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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敬重。”

敬重……

妲在心裏重複着這兩個字,王都需要說出敬重兩字的女人,這個女人,在族裏的地位怕是不低。

她若是個老太婆倒也無所謂,老人們地位高些就高些,左右沒幾年好活。但她是個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王彼時看她的眼神還有些道不清的情愫……倘若不掐斷了她,自己在族內再怎麽受着王的蔭蔽,總歸是排在她身後的。

想到此,妲的眼中就有些陰陰暗暗了。

但她還記得自己是在王懷裏,于是便乖巧地應了一聲,随即在王的懷中縮得更緊了,仿佛怕他丢下自己不管了似的:

“王……不會丢下我的,是嗎?”

她好不容易才從自己部族逃出來遇見一個王,此時這根救命稻草不抓緊了怎麽能行?

她要緊緊地抓着他,讓他替自己去報仇,去把那些個辱罵自己侮辱自己狐貍精的女人們都一個個撕碎了喂狗!

妲這麽想着,眼神卻是越發崇拜柔情起來。

王才被周語無視郁悶着,如今懷中一副溫香暖玉靠上來,還一臉依賴信任地看着自己。他這心中的躁動都似被什麽東西撫平了一般,信心也重新回漲:

“自然,我不會丢下你。”

妲倚在他懷裏,笑得更加甜膩了幾分。

周語帶人回來的時候,沒瞧見王與妲的親親熱熱,倒是瞧見了他把族人召集起來,當衆介紹他身邊的女子。

一個連族姓都不肯說的女人,他就這麽大大咧咧帶了回來,再看看其他族人……也都是一副好奇友善的模樣,倒顯得是她心思太深了。

周語也只能暗暗嘆氣,有這麽群天真無邪的族人在,不知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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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着姬袂等人下了馬站到人群裏,聽着王的介紹:

“這是妲姑娘,被我們打獵時所誤傷,所以才來我們部族養傷,你們要與她好好相處。”

這打獵怎麽誤傷的,為什麽傷了不回家而是要來他們部族……這些個要緊的他一句沒說。

周語還在思索着,那個妲卻自己走到了周語的面前。

她身上帶傷,因此走得格外緩慢些,柳腰輕曳,仿佛一陣風都能把她吹走了似的,與族內那些個因勞作練出一身強健體魄的女子根本不是一個類型的。

妲帶傷走來,周語再不近人情,在人前總得扶一把,不然多日來建立的親切形象又要崩了。

可她才伸出手去,妲就軟弱無力地往後倒了倒,不偏不倚地倒進王的懷中,一副随時都要咽氣了的模樣:

“我的頭不知怎的突然好暈……”

周語:“……”

這姑娘要是能在她任務期間從頭暈到尾也是極好的。

但是……已經勞心勞力了一整天的周語,回來還要看見一個作的,她的心情那可不是一般的差。

小姑娘裝也就算了,還裝到周語面前來,賀栗呵呵笑了兩聲。

周語接下來的動作果然沒辜負他的期望,她伸手就把妲從王的懷裏拉了出來,摟在了自己懷裏,低下頭去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姑娘傷的竟如此重麽?”

她的表情擔憂得仿佛懷裏的是她親女兒而不是外來人,叫族民們看了心裏不由得暗暗稱贊:看,我們大巫多麽善良啊!

而周語說完這句,不等妲回答,又轉頭氣憤地瞪了一眼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姑娘都傷得這麽重了,剛剛王你怎麽都不喊住我,人命關天啊!”

她看着王,用眼神質問他為何如此冷漠,明明在她走前就有機會叫住她為妲治病的。

毫不了解內情的族民因着周語這幾日來的威信,條件反射就信了周語,也一同看着王:對啊,王怎麽能這樣。雖然人家是外來的,但不能見死不救啊!

王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此時又被吼了一句受着那麽多人眼神的洗禮,一瞬間也轉不過彎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吶吶道:

“她剛剛還是好好地,怎麽突然間就……”

這句話,本是妲想要周語說出來,然後她再委屈地解釋挑撥幾句,王自然而然就能認為周語是個冷漠的人,這個時候都還在懷疑她而不是救治她。

但周語短短幾句話,就反轉了她跟王的臺詞,而且甚至不用妲挑撥,她就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王,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難道你懷疑是妲姑娘自己裝暈嗎?!”

