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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祖父的遺願,死活要給這個最疼愛的孫女弄個可靠的靠山。而他祖父眼光不錯,挑上了秦豐這棵苗子。

當初秦豐的力量比不得凰遙的祖父,被凰遙祖父下了禁制,一定要娶了凰遙後方才能飛升。

這說起來,秦豐跟掌門倒是差不多,都是上頭那群人為自己下代找好的避風港。

但迎娶這個事情也沒個确切的定義,娶過去擺在家裏也是娶,弄到了洞房裏也是娶。

可是這小女孩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就是不肯過一下形式,死活不嫁。

秦豐上天入地地尋她,沒想到竟然躲到劍宗來了。

這還是上次密境周語與她通話時,他才發現的。

既然被他逮着了,自然就由不得她跑了,不管如何,綁回去嫁衣一套,對天對地拜三拜,之後她愛如何就如何去。

只是凰遙這個小女孩,做事情總是那麽叫人出乎意料。

她被關了那麽多天的五感,走路都是搖搖晃晃的,還要強撐着到周語身邊來,把他從秦豐的懷抱裏拉開,藏到自己身後,怒氣沖沖地對着秦豐道:

“你有什麽沖着我來,不要動大師兄!”

周語對這一切變故,瞧得是目瞪口呆。

而秦豐則是扯了扯嘴角,慢悠悠地吐字:

“……蠢貨。”

凰遙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她很明白秦豐的強大之處。

這個男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留在這裏還不上去,但能力卻強大得能跟飛升了得那群仙人相比,或者說,該是他更為強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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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相俊美,能力強大,本該是很多少女心中的雙修人才。只是凰遙心裏頭已經有了大師兄,對兩人間的親事是深惡痛絕,對秦豐本人的種種作風更是厭惡。

好好一個男人,非得穿得花枝招展,那般妖孽的模樣,一看就不是個正經人,哪能與風度翩翩又溫柔的大師兄相比,就算是要找雙修伴侶,凰遙也定是要找大師兄一起。

凰遙護犢子似的護着周語,而周語卻直直地盯着秦豐,詫異極了:

“你要娶她?”

秦豐昂着頭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面上滿滿的都是嫌棄。

周語心裏頭更加複雜了,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系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賀栗急匆匆地要趕來找凰遙,凰遙一定要黏着他,現在倒好,連秦豐都要娶凰遙了。

周語無法想象賀栗聽到這個消息時會是什麽表情,他該是跟被凰遙愛慕的周語生氣呢,還是跟與凰遙有婚約的秦豐生氣?

凰遙聽到周語這樣問,也明白了周語與秦豐是相識的,但他們兩人怎麽會認識的,她卻是還不清楚:

“大師兄,你認識他?”

周語擡眸瞧了秦豐一眼,回凰遙道:

“我在外歷練時,秦家主幫了我不少忙。”

秦豐似有些不滿周語的介紹,眼睛一眯,又有些許的殺氣流露,引得凰遙更加貼近了周語,以為秦豐這是在知道了周語的身份後要殺了他。

凰遙一靠近周語,秦豐的眸子就越發深沉起來,他本就是個占有欲極強的人,不論男女老少的醋都會吃,何況凰遙此時對周語還是有情的,妥妥的情敵,她這般靠近周語,秦豐怎能沒反應?

秦豐給凰遙的反應也很直接,他彈了彈手指,彈出一道靈力來揮開凰遙,又把周語拉近自己身邊,依舊渾身沒骨頭似的覆在他身上。

凰遙還要過來,秦豐卻不耐煩了,他拿了周語手裏的劍,劍花一閃,直指凰遙:

“你再碰他一下試試?”

被逼着要娶她本就夠讓秦豐這脾氣不好的發火了,她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染指周語。

秦豐反正無法無天慣了,大不了這個世界的能量他不要了,任務直接放棄就是,她膽敢再來碰周語一下,他就剁掉她的手拿去喂狗!

凰遙被他眸中露出的殺意駭住,半天說不出話來,就那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大師兄被秦豐抱着,一絲掙紮不悅都沒有。

淩霄比凰遙要更早地看清形勢,那秦家主那麽眼高于頂的人,旁的人就是自己湊上去都不見得他會垂眸看一眼,大師兄能被他環着抱着,這兩人之間的感情又豈會是一般?

