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挂了金屬鏈子,手上好幾個戒指,頭發半長不短地紮成了一個小辮子。
劉芸的位置就坐在江浩前面,本來兩人在高一高二都沒什麽交集,直到高三江浩在一次別人前來挑釁中,不想傷及無辜而拉了劉芸一把,劉芸才對他開始動心。
如今初次見面的江浩,他瞧見周語把作業交上去,冷冷地嗤了一聲,擡腳就擱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又踢了踢桌子前的椅子,喊了句:
“傻子。”
她這麽做,可不是把自己立為全班人的靶子麽,不是傻子是什麽?
江校霸一出口,全班頓時如同炸開了的鍋,不少人竊竊私語,看着周語的眼神都是飽含戲谑的。
這姑娘,一開學就被學校的小霸王江浩賞了傻這個詞,看來日後不會好過了。
周語初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略微頓了頓後,跟老師點了點頭,就回到了自己座位坐下,完全無視了江浩的話。
現在她不管接什麽話,要不就是被他視為挑釁,要不就是被他嫌棄谄媚,倒不如當沒聽見。
瞧見周語歸座位,老師才回過神,繼續講下去:
“既然只有劉芸一個人做作業,那麽這學期班長就劉芸來當吧,江浩你注意些,把腳放下……”
老師說歸說,江浩卻并不聽他的,在這個學校裏,就算是理事長都不一定震得住他兒子,何況一個班主任?
班主任也明白江浩這個人不好惹,只是象征性提一句罷了,見江浩沒反應,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随他愛怎麽做就怎麽做。
可是周語卻不行。
她的位置就在江浩之前,他的腳雖然擱在他自己的座位上,但鞋底卻是對着她的背,随時可能蹭到她的衣服。
有誰會想要背着一個鞋印在學校走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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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前頭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話,她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把自己與江浩的鞋底之間的距離拉大。
江浩也發覺了她的小動作,他一挑眉,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似的,又把腿展了展,硬是擱到了周語的椅背上。
這下可好了,周語連挪也挪不來了。
周語挪不動椅子,自然就轉身去看是什麽原因,但她一轉身,就瞧見江浩的兩個鞋底快湊上她的胸口了,而江浩本人還悠哉悠哉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
“怎麽了,班長?在老師講話途中開小差……可不是好學生該做的。”
他就是少年心性,面對越是無視他的人,就越想主動去招惹。
周語抿了抿唇,眼中帶了些揶揄:
“這樣沒關系嗎?”
“什麽?”
江浩沒明白她的意思,正欲問個清楚時,他的椅子突然傳來刺耳的一聲吱----他的腿夠得太遠,全身單靠後面的兩個椅子腳撐着,如今動作過大,椅子滑了。
江浩不愧是長期打架身手矯健的校霸,在聲音出現的剎那就伸手撐在桌面上,完美地翻了一個身,穩穩當當地落到了走道上,并未出現周語所想的磕得頭破血流的場景。
周語對自己今天的手帕送不出去,日後不能你來我往地還禮表示略微有些遺憾。
而江浩則只瞧見了她眼中的遺憾,眸中瞳孔一縮……氣的。
這個女人!居然敢等着看他好戲!
還露出這麽一副遺憾的模樣來!
可是江浩還沒來得及發作,就瞧見周語伸手抓了他的手----他的手因為撐在桌面上,強行轉了個圈,手腕此時有些發紅。
周語知道這個世界的男女沒有身體大防那麽多規矩,她也鐵了心要完成任務,做了很多準備。
為了了解這裏的人的思維,在她補充知識的那些天,找到了一本《青春少年攻略》,裏面的第一招就寫了要在男孩子受傷的時候送上溫暖的關懷。
雖然沒流血,只是手腕扭了一圈,過幾個小時就好了,但這樣的好機會,一定要把握住。
周語低下頭,輕輕地吹了吹江浩的手腕又揉了揉,眸中柔情似水,仿佛在她手裏的是一塊易碎的美玉,而不是一只經常打架鬥毆的手:
“同學,你的手腕沒事兒吧?要不要去醫務室?”
