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楔子 (8)

,把裏頭堵的毫無退路。

光頭男子回首看了眼韓旭,韓旭手插西服口袋,也掃了他一眼,對視片刻,韓旭才轉身離去。

☆、第①⑨章

于桐擡眼望着電梯跳動的數字,最後停在32層,電梯打開,保镖們一個個走了出去。

于桐小心翼翼跟在他們身後,觀察這裏的格局,這一層都是總統套房。

來到走廊盡頭的兩扇亮漆緊閉的門前,光頭男子按了門鈴。

沒一會兒,門向裏拉開,開門的人也是一個保镖。

“你們四個在外守着”,光頭男子指了指他左側的四個保镖,“剩下的跟我進去。”

“是。”

光頭男走在前頭,于桐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除了富麗堂皇,于桐還真不知用什麽詞來形容,每個角落都閃閃發光,一塵不染。

光頭男帶着于桐繞過一堵牆,于桐這才見到正主。

輕奢華貴的實木精雕歐式沙發上坐着一對中年男女,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臂,作依靠狀,面容憔悴,精致的妝容也無法掩蓋她眼中的傷痛。男子拍着女子的手背,似在寬慰。

于桐猜測,二人應是一對夫妻,看起來像是企業家,又或是從政人員。

“人找到了。”光頭男板着的臉上終于有了幾絲笑意,想來是很尊敬面前的男子。

中年男女視線落在光頭男子身後的于桐身上,男子道謝:“謝謝你,阿山。”

光頭男搖頭:“王哥,別這麽說,是我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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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中年男子對于桐還是很客氣的,他看着于桐問:“怎麽稱呼你?”

于桐利索答:“于桐,兩橫一豎勾的于,梧桐的桐。”

“于桐,坐吧。”中年男子點點頭,請于桐坐下一旁的沙發上,随後對光頭阿山說:“阿山,你也坐。”

于桐和光頭阿山落座。

于桐觑着夫妻二人,倒也不怕,她覺得,這兩人不像是壞人。

于桐抿抿嘴,直接開口:“二位找我來,是想我幫你們看什麽?”

中年夫妻相視,女子輕聲問:“于桐,看你樣子也不大,你真的摸骨師?我聽說……你還有個爺爺,他似乎更厲害?”

于桐淺淺一笑,看來是見她年紀小,不相信她,她爺爺過去是厲害,可現在厲害個頭,什麽都摸不了,什麽都看不透。

于桐低頭悠哉悠哉剝起手中的地瓜,淡淡道:“我的确是摸骨師,我年紀是小,但你們不能以貌取人,我爺爺他出去旅游去了,你們若是真想找他,估計也找不到。”

“這樣啊……”中年男子嘆氣說。

于桐咬了一口地瓜,咽下繼續說:“你們只要給錢,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于桐強調他們這是金錢交易,想知道什麽,必須用錢換。

中年男子點頭說:“錢不是問題,但我們總要……”

于桐:“要證明我的能力?”

夫妻二人點頭。

于桐輕笑,找她來,又不信她,估計以前都不是信這種事兒的人,想必是碰到了什麽不得已的狀況,才求助于她這種他們眼中的“江湖術士”。

于桐從茶幾上抽了張餐巾紙,平鋪在實木桌面上,将剩下半個烤地瓜放于紙上,又将裝着其他地瓜的塑料袋也擱在茶幾上,在座三人都瞧着于桐的一舉一動。

放置好手中的東西,于桐掃了眼三人,說:“我可以先替你們其中的一人摸骨。我說,你們聽,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要知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任何一人。”于桐補充。

光頭阿山冷冷一笑,“你真不認識他們?”

于桐看向光頭阿山,又仔細觑了兩眼面前的中年男女,她的确不認識,莫非他們是什麽響當當的人物。

于桐淡漠:“不認識。”

光頭阿山譏諷笑:“他們二人可是經常上電視,你不認識?”

于桐瞥向光頭阿山,不甘示弱說:“既然你怕我作弊,那我摸你的骨不就好了,何必一二再,再而三的确認我是否認識他們?”

光頭阿山有些挑釁:“好,就摸我的,看你能摸出什麽。”

“可以。”

于桐站起來,向光頭阿山走了過去,她低頭不畏懼看他。

于桐:“把你的手給我。”

“左手右手?”