凰遙此時不信,不過是自己心中的想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教她不敢信罷了。

淩霄伸手去拉凰遙,不讓她上前去自找苦吃。只是這手尚未碰到凰遙,虛空之中又平白無故地踏出一人,容姿俊美溫潤并不輸于大師兄。

那人瞧見凰遙,面上挂着明晃晃的歡喜,直接就朝着她走來了,先淩霄一步,小心翼翼地拉了凰遙的手,似是得到了什麽失而複得的寶物:

“妞妞,我來了。”

他這一聲喚,叫得深情款款,似有無數的眷戀愛慕交織其中,厚沉沉得叫人心頭無端端就漏跳了片刻。

他瞧着是那樣的歡喜,仿佛一個孩子終于歸了家,得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愉悅就快要溢出眼睛來。

但凰遙卻是一臉狐疑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你是誰?”

問完這話,凰遙又不由自主地朝着周語走了幾步,聲音有些顫抖:

“大師兄,發生了什麽事情了?為什麽你不說話?你跟秦豐是什麽關系?這個男人又是誰?在我跟淩霄被關五感的時候,都發生什麽了……”

她想起了當初聽到的那聲難以抑制的悶哼,心頭馬上就堵塞得不想也不敢再繼續回憶。

難道,難道那一日師兄身邊的人……

她光是想到前半句,手就開始抖了。

一想到後面的名字,她心底的怨憤都快壓抑不住。

他們可是兩個男人啊!一個要娶她,一個她愛着,他們怎麽能這般……

大師兄說過給她機會的,他答應了的!不,這不會是大師兄自願的,定是那個秦豐脅迫他!大師兄年紀尚輕,打不過秦豐被迫也是無奈。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

秦豐瞧見賀栗過來,略一思索,也明白了他要娶的這個小女孩大概就是賀栗一直在等的那個。

他幹脆就拉着周語站在一旁看戲不出聲了,就讓賀栗一個人在那裏柔聲解釋:

“你投胎轉世了,不記得我也是正常。我是賀栗,是你的相公,我們有過一世姻緣。”

凰遙收回思緒,瞪了他一眼,走遠幾步,卻是拒絕的模樣:

“前世今生,前世就是前世,我既已投胎轉世不記得了,你為何還要來尋我?今生的我與前世的我沒有任何的聯系,我也有我心慕的人了,請這位仙人莫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賀栗聞言,愣了半晌,爾後才溫柔地看着凰遙,問道:

“你喜歡你身後這個男人?”

他的問話還是很溫和,只是溫和是給凰遙的,看向淩霄的眼裏頭死氣沉沉,仿佛淩霄已經是一個死人。

淩霄被瞧得心裏發寒,可憐兮兮地看着周語,無聲求救。

凰遙與淩霄雖非情/愛關系,但一起練功的情誼也還在,她替他擋了賀栗的打量,硬着頭皮回答:

“不是淩霄,我喜歡的另有其人,但都與你無關了。”

這個男人也很強大,凰遙不知道大師兄是不是他的對手。縱然大師兄跟秦豐不清不楚,她也不希望有別的人去傷害大師兄。

賀栗聞言,又轉回視線去看凰遙,目露悲切,難過至極:

“你我約定過三生,你現在記不起來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可以講給你聽,你記起來後就不會這麽說了……”

凰遙看着他這真真切切的難過,又瞧見秦豐在大師兄身邊那悠然自得的刺眼模樣。

她勾了勾唇,心終于狠下來: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愛慕誰嗎?”

“我愛慕的,就是我今生的夫婿,秦豐秦家主,我們也有婚約,我們也約定三生。”

作者有話要說: 幫秦豐拉了一手好仇恨。

狗血撒啊撒,你們沒想到吧?哦哈哈哈哈哈哈

☆、八五 淩雲

約定三生這個詞,凰遙用在誰身上都無所謂,但她怎麽能用在秦豐身上?

