道至極地來插/手她的任務,不準她做這個做那個。

周語不敢拒絕秦豐的話,他的能力雖然她現在暫時還不知道,但怎麽看都是比她強的。

還是不要觸怒他吧……等他走了再去赴與鳳四海的約好了。

可是秦豐卻并不是想走的架勢,他虛環着周語坐着喝茶,一喝就又是一刻鐘過去了。

他不會是要留在她家吃晚飯吧……

周語心裏暗暗着急。

秦豐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裏。

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她居然敢嫌棄他?!

他放下茶盞,把蓋子半阖,抱着周語的手緊了緊:

“晚上……你有事?”

周語被他問得心頭一跳,支支吾吾地回:

“啊,就、就想去看看星星。聽說今晚星星很多……”

看星星?秦豐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他伸出一只手指,蘸了茶盞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寫了“看星星”這三個字,問周語:

“這幾個字,可認得?”

周語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只能老老實實回他:

“看星星。”

秦豐瞥了她一眼,眸中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他又蘸了點茶水,在前面加了“與秦豐”這三個字,道:

“這叫看星星。”

然後,他把“秦豐”這兩字抹去,原本對周語還算是溫和的語氣,瞬間就變得滲人至極:

“其他的……都叫水性楊花。”

周語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明明他們兩都是同等地位的攻略者,但她看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氣勢要弱上一些,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秦豐也察覺到了周語渾身一顫,似是在害怕自己。

他收斂了氣勢,緩和了表情,伸手撫上她的長發摸了摸:

“我說了,我會跟你一起攻略鳳四海。其他的,你無需多做,明白嗎?”

為什麽……為什麽他這麽理所當然地指示自己命令自己?

他是誰,他算什麽?憑什麽決定她如何去做任務?!

周語眼底有一縷紅光閃過,她猛地掙開秦豐額束縛,起身站到他的面前,緊緊地盯着他: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我并不認識你,如何信任你能幫助我完成任務?任務不完成受罰的人是我,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來破壞我的任務的?你聽好,你我來自同一個地方,在同一個世界做任務也算是緣分。既然彼此任務沒沖突,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少對我指手畫腳。”

她不信他。

秦豐的瞳孔一縮,盯着她的眸子問她:

“你竟不信我?”

他在心裏努力地安撫自己,如今她失憶了,記不得他不信他也是正常,可是這被遺忘的憤怒卻依舊是滔天而來。

她什麽人都可以忘記,怎麽能忘記他?!

跨越了無數個世界,放棄了無數次任務,差點連壽命都不夠用才找到她,而她卻為了要跟另一個男人親親我我而忘記了他!

周語,你怎麽敢!

“你信我,那是最好。你不信我……你也反抗不了。我碾死鳳四海如碾死一只蝼蟻,你要是想完成你的任務,那就乖乖聽我的去做。”

秦豐放棄了喚醒她的記憶,直接用最粗暴的手段讓她服從自己:

“否則,他拿什麽碰你,我就剜掉他那裏的肉!”

周語瞧見他生氣的模樣,心裏頭又是一緊。但很快,她眼底的紅光勝過了那心中的異樣情緒,讓她變得越加無謂起來。

她看着秦豐,只将他看作是來搗亂自己任務的敵人,冷笑道:

“那我們就走着瞧吧!”

周語丢下話,便怒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住處,用力地甩上自己的房門。

其實,按着先前她那大家閨秀的做派,再怎麽生氣都不會幹出甩門這等失禮的事情來。但如今,不過與秦豐争了幾句,這便不管不顧地失了儀态,足以見得縱然她忘了秦豐,他對她的影響力卻依舊不淺。

周語的心裏頭此時很煩躁,總感覺對那霸道的人有着莫名的親近,想要去聽從他的話順從他的意思。可是每每這麽想後,這腦海裏卻馬上會浮現另一股想法,告誡自己憑什麽去信任他去服從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聽哪一邊,焦躁的無以複加。

秦豐是誰?秦豐到底是誰?他跟自己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自己只有要做任務的記憶,其他的記憶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我适合改名叫做一口糖一口玻璃渣