“随便。”

光頭阿山皺眉說:“你不擦一下手?你剛才吃了烤地瓜。”

于桐伸出自己的雙手給他看,“很幹淨。”

光頭阿山看去,他皺眉,于桐的手真的幹淨,他餘光瞥向對面餐巾紙上的地瓜,的确是烤的,怎麽會沒有黑灰。

中年夫妻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相視點了點頭。

光頭阿山将自己的左手伸出,于桐摸了上去,攤開他的手掌,瞧着那手,掌心全是老繭,虎口疊着傷疤,像是以前做了不少苦力。

于桐手指觸在光頭阿山的掌骨,動作輕柔,光頭阿山不知怎麽的想起了他兒時就已去世的母親,眼眶濕潤,他趕緊用右手手背去擦。

于桐微微一笑,語氣溫和:“沒事的,是我的手喚起了你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回憶。”

光頭阿山睨她一眼,沒有說話,任由她動作。

大約花了五分鐘,于桐收手。

她風車雲馬看完了他的這一輩子的前塵,嘆口氣,笑得微微苦澀,比她生活貧苦的大有人在,如果光頭阿山沒有遇到沙發上的那位中年男子,怕是這輩子都得活在仇恨中。

于桐緩緩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沉思。

光頭阿山恢複往初的冷厲兇惡,對于桐說:“你……就說說我嘴角這道疤的來歷吧。”

于桐看向那道疤,從嘴角微向上延伸了三厘米,有些可怖,可看過他的前塵後,只覺得心酸可憐。

于桐:“那道疤是你繼父劃的。”

聞言,光頭阿山背僵直。

“你父親早逝,你母親帶着你再嫁,生活只能勉強糊口,但也算安寧。可不久,你繼父工作的工廠倒閉,他找不到工作,興許是積了不少壓力,他開始飲酒,家暴随之而來。”

于桐停了下來,“還要我說下去嗎?”

光頭阿山:“說。”

“這樣生活持續了好幾年,你繼父堕落,你母親只能替別人倒馬桶維持生活,有一天晚上,你繼父像往常一樣對你和你母親拳腳相加。”

“你母親受不了了,拿起長凳打他的腦袋,他盛怒之下敲碎了酒瓶,握着瓶嘴揮來揮去,你母親吓的縮在了角落,你只能抱着你繼父的腿,跪求他。”

“可是……酒瓶殘碎口不長眼,劃傷了你的嘴角,你哭喊,鮮血不停流,你母親忍無可忍,抱着你逃跑了。”

于桐再度停頓,“好了,我講完了。”

光頭阿山拉下眼簾,突然笑了,聲音啞沉:“怎麽不說下去?”

于桐:“到這兒就行了,足夠讓你相信我。”

光頭阿山看似爽朗實則陰險地笑了兩聲,他望着中年男女說:“王哥,嫂子,你們可以相信她。”

“因為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他語氣加重。

中年男女一愣,随後恢複鎮定看向于桐,男子開口說:“我還是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王銘,這是我妻子唐蓉。”

于桐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眯眼說:“啧……你等一下,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是金字旁的銘嗎?”

“沒錯。”

于桐拿出手機,她身後的保镖欲來搶,光頭阿山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動,保镖退了回去。

于桐在手機浏覽器的搜索欄裏打下這個名字,按下搜索鍵,詞條跳了出來。

于桐緩緩點頭,著名慈善企業家夫婦……

之前還上過微博熱搜來着,說了名字她才有些印象。

于桐将手機塞回包裏,問:“王先生,那你需要我幫你和你妻子看些什麽呢?”

夫妻二人有些為難,于桐看在眼底,總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王銘啓唇說:“不是我們。”

“那是誰?”

“是我們的女兒。”

于桐蹙眉。

“鐘姨,你推小晞出來吧。”唐蓉朝身後的一扇門喊。

于桐看向那門,門被向外推開,一年紀頗大的老阿姨推着輪椅走了出來,她身前輪椅上坐着一個女孩,女孩戴着呼吸器,頭發稀落,面色慘白,瘦骨嶙峋。

女孩被推到唐蓉的身邊,強扯了一個笑容,叫:“媽媽……”

唐蓉關切:“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還好……”

于桐望着那女孩,嚴肅道:“你們是想我替她摸骨?”

王銘和唐蓉點頭。

于桐再三打量那女孩,皺眉沉沉問:“她幾歲?”