賀栗打不過秦豐,他甚至不知道秦豐那個老不死的活了多久,又有什麽能力。賀栗自己才脫世沒多少年,擁有的能力也不過是不生不死。

讓他去跟秦豐争,就如同讓一個孩子跟巨人搶東西,秦豐就算是踩都能踩死他。

好在秦豐聽見凰遙的那句話後,立刻就出聲反駁了:

“你也配?”

他說這話的時候,依然保持着他那高傲的模樣,甚至都沒拿正眼瞧過凰遙。但賀栗就是覺得這句話說得舒心極了,秦豐犯不着在這種事情上遮掩,何況他有周語了,的确是不會再去看旁的女人。

凰遙喜歡上秦豐,這是自找苦吃,不多時就會放棄了。

可是凰遙卻不依不饒,她的眼睛飛快地掃過周語,又凝在秦豐身上:

“你不是要娶我嗎?我答應了,我們馬上拜堂成親,一生一世一雙人。”

凰遙眼角的餘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心心念念的大師兄,期待着他能有別的表情,氣她不自愛也好,吃醋了也好。

但她的大師兄在殺了掌門後,從頭到尾的表情都不曾再變過。

他的眼神悠遠飄渺,寧靜祥和極了。

他的眼睛裏沒有她。

哪怕這整個血跡斑斑的大堂,都不曾再出現在他眼中。

她與他之間仿佛隔了渺遠的星海,縱她一人費力地劃了許久的船,都無法觸及他的一片衣衫。

凰遙停下了鬧騰,她安安靜靜地走到周語面前,含着淚又問他:

“大師兄,那個答案……那個答案,你現在是否還是與從前一樣?”

周語身形微頓,倒不是因為凰遙這哀切可憐的模樣,而是他任務完成,此時已經開始緩慢脫離這個身子的反應。

賀栗與秦豐都覺察到了周語的異樣,賀栗甚至因此還忽略了凰遙的不對勁----她對着周語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幹嘛?

若是以前,賀栗定是會注意到。但他見周語就要走,此時沒多的時間等了,即便是秦豐在,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請求周語:

“周語,你可不可以幫妞妞她……”

“幫了一個你還要幫個累贅,你家爹娘仆從上下幾百號人難道都要他一個個幫過來嗎?!”

賀栗的話尚未說完,秦豐張嘴就諷了回去,拉起周語的手就走,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本就少得可憐,何須再分給別人。

周語卻定在原地沒有動。

他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這睫毛不過輕顫了一下……再睜開時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溫潤不足,靈動不足,雅致不足,在秦豐眼中這個人什麽都不足。

而周語已經脫離了那個世界,回到了源。她站在那永遠夕陽垂挂的日暮之中,清瘦的身子與遠景融在一起,遠遠看去仿佛不變的畫卷似的。

周語輕輕嘆了口氣,心裏有些遺憾離開的這般早,卻又幸運離開的早。

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凰遙那孩子,要是她知道自己也是女的……

怕是要鬧翻了。

而周語一離開,秦豐就松開了手。

沒了周語,這個殼子就只是個殼子罷了。

他都懶得多看一眼。

賀栗此時無人可求,只能鬥膽又攔了秦豐的路:

“……請你幫幫妞妞。”

如果他跟秦豐周語一樣能自由分配手中的本子,他定是不會勞煩這兩人的,可是他不能,他只能厚着臉皮求他們,要是錯過了這一次,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跟妞妞相見。

還不到百年,他就這樣難熬了,要是再等一個百年,那該是何等的痛徹心扉。

賀栗本是想要妞妞跟他一起,因此才求周語收下妞妞。只有從周語手上得到的本子,才能附帶進出源的能力。要是秦豐的還願錄,雖然也是不生不死,但他跟妞妞就得跟周語秦豐一樣,靠着運氣在任務世界中相見了。

但有機會相見,總比沒機會的苦等好。

哪怕妞妞現在還喜歡着秦豐,秦豐不喜歡她就行,他會拼了命接任務去與她相見,讓她回憶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們會長久的,如同周語秦豐一樣長久,時間空間都不能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賀栗想的很美好,但他卻一直沒有問過凰遙自己的意思。

這般一意孤行的深情款款……

秦豐冷笑了一下:

“我不是周語,我鐵石心腸久了,可不會因為你們什麽前世今生就幫你們。”

