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陳莘姐姐聽說是蛋糕是要送給李晔的，立即說要換一個。傅曉就問：“為什麽，剛才的那個蛋糕不好嗎？”因為陳子昂說今天是李晔的生日，每年他都不喜歡有人陪他過生日。傅曉想那是三十歲啊，人生有多少個三十歲，如果也像平常那樣一個人過生日，不是太沒有紀念意義了嗎？

傅曉去英倫時光面包房挑了一只巧克力蛋糕，不是很大，十二寸的，上面全是巧克力。陳莘在得知原因之後要求換一個：“好像他不喜歡吃巧克力的東西吧。”陳莘回憶說每次李晔來買面包或是蛋糕，從不會買巧克力味的。

這麽想想也是，傅曉回憶，她也沒見過李晔吃過巧克力口味的東西。是不喜歡嗎？“多虧姐姐說一聲，不然要被他讨厭了。”

“不過你确定要和他一起過生日？”陳莘熟練地包起蛋糕盒，遞給傅曉，說是不用錢了，就當是她送的。

傅曉堅持要給錢：“這可不行，這是我和陳子昂的心意，要不也算姐姐一腳吧，送的時候我會說這是大家買的。”

“你和我弟？”陳莘問，“你們——在交往了嗎？”

交往，算嗎？都發生關系了，可傅曉還是不确定兩個算不算是在交往。好奇怪，彼此都關心對方，會對方着想，同樣也喜歡對方，可就是少了那麽一點點東西才稱不上是交往。“呃，也不算是交往吧，至少關系比之前好了很多，他開始接受我了。以前還讨厭我來着。”

“嗯，這算是一個進步吧。”

傅曉打電話給李晔，問他在哪家。李晔說在家，傅曉便說：“能去你家嗎？”

“要不我去你家好了。”李晔說/

傅曉當然不會反對，因為是生日，除了蛋糕還可以有其他東西吧。她馬上出去禮品店裏買了慶祝生日布置用的道具，帽子彩帶和汽球，想給李晔一個驚喜。不管怎麽樣，一個人三十歲的生日都不可以馬馬虎虎就那麽度過。

東西都布置好了，可李晔還沒到，奇怪了，李晔家離這裏很遠嗎？傅曉看外面，天都快黑了，只好再給他打電話，問他是不是方便過來。

“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李晔說。

“你上來吧，我在家裏等你。”傅曉馬上關掉燈，在另一個房間裏點好蛋糕上的蠟燭，然後把門打開，等着李晔進來。那麽安靜，可以聽到腳步聲，開門聲。聽到李晔因為房間黑而發出的疑惑聲。

“生日快樂！”傅曉捧着蛋糕從另一個房間裏出來，燭光映照着李晔的臉，可以看出他很憔悴。而且對突然的驚喜也沒有任何的表示，他的陰郁馬上傳染了傅曉，看來為他慶祝生日是件自作多情的事。“呃，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傅曉尴尬地捧着蛋糕，想想只好把蛋糕放到一邊，轉身去開燈。

突然的亮光讓眼睛一時不能接受。就在傅曉眨眼睛時，李晔又去把燈給關上：“謝謝。”李晔輕聲說。“吹蠟燭之前要許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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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許個願吧。”傅曉說，她已經可以感受到李晔的壞心情了，就算李晔配合着許願吹蠟燭也是勉強。“對不起，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聽說你總是一個人過生日，我想三十歲那麽重要，就擅作主張陪你一起過，對不起。”

傅曉一再道歉，李晔摸了摸她的頭：“算了，你又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不用向我道歉。”

“啊，這樣。那你，還要不要留下來吃飯。”傅曉說，“我本來想把陳子昂也一起叫上的，可是他今天很忙，沒時間過來。我想朋友在一起陪你的話，你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沒關系。”李晔盤腿坐到小桌邊，對着仍就站着的傅曉說，“我要許願了。”他閉上眼睛，雙手合掌，默默地許了一個願。可他并沒有急着吹蠟燭，而是讓傅曉一起坐下來。

傅曉坐到李晔對面：“陳莘姐姐說你不喜歡吃巧克力的，就給我換了這個。”她指着水果蛋糕說，“我發現，我還沒有陳莘姐姐了解你。連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我都不知道。我這個朋友，做得不合格了吧。”

“你已經很盡心了。”李晔說，“可，為什麽你要選他呢？”

燭光映着李晔的臉，光影随着氣流稍有晃動，連同他的臉也是，忽明忽暗。生日應該是高興的事吧，傅曉卻能感到李晔的悲痛。像是有什麽痛苦的事在折磨着他。李晔說的“他”……應該是指陳子昂吧。

也許是燭光産生了化學作用，傅曉能感到李晔眼裏的異常，他應該是要說什麽的，可又藏着不能說。“因為……因為……我給你講過的嘛，是不是。”傅曉給李晔講過為什麽會喜歡陳子昂，為什麽會把陳子昂當成男神。