唐蓉搶着回答,語氣急迫:“十八了,我家小晞十八了。”

于桐冷靜說:“你撒謊。”

唐蓉語塞,她顫抖,重複說:“我們家小晞十八了,真的十八了!”

“這生意我不做。”于桐斬釘截鐵。

唐蓉明顯在說謊,這女孩還沒有成年,她如果摸了,那就是摸了孩童骨,那可是壞了規矩,準對她沒好處。

無論是什麽後果,她都承受不起。

王銘:“于桐,多少錢我都給,只要你開口。”

于桐搖頭:“多少錢我這生意都不會做。”

唐蓉崩潰,跪了下來,“于桐,求求你,求求你,就這一次,就這一次。”

于桐不為所動:“既然你們有意相瞞,想必你們早就知道我的規矩了。不摸孩童骨,就是其中之一。”

王銘扶着唐蓉坐回沙發,坐在輪椅上的王晞安慰她媽媽:“媽媽……沒事的……你別這樣……”

于桐垂了垂眼眸,又問了一遍:“她幾歲?”

王銘閉眼低頭,沉沉道:“十七歲九個月。”

于桐淡淡:“那就再等等,三個月後,就滿十八了。”

王銘擡頭,眼眶紅了,咬牙:“她連那三個月都等不起……”

王晞看着于桐,摘下呼吸器,勉強扯了個微笑,說:“小姐姐……我得了腦瘤……”

“醫生說,如果我再不做手術的話,最多扛兩個月,可是爸爸媽媽不知道現在的手術方案會不會成功……所以……”

所以才請她來看。

于桐對上王晞的視線,哪怕她現在這副模樣,雙眼依舊閃閃發光,透露出對生的渴求。

于桐避開她的視線,拒絕的果斷:“抱歉。”

☆、第②◎章

方城早晨十點才到工作室。

呂蒙揚趕緊迎上去,問:“師傅,你怎麽遲到了?上班遲到要扣工資的。”

方城邊脫外套邊說:“我請過假了。”

“哦哦。”呂蒙揚點點頭。

他師傅可是那種頂着高燒依舊拼搏在修複崗位第一線的鋼鐵人,居然會請假。

呂蒙揚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方城淡淡道:“請人裝了個新門。”

“門?”

“嗯。”

呂蒙揚想了想:“師傅,你家大門不是那個特別牛逼的公司做的嗎?壞啦?那質量也太差了。”

“不是大門,是卧室門。”

“卧室門?你家卧室門不也是定制的嗎?師傅,我記得你還加厚了的。”

“嗯,壞了。”

呂蒙揚摸着自己的下巴說:“我以後絕對不去你去的地方定家具,這質量也太差了。”

方城笑笑沒說話,這黑鍋只能委屈家具公司背着了。

“師傅,你……”

“行了,快去工作。”方城拍拍呂蒙揚的肩,打斷他的話,生怕他又刨根問底起來。

“喔……”呂蒙揚扁扁嘴,他師傅又嫌他唠叨了。

方城剛戴上手套,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無奈摘了手套,掏出手機,是條陌生短信。

內容:【盛煌大酒店,3201總統套房。】

方城來回掃了兩眼這條廣告短信,又收回手機,戴上手套繼續工作。

“師傅,誰的短信,你也不回一個?莫非……我師母的?”呂蒙揚打趣方城。

方城一本正經:“是垃圾短信。”

呂蒙揚忙活着手裏的畫,賊兮兮笑說:“師傅……”

“嗯?”

“你那手機不是自動過濾垃圾短信的嗎?”

經由呂蒙揚一提醒,方城頓住。

沒錯,他的手機除了正常的手機號碼,其他亂七八糟的短信號碼都是自動屏蔽,連10086的話費短信都收不到。

方城匆忙摘了手套,重新拿出手機,又看了一遍那條短信,發件人是幾個簡單數字随意組成的一串數字,看着像廣告營銷的通用號碼,可是這類號碼發的短信根本到不了他的手機。

盛煌大酒店……

下一秒,這個數字號碼又發來一條短信。

內容:【于桐。】

于桐的再三拒絕讓會客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王晞發亮的眼眸暗淡下去,唐蓉捂住嘴,以淚洗面,王銘手指插于發中頭深深埋下,黑發間隐約可見白發。