秦豐睨了賀栗一眼,滿眼不屑地回,丢下話就要走。

賀栗又攔住他,依舊不讓他走,在他快要發火前道:

“你幫我這一次,日後周語任務失敗一切的懲罰我來受。”

他這話出口,秦豐才拿正眼瞧了他。

真是一個情種,只不過,這個情種感動的不過只有自己罷了。

凰遙都不願意陪他不生不死,他還是不顧她的意願,要拉着她同生共死。

世上有人喜歡長生不老,有人喜歡情情/愛/愛,但也總有人是覺得忘記比記得幸福,昙花一現比細水流長美好。

賀栗這般的深情,誰被他喜歡上都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周語若是在,定是不會幫,她若是要給凰遙本子,那一定是要問過她本人是不是願意。

可周語走得早,這裏只有秦豐。

賀栗凰遙怎麽着都與秦豐無關,他關心的只有他那句話。

任務失敗的懲罰都由他來受,這意味着什麽?這就意味着周語可以放肆地進行任務,不喜歡的任務就不做,讓它失敗去。

賀栗腦子不錯,的确很會抓人軟肋。

秦豐瞧了他許久,才嗤笑了一聲:

“遇見你這樣的也是倒黴,人家都不想認你,你還死皮賴臉地纏着,今生被你纏死了,下輩子還要毀在你手裏。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你只要記得你今日說過的話。”

秦豐擡手丢給他一物,又道:

“滴血簽契,你也得給我一份契,違約的話……”

秦豐看了凰遙一眼,沒有說話。

賀栗幾乎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妞妞拿了秦豐的還願錄,算是他的附屬,她在什麽地方秦豐都會知道,要找妞妞麻煩簡直輕而易舉。

如果想要秦豐不去招惹妞妞,那麽賀栗自己就要乖乖聽話,好好照顧着周語。

賀栗沒說話,當着秦豐的面與還願錄立了契約,甘願承受一切懲罰,包括周語的任務失敗懲罰。

契成後,秦豐才滿意地離開。

此地就餘下了賀栗,凰遙與淩霄三人。

賀栗又把淩霄隔出了結界,世界才算是只屬于他與凰遙。

為了怕凰遙拒絕,他與秦豐說話時,賀栗都是噤了凰遙的聲。此番沒有外人了,他才解開凰遙的禁制。

凰遙的情緒在過了那麽久也逐漸穩定了些。

她盯着賀栗瞧了許久,道:

“你真的那麽愛我?”

賀栗瞧她态度有些軟化,自是高興的,柔聲回答她:

“是,我曾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給你最好的。你乖一點,把契約簽了,我再與你解釋一些事宜,你那麽聰明,一定學得很快……”

凰遙眸子裏冷靜得可怕,她才不在意這個男人說什麽東西。但很明顯,一直與她相處的大師兄是被人奪舍後的,而那個奪舍的人叫做周宇。

周宇,這個名字在凰遙舌尖轉了一圈,她又是甜蜜又是難過,自己喜歡了他那麽久,卻到現在才得知他的真名。

不過沒關系,既然他們三人都是有聯系,只要緊緊抓着眼前這個男人,她定是還能再見到大師兄的!

這個男人看上去這麽愛她,想來也不會害她,契約她簽就是了!

大師兄一日不愛她,她糾纏着他一日;一年不愛她,她糾纏着他一年;一生不愛,那就纏上一生!

那個秦豐!雖然現在他比她強些,但是誰能保證未來他還能繼續打壓她?!大師兄是她的,誰都奪不走!她就是拉着大師兄一起死了,也不會把他讓給別人!

從某些方面而言,凰遙與賀栗,也是像極了。

凰遙接過賀栗遞過來的冊子,二話不說滴血簽契。

賀栗還當她被自己感動才簽下契約,面上越發柔情似水起來:

“這個乃是還願錄,你現在是它的持有人,得完成上頭寫着的人名的遺願才可以存在于世間,而任務分散于很多世界……任務都是五花八門各不相同,我的頭幾次任務都是周語帶着做,但秦豐恐怕不耐煩帶你,我又不知道何時才能與你再次相見,你自己要小心。”

凰遙輕輕地應了一聲,眸光閃爍:

“只要我不斷接任務……就有可能見到你們了是吧?”