☆、六二 沈如君

夜間,周語趁着沈府的人都在酣睡,偷偷地跑到與鳳四海約定的地方來等候。

她原本擔心秦豐那人會出現搗亂,但直到她等到鳳四海來時,也沒瞧見他的身影,這才放下了心——看來,他也沒她像的那般無所不能。

鳳四海瞧見美人兒已經在等自己了,暗暗自責來得遲了,又生怕她着涼,幾步就躍到她的面前停下:

“你怎麽來得這麽早啊?可等久了?可有不适?怎麽還穿這麽少,我不是說了讓你多穿一些嗎……”

周語心裏頭很受用他的關懷,她心道,跟下午那個連威脅帶恐吓的那人,這才是她應該攻略的男人嘛。

周語看着他擔憂的目光,淺笑着搖了搖頭,回鳳四海道:

“你來了就好,我也剛到。你說的賞星星的好地方在哪?快帶我去吧。”

鳳四海聞言,亦是笑着點了點頭。他伸手攬上她的腰,縱身一躍把她帶上屋檐。上了屋檐後,他又彎腰打橫抱起周語,往前跑了一小段路,騰身而起,不斷在各個屋檐上穿梭。

也虧得他輕功好,帶了一個人走在屋檐上,卻沒有絲毫的聲響發出。

但鳳四海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今晚的溫度似乎格外低了些,在他抱上周語的那刻,身後好像還有枯枝的咔嚓聲響起,也不知道是哪家調皮的貓兒半夜還跑出來。

他本就是個吊兒郎當的性子,不喜多疑,自然也不會去多想其他的,只管帶着周語往最高的地方奔去。

他的目的地是皇宮,是宮裏最高的建築——護國寺。

那裏原是皇帝為了讓太皇太後有個清靜地方看經書建起來的,這太皇太後去了後,便用做藏經書之用了,往日裏住着的都是一群不大會武功的和尚,并不能發現外人進入。

鳳四海也是之前與人打賭,來這護國寺偷一本什麽勞子的經書時,才發現這地方是個賞景的好去處。

尤其是夜間,登上至高點放眼望去,真是能叫人迷了眼去。

但是,以鳳四海的輕功帶着人不喘一下氣上寺頂,這還是有些累的。

因此他只将周語帶入了第三層,然後踩着樓梯轉過身,朝着她伸出手:

“來,我們走上去。”

周語把手放入他的手心,由着他牽着自己一步步踏上去。

這護國寺的上層是藏經閣。而藏經閣上層,前來拜訪的人則很少,不少地方都落了灰。但即便如此,這夜間的星月之光透過屋頂的琉璃瓦礫投進來,五彩斑斓地射/在牆上,還是叫人眼前一亮。

“這地方,果真漂亮!”

周語只顧着看眼前的美景與一束束的光束,連腳下踏着的木梯都不覺得害怕了,只管沉淪進美景之中,一聲聲地感嘆。

“你也不看看是誰找的地方。”

鳳四海得意地回了一句,瞧着屋頂快到了,便手下一用力,要把周語提上最上面的臺階來,好托她上屋頂去。

但周語未曾料到他會突然用力,她的腳還在跨着樓梯,被他這突然間的一下拉驚得踏了個空,腳腕一別就要往邊上倒去。

這藏經閣最上面他們所處的一段樓梯,旁邊皆無扶手,就只有空零零的一個梯子。周語此時要是往旁邊倒去,就是直接向着地下墜去,這好幾層的樓梯,有她受的。

鳳四海也知道她摔下去不死也半殘了,趕緊伸手來拉她,但兩人都是慌亂的狀态,這兩只手相交了一剎後又彼此分開,竟是沒拉住。

他心道,壞了,正要俯身同她一起躍下去,想着到時候先把人護在懷裏,找機會看着落腳點借力使力落到底,再不濟還有他給她當人肉墊子,總比她自己摔下去的好。

但他還沒來得及一同跳下去,原本滑出他的手的那只手,又回到了他的掌心。

鳳四海隐隐約約間,似乎還瞧見了一雙含着怒意的瞳眸,但這藏經閣實在太黑,讓他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自己瞧見了,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來不得多想,只趕緊拉緊手中的那只手,不敢有絲毫的放松:

“你別動別慌!我拉你上來!”