只有于桐和光頭阿山面無表情端坐着。

光頭阿山比了個手勢,不好的預感,于桐餘光瞥見身後人影襲來,她迅速站起,單手撐在沙發靠背,一個翻身翻到了那個拿刀的保镖身後,打他手腕,保镖手中的短刀哐當落地。

幅度太大,于桐右腳腳踝疼痛襲來,一個不留神,另一個保镖拿着一把刀已經抵上了她的腰間。

于桐深吸一口氣,雙手舉起,示弱。要是她腳沒受傷,這些人根本擋不住她,硬闖她也能闖出去。

“阿山!”王銘制止。

光頭阿山擺擺手,保镖才将刀移開于桐腰間幾分。

光頭阿山撐着膝蓋站起,擡着下巴看于桐,問:“于桐,一句話就能賺幾百萬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幹?”

于桐鎮定看他,“那一句話,也許會要了我的命。那麽,錢對我來說,就是垃圾。”

光頭阿山繼續說:“那如果我說,這事事關方城,你幹不幹?”

于桐皺眉:“你什麽意思?”

提到方城,王銘、唐蓉以及王晞都一愣。

光頭阿山笑了,扯動了嘴角的疤,有些可怖,他走向于桐:“你最近不是跟方城走的很近嗎?”

于桐:“我不認識你說的那人。”

光頭阿山呵呵一笑,“你不是已經住在他家了嗎?。”

這些日子為了萬無一失帶她來這裏,光頭阿山對她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只是他也沒想到,這摸骨師,居然還認識方城。

于桐聽後慌神,心漸漸下沉,她不明白,光頭阿山說的事關方城是什麽意思。

片刻後,她斂神,腰間的刀依舊緊逼着,她腦內思緒飛快轉動,改口問:“你們與方城什麽仇什麽怨?”

光頭阿山在于桐面前來回踱步,淡淡道:“沒仇沒怨。”

于桐垂眸呼口氣,幸虧不是結怨,可既非結怨,那方城跟他們有什麽瓜葛。

于桐猜測:“不是敵人,那是朋友?親人?”

光頭阿山望向王銘,王銘颔首,他繼續說:“你很聰明,是親人。”

親人?

“怎麽個親法?”于桐繼續發問。

光頭阿山又回頭看了眼王銘,得到了王銘的準許,他才答:“小晞是方城同母異父的妹妹。”

哦……同母異父妹妹啊……

于桐挑眉淡定,她覺得這年頭離個婚正常,重組家庭再生育也正常,沒什麽值得吃驚的。

可現在他們逼不得已用“方城同母異父的妹妹”這個名頭套牢她,估計是覺得她與方城是什麽不得了的關系。

于桐淡淡答:“可這跟我沒關系,我跟方城也只是生意上的往來。”

他們各取所需而已。

光頭阿山眼神冷了下來,“這麽說,你還是不答應?”

于桐不做聲,她怎麽可能答應。

光頭阿山揮手,兩個保镖立刻抓住了于桐,綁住了她的手腳。

光頭阿山:“你不是不摸嗎?我總有辦法。”

于桐咬唇皺眉,她現在就怕她被強制按在王晞面前摸她的骨頭。

“把她給我扛過去。”光頭阿山指着他剛才坐着的沙發。

于桐想罵人,狗屎!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

于桐被扔在剛才光頭阿山坐的地方,她使勁掙脫也無果,手腳上的繩子綁的生疼。

王銘鎮定吩咐:“鐘姨,把小晞推過去。”

王晞看了眼于桐,輕聲說:“爸爸……這樣不好……”

唐蓉握住王晞的手,搖頭:“小晞,這一次聽你爸爸的,好不好?”

王晞默聲垂眸。

于桐蹬着腿,冷聲說:“這就是你們慈善家?強迫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我告訴你,哪怕我真的摸出了什麽,看了到什麽,我死也不會說!”

“我真的死也不會說!你們別逼我!”

于桐吼着,盡量想在氣勢上吓退他們,畢竟是他們現在有求于她。

王銘他們有些慌,光頭阿山倒是面不改色:“你真的死也不說?”

于桐呸了一聲:“不說!”

光頭阿山湊在于桐耳邊,哂笑:“那你還想不想你爺爺活命了?”

于桐瞪大眼,她爺爺……

靠!一群狗娘養的,專挑她軟肋!

“我去你媽的!”于桐想踢他,可雙腿被綁在一起,蹬了好幾下都沒蹬到。

“摸,還是不摸?”