周語邊說邊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看着王仿佛他是如此冷漠如此無理取鬧。

族民們的眼神随着周語也是一變,看得王心中一顫。

王面上無光,不由自主地又反駁了一句:

“她傷的真的不重,我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間就暈了。”

周語露出一臉王你怎麽還無理取鬧的表情,仿佛為了印證王的話是多麽地不正确似的,她伸出食指就掐上了妲的人中,下手毫不客氣:

“您看,我掐姑娘的人中她都沒有回應了!這分明是暈了啊!姬袂,快把姑娘扶到最近的屋子裏去,我要為她醫治!”

妲被掐的一聲痛呼眼看着就要喊出來,這尚在喉嚨的時候,又被大手大腳的姬袂瞬間扛起。

幾番折騰間,她終于忍不住……張嘴就吐了姬袂一背。

族民與王再善良,看見嘔吐物還是不由得面露嫌棄神色,心照不宣地默默後退幾步。

而此時,只有周語驚呼一聲,依舊毫不在意地握上她的手(幹淨的)安慰她:

“沒關系,雖然你病的真的很重,但是我一定會醫治好你的。”

小丫頭片子,演戲居然演到戲子祖宗頭上來了,不把這見人就裝的病給折騰好,絕對不會放你走。

不知情的族民與王見了,只覺得周語的形象前所未有地光明。

在妲帶着嘔吐物的臉的襯托下,幹幹淨淨一臉擔憂的周語看上去簡直女神!

看!這就是他們的大巫!在看見柔弱的女子嘔吐……她還一臉心憂毫不嫌棄地安慰她!

而知內情的賀栗,早就笑得滿地打滾,連連喊笑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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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姬白

把妲抗到屋子裏的姬袂一放下人,就趕緊溜出去洗澡換衣服了。

周語帶着一大群族民緊随而來,她坐在那妲身邊,毫不嫌棄她嘴角尚未擦拭的嘔吐漬跡,為妲蓋上這間屋子主人不知道多少月沒洗了的被子,然後才搭上她腕間把脈。

此時,表情一定是要有多凝重就多凝重。

周語沉思了一會兒,對着王道:

“妲姑娘病得不輕……先來兩斤黃連吧。”

黃連苦寒,清熱燥濕,瀉火解毒,常用語濕熱,嘔吐,腹瀉,黃豆,高熱神昏,心火亢盛等等。

妲剛好嘔吐了,她被周語氣得心火剛好也很亢盛。

這黃連配她,簡直就是再合适不過了。

周語自然也能用自己的治療能力讓她快些好起來,但這不是什麽重大傷勢,她一般都是用藥材治人。

在現在這個地方,這些個藥草種起來也是極其不容易,她一張嘴就給妲開兩斤的黃連,很是大方了。

妲被她這兩斤黃連吓得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

事實上,她倒是想蹦起來,被周語微笑着按着肩活活地壓在床板上起不來……

周語端着一張正義淩然的臉,轉向族民,解釋自己為何開出這麽不同尋常的藥:

“自然,這藥也不是一下子吃完的,兩斤嘛,每次煮飯給妲姑娘放些,煮茶再放些,飯後再來一碗黃連水……用完還是很快的。妲姑娘要在我們這裏住,我們都要照顧好她,吃藥這個事情請大家一起上心了。要是藥沒了跟我講,我上山去采……”

日日黃連,讓她吃到渾身黃連味兒,日後哪怕再要勾/引王,這王下嘴巴親的也是滿嘴苦味兒。

妲掙紮着似乎還要說什麽,周語就起身對着大家道:

“天色已晚,諸位回去休息吧。這家屋子怕是要被妲姑娘占着住幾日了……不,誰都不要移動姑娘,我不是說了她病得很重了嗎?此間主人沒地方住的不如随我回藥廬去住,藥廬正好有些空的房間……”

一聽到能跟大巫住的那麽近的,此時誰還有心思去管“昏迷”的那個姑娘,都是紛紛圍了上來:

“大巫!我把房子讓給他住,我随你去藥廬!”