江浩本來正在積攢怒火,等着怒火到達最頂端後一起發出。但這姑娘太不走尋常路了,讓他的怒火才積累的一半就被她的一吹吹沒了。
他被稱為校霸,學校裏除了他那一班子的兄弟,幾乎所有人都怕他拿他當怪物看待。稍微與他說幾句話就怕的不行,仿佛他會吃人似的。
偶有一兩個湊上來的女孩,也是惡心的不行,都是想要他幫着買這買那,俗氣極了。
周語本來也被他當作那些個想要引起他注意力的女孩,但此刻卻又有些不同了。
那般柔軟關懷的眼神,仿佛一只純良無害的小兔子似的看着自己,手腕上不知是因為扭到了還是她的一吹,依然酥酥麻麻得緩不過勁兒來……
仔細看看,這個傻子長得也不是很難看啊,巴掌大的臉上那雙淺色的眼眸,在陽光下如同琉璃一樣好看,皮膚也很白很細膩……
江浩瞧向她拉着自己的手,耳尖微紅,冷哼一聲,轉身就抽出自己的手,彎腰把倒下的椅子扶起來又坐好,破天荒地沒再去找周語的麻煩。
完成了青春少年攻略第一式的周語很滿意地也轉了回去,瞧見自己同桌一臉震驚的模樣時,甚至還好心問候了一句:
“怎麽了,同學?你的脖子也是扭到了嗎?要我幫你揉揉嗎?”
她的背後那人聞言,冷冷地哼了一聲,心道她果然也是個俗氣的女人。
而周語的同桌頓時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
“不不不,班長您太客氣了,我很好真的很好……”
吃了那大少爺豆腐的班長,還是遠離些的好,萬一她什麽時候被那魔頭揍了,也不要連累到自己……
班級裏這樣詭異的氣憤一直延續到了放學。
放學鈴一響,江浩就單肩背了書包走了出去,而周語則是緊随其後跟了出去。
這兩個話題人物都不在了,其他同學也沒戲看了,自然是各自回家。
江浩放學走得快是為了跟他那群兄弟們出去浪,而周語則是為了自己的工作。
便利店的活雖說是夜間,在此之前回家做作業吃飯整理,一番下來只是恰好能趕上便利店工作的時間。
她也很想跟着江浩,按書中所寫的那樣 “男孩失意時給溫暖的擁抱與溫柔的安慰”“男孩打架時一定要在旁邊一邊敬仰崇拜地看着一邊擔憂地喊他的名字”之類的。
只可惜現實情況不允許,她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去折騰。
故而,周語只能來了便利店。
她學東西很快,不過片刻就學會了使用收銀機。她的前一班的工作人員們很放心地把工作交接給她,一個個都離開了。
到了晚上七點左右,便利店的客人少了起來,而到了晚上八點半,就只有周語一個人了。
其實夜間值班人員一般都是兩人一組,只是目前這家便利店人手過少,還沒有人願意在半夜值班,因此只能由周語一個人先值班幾天,老板也答應周語,她獨自值班這幾日的工資翻倍。
周語自然很樂意接工作,恨不得除了她沒有別的人來,這樣她就能一直拿兩份工資了。
周語不睡覺也沒關系,但她的這個身子卻會累。
察覺到身體的極限快到了,周語看了看四下無人,就靠在收銀臺旁邊眯了一會兒眼。
聽到門口的迎客鈴響起後,她才睜開眼去招呼客人。
說來也是緣分,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一般人都不會出來買東西。而周語就在這時,與踏進便利店裏的江浩對上了眼。
此時,她的眼睛裏還泛着酸澀的淚花,一看就是困得不行,一張小臉都是懵懵的狀态,條件反射地給他鞠躬: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麽能幫到您的?”
擡起身看見來人是江浩後,這眸中才多了些熟撚與歡愉,看得江浩不由自主就移開了視線。
他剛從酒吧回來,因着在外很少吃東西的習慣,現在才有些餓了,想要到這二十四小時開的便利店裏來買個飯團吃。
他瞧見周語時吓了一跳,心裏還有些別捏。
這可是第一個敢摸他手并且那麽關心他的人,雖然之後她的關心還給了她同桌。
但怎麽說,她在江浩心裏,比那些從頭到尾只會怕他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的女孩子強多了。
他胡亂嗯了一聲,随意地拿了個飯團走回收銀臺,把飯團交給周語後,又沉默地看着她許久,才開口道:
“你一個人值班?你等下一個人回去?”