光頭阿山居高臨下觑她,氣勢洶洶逼着于桐回答。

于桐怒眼看他,她咬緊牙關,思緒轉了一圈又一圈,她爺爺那尿性,應該沒人能找到他,即便找到了,也未必抓得住他。

可她又有顧慮,爺爺畢竟年紀也大了……沒準被抓住了呢……

難道她爺爺已經在旅游時被抓了?

于桐又瞄一眼光頭阿山,如果她現在詢問老爺子是否被抓,那就是直接上了他們的套兒了,等于被打了七寸。

于桐咬咬牙。

五十對五十,賭一把?

于桐心中默念:爺爺,對不住啦……爺爺,我可相信你啊……

于桐吞了吞口水,跟光頭阿山嚎:“不!摸!”

“你殺呀!有本事你殺了我爺爺呀!”

活了半輩子的光頭阿山也愣住了,好好的威脅,硬生生看起來像一場鬧劇。

光頭阿山鼻子重重呼氣,厲聲指揮保镖:“把她的手給我按住!摸完後我看你說不說!”

于桐緊閉雙眼:完了完了完了……

不過她也松口氣,光頭阿山這反應,應該是氣急敗壞了,想必沒有抓到她爺爺。

“小晞。”光頭阿山叫王晞。

王晞依舊為難:“阿山叔叔,我不想……”

唐蓉抓住王晞的手,就想往于桐手上按:“小晞,你不想沒關系,媽媽幫你。”

王晞用盡力氣不停地抽回手,她哽咽:“媽媽,要是這個小姐姐她摸了我的骨頭死了怎麽辦?”

唐蓉嚴厲:“摸個骨頭而已,怎麽可能會死!”

王晞帶着哭腔:“媽媽,她拒絕肯定有她的理由,我們不要強人所難,好不好?”

“王晞!”唐蓉呵斥她,“你想想我,想想你爸爸!你想每天看我們這樣繼續下去嗎!”

王晞被吓住,眼淚往下流,淌過蒼白幹巴的皮膚。

唐蓉抓着王晞的手沒有松開,繼續動作,王晞力道小,流着眼淚僵持無果,唐蓉已經抓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向于桐雙手靠近。

于桐眼睛越閉越緊,王晞手伸來的幾秒過程,宛如淩遲。

“叮咚——”

門鈴聲響起,眼看兩手就要觸上,唐蓉緊張地停下動作。

王銘和光頭阿山對視,外頭明明站了四個保镖,怎麽還會有人按門鈴。

光頭阿山對王銘說:“王哥,我去看看。”

王銘點頭,保镖用手捂住了于桐的嘴。

光頭阿山走到門邊的顯示器,想看看來人,誰知顯示器一片漆黑,明顯是被外頭的人擋住了攝像頭。他又走到貓眼處,誰知貓眼居然也被擋了起來,他皺眉。

光頭阿山不得已走回顯示屏前,按下通話鍵,語氣極差問着門外的人:“誰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我找于桐。”

室內寂靜,會客廳也聽得到那個聲音,別人興許不清楚,可于桐熟悉。

保镖一手捂住于桐的嘴,另一手壓住她手腕,一腿壓着她的腿,于桐微微試了試,腳上還能使上勁兒,趁保镖不留神的間隙,于桐雙腿并緊,迅速豎直,保镖的腿兀自松開,她雙腿繼續朝着保镖的手臂踢去。

“啊!”保镖吃痛一叫,手上松開。

于桐孤注一擲大吼——

“方城!救命!”

王銘一席人震住,門外的是方城嗎?

☆、第②①章

盛煌大酒店,3201總統套房前,方城眉頭高蹙,他若是沒聽錯,剛才從機器裏的确傳來了于桐的呼救聲。

方城,救命。

簡單四字,聲音遙遠飄忽,他卻能想到她的迫切心竭。

方城心一揪,迅速冷靜下來,說:“開門!”

光頭阿山那沙啞粗糙的嗓音透過機器傳出:“外面的四個人呢?”

方城回頭掃了眼四個被他打暈的保镖,淡淡道:“暈了。”

“你幹的?”

“嗯。”

“你有幾個人?”