“大巫,我也願意把房子讓給他……”

族裏的人大多一家一間屋子,或者單身的大家一起幫忙建一個木屋,裏頭都是同樣簡陋,一張木板床幾把椅子就沒什麽東西了。

但王跟姬白的住所就高檔許多了,地是鋪了整塊大石頭的幹幹淨淨的地,床是拿了最好的木材做的寬大的床,就連枕頭都是添了凝神藥材的。

能住到周語那裏去,這個名額自然火熱。

本該是衆人矚目的妲被冷冷清清丢在床上,就連王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周語身上。

妲心裏那叫一個郁卒啊。

好不容易等他們商定好誰去住藥廬,一群人哄鬧着出去,妲才有時間喘口氣。

今天晚上她這裏留不住王,姬白也沒能讓王住到她那裏去!

此前看姬白冷冷清清的一個人,沒想到手段心計竟都不輸給她,這個女人先發制人的手段,實在是高明。

妲已經把周語視為了第一名的敵手,壓根就沒想到周語只是給她個教訓----周語對她心心念念的王根本就沒有半分想法。

周語把屋子的主人在自己院落裏安置好了,然後才回自己卧室。

賀栗早就悶壞了,他早就想跟周語說話了,但有旁人在周語身邊他就是說了她也不會搭理。

好不容易等沒了別人,賀栗就跟倒豆子似的一股倒出:

“你這樣對她不怕她暗中給你使絆子啊她心裏怎麽想的,怎麽就第一次見面開始裝模作樣了?王有那麽好嗎,我看他也普普通通一個人,沒什麽特殊……”

“你覺着王是普通人,那是因為你身邊的人都不普通。她怎麽想我怎麽知道還有最後一個……怕被使絆子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周語拿起毛巾擦了把臉:

“沒把脈之前還真沒注意到,把了脈後我才發現,那個女子不久前該是滑過胎。”

她一個滑過不知道誰的種的人,首先最怕的就是自己以前的事情被抖出來。

她要是就此安安分分,等着周語完成強族之業最好,要是心野了不安分了,周語也有的是法子治她。

賀栗大概明白了周語的意思,他對着周語肅然起敬,猛然間就覺得周語的形象高大起來,像極了那種媳婦嫁進來痛治媳婦好好做人的惡毒婆婆。

想到最後一句時,賀栗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周語瞥了他一眼,他立馬又做出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周語于是便轉過頭來,在燭光下繼續寫自己的計劃。

她一直以為這地方的人大都都跟姬姓一族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規規矩矩,脾氣也都十分柔軟。但看見了妲這個人,加上早就知道的故事發展,她倒是覺得姬姓一族能保持到現在,着實不容易。

看來,在其他地方,也還是處處勾心鬥角難說的很。

妲既然到了這裏,那麽就離其他的部落前來要人也不遠了。

也不清楚她到底跟多少部落有關系,但姬姓一族絕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而滅族。

再不濟……王要是死活要護着她的,就把他妲一起丢出去就是了。

折騰完這兩個罪魁禍首,提升自己族民們的自保能力也刻不容緩,首先就是兵器。

如今他們最厲害的不過勇士們一人一把的□□,還是那種石頭打磨鋒利了綁在硬樹幹上那般簡陋的。

王倒是有一把刀,但他一把刀還能拆散了給那麽多人用麽?

好在今日周語出去也收獲不小----她以物易物,也弄清楚了哪些部族的資源多。

姬姓一族有左右兩鄰,左為夏右為商,其中的商,他們已經開始普遍使用鐵耕具了。

商族的王現在還沒有禁止耕具買賣……周語今日就換了幾把回來。

但幾把肯定是不夠的,他們需要更多。

絲綢還是上層社會的流行物,價格雖高買的人卻少。但糧食這個東西,不論什麽人都是需要的,只要價格适合,總歸可以賺一些。

姬姓一族不巧,多的就是糧食。

他們住在最肥沃的平原這邊,廣袤的土地上種什麽出什麽,加上周語前段時間普及了一下輪種等知識,吃飽是不愁的。

既然有餘糧能用,那定是要用起來。

再不濟,也要趕緊找到一個合适的靠山護住姬姓一族。他們擅長耕種織布,糧食布匹都是有餘貨存庫,若是幾個部族打起仗來,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好的大後方嗎?