他這是在關心她。
江浩雖然愛玩鬧,看似叛逆,實則重情重義,心底也不壞。
面對關心過他的同班同學,這麽問上一句也是正常。
周語點了點頭,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回答他:
“五點會有人來替我,到時候我回家睡兩小時,然後再去上學。”
離五點還有四個半小時,那個時候天都是黑的,也不知道路上會出現什麽人……
江浩拿眼角瞧見她又打了個呵欠,那小腦袋一點一點地都快要埋進工作服裏去。
他本想趕緊回家的腳,突然就像是紮根了似的難以走動。
江浩煩躁地捋了捋自己那頭染黃的頭發,轉身又去拿了一盒泡面丢到收銀臺,一同丢過去的還有自己的錢包。
他兇巴巴地命令周語:
“把錢收一下,然後趕緊給我泡泡面去。”
而江浩自己則是走到了一旁的餐飲區坐下,竟像是要在這裏吃。
作者有話要說: 爽更,才不是因為看你們最近評論那麽多很開心就頭腦發熱爽更呢!
只是手指自己寫了自己發的罷了!
就是這樣!
☆、八八 劉芸
江浩在一旁吃泡面的時候,周語又在一旁打了個盹。
江浩瞧她困得不行,正想開口讓她小睡一會兒,卻又想到便利店總是有監控的,要是被她老板瞧見,挨罵的還是她,便又作罷,只能眼睜睜地瞧着她呵欠連連。
他自己家境不差,整日浪來浪去,也從沒為錢這種東西擔憂過。但瞧着她一個女生,在大半夜的還出來打工賺錢,心裏頭也有些不是滋味起來,覺得他剛剛酒吧與狐朋狗友們玩游戲扔掉的那千把塊錢都罪孽極了。
江浩就一遍哧溜哧溜地吸着泡面,一遍瞅着周語,把一碗五分鐘搞定的面,生生吃了半個小時。
周語此時也清醒些了,本就困過了頭,逼着自己不準睡後,現在睡意也沒了。
她瞧見江浩吃完了面,主動上前幫他丢了吃剩下的垃圾,還遞了片口香糖給他:
“晚上吃完東西最好清潔一下牙齒,我這裏也沒有牙刷牙膏能借你用,只能給你這個嚼一嚼了。”
江浩不是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禮物,但大部分女孩子送的不是甜膩膩的巧克力就是甜膩膩的餅幹,總之都是按着她們的喜好來----還第一次有人送片口香糖這麽清新的。
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邋裏邋遢滿嘴口氣的人,條件反射地就接了扔嘴裏,嚼了幾下後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受了她的好處了。
江浩最講的就是義氣,受了別人好處總是要還回去。而這一次,他沒有多想就做了決定。
既然她要五點下班,那就陪着她到五點,偷偷送她回去吧,也算是還了人情。
但要讓江浩明明白白說出來自己決定陪周語,這他肯定是不肯的。
他江大少怎麽能陪這麽個傻子呢?傳出去多丢人啊。他們兩不過是偶然遇見,恰好他出去的時間跟她下班時間一樣,又順便通路走一程罷了。
為了把自己出去的時間跟周語下班時間湊到一起,江浩又去拿了五盒泡面三包瓜子,順便還扯了本雜志:
“結賬,完了後把泡面給我一個個泡開,你聽着,我吃完一個,你再泡下一個,知道了嗎?”
周語活了那麽久豈能看不出一個十幾歲少年的心思?但是他不說,那她也不點破,清清脆脆地就應了聲好。
江浩磕完兩袋瓜子的時候,周語的下一班就來了。
趁着周語去更衣室換衣服的空當兒,他打了個飽嗝。
大熱天的嗑瓜子,江浩感到自己的嘴巴都快起泡了。但已經吃了六碗面,再吃其他的他準得吐出來。
而周語換好衣服出來時,瞧江浩還在,微微笑了笑,跟接班的阿姨道了再見後,才走到江浩面前:
“江同學,你還不回家麽?”