“明明那天我也有去，為什麽你沒有注意到我呢？”李晔嘆笑說，“如果當時先注意到我了，會不會先喜歡的人是我啊？”

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對傅曉說，可傅曉能感到李晔在這句話隐藏的真實感情。“說不會，會吧。”傅曉說。“可誰讓我先看到的是他呢，只能說是緣分吧，你說呢？”

“嗯，對，緣分。我們就是有緣無分。”李晔吹滅蠟燭。“想聽聽我的願望嗎？”

“說出來，就是不能實現了吧。”傅曉說。

“無所謂，不說出來，也不會實現。”李晔說，“我希望你能是我女朋友。”他說得很認真，目光堅定地凝視着傅曉。

傅曉結結巴巴地說：“開，開玩笑的吧。”

“不是。”李晔說。“我啊，總是這樣，對感情拖拖拉拉的，明知道自己對你有好感，卻不肯說。其實陳子昂也是這麽一個人，可你就不一樣了，你對自己的感情和立場很堅定，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麽，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麽。有時，我很羨慕你。”

李晔說正是因為他的這種性格，害死了一個朋友，說是朋友，其實已經到了彼此都有好感的程度。那還是在他讀高中時，有個同班的女生，兩個人彼此都有意。說好了，女生要替他過生日。

他從別人哪裏聽說女生要在他生日時向他告白。“當時我猶豫了，要不要接受。我不想傷她的心，但也沒有要接受的準備，畢竟都還是高中生，家裏都要求讀書為重，不允許有談愛。”

傅曉突然在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幹什麽，那時根本沒想過談戀愛吧，不過讀書也是馬馬虎虎的混個日子。和某些人真是天壤之別。想想讓人慚愧，傅曉問他：“她，病了嗎？”因為李晔說那個人已經死了。

“車禍。”李晔說，“約好見面的，我沒赴約。之後才聽說她出了事。”一閉眼，李晔想到了陳子昂出事那天的情景，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讓車禍奪去朋友的生命。

“對不起。”傅曉難過地低下頭。早知道生日對李晔是個傷心的日子，她都不會想要去替他生日會了。自作多情不說，還勾起了他的傷心事。“不要吃蛋糕了，吃飯吧，這麽晚了，肚子也餓了，還是吃飯好了。”她不想讓李晔看到蛋糕，就去收起蛋糕。

可李晔卻握住傅曉的手：“傅曉。”

“我聽着。”傅曉說，“我們是朋友吧，你有什麽話都可以對我說。”

“我是不是一個大傻瓜。”李晔問她。

“這麽說來，我比你更傻吧。”傅曉說，“別想得太多了，越想只會越傷心。吃飯，吃飯。”心慌意亂傅曉抽回手，蛋糕也不拿了，轉身去做菜。“我這裏條件簡陋，也做不了大餐，別見怪。”

傅曉回頭，看到李晔在吃蛋糕。她連忙去電磁爐邊炒了幾個簡單的菜，她租的是單間，只有卧室和衛生間，她就在陽臺一角放了電磁爐做飯吃。幾分鐘後，幾個炒菜端到李晔面前，還有兩碗白米飯。

“可以吃了，簡單了點，希望你心情能好起來。”傅曉不怎麽會說話，可她是真心希望李晔別老是想着過去悲傷的事。

“謝謝你。”李晔說，“這是我度過的最有許多意義的一次生日，你這是害我每年都會想到這一天，害我不能忘了你吧。”

“你在說什麽傻話啊。我們是朋友嘛。”傅曉說，“陳子昂也是你的朋友，如果他能抽出時間，他一定會和你一起過的。”

“這麽快就幫着他說好話了。”李晔說，“我妒嫉了怎麽辦。”

傅曉只好笑笑。

“別把今天的事告訴他。”

“不會，絕對不會。”傅曉發誓狀。

“三個。”李晔伸出手指頭，意思是說他有三個秘密，不能告訴陳子昂。

有三個嗎？傅曉想，一個是他為什麽不喜歡過生日的原因，另一個的話應該是對自己的感情吧。那麽，還有一個是——

就在傅曉想問李晔，他的第三個秘密是什麽時，李晔已經湊到傅曉面前，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是第三個秘密。”他坐下來，淡然地吃飯，像是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誰叫你們在我面前秀恩愛，酸死了。以後要是再敢，我就當着他的面吻你。”李晔擡頭說，“我可不怕跟他搶你。而且還是吻嘴唇的那種。”

傅曉吓得捂住嘴巴，李晔笑了出來：“跟你開玩笑的，當什麽真。你是陳子昂的女朋友嘛，我怎麽會跟他搶。朋友妻，不可欺，我了解。”

“被你吓得心髒都要出來了。吃菜，我的土豆絲切得怎麽樣，和飯店裏的大廚有得一比吧。”

“嗯，很好，鹹淡也正好。以後找不到工作了，到我家來做菜吧，我出工資。”

“誰要來啊，要做也是做給陳子昂。”

“我要求蹭飯。”

“只要他不反對。”

“如果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

“他才不會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