賀栗以為她是面對初次接觸的東西難免忐忑,心裏還有些沒把握,故而他安慰道:

“對,沒錯,只要不斷接任務,我們就可能相見。你接的任務越多,我們見面機會越大。你拿的是秦豐的還願錄,他的還願錄比較特殊,哪怕發現那個世界沒有我們的存在,你要放棄任務,也不會有任何懲罰的。”

沒懲罰便好,沒懲罰還能不生不死,能力還會随着時間流逝而越來越強,最主要的是,可以見到大師兄。

這樣的好事,凰遙怎麽可能不抓住。

至于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話,還是乖乖幫大師兄接受任務懲罰吧,最好這次分開就再也見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法想象日後妞妞知道周語是個女的……

你你你們最近突然好勤勞地留言,然後收藏還增加了,然後各種關心,啊啊啊啊啊,我好內疚啊!!!!!

我不想虐你們的,我不想的,說來你們可能不信,是鍵盤自己打字虐你們的,話說這章也不算是虐啊。

如果之前被我虐到,對不起,對不起不行的話,那就一個橙子,再不行,那就兩個。

☆、八六 劉芸

賀栗回到源的時候,周語正坐在池塘邊煮茶,她擡頭看見他進來,微微一笑:

“事情辦好了?”

凰遙不跟在他的身後,周語還以為賀栗已經與她做了了斷,未曾想到秦豐竟出手幫了他們。

賀栗坐到她身邊,伸手要了杯茶喝。周語上個任務世界待了許久,他也很久沒喝到她煮的茶,着實有些想了。

茶杯在賀栗手中轉了幾圈,兩人相顧無言地各自飲盡一杯茶後,賀栗才道:

“妞妞跟着秦豐,我跟着你。她現在才剛脫世,感情什麽的依舊還被前世連累,日後定是會看開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說得,是妞妞依舊喜歡秦豐這個事情。賀栗知道秦豐不會喜歡妞妞,但他還是唯恐周語吃味,故而特地來告知她一聲。

而周語卻想,凰遙竟是為了她而加入了他們,日後見着該是何等尴尬。

在任務世界裏周語曾幾次三番地想要跟凰遙坦白,但一切關于源關于執行者本身的信息,都會被莫名消除,導致她無論怎麽說凰遙都聽不見。

周語見賀栗一副擔心得不得了的模樣,放下茶杯道:

“我與秦豐相見至今為止也不過那麽幾次,與她撞見的幾率更是小了,況且她還沒見過我本來的模樣,就算是見着也認不出。既然是秦豐收的人,只要任務不起沖突的話,我們就算是見了也是陌生人,你不必擔憂。”

周語根本就不會介意凰遙與秦豐之間會産生什麽,秦豐這個人她太了解了,怕是滿大千世界地跑,跟凰遙見面的機會沒準比跟她見面的機會還少。而凰遙若是還執着于前世,那麽她定是還念着她的大師兄,又怎麽可能去關注其他人。

周語本想把前世的事情跟賀栗說了,可是她才張開口,還願錄上就又出現了新的名字。

任務第一,周語朝着賀栗點了點頭,就被傳送了出去。

賀栗瞧着面前這兩只空蕩蕩的杯子,看着身側一陣一陣落下的花瓣,突然間就想到,要是此刻在這裏的是妞妞就好了。

在這個不生不死不老不滅的地方,讓他們兩人相互依偎着,永永遠遠地過下去。

多好。

他如此想着,不經意間瞧見一片花瓣在空中飛了許久,最終又落到了自己的杯底。

賀栗頓了頓,拿起周語拿過的茶壺在杯中滿上水,像是無意識似的摩搓了杯壁許久。

然後,就着那片花瓣将茶水一口飲盡。

嘗過了喜悅甜蜜滋味的他,如今這些寡淡茶水已經滿足不了了。

秦豐說得對,人心,就是這麽貪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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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語的新任務是到一個她前所未見的世界裏,替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愛一個人。