江浩兇巴巴地沖着她道:
“我回不回家關你什麽事,別以為給了我一片口香糖就能對我指手畫腳了!”
周語好脾氣地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背起自己的書包就出門。
江浩瞧見了,一邊暗暗後悔自己說重了話,一邊又怕她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趕緊随着她出去。
他不遠不近地綴在周語身後,瞧見她進了一棟小公寓這才轉身回家。
江浩本來就是個夜貓子,不到淩晨不睡,因此此刻也沒什麽,反正白天有的是時間休息。
但周語白天讀書晚上工作,基本沒有睡覺時間,她的體力跟不上營養也跟不上,身體底子還差,自然就撐不下去了。
在課上抽空打盹兒還是小事,有的時候周語上體育課都是眼前發黑的。
她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想要找一份好一些的工作。但她年紀小,也沒什麽經驗,有好的機會早就被別的人搶去了,誰還會留給她?
可即便是如此,周語還是抓緊一切時間去攻略江浩。
只要江浩的視線移到她身上,她必定是笑盈盈的。他要喝水她倒水,他要吃東西她跑腿,上課回答問題答不出她偷着給紙條,下課作業懶得做她就幫着寫……
這般明顯的示好,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小班長喜歡江校霸。
江浩起初被衆人起哄裝模作樣地發火了幾回,後來見不論他怎麽說狠話,這姑娘就是學不會放棄,頭天耷拉個腦袋回去,第二天依舊笑着湊上來後,也不再說什麽了,算是默認她的示好。
江浩這一默認了,班級裏其他同學就起哄得更加厲害,江浩小媳婦的這個稱號已經完完全全背在了周語身上,響亮得老師都找了周語談了好幾次話。
在最後一次警告無效後,班主任也就只能撤掉周語班長的職務了。
班長活多功勞少,周語早就不想幹了,班主任這次撤職正和她心意,因此周語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只是回到教室的時候,她實在困得緊,才低下頭去靠着桌子睡了一會兒。
江浩從外頭打籃球回來時,就聽見班級裏嗡嗡嗡地在吵班長換人一事,還沒走到自己位置,便瞧見了小姑娘把頭埋在手臂裏暗自哭泣,小小軟軟地縮在自己位置上,身邊也沒個人安慰。
他拿着籃球的動作一頓,心裏很不是滋味地坐到自己位置上,眼睛不知怎的一直離不開前面那人。
周語靠着手臂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從她洗得發白的衣服看到長到腰間的頭發,在看到她瘦削的背時,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地皺了皺眉。
她這也太瘦了,渾身沒幾兩肉,整日挂個黑眼圈……
最近上課表現那麽不好,又鬧出早戀的事情,也怪不得老師要撤職。
但怎麽說跟自己也有點關系,江浩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而過意不去。
明明他什麽都沒幹,但她趴那兒一哭,他頓時就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了。
可是江浩活了那麽多年,也沒人教他女孩兒哭了該怎麽做。
他就算是被她這麽一哭弄得心頭亂顫四肢冰冷,也只會木木地坐着,不知道說句好聽的安慰一下,反倒是表情越來越恐怖猙獰,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身前的小姑娘是怎麽惹他嫌了。
周語睡了一節自修課,有江浩這尊黑面大神難得地沒翹課出去玩守着,班級裏誰都不敢上前來打擾她,她安安穩穩地睡到了放學鈴響起,這才迷迷糊糊地起身整理書包。
而看在江浩眼裏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小姑娘紅着個眼眶,蒼白着小臉,沮喪地收拾自己的書包,一貫的笑容都散得一幹二淨。那般小可憐模樣,讓他看了就別扭。
江浩又莫名地煩躁了。
他扯了扯頭發,眼睜睜地瞧着她離開,心裏很不是滋味。
江浩這天放學,拒絕了所有狐朋狗友的邀請,直接到了周語工作的便利店對面的飯館裏待到天黑。
他瞧着小姑娘背着書包趿拉着步子走來時,自己都沒注意地舒了口氣,趕緊付了飯錢也過去。
這次江浩學乖了,他沒有再開口要泡面,而是要了三包瓜子磕着,時不時還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打量周語一眼。
周語這天沒來得及吃晚飯就來工作,胃裏難受極了,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裏去。
而看在江浩眼中,則是這小姑娘還沒從撤職的事情中走出來,心情持續低落,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他等着沒人了,才走到周語面前,居高臨下地瞅着這個剛到他胸口的小姑娘,認真研究着怎麽才能把她臉上礙眼的難過換掉。
這是江大少人生中第一次思考這種事情,難為他猶豫了半天,才道:
“你很缺錢嗎?”