“就我一個。”

“為什麽把攝像頭、貓眼都堵住?把上面貼的東西給我撕喽!”光頭阿山震聲說。

“開,門。”方城頓頓強調,語氣低三度。

“你先把——”

光頭阿山話還沒說完,方城懶得跟他廢話,就将口袋裏事先通過某些途徑準備的總控卡拿了出來。

“叮哩”一聲,房鎖解了。

總統套房這樣的雙開大門都沒有門鏈的,方城用力擰門把,連續兩下沒擰開,就知道裏頭的人擰了反鎖扭。

方城皺眉,他後退幾步,上下掃了眼這兩扇大門,他咬了咬牙根,打算用更為直爽的方法解決問題的時候,蓄勢待發時,“咔噠”一聲,門從裏頭打開了。

一條門縫,光頭阿山睨了眼面無表情的方城,又掃了圈地上的四人,他将門又拉開一些,冷冷說:“不怕死就進來吧。”

方城眼睛也不眨一下,直直向裏走。

進去後,屋裏剩餘的保镖将外面暈倒的四人拖了進來,方城環顧,所幸并未出現他想象中的血腥場景。

而且這些人,似乎對他沒什麽敵意,方城蹙眉,氣氛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

光頭阿山繞到他身前,單手擡起,指向前方,示意他去到牆後的另一個空間,方城瞥他一眼,走在前頭,等真正看到裏邊的人,他素冷的臉上終于有細微動容。

唐蓉坐在沙發上,手時不時交握,又松開平放于腿上,顯出焦慮不安,她朝着方城微微一笑,可眼神有閃躲。

方城上下唇微動,似乎在糾結稱呼,多久沒見過她了?

已經久到記不得了。

方城又望向唐蓉身旁的那個男人——王銘。

王銘其實比他母親小幾歲,當年他母親淨身出戶離開方家時,王銘不管家人阻撓,義無反顧給了他母親一個避風港灣。

方城垂了垂眼眸,現在王銘事業也風生水起,他母親過的富足,一家人應該很幸福吧。

王銘有些尴尬,他站起來,示意方城坐,“阿城,坐吧。”

方城掃了眼茶幾,眉宇一凝,随後緩緩在沙發上坐下。

唐蓉一直保持微笑,時不時觑方城兩眼,可又不敢大大方方地看,小心翼翼膽怯的模樣,生怕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她伸手去拿茶幾上的茶杯,打算給方城倒杯水,可誰知手忙腳亂的,茶杯“砰砰”作響,有些刺耳。

“媽……不用了。”

方城說出這句話時吞咽了下口水,喉嚨幹澀,還是有些不自然。

唐蓉一愣,眼眶又濕潤了,她有些哽咽重複:“要的,要的,要的。”

她倒了一杯茶水,手微微顫抖,放在方城面前。

方城盯着那杯水,沒有碰。

斂起所以不該有的神情,方城恢複以往的鎮定,“我找于桐。”

依舊是剛才在顯示器裏說的那句話。

唐蓉手攥緊,微微心虛低頭,王銘看着方城,說:“這裏沒你找的那個人。”

“王……先生。”方城猶豫一下,還是覺得這個稱呼最适應,“我剛才聽到她的聲音了,何況這茶幾上還有她的地瓜。”

王銘掃了眼茶幾上裝着地瓜的塑料袋,嘆口氣,本來也沒打算瞞着,只不過見人來了,才有些心虛。

方城認真問:“你為什麽抓于桐?總有原因。”

王銘不再打馬虎,沉聲說:“為了你妹妹。”

“妹妹……”

方城輕聲念,他記得那個女孩叫王晞,長大了,就再也沒見過。

“她跟于桐有什麽關系?”方城繼續問。

王銘:“于桐能救小晞。”

方城聽後皺眉。

王銘繼續說:“小晞她現在很需要于桐的幫助,可是于桐不願意。”

方城:“所以你們抓了她?”

王銘沒說話。

方城:“于桐呢?”

王銘偏過臉去看光頭阿山,“阿山。”

光頭阿山點頭,随後打開了房門,鐘姨推着王晞出來,于桐手腳被綁了起來,由一個保镖扛着走了出來,剛才聽到方城的聲音并感覺到他就站在門外,她瞬間心安。現在她大概是底氣足了,不再反抗,臉上神情悠哉。

方城看着被扔在沙發上的于桐,說:“把她解開。”

保镖看光頭阿山,光頭阿山點頭同意。

繩子解開了,于桐沒了束縛,揉了幾下手腕,撇嘴,明顯表示出很不爽,她一瘸一拐走到方城身邊,在他沙發的靠手那兒坐下,右腳上的傷似乎因為剛才的踢打,更嚴重了些。

方城瞥了于桐的右腳一眼,随後看向狀況不好的王晞,他語氣稍溫和:“王晞。”

王晞燦爛一笑,“你是哥哥吧!”

