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楔子 (27)

習慣，別叫師母了。”

呂蒙揚咧嘴一笑：“師母還是要叫滴～你能搞定我師傅那顆鐵樹，也是你值得我崇拜的地方啊！”

于桐垂下眼簾，她搞定方城，能和方城在一起，多數歸功于他們重骨吧。

呂蒙揚瞧見于桐心事重重的模樣，趕緊打個圓場，怕剛才他那些話讓于桐心裏難受了，“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師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計較，我就是心直口快。”

于桐瞥他一眼，淺淺一笑：“喲～小嘴甜的～”

“有人嗎？”

外頭傳來人聲，呂蒙揚擱下手裏的杯子，迎了出去。

于桐盯着手中冒熱氣的白開水，心頭不是滋味，這三年，苦了她，也難為了方城。她反思，是不是當初的不告而別，太傷人。

于桐擱下紙杯，起身走出隔間，呂蒙揚正跟人在商量手中的字畫問題，于桐走去外頭，尋着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于桐遇到了孫含宛。

于桐低頭洗了把臉，擡頭的時候孫含宛就出現在她身後，她笑眼看着她，于桐驚喜，轉身就撲進她懷裏，甜甜叫着：“姐姐……”

孫含宛拍拍她的背，“都說了要叫嫂子嫂子嘛！”

于桐燦爛一笑，“嫂子嫂子。”

孫含宛拿出紙巾，替于桐擦着臉上的水，“你都跑去哪裏了，現在才回來，也不跟我聯系。”

于桐嘀咕：“就想自己呆着，清靜些，想清楚一些事。”

孫含宛将手中沾了水的紙巾扔進了垃圾桶，輕聲說：“于桐，你做得夠狠，你是不知道，方城他三年來天天騷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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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桐笑盈盈好奇問：“方城？騷擾？”

“是啊……”孫含宛真是一肚子苦水，“工作日他來陶瓷組找我，問我你的近況。休息日他又一大早打電話給我，跟我打聽你的消息。”

孫含宛嘆口氣繼續，“可我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跟他說明白了，他還是老樣子。你要是看到他那副樣子，估計得心疼死。”

于桐耷拉下腦袋，她心疼，心疼的要命。從別人嘴裏聽來的，肯定沒她親自看見來的震懾。可她現在光聽別人講，心裏就難受，更何況親眼所見。

孫含宛瞧她情緒低落的模樣，摸摸她的腦袋：“鬧完了，就別鬧了昂～你們幹嘛要互相傷害，不能跟姐姐說嗎？”

于桐搖頭，真的不能說。

孫含宛捏她的臉蛋，無奈又縱容：“真是跟你哥一樣，一副死腦筋啊……”

……

……

于桐走回字畫組，她老遠就瞧見方城在字畫組門口左顧右盼的，方城瞅見她，似乎提着的心終于落下來了。他斂神，快步走到她面前，有些急，問：“你去哪裏了？”

于桐指了指身後，被他這模樣吓到了，說話都不利索了，“我，洗，洗手間啊……”

方城松口氣。

于桐将他的神情納入眼中，她握住他的手：“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走了。”

方城颔首，他只是怕而已。

一上午過去，于桐覺得自己跟喜羊羊一直這麽呆在字畫組也不是事兒，于是決定先回租的房子。

方城攔下了她，問：“為什麽不回家？”

于桐指着空氣，“房子我租了一個月啊……”

“退了，回家住。”

于桐低頭，向喜羊羊擠擠眼，“喜羊羊，你想回哪裏？”

喜羊羊看看于桐，又看看方城，稚嫩道：“爸爸住哪裏，我就去哪裏～”

于桐：→_→坑娘啊……

她還沒準備好回方城家，天知道三年沒相處，突然住一個屋檐下會有多尴尬。

方城揉了揉喜羊羊的頭發，認真道：“且閑都說回家住了。”

于桐點點頭，算是妥協。行行行，她回還不行嘛……一唱一和的……→_→

方城又補充：“密碼。”

“嗯？”

“密碼改成了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于桐擡眼瞧他，又被戳到了軟肋。

……

……

于桐帶着喜羊羊回到了方城家，門剛開，喜羊羊就噔噔噔跑了進去，牙齒還沒長齊呢，嘻嘻嘻地笑，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媽媽～媽媽～爸爸的家好大呀～”