班長的職位換了人做,要是要不回來了的。但是如果她缺錢,給她送點錢應該就會開心了吧?
周語嗯了一聲,回答道:
“不過有了便利店的工作,稍稍能輕松些,犯不着賣破爛了。”
江浩本是想粗暴地直接塞錢給周語,但一聽這話,不知又想到了什麽,話出了口早就轉了好幾圈:
“你如果缺錢的話……要不要當我的家教?”
她都賣過破爛賺錢,肯定不會樂意直接拿他的錢,不如就找個理由送過去,免得她覺得自己看不起人。
而周語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得暈暈乎乎的,不敢置信地問了句:
“真的嗎?”
他居然主動送機會給她!
江浩哼了一聲,又翻了個白眼,像是很不情願似的:
“要不是我家老頭子讓我在期中必須過及格線,我才懶得找你補課。一個月一千,你幹不幹?”
聽清楚,是他老頭子逼的他迫不得已才找她補課,才不是他自己想要找她補課的。
他明明關心得要死,還非得扯個理由掩蓋自己的關心,也不想想正常人要找家教,哪會找個同班同學,誰不是往名師那裏湊。
江浩給出這麽個好機會,周語自然是興高采烈地同意,對從未見過面的理事長大人的印象也是直線上升。
江浩瞧她終于又笑了,還笑得那麽傻兮兮,只覺得她這樣好笑極了。
但微微一勾唇後,他趕緊又板回了臉,囑咐道:
“我找你當家教的事情,你可不準跟別人說。”
要是被他的兄弟們知道自己找了這麽個丫頭補課,還不得被笑死,自己一直以來積累的威信還要不要了?
周語一掃幾日以來的疲勞,仰着頭就給了個大大的笑臉:
“嗯!”
江浩瞧得人小姑娘燦若夏花的一笑,看得是渾身一震,耳尖擋都擋不住地迅速蹿紅。
他別過頭去,望着窗戶外頭的一片漆黑,臉上的燥熱才下去些,慢條斯理地從鼻腔裏溢出一個哼。
作者有話要說: 卧槽,完全就是我老弟翻版啊,還記得當初我要坐他車子後座,他死活不給坐還嫌棄我重,在我氣呼呼地決定自己走時,卻停在路邊,一臉不耐煩地催促我快點坐上去。
超市買東西回家,我拿不動讓他搭把手,他一邊說我笨沒勁,一邊全拎了。
去玩兒的時候,他們學校春游,我爸媽堅持窮養男孩兒,給了三百塊,他用兩百八給我買了hellokitty的布偶,回頭還特嫌棄跟我說沒啥好買,随手撿了個。
平時在家要吃零食懶得下去買,就往他面前一躺喊餓,不到十五分鐘他就黑着臉下去把要吃的全給我丢過來了。
☆、□□ 劉芸
周語辭了便利店的工作,開始了一放學就往江浩家跑的日子。
江浩的家離學校不遠,坐公交也就半小時。而江浩自己上下學為了彰顯叛逆氣質,都是騎着他那輛改裝過的摩托車。
為了防止其他人看出來他跟周語有貓膩,這一到放學時間,江浩就溜得飛快,只留了張寫有地址的紙條給周語。
他的字比起他面上的叛逆不羁倒是正經多了,标準得仿佛要去參加硬筆書法比賽。
想來也是,既然是理事長的獨生子,做家長的怎麽可能不在他小時候盡力培養他。
周語想到自己那一手歪七扭八的字,隐隐覺得有些難為情了----她毛筆字寫得很好,琴棋書畫也不再話下,但這裏的什麽數學英語簡體字,她學的還真不是多好。
周語背着自己的大書包,在人擠人的公交車中站了半小時,下了車後連蒙帶猜地又走了十幾分鐘,才瞧見江浩的家。
他的家比起她那五十平的小公寓,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周語都懷疑他家廁所都比她整個家大。
周語把書包放下,忐忑地按響了門鈴。
江浩也沒讓她多等,還是親自來開的門,把她接進去。
瞧見她背上鼓鼓囊囊的書包時,他不屑地嗤了一聲,但還是伸出手幫她拎了起來。
周語側着頭打量江浩,他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洗過澡了,平日裏被發膠折騰得亂七八糟的頭發,此刻軟趴趴地貼在臉龐,看上去柔軟而乖順,像極了收起鋒利爪子打盹的貓,慵懶之中帶着閑适。
他的衣服也不是學校裏穿的各種破洞金屬鏈,純棉淺色系的居家服,倒比那些誇張的服飾更适合他的氣質。
江浩一直斜着眼偷偷看着周語,瞧見她走了一路看了自己一路,不由得又做出兇悍模樣來:
“你看什麽看啊!”