她枯槁臉上漾出的笑容讓方城有些愣神,他不自然的“嗯”了一聲。

“生病了嗎?”方城問,面色溫柔下來。

王晞抿抿嘴,低聲說:“嗯……生病了……腦瘤……”

方城脊背一僵,為了确認看向唐蓉和王銘,王銘點頭。

方城大概清楚,他們找于桐來是想做什麽。

氣氛寂靜的有些詭異,于桐扯了扯嘴角,再這樣下去方城不會和他們變成一夥的吧,那她豈不是又沒有堅強的後盾了。

于桐拍了拍方城的肩,“方城。”

“嗯?”

“你能保證我從這兒走出去吧。”

王銘嚴肅喝道:“你不能走!”

于桐沒好氣,撸袖管:“王大慈善家,你還來啊,我都說不摸了,你們幹嘛非得強人所難。”

唐蓉淚眼汪汪望着于桐:“于桐,就算我們求你了,行嗎?”

唐蓉補充:“不能摸小晞的骨頭,那摸我們的呢?你摸我們的骨頭,是不是就能間接看見小晞的将來呢……”

于桐緩緩搖頭:“阿姨,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

于桐嘆口氣,她理解為人父母希望救活自己女兒的心情,但這回她幫不了忙。

唐蓉懇求:“于桐……”

于桐也收起自己剛才較差的态度,誠懇說:“阿姨……我也求您了,放過我吧。”

方城垂眸思索,随後側過臉對于桐說:“于桐,放心,我會帶你走。”

“阿城……”唐蓉輕聲喚他。

于桐一怔,方城這麽明确表達會帶她走,她有些意外。她點點頭,淺淺一笑,還算有良心,今天回去一定好好給他治失眠!

唐蓉嘴巴張了又張,聲音哽咽說:“阿城,你帶于桐走了,那小晞呢……小晞怎麽辦?她才十七歲……她還這麽小……于桐摸個骨興許就能救活她了,你真的要讓她等死嗎?”

于桐深呼吸又呼出,盯着方城深思的側臉,想要聽他怎麽回答。

方城低了低眼簾,說:“媽,你真的要把這種事情壓在于桐身上嗎?”

唐蓉怔住。

方城振振有詞:“她說的話你敢信嗎?我知道她是摸骨師,她能看命數,她能看過去未來,可是你真的信嗎?”

于桐在旁聽着撇個嘴,合着她現在在方城心裏還是個江湖騙子?

“這……”唐蓉瞧了眼于桐,又看王銘,随後又望向王晞,她捂着面抽泣起來,“我不知道……可是沒有別的辦法……”

王銘也皺眉,他們也是走投無路。

“我信。”

說這句話的人是光頭阿山,于桐瞥了他一眼。

室內再度寂靜。

王銘沙啞無力,他手掌扶着額頭,頓頓說:“醫生說手術成功率……真的很低……我們真的沒辦法……”

“四處打聽後……聽說摸骨師能幫忙……”

于桐靜靜聽着,沒說話。

王晞在旁聽得明白,她父母竭盡全力換來的只是無能為力。她自己推着輪椅慢慢前進,她來到唐蓉身旁,抓着唐蓉的手,說:“媽媽……爸爸……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救我……”

“可命是我的……我能自己做決定嗎?”

“沒關系的……不是還有醫生嗎……手術會成功的……讓那個姐姐走吧……不要逼她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變成壞人……”

“爸爸……我求你了……”

“爸爸……”

王晞眼淚掉了下來。

王銘深深望着乞求他的王晞,那是他女兒,他有多愛她,想要讓她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于桐一直在旁觑着王晞,王晞的眼神和笑容跟她記憶裏的那個女孩重合……她真的是個好姑娘,要是能再撐三個月就好了,可偏偏……

王銘閉眼握緊拳頭,片刻後又松開,他深深嘆氣,看着于桐,疲累粗啞說:“你走吧……”

“老公……”唐蓉哽咽望向王銘。

王銘不再說話。

方城低下眼簾,眼神晦暗不明,片刻後,他站了起來,側過臉對于桐說:“我們走吧。”

于桐:“等一下。”

于桐轉身向光頭阿山伸出手:“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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