于桐應着：“嗯～我們喜羊羊喜歡嗎？”

喜羊羊拍拍手：“喜歡～那爸爸會陪我在這邊的地上玩玩具嗎？”

于桐點頭：“你爸爸會的。”

喜羊羊生下來後，于桐就會跟他說方城的事，雖然被喜羊羊理解成了……童話書裏的爸爸，但慶幸的是，喜羊羊對方城并不感到陌生。

于桐放好行李箱，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打開冰箱，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除了面包，什麽也沒有。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于桐把租的房子退了，衣服全搬到了方城家，又去了趟菜場把方城的冰箱塞滿後才心滿意足。她要是一個人做這些倒還好，可帶着喜羊羊就不行了，至少得花兩倍的精力，今天起得又早，可累慘了她。

于桐虛脫，拿起遙控機給喜羊羊打開了電視，說：“喜羊羊，你看會兒電視，要上廁所叫媽媽，媽媽休息一下。”

“好～”喜羊羊乖乖坐着，目不轉睛盯着少兒頻道。

于桐趴在沙發上，眼皮一搭一搭，倦意湧來，不知不覺就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聽見交流聲，于桐漸漸轉醒，一睜眼，就看見兩張臉。

“啊！”

吓得她直直叫了出來，她是看過不少恐怖片，但也不經吓。

“媽媽～”喜羊羊反被于桐吓得一抖。

于桐呼口氣，又瞥了眼抱着喜羊羊蹲在沙發邊的方城，無力問：“你們幹嘛呢……”

方城淺笑：“看你睡得這麽香，不好意思叫醒你，可我菜已經燒好了，再不吃就冷了。”

于桐又瞧了眼方城，他身上穿着圍裙，剛才他抱着喜羊羊她沒太在意，她又撐起身體，回頭看了眼飯桌。

“嗯……你先跟喜羊羊去吃，我去洗把臉。”于桐翻下了沙發，赤腳就往洗手間走。

方城：“于桐，你拖鞋呢？”

于桐停下，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腳，吐了吐舌頭，趕緊小跑到門關，穿上拖鞋後再向衛生間走去。

飯間，于桐嘀咕了一句菜鹹了。

方城舉着筷子愣了好一會兒，不可置信看着于桐，于桐似乎沒注意到。

晚飯後，于桐給喜羊羊洗完澡，喜羊羊就纏着要抱抱，于桐琢磨着小東西今天跟她跑來跑去累壞了。喜羊羊在沙發上睡着了，方城走了過來，把他從于桐手裏接了過去，抱着他走向卧室。

于桐跟了上去，這才發現方城把喜羊羊放在了她以前睡的客房，蓋好被子後拉着于桐出去了。

方城把房門關上，于桐愣愣道：“喜羊羊一個人睡，會鬧吧。”

“不會的。”

“那喜羊羊睡客房，我睡哪兒？”

“當然是跟我睡。”

她的意思就是不想跟他一起睡，這也聽不出來！-_-||

方城突然彎腰，皺着眉頭說：“我腿疼……”

于桐蹲下：“哪裏疼？”她掀起方城右腿的西褲，發現上頭有五個水泡，她驚呼：“你這哪裏來的水泡？”

方城想了想，應該是早晨出去見她時打翻了熱水，滾燙濺了上來，當時沒在意，現在安心下來，腿上就隐隐作痛。

于桐站起來，關心道：“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幫你塗藥。”

方城“嗯”了一聲。

趁方城洗澡的空間，于桐也去另一個浴室速戰速決沖了個澡，頭發吹得半幹，她拿橡皮筋紮了起來，随後四處找着家用的藥箱。

方城洗完澡出來時，于桐還在四處翻找，她回頭問：“藥箱放哪兒了？”

方城走到沙發，向于桐招招手：“來。”于桐走了過去，方城從茶幾下的大抽屜裏拿出了藥箱，“在這裏。”

于桐瞥了他一眼，屁股向後挪了挪，“既然你自己找到了，那就自己塗吧。”

方城：“剛才不是你說要幫我的嗎？”

于桐嘀咕：“你不是有手嘛……”

方城嘆氣：“是啊……我自己有手……”