周語微微怔了怔,被他突然一吼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看進他澄澈的眼眸中去,真心實意道:
“你這樣真的很帥氣,我看呆了。”
她只知道這裏人都比較開放,一些男女情誼也不會遮遮掩掩。但她卻忘了這情窦初開的少年少女,幾時有這麽直白的對話過。
就算是告白,人家女孩子也是抖着手塞進小信封裏,再大膽的就是一聲我喜歡你。哪像她這般,随時随地贊美他,還自然得仿佛呼吸。
江浩突然就覺得呼吸急促了幾分,連帶着最近不能出去浪了得遺憾都消散了不少。
他面紅氣粗地扭過頭,步伐淩亂了一瞬,好不容易才又恢複鎮定自若,沒叫她瞧出來。
到了客廳裏,江浩家的阿姨上了些小點心跟飲料,兩人就把作業攤開來開始講題了。
瞧着周語本子上慘不忍睹的字跡時,江浩眸中有差異一閃而過。再翻下去看到她的數學英語作業本時,他已經除了皺眉沒其他表示了。
這姑娘不是學霸嗎?不是班長嗎?
長得那麽可愛,字怎麽寫得這麽磕碜?
還有數學,他粗粗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好幾處錯誤,她上課那副認真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嗎?!
本來他還想抄她作業完事兒,考試前看看書把成績提高那麽幾分,老頭子也沒別的話可以拒絕她來當家教了,但如今這個情況,要是她的成績不上去,老頭子一打聽就能直接炒了她好嗎?!
江浩見過的補習老師也不少,頭一次遇見這麽個還需要自己指點的補習老師。
周語面上赧然,抓着衣角頗為不好意思地道:
“我成績不怎麽好,也不知道怎麽教你,要不我教你毛筆字?”
江浩翻了個白眼,心道你要是能讓學校拿毛筆考試你就教啊。
但為了不傷到小姑娘的自尊,他還是比較委婉地拒絕了:
“我懶得出去買毛筆,你就教我古詩詞古文這塊吧,我瞧着你做的還不錯。”
周語哦了一聲,乖乖地翻開古文開始與他講解。
她這具身子的聲音非常柔軟甜糯,念古文的時候又總是能準确地抓住輕重音,讀着就像是在唱歌般悅耳。
雖然她讀的內容還是跟語文老師上課那樣枯燥,但勝在小姑娘長得可愛聲音又甜,倒讓江浩有意無意地聽進去不少知識點。
等周語講完一段,就讓江浩自己做一段理解題。她本是打算盯着他做,但江浩不知怎的就是不肯讓她繼續盯着自己,把小點心往她面前粗暴地一推:
“你別看着我,我自己會做,吃你的點心去!”