周語熬夜計劃着部族的未來,這些個東西本是他們的王該想的,只可惜如今的王心太大,跟着女人暧昧來暧昧去還來不及,絲毫忙都幫不上。

倒是賀栗,出了點子給了建議,最後還一而再再而三催促她休息,讓勞累了一天的周語多少得到些慰藉。

次日,周語洗漱完出去時,聽族民們說妲死活要跟着王回去初見的地方,說是有什麽東西落下了。王百般無奈,只能帶着她一同去打獵。

周語算了一下日子,想到妲被其他部族的人認出來還有些日子,便不着急去尋回他們。

她把昨日買回來的耕具都拿了出來,請力道強些的大伯們架起一個石竈----在異界走了那麽多年,她終于到了自己動手熔鐵打兵器的地步了。

這一整天,賀栗都被她派在門口蹲守,她兩三個時辰才能打磨出一把刀,起初還浪費了幾個時辰去适應。

一日下來,手中的刀也就三把,而那些耕具卻全部用完了。

現在正好是王他們打獵回來的時候了,周語擦了擦手,把打磨好的刀放進藥廬裏面,帶上賀栗出去。

她看着沿途的風景,聽着族民們的問好聲,只覺得一身的酸痛都似好了不少。

只是糟心事也來的快,周語才走到那路口,姬袂就快馬加鞭沖到她的面前,伸手撈起她放在自己身前,邊往回跑邊解釋:

“大巫大人不好了,妲在山坡山滑倒了,王為了拉她随着她滾下去,如今兩人在哪裏完全找不到……”

周語扶住馬,狠狠皺起了眉。

她在這裏辛辛苦苦地想着法子加強防禦,他們兩人倒好,出去打個獵還能給她惹出這麽多事情來,這是逼着她給他們下藥好好軟禁在族裏嗎?!

姬袂心裏着急,他三大五粗的漢子也不會去管周語能不能适應那麽快的馬速,只一個勁揚鞭打馬,颠得周語本就酸澀不已的四肢更加難受。

賀栗瞧着她難受卻也沒什麽法子,只能狠狠地瞪了姬袂一路,愚蠢愚蠢地喊了一路。

等兩人趕到的時候,周語臉色蒼白如紙,卻還要撐着擺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來。

她不能慌,除了王族內最有威信的就是她,如果她都手忙腳亂了,這群四肢強健頭腦簡單的還不知道如何。

賀栗不等周語吩咐就先飛了下去,他如今是魂魄狀态,不論天黑天明對他視物都無影響,因此這找人還是交給他來。

他很快就發現了王跟妲在這滑坡下方的一個平臺上,兩人都是昏迷狀态。

周語接到消息後,嘆了口氣,一邊吩咐姬袂等人做好安全措施再下去救人,一邊似自言自語般呢喃了一句:

“王也真是的,妲姑娘掉下去可以找你們一起想辦法救啊,何必一個人逞英雄……你們幾個都小心些,救人要緊,但你們幾個也同樣重要。要是有什麽問題,馬上停下來,先上來,我們一起再想辦法。”

有着幫手卻不用,為什麽?

王的想法很簡單,無非是想要自己救美人,自己逞英雄好獨占美人的感恩。但周語在前邊加了那半句話後,意思就變了許多。

為什麽王不是跟她一樣找勇士們幫忙?