于桐：(>﹏<)幹嘛用這種語氣說話嘛！跟個賭氣的孩子一樣！

于桐從他手裏奪過藥膏，把方城的睡褲往上推一些，露出了那五個水泡，她擠了些燙傷藥，輕輕向上塗，生怕用力了，“痛嗎？”

方城搖頭，“不痛。”

“好了。”

“嗯。”

于桐将藥膏好放進藥箱，随後把藥箱抱在手裏，氣氛凝固，滲着尴尬。于桐最怕這個。

方城觑着于桐問：“你味覺恢複了？”

于桐：“你怎麽知道？”

方城：“剛才飯桌上，你不經意間說了句炒菜鹹了。”

于桐抿抿嘴，她這是習慣成自然了，自從能吃出味道，她總愛評價一下菜的味道。

“什麽時候的事？”

“生完喜羊羊……”

方城又問：“那三年，你在幹嘛？”

于桐想了想，娓娓道來。從生喜羊羊，到去各地游玩，到開網店。她講遍了所有開心的事情，艱難傷苦，只字未提。

于桐反問他，“那你呢？你又在做了什麽？”

方城脫口而出：“想你，工作，工作，想你。”

他覺得自己每天活得跟個行屍走肉一樣，他很忙，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填補遺失于桐的痛苦，可要是問他，他到底做了什麽，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于桐手摳着藥箱：“對不起……”

方城覺着氣氛不對，伸手摟過她，下巴抵在她頭頂，“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是我沒保護好你……”

“她……怎麽樣了？”

方城明白于桐所指的她是誰，“進了監獄。”

“哦……”

于桐腦袋越發埋進他的胸膛，她老實交代：“方城，其實我仔細地考慮過跟你離婚的事情。”

“我查過資料了，分居超過兩年，感情不好，是可以和離的。”

方城不作聲，于桐怕他生氣了，又接着說：“可我現在已經打消這個念頭了。”

方城溫和潤澤道：“我們是分居超過了兩年，但我們沒感情不好。”

于桐點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于桐将藥箱開了關，關了開，囫囵道：“我不在……你要是那啥啥……你怎麽辦……”

方城學她說話：“啥啥？”

“生理問題……”

“你不在，我就沒想過。”方城又說，“你現在回來了，你不想，我也不會勉強你。”

于桐咬唇，她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啪嗒”一聲，她又把藥箱開關鎖上了，嘟囔道：“困了，睡覺吧。”

“嗯。”

于桐将藥箱放回茶幾的抽屜裏，默默走回房間，方城關了燈，跟在她後頭。

……

……

于桐背對着方城睡，眼睛睜得老大，一點睡意也沒有，這才九點吧，她說什麽睡覺啊，她真想抽她自己幾個耳刮子。

她緊張得咬了幾下手指，轉過身，正對着方城，于桐可以看到方城阖起的雙眼，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她向他湊近一些，這麽早就睡了呀……

于桐像個毛毛蟲，挪一些過去，挪一些過去，再挪一些過去，直到方城的臉近在咫尺。

她嘻嘻笑了一下，擡起頭，偷親了下他的嘴角，随後閉眼睡覺。

眼睛才閉起來，方城低沉渾厚的嗓音便響起了，“你幹嘛……”

于桐：(>﹏<)她這算幹回老本行非禮嘛！

于桐清清嗓子：“我就想看你睡沒睡……”

“我沒睡。”

“那你都不出聲……”

“剛才那個藥箱都快被你折騰壞了，我想你應該是緊張，就假裝睡了。”

于桐結巴：“我，我，我緊張啥？”

方城微微睜開眼，心裏量了下距離，伸出手，一把将于桐拉進來懷裏，絲毫不差，“緊張這個。”

于桐的心“咚咚咚”跳得厲害，她是緊張，她要緊張炸了！

于桐坦誠道：“我，我，我就是擔心我們太快了，好歹有個過渡……”

方城輕笑：“我知道，所以我什麽都沒幹。”

于桐：-_-||合着她一人瞎操心……

于桐往後縮了一些，“那快睡吧……”

于桐挪多少，方城就貼回去多少，他輕笑說：“可你剛才……嗯……是吧……”

于桐手抵在胸前，繼續往後縮，“你睡覺實在太可愛了，我以前睡前就喜歡親親喜羊羊，今天喜羊羊親不到，就親你了……”

于桐：巨型喜羊羊……(>﹏<)