那個世界裏的女人可以露胳膊露腿,代步的不是馬車而是四個輪子的汽車,吃的米飯都是鐵鍋子裏焖出來的……

好在還願錄似乎知道她一時接受不了那麽先進的文明,先給了她時間,讓她看完請求者的到目前為止的人生,也算是讓她活了請求者的人生,了解了很多基本知識。

現在的這個請求還願的女孩叫做劉芸,她死于高三,死因是自殺。

高三本就是壓力大的一年,這個女孩子父母都不在了,親戚們又嫌棄這是個終究要成為潑出去的水的女孩子,誰都不肯伸手助一把,偶有些親戚把自己不要了的東西往劉芸這裏送,已經算是大恩了。

而劉芸年紀小,自己平時也不懂得照顧自己,落下一身大大小小的病。好不容易在高三遇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一點一滴的歡喜都寫入日記本,卻被人翻了出來,貼滿了公告欄。

接下來自然而然的,老師談話,主任談話,同學嘲諷……

這樣父母不在了的孤兒,小的時候還有些補助,可是随着年紀大起來,這補助就越來越難申請,劉芸已經很久沒拿到學校社區的補助了。

因此,壓在這個年輕的生命上頭的,還有水費,電費,學費,生活費……

她又瘦又黑,穿的衣服是四處親戚不要了丢過來的,平日裏因為自卑總是窩在角落裏不做聲。

日記本事件,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在學校裏受了近三個月的折磨,終于在平安夜那天,彩燈四挂喜慶歡騰的午夜,從自己家的小公寓樓頂層一躍而下。

而周語過來的時候,劉芸才上高一。

她還沒有接觸到初三的那個暗戀的男孩子。

周語有兩年的時間去準備打理自己,把他們的初見,變得更加美好,而不是像原先那般,她窩在角落裏,透過油膩膩的劉海,看着他被人群簇擁,自己卻卑微得如同一粒塵埃。

周語來這裏的第一日,這邊的暑假剛開始。

劉芸的家裏沒有空調,唯一的一把電扇是缺了個頁子的。

整個家都像是垃圾堆那樣,堆滿了各個人家不要的破爛,這個小姑娘就在破爛裏求生,身旁是永遠的酸臭味。

周語顫了顫睫毛,心想這屋子不整理好是沒法睡了。

得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完才行,否則她睡哪裏?

周語看着劉芸從小到大的經歷,也知道很多這個世界的知識。她知道這裏有地方可以把這些破爛賣掉,換一點錢花。

像是當鋪,但收的東西比當鋪更多,給的錢比當鋪更少。

而聯系他們,則是要用到一種叫做電話的東西。

一個奇奇怪怪的盒子,還有長長的尾巴連到牆角的小洞裏,看上去是死物,戳它也沒個反應。

周語見過數字,也知道怎麽打電話,畢竟劉芸先前也都打過電話,她看過幾次就學會了。

周語翻出了劉芸的電話本,按着上面的數字一個個按上去。但真有聲音從那個長條子裏發出來時,她還是吓了一跳。

原來,真的會有人的聲音從這裏傳出來,不是劉芸以前在自言自語。

這個世界也是奇怪,雖然沒有任何靈力,但也能做到千裏之外傳音。

她穩了穩心神,把思緒收回來,趕緊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又約了時間請人上門來收。

而在他們到來之前,她則是蹲下來把那些東西都分門別類地放好,有用的才留下,沒用的直接進垃圾袋。

周語分揀了一上午,在下午那群目瞪口呆的大叔們扛着好幾蛇皮袋的東西下去後,她房間裏的氣味才消散許多,本就不大的屋子看着也空蕩起來。

最主要的是,她手裏多了五百塊錢。

周語學過這裏的物價,五百塊,已經能讓她活過這最初的一個月了。

時間已經是下午,而折騰了大半天的周語還沒吃過任何東西,這具身子的胃病似乎又發作了,在腹部隐隐作痛難受得緊。

可是,要是不打掃完這裏裏外外……周語實在沒心思吃飯。

堆過贓物的地方油膩膩黑漆漆的,廚房裏也是差不多模樣。唯一好些的只有衛生間跟卧室了,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怎麽就過得下去。