周語哦了一聲,正巧也餓了,轉頭就開始吃點心喝飲料。
每個世界的食物種類都是五花八門,像周語土生土長的那個世界,她居住在南方,日常主食以糯米飯為主。而到了之前修仙的世界,人們幾乎不吃東西,全靠吸收天地靈氣。至于現在這裏,吃的真是五花八門,各種奇奇怪怪味道卻不錯的小餅幹,白色沒腥味的牛乳,冰冰涼涼的雪糕……
這也算是他們任務執行者的福利之一了,人家嘗遍各個國家的美食,他們是嘗遍各個世界的美食。
江浩瞧她吃的那麽認真,兩腮都鼓鼓囊囊的如同一個小松鼠,可愛極了。他微微笑了笑,把作業本拉過來,開始繼續奮鬥古文。
如果這次再不及格,老頭子沒準真的就沒收他車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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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課的日子兩人心照不宣地進行了近一周,江浩的古文進步很大----多半都是他自己啃資料學的,讓從未當過教書先生的周語教他,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及格。
但他也不怪她,反正他零花錢多,也花不了那麽多,倒不如拿來給她改善生活,省得整日要死不死地在他面前打呵欠。
到了周五的時候,最後一節自修課上,江浩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周語轉過身等了許久也不見他清醒,又看下課時間快到了,唯恐來不及拉住他解釋,只能戳了戳他的胳膊把他叫醒:
“江浩,江浩,我今天值日,做完值日後公交車就沒了,去你家的話大概要走大半小時,所以今天補習時間可不可以延遲一點?”
周語嚴格遵守江浩說的不準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說話時轉身趴在他的桌子上,聲音小得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江浩本是趴着睡覺,被她的手指硬是戳醒了,還沒來得及發火,睜開眼就瞧見小姑娘趴在自己面前,一只作了惡的手飛快地縮回去,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
她跟他不過一尺距離,呼吸都能直接噴灑到他的面上,還帶着小女孩兒特有的甜馨。而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最近總算是沒有黑眼圈了,也是好看極了,整個瞳孔就倒映着他的模樣,仿佛她的世界裏只瞧得見他似的。
江浩怔了一瞬,瞳孔一縮,随即就做賊心虛地把頭往邊上一轉,胡亂地應了聲:
“哦。”
他心亂如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之就是不敢看面前的這人,連放學鈴響了都只是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沒動彈。
江浩的那群狐朋狗友們在門外等了他許久都不見他出來,只好進來找他。
瞧見他還坐在那裏,招呼道:
“江浩,你傻坐着幹嘛呢?快點收拾收拾啊!最近也不知道幹什麽呢,一放學就不見人影……”
江浩依舊是一副苦仇大恨的模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沒好氣地回:
“我先不回去,你們自己走吧。”
一聽江浩又不跟他們一起浪,一群人頓時就不樂意了。要知道,平時出去玩可都是江浩這個公子哥出錢供的,他最近安分很多,導致哥幾個的油水都少撈了很少。
一個染着紅頭發的男孩兒當即就走到了江浩面前,拉開他桌子前周語的椅子坐了:
“別介啊江浩,你家老頭子最近打你了?怎麽這麽乖了……”
江浩在他碰到周語椅子時就是瞳孔一縮,瞧見他坐下來臉色更是陰的可怕。
他沉下臉,已是發怒的前兆:
“我說了我不去,要去你們自己去!”
紅發男孩被拒絕後,也覺得面上無光,不由得拔高了聲音:
“江浩!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給臉不要臉!”
江浩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諷回去:
“怎麽的,我的臉你給的起嗎?”
江浩不傻,也知道這群人不過是看中他有錢。平日裏他不計較吃喝,一些東西也就算了,但現在他不想去,居然還敢蹬鼻子上臉來逼他?
不自量力。
也不看看這地方是誰的地盤!
紅發男孩還想要争辯幾句,卻被身後幾個識眼色的拉住了,死拉硬拽地往門外拖去。紅發男孩不服氣,一腔怒火沒地方出,只好狠狠地踹了周語的桌子一腳後,緊随着另外一個男孩出去。
周語課桌上的水杯及文具在一踹之下都掉到了地上,杯子摔得粉碎不說,本子都被打濕了,字跡跟灰塵糊在一起,看上去又髒又惡心。
江浩瞬間就炸了,正想發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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