因為他不信任他們。

王居然因為一個外族女子而不信任他們?!這個想法擱在誰的心裏都不會好受。尤其是性子直的勇士們,有好些已經把不滿露在了臉上。

而與此而來的則是大巫的對比,她不但信任他們,還替他們擔心,兩者相對比,高下立見。

這漫不經心的挑撥離間,周語用得可比妲順手多了。

她本想着要是王不出什麽差池,就讓他安安分分當王,度過近期這一劫以後一點點把知識教給他也成。

可是他卻為了妲而跳下去。

這在人道主義上的确也無可厚非,但在身為王的責任上,他是一點都沒有盡到。

他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王。

而現在,周語需要的是一個好王,縱然沒有勾心鬥角的能力,他也必須懂得保護自己跟聽話這兩項。

随着兩個人被擡上來,周語緩緩地眯起眼,在火把閃爍間,她的眸仿佛從黑夜深淵拮取了一片暗色似的,幽深地叫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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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姬白

周語讓人擡了兩個昏迷的回去,才出了這打獵的林子,就遇着了另外一隊人馬。

按着原來的故事發展,妲今日是應該在族內休養身體,把姬白氣了個半死而不是出來找什麽遺落的東西。

但昨日她被周語那般教訓了,怕留在族內沒有王的保護會被欺負的更加厲害,于是就死活要跟出來。

跟出來後兩人又掉落山坡,一起昏迷,找他們花了許久,拖延了回部族的時間,這才遇上了別的部族的人。

而那個部族的人,分明也是認識妲的。

起碼領頭的那人,在瞧見妲的臉後就趕馬走了過來。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周語,問道:

“這個女子……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

周語暫時不清楚他的立場,這是看重妲呢還是恨不得她去死,因此她也就模棱兩可地回答了:

“是與我們王掉在一個山坡下了。”

如果他是恨妲的,聽了周語這個話也沒什麽可挑刺的,他們跟妲不熟,救她純粹是因為順手。

如果他是看重妲的,那麽聽了這個話更是應該好好感謝他們,是他們把她救了起來。

周語說完這話後,就不做聲了,一直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而那領頭的人聞言,翻身下了馬,走到周語面前與她行禮道:

“感謝幾位對此人的幫助,我們是商族人,這女子乃是我們的王後,不知可否把王後交還給我們自然,救命之恩的謝禮,我們也是會給的……”

商族,王後。

光是聽到這兩個詞,周語就眯起了眼。

商族雖然是他們的鄰居,但算是這一片部族中人數最多最大的一個部族,得罪他們可不是好事情。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們有鐵耕具。

周語頓了頓,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笑:

“我們姬族最喜歡助人為樂,這點小忙無須與我們客氣……聽說商族的犁耕技術非常高?”

商族領頭人聞言,低低笑了幾聲,回道: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擇日再來拜訪,定不負您的期望。”

周語于是拍了拍姬袂的手臂:

“把商族的王後請下來交給他們吧,相信商族的勇士們會好好照顧她的。王的傷勢也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得快些回去治療才行。”

姬袂對于這個吐了他一身的女子沒什麽別的心思,他甚至一看見她的臉就想起自己那件被毀得面目全非的衣服。

他伸出手,毫不客氣地提起妲拎到對方的馬上,又走回來站到周語身邊,等着她的吩咐。

周語與那領頭人又寒暄了幾句,便各自離開。

這一段還尚未開始的虐戀情深就這樣被他們掐死在了萌芽狀态。

王醒後也問了妲的情況,一聽到姬袂說被她族人帶回去了,還是個王後,頓時臉上變得格外缤紛多彩。

好在此刻王用情未深,還沒有到沒有妲就連王都不要做了的地步。他看着像是有些沮喪,但也沒說什麽別的話。

幾日後,商族如約送來了幾個教耕種的好手跟一些農具。

周語那日說得模糊,讓人以為她是想要商族那少地養多人的技術。她看上的農具,一點都沒透露。

人都送過來了,還怕不帶着工具過來?

那麽多的工具之中,隔一段時間消失一些……也沒什麽人在意吧。

等到新的風波波及姬族這裏,周語也算是有了一批趁手的武器,而商族開始把人撤回自己部族。

那個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三個月。

聽說妲已經養好了身體。

而她養好身體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商王,她愛着姬王,并且彼此情深義重。

好一個情深義重!