周語與鳳四海錯手而過時,本想着自己不會就這麽死了吧?

死……她卻不覺得怕,理所當然地仿佛只是要去吃個飯。

但心裏分明又是有遺憾的。

她在遺憾什麽?遺憾自己任務沒完成麽?

一想到任務沒完成所要接受的懲罰,周語瞳孔一縮,又開始慌了。

不,她不要被懲罰,她不能死!

可是她這個身子沒什麽武功,兩側也沒什麽能抓的東西,仿佛今日就是她的黴運日,似是不得不死在這裏了。

周語慌極了,也絕望極了。

但就在她快放棄時,她身後很快就有一個不帶絲毫熱氣的冷冰東西附了上來,将她的身子往上擡了擡,讓她得以伸手抓住鳳四海的手。

緊接着便是鳳四海的聲音在一片慌亂失措中傳來,讓她紛亂的思緒慢慢地平複:

“你別動別慌!我拉你上來!”

他低着頭緊緊地拉着她的手,背後是一派被琉璃渲染了的月光與星光。但那月光與星光都比不過此時他看着她時的專注眼眸,以及眼底的那片毫不掩飾的關懷。

周語平複了心情,她看着鳳四海,勾唇笑了笑,用力地握緊他的手道:

“有你在,我不怕”

她本就不重,鳳四海又是常年練武之人。他偷盜時抗的拉的寶貝,一些比她重多了。因此,他只花了一點時間,就把周語重新拉了上來。

等周語重新站穩後,鳳四海再不敢把她放在自己身後了,而是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護着:

“你走我的前面,跨完這一段臺階就是屋檐,踩上去就好。”

他溫熱的胸膛就在她的身後,叫人無比安心。

但周語卻莫名地想到了在她掉下去那刻,她身後的那片冰冷。

她扭過頭去看身後的那片地方,除了被月光星光照到之地,其他都是漆黑一片,叫人看不清黑暗中有些什麽。

等着樓梯上的兩人都平安地上去了,這藏經閣的暗處才走出一人。

他手腕恐怖而猙獰地往外別着,臉上也有幾道似是被書頁劃傷的痕跡。

但瞧着那人的表情,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他悶哼了一聲,再看去時已經将自己的手腕別了回去,而臉上的傷也在明明暗暗的月光下,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恢複。

等他身上的傷又恢複到之前的狀态後,一本本子浮現在他的面前,上面浮現了一行字:

靈魂之力已用盡,靈魂之力已用盡,請執行人趕緊進行任務補充……

他冷笑了一聲,把本子粗暴地塞進自己的袖子裏去,幾步跨上臺階,無聲無息地飛上去。

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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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四海真的很會選地方。

在這個最高點往下望去,是萬家燭火星星點點;往上看去,是滿天繁星閃閃爍爍。這天上天下交相輝映,看久了竟像是自己置身于繁星之上蒼穹之間,一切閃爍都像是觸手可及。

周語不由得看入了迷。

在他們的身後,光所到不達的暗處,一個人靠着牆冷眼看着前頭的兩人。他眼睜睜地看着周語将頭緩緩靠過去,靠到她身側那人的肩膀上。

若不是她是周語,若不是她是周語……

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

可若她不是周語,他也不會大晚上還委屈自己站在角落裏,默默地看着她與別人親熱。

秦豐本是想出去的,左右他也沒有臉皮這種東西,胡攪蠻纏地加入他們也不是不行。

但他卻總是記起周語那防備的模樣來。

許是在她失憶前對他的全然信任,默契地一眼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到如今失了憶後才叫人額外難受。

在知道周語失憶後,秦豐回去就查詢了還願錄,但那本破本子就跟鳳四海那個蠢貨一樣,沒一點反應,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喚醒周語的記憶。

分隔了這麽久,見面時卻不記得他了……

秦豐恨得牙癢癢,瞧着前面那你侬我侬的兩人,更是氣的眼睛都疼。

他冷哼一聲,真想狠下心不管她就這麽走了。

但是那縷月光卻穿過周語,将她的身影投射到他的腳邊,與他的那抹影子并在一起。

遠遠看去,仿佛此刻與周語并肩看着景色的是他而不是鳳四海似的。

秦豐轉身的動作頓了頓。

他想,那家夥那麽笨,走個樓梯都可能摔死,還是再多管她一會兒好了。

萬一……她下一秒就想起來了呢?