周語始終覺得,窮歸窮,幹淨歸幹淨。她窮,無非物質上受到的限制多些,少買點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但把自己住的地方自己的身子整理得幹淨整潔,這還是沒問題的。

于是周語背上書包,跑到樓下的便利店買了清潔球洗潔精等物件,呼哧呼哧地背上樓,束起頭發就開始打掃。

周語沒用過洗潔精,她學着劉芸之前的模樣,倒了些許在清潔球上,擦了幾下後就有許多泡泡飛出來,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周語瞧了瞧四下無人,伸出一只手來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只見那氣泡瞬間就破了。

周語又被吓了一跳,她回過神來,心道自己這是在幹嘛,趕緊打掃才是。

一直到天黑,周語才全部打掃完畢,到樓下丢完垃圾回到屋子裏。

這裏跟早上她來時已經完全不同了,通風過後的屋子,沒有酸臭味壓抑氣息,幹幹淨淨,還飄蕩着那檸檬味洗潔精的氣息,聞着舒心極了。

周語出了一身臭汗,自然是想要洗個澡放松一下。

她瞧過劉芸如何使用那個噴灑,便學着她的模樣站在噴灑之下,擰開水龍頭。

一股涼水自上而下籠罩了她全身,周語沒忍住抖了一下,打了個噴嚏。

她手忙腳亂地關上水龍頭,這才明白這個管子裏出來的水是涼的,熱水還需要自己煮。

看着劉芸每次那麽麻木地站在噴灑下洗澡,她還以為這個管子能出熱水呢。

沒有熱水沒法洗澡,周語只好再次穿上衣服,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去廚房煮熱水。

在她擰了四五次那個小轉盤都不見火星後,周語終于深刻明白了原來看跟做,真的是兩回事。

以前瞧劉芸只要一擰小轉盤,就會有火苗竄出來,可是現在她擰了那麽多回,都不見絲毫火星。

周語想,莫非這裏的物件,也是滴血認主的麽?

她轉身瞧了瞧身後黑暗中的一個個物件,正想要告聲罪時,面前的圓架子突然就冒出了火,差點燒了周語的頭發。

周語被吓得退後了幾步,穩了穩身子,才把水壺放上去。

她瞧着面前的水壺安安靜靜地待在架子上,絲毫不敢走神,心想,這個世界,真是比她想的還要危險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周語黑歷史,蠢萌周出場!哦哈哈哈!

☆、八七 劉芸

周語前半個暑假待在自己的屋子裏研究那些東西該怎麽用,後半個暑假用着劉芸那臺老式臺式電腦跟還願錄特許破例給的教科書,勉勉強強熟悉了劉芸的課本以及這個世界的種種信息。

在高一開學時,她已經找到了兼職----一家便利店的深夜班。

一個月只有七八百,但對周語來說,這已經夠用了。她現在畢竟只是一個學生,沒有太多用錢的地方。

這兩個月,她按時作息,吃喝搭配的也都很好,整日待在屋子裏也沒怎麽出去曬過太陽,因此乍一看,跟當初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姑娘有了很大的區別。

她不是一眼看去就美豔到別人的類型,而是舒舒服服的小家碧玉。

看她的模樣,頂多是中上的清秀,但笑起來的時候,那彎月牙似的眼睛就無端端地吸引人得緊。

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無需漂亮的衣服昂貴的首飾來襯托,這十幾歲的小姑娘,就算是洗的發白的襯衫牛仔褲,穿在身上都是青春靓麗。

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周語就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風頭。

中考後的暑假,一般都是最為放松的一個暑假。但劉芸他們學校在錄取學生時,還附上了幾冊暑假作業,雖然可做可不做,也算是比較特立獨行的學校了。

一般的學生,哪會去做這個作業,而周語為了熟悉劉芸的課程跟這個世界的問話程度,硬是一絲不茍地全部完成了。

因此,在班主任随口提了一句有沒有同學完成作業時,就她一個人站了起來,還抱着一疊作業交了上去。

空蕩蕩的講臺上,她一個人的作業顯得格外引人注意。

自然,也引起了劉芸暗戀的那個男孩的注意。

他叫做江浩,這個學校理事長的兒子,學校的小霸王,打架鬥毆的好手。

江浩長得很精致,但偏偏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叛逆少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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