不過相處了幾日,坐了兩回馬,他們還能磨出什麽感情?!

消息傳到周語這裏時,她一不小心就捏斷了手裏的掃帚柄。

賀栗被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外飄了一下,見她并不是大發雷霆後,又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安慰:

“你、你不要太生氣。”

周語正彎腰去撿掃帚柄,聞言手中又是一聲咔嚓聲,慢慢地扭過頭看着賀栗,眸中寒氣森森:

“難道你還要我笑盈盈地附和她說,啊,姑娘你說的對,歡迎帶着商族族民的仇恨來我們姬族好好生養麽?”

武器制作出來,但沒有一個人會用,如今起沖突是十分不明智的行為。

至少還要再三個月,再給她三個月她就能訓練出一批能正确使用殺傷力更大武器的勇士們了!

只要三個月,那女人自己安安分分再呆三個月會死嗎?!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麽生氣也是沒用,現在要做的是趕緊想對策。

周語平複了一下心情,她把破掉的掃帚柄丢到一旁,穿上外衣吐了口氣:

“說吧,他們到哪裏了?”

聽到自己的王後都說出這樣的話了,商王能憋得下去那就是真綠毛王八。

他首先就撤走了前來幫忙的耕種人員,今日更是帶了自己人過來要個說法。

而姬王是個耳根子軟的,被女人說幾句話就能征服;同時他又是個脾氣暴躁的,被人挑撥離間幾句沒準就開始兩族大戰了。

賀栗斟酌着回周語:

“還在路上,我剛剛去看還遠着,如今大概快到族群口了,你趕過去還來得及。”

周語輕輕地嗯了一聲,她擡手系上最後一根飄帶,寬大的祭司袍裙裾尚未落地,又是缱绻着揚起。

“一群麻煩精……走了。”

周語到達的時候,商族的人也恰好到達。

這一次除了那幾個面熟的勇士之外,還多了兩個人:商王跟妲。

妲坐在商王懷裏,衣服是精繡的蠶絲衣,還是周語早前以物易物換到他們那裏去的,她記得換了五擔種子。

已經是非常奢華了。

那個商王也是一件五擔的衣服穿着,手臂緊緊箍着滿臉憂愁的妲,瞪着姬王的表情是恨不得拆之入腹。

姬王站在騎了馬的兩人面前,氣勢矮的可不是一點點。

妲看見周語走來就知道不好,正想開口說幾句把姬王跟商王的怒火先挑起來,結果不知怎的,那一身祭司服的女人眨眼間就到了面前,讓她的話哽在喉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周語擋在姬王面前。

她不動聲色地把姬王往身後一推,在妲尚未開口之前,先從懷中掏出一把粉末,朝着這群人撒了過去。

手腕間的鈴铛一聲脆響。

她飛快地念出一段祭詞,踏出一只腳自旁畫弧至跟前站定,衣擺揚起又飄落,一切都快的叫人措手不及。

她與商王的馬不過幾步距離。

劍拔弩張的架勢,讓兩方人都有點緊張。

周語手中骨扇直指商王,頓了一會兒,她卻是先緩緩笑開了:

“商王跟商王後突然駕臨姬族,我們才進行着秋收祭典,沒有好好招待真的是對不起了……那些硫磺粉乃是去污穢,祝福商王與商王後百年好合,萬壽無疆。”

按照古禮,不打大巫,不破進行中的祭典。

這在舉行祭祀的部族,就算再怎麽不爽,商王也不會現在招惹。

何況周語後面那句百年好合萬壽無疆很合他的心意,商王的表情也不由得松了些。

而妲的目的就是要讓兩方人馬因她打起來,這樣她才好借機溜走。

看見商王有軟化的架勢,妲頓時急了:

“王……”

她這一聲軟弱無力的呼喚,面對的卻是姬王,眼中媚意流轉,勾人心魄。

眼瞧着商王的怒火又要勾起,周語率先開口了:

“商王後在姬族住了兩日的恩情,族裏人都幫忙還清了,王後不必介懷。其次,您居住的老婆婆的屋子,我們也都收拾得很妥當,确定沒有什麽遺留的。不知商王後對我們……對您的這兩日照顧,可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住,是住在婆婆家。吃,是吃大鍋飯。待,也就待了兩天。

就連照顧,不是周語就是其他女性族民,期間姬王完全沒有辦法接觸到妲。

更別提什麽幾日相處,情深義重,愛意深切,不能自己。

妲眼中浮淚,波光閃閃,看上去好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

“大巫為何一直阻攔我說話……我……”

“這是為了您好啊王後……滑胎還沒幾個月,您身子尚未好全,怎麽還這麽勞心費力地講話呢?”