怎麽說,她都是周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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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語睡到午間才起。

好在她父親近日來都在招待前來拜訪的武林人士,沒空管她的懶散。

她拖着木屐出門時,屋外驕陽高照,讓她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

等适應陽光後,眼前卻投下一塊陰影來。

周語擡頭看去,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昨晚沒來搗亂,她還以為他良心發現終于不摻和她的任務了。沒想到一早就又看見他,真是破壞了一天的好心情。

周語撇撇嘴,不去管陰沉着臉的秦豐,轉身就要進去把門阖上。

秦豐比她動作更快些,一腳踹着門不讓她關緊。

他似有話要說,眼中是能噴火的憤怒,再仔細看看,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

但那些話跟怒火,此時跟她說了也沒用。

秦豐只能強行按捺下,好言好語地擠出一句:

“你父親,命你今日陪我賞玩。”

這句話對秦豐而言,已經說得很客氣了。

對周語而言,任何一個其他的公子哥們來這麽對她說,就算她再不樂意,也是會去的——畢竟父親親口命令。

但此時,秦豐他一邊踹着門,一邊又背對着光,顯得他的臉色更加陰森可怕,還說出這麽一句,活像是要周語她爹賣女兒陪客求榮的話來,引得周語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下降。

她一扭頭,将頭發甩了他一臉,斬釘截鐵地回他: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聽說早期我虐女兒你們不開心,現在我虐兒子了,畢竟親媽要公平。

其實本來不是日更的主,但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麽留言丢地雷?為什麽你們要這麽認認真真地評論,為什麽還有人告白我?!

我的良心我的責任心消失了大半年又一點點地滾了回來,整夜整日地鬧得我不得安寧,不更簡直愧對天地,愧對我爹生了我啊!!!!!

☆、六三 沈如君

周語想在秦豐面前甩門,就從沒成功過。

她上次被秦豐用手腳抵住了門,關不得門。這一次,秦豐在她轉身的時候,直接一把扯了她的頭發,讓她後退不得:

“讓你出來就出來。”

他要完成任務肯定少不了跟那些江湖人士打交道,留她一個人在這裏,誰知道她又會跟那個鳳四海折騰出什麽來,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安全。

周語被他扯得一聲痛呼,扭過頭來眼淚汪汪地瞪着秦豐:

“你幹嘛?!”

秦豐早在她痛呼時,就松開了手,改為按住她的肩膀,強行帶着她往外走。

路上他們兩還遇上了沈父,可惜秦豐拉着周語的手被掩在兩人的廣袖之下,加上沈父對秦豐異同尋常的尊敬,就讓他這麽大搖大擺地拉着自己女兒走了出去。

周語也只能瞪了他一路,瞪到她自己眼酸,不甘不願地別開頭。

秦豐一直都睨着眼看着她,瞧見她放棄了抵抗,乖乖地由着自己拉着走後,步伐也漸漸慢了下來。

上一輩子,不,該說是上上輩子才是。

他們兩人一直都在泥潭裏摸爬滾打,他從沒有與周語有這般自由的時候,能一起走在街上。

如今他們現在有時間了,她卻不記得他了。

秦豐又被自己虐了一下,他幹脆不去想了。

秦豐拉着周語走了一段路,正想轉頭與她說話時,不經意間眼角掃到身後似乎有人跟着。

并且,不止一個人。

回想起自己的任務與自己現在的身份,秦豐不屑地嗤了一聲。

八成又是秦家內部的渣滓,或者是那些個看秦家不爽的渣滓們。

反正都是渣滓。

不過,雖然是渣滓,秦豐也不會帶着周語去有危險的地方。

他松開了周語的手,将她往街邊的一個人多的商鋪裏一推:

“你先在這裏看看,別亂走,我很快回來。”

他說完話,就又如常地往前走了。留下周語一人,在原地摸不着頭腦。

等她瞧見秦豐走過去,她面前又過了五六個神色詭異的人後,周語才明白秦豐的用意。

她心裏莫名一緊。

秦豐……他似乎有危險了。

他有危險就有吧,身為族長難道還會出事嗎?她一個旁人瞎關心什麽勁兒,周語暗暗想到。

但那份擔憂很快就又湧了上來,甚至超過了想要袖手旁觀的無所謂。

畢竟……他如今是沈家的客人,還是跟她一起出來的。

出了什麽事情,她也脫不了關系。

周語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雖然她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留在原地擔心對她而言無疑是更大的折磨。她不清楚這股撓心的擔憂為何而來,反正她就是不希望他出事。

一些時候,何必需要那麽多的理由,就跟着自己的心,去做便是了。

周語的速度比不得他們會武功的人,她廢了好大的勁才跟上最後的那個鬼祟之人。等她到的時候,秦豐已經被一群人包圍着了,看架勢像是在對峙。

此地已經很空曠了,除了讓周語蔽身的一處樹叢外,人煙稀少。周語根本沒法幫秦豐喊人來幫忙,出去也只能拖秦豐的後腿。

她此時全然忘了自己上一秒還在怪他氣他,只有滿心的擔憂,在腦海裏搜刮一切能幫助他的法子。

秦豐在被圍攻時,依舊還是一臉傲氣,不把那些渣滓們放在眼裏。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情況不太對勁。

他的身子如今和常人不一樣,全靠靈魂之力的驅動而能走能跑能有其他的動作。他來每個世界做任務,都是強行植入他的存在,而非借助這個世界本土人物。如此一來,靈魂之力對他而言就特別重要,消耗的也特別快。

可是他的靈魂之力……在昨晚就消耗盡了。

為了找周語,他已經很久沒接任務了。這個世界的任務,也正在進行中,并沒有完成。

沒有靈魂之力的軀體,只是一具能走能跑的死屍,而屍體被破壞到了一定程度,便只能跟周語一樣,徒留靈魂沒有軀殼,以後的任務都必須假借他人的身體來做。

因此,如果他們圍攻自己的話……他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秦豐是那般驕傲的人,被人圍毆卻沒有還手之力,這對于他而言,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苦,更是精神的屈辱。

他不知道的是,周語還在一旁看着。

她看到他被打的第一下,瞳孔便是一縮。

她腦海中驀地就浮現了一些破碎淩亂的場景,最終定格在一雙眼,一雙憤怒瘋狂心碎到她想哭的眼睛,就連耳邊火燒的噼裏啪啦聲都轉移不了她的目光。

那是秦豐的眼睛。

他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是認識的。

她認識他。

她記得他。

她是愛着他的。

周語心亂如麻,她閉着眼沖出蔽身之處,沖進人群裏護住秦豐,嘶聲力竭地喊了一聲:

“不!!!”

飛塵不落,萬物皆止。

能動的,只有周語與秦豐。

秦豐依舊是桀骜地站着,他沒了那些玄的東西,還有自己的身體在。出身是禦史中丞的他,自己本身的拳腳功夫也不會差,但凡他們能傷到他一星半點的,也是因為他們人多罷了。

他瞧見周語過來,正想斥責,但轉念一想,眸中又帶了幾分笑意:

“你想起來了?”

對他而言,周語想起他們的過往,遠比他如今的處境重要。

周語輕輕地嗯了一聲,幾步撲進他的懷中:

“記起來了,我都記起來了。我怎麽能忘了你,我怎麽可以忘了你……”

秦豐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什麽都沒說。

分離了那麽久,他們在今日,才算是真正的重逢。

哪怕重逢的時間只有片刻也好,誰都不要來打擾。

“我任務完成之後會被傳送回去,你無法進入源。我們需要想出一個法子來,能進入源讓我們交流信息。我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地等上這麽多年……”

周語抱着秦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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