雖然不清楚妲當初怎麽對商王說的,但一聽滑胎兩字,商王整個表情都變了。

“你竟然滑胎過?!”

賀栗吹了聲口哨:

“喲,感情這綠帽子王還不知道呢!這下好了,讓他帶着這女人趕緊回去好好教教!”

“王,我沒有,是她胡說!”

妲慌亂地解釋,但此刻她卻是慌張,就顯得周語所說越真實。她扭頭去看周語,眸中的狠厲與她那柔軟的外表完全不一致。

周語身側的姬袂也瞧見了,他上前一步站在周語身後,低聲道:

“大巫莫怕,有我們呢,不會讓您被欺負去的。”

周語拍了拍姬袂的手臂,讓他去保護姬王,自己則是不慌不忙地又往前站了一步,冷冷淡淡地盯着妲道:

“王後,您該知道的……所有的大巫,都不說假話。”

大巫身上有別于他人的能力被視為天賜,既然是天賜,也得拿同等去回報天恩。這不說謊,就是基本準則。

況且她跟妲不怎麽熟悉,跟商族的人更是,她完全沒有必要扯謊話去說她滑胎。

商王已經是出離的憤怒……并不是對姬王,而是對妲。

一個男人對女人好時,總是什麽旁的話都聽不進去。但他一旦發現被欺騙被隐瞞後,這生氣起來卻比對人好時更固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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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不對,應該是嘤嘤嘤

不管了,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五 姬白

商王面帶怒色地帶着妲轉身就走,帶走了他身後那群勇士們。

姬王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再看見周語的表情時卻又不由自主地提起了心。

明明他才是王,但看着大巫時氣勢總是不由自主地要遜上幾分。

再加上周語一身雪白的祭司服,本就代表着不可靠近亵玩的聖潔與威儀,讓王心中無形的壓力又增加了些。

姬王不知不覺就移開了目光,不敢去看周語的眼神。

周語暗暗嘆氣,這個王,怎麽能膽小成這樣,按理來說族裏他地位最高,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結果只是這麽一出,還不是他自己的錯,就開始連對視都不敢了。

周語把折扇收起別到腰間,簡直連看都懶得看他了,轉身就欲離開。

她尚未走出三步,姬袂就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繞到周語的身前,單膝朝她跪下:

“吾族比不得商族有數千人族民,勇士們還骁勇善戰所向披靡……但吾王今日卻被另一個王逼到家門口來質問,這是吾族之恥啊!大巫,請告訴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各個部族的地域都是嚴格規定了的,要去拜訪其他部族的什麽人,首先要做的就是跟他們申請拜訪權限,得到同意後才能進去。今日商族要見的是姬王,但他們事先什麽都沒說就帶着人到了姬族的家門口,這樣的舉動,不但将姬王的顏面都橫掃于地,更是叫人不得不擔憂起部族的安危。

姬袂懂事得讓周語都想摸着他的頭,嘆一句孺子可教。

不等她回他幾句什麽,姬袂又轉向了其他族民,帶着深深的忌憚與不甘:

“這是我們祖輩們辛苦開墾出來的地方,如今商族的人因為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帶着人馬踏足此地,居高臨下地蔑視吾王,這份羞恥你們能咽下嗎?!”

“是了,即便是不能咽,我們也不得不咽下去。因為我們弱,我們人數比商族少,我們勇士們的戰鬥力不及他們強,甚至我們的王……也沒有他們的王威武!”

“什麽都比不過他們的我們,若繼續這麽毫無自覺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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