“那你也替一下喜羊羊吧……”

于桐：嗯？？？⊙▽⊙

方城笑得更歡，他低下頭，黑暗裏下巴四處蹭了下，輕而易舉找到于桐的唇壓了上去，本來就想蜻蜓點水吓吓她，見于桐沒反抗，他的吻愈發纏綿細密地落下。

于桐：老子不是默許啊！！！只是懵了啊！！！

唇舌激烈糾纏一番後，方城微微松開她，于桐瞧瞧他，又瞧瞧自己，這衣服上的扣子都不知道啥時候解開了兩顆。

方城稍稍親了下她額頭：“好了……不鬧了……睡吧……”

于桐聽方城那聲音不對頭，她就知道其實他剛才是想動真格的。

方城翻了個身，背對于桐，于桐捏着衣服領子戳戳他的背，一下，兩下，方城刷的轉回神，亂抓一通，才握住了于桐的手腕。

“嗯？”

于桐擺擺手，“沒什麽，沒啥……”她翻了個身。

于桐閉着眼，感覺到方城貼了過來，方城的氣息撲在她頸間，溫溫熱熱，情意綿綿，他的手環了過去，撫上于桐攥着衣領的手。于桐微微睜開眼，松開了被她拽的都快變形的領子。

于桐咬咬唇下定決心，死就死吧，不就少了些過渡嘛，她講究的就是快！節！奏！

不墨跡！

于桐微側身，半卧在方城的懷裏，反手摟上他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怎麽着都帶點勾引的味道。方城被于桐這麽一折騰，沒反應過來。

于桐現在就想着：你的初吻還是我奪走的呢！親你一下怎麽了！

方城發笑，回應她，修長的手指撥開散在于桐脖子裏的長發，沒一會兒，方城便反客為主，欺身壓了上去，粗粝的指腹掃過于桐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這番和別人親昵對于桐來說恍如隔世，身體不自覺顫抖。

她主動，只是希望兩人能少些尴尬，方城好像很配合她的節奏，也不嫌超速。

“方城……”于桐的話聽着迷離，“你三年來，就沒怨過我嘛……”

方城略停頓：“從來沒有。”

他的吻落至她鎖骨上，伸手摸了下，覺得少了樣東西，他低沉問：“你的葫蘆呢？”

于桐覺得眼前起了層霧，她越發摟緊他些，搖頭說：“不喜歡……不要了……”

方城：“可你以前都不讓我碰……”

于桐：“以前覺得它重要，後來才知道它什麽也不是……”

方城撫着她的臉頰，深邃的眼睛在黑暗裏打量了她片刻，随後吻上她唇角，兩人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剝離……

門“咔噠”被擰開，于桐和方城趕緊彈開。

方城迅速開了床頭燈，室內亮起，就見喜羊羊小小一個站在門口揉眼睛，睡眼惺忪，一臉委屈說：“媽媽，今天為什麽沒有跟我睡……”

于桐手忙腳亂在被窩裏穿好衣服，下床去門口抱喜羊羊到床上。

方城扶額苦笑，随後摸了下喜羊羊的頭說：“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睡了。”

喜羊羊qaq：“可我以前一直是跟媽媽睡的呀……”

方城柔聲教育道：“現在開始你得學會自己一個人睡。”

喜羊羊抿着小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随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壞～爸～爸～”

于桐：-_-||有你這麽教育的嘛……

方城：-_-||我沒經驗啊……

☆、第⑦◎章

于桐回來後，方城明顯氣色好了許多,三餐規律,睡眠時間固定,最重要的是心情愉悅。

陽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得人心暖,方城正慢悠悠地準備早餐，于桐已經在客廳擺好電腦開始工作了。

“童話書裏的爸爸～”喜羊羊笑嘻嘻朝方城跑來,抱住他的腿,頭仰得老高，黑黢黢的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他。

方城有些困惑,喜羊羊有時叫他爸爸,有時又叫他童話書裏的爸爸，這是為什麽。

方城關了火蹲下,與喜羊羊視線齊平，他柔聲問：“且閑,爸爸為什麽是童話書裏的爸爸？”

喜羊羊握住他兩根手指拖着他走,奶聲奶氣說：“爸爸～跟我來～”

方城彎着腰,任由他牽着,看他要把他帶去哪裏。

喜羊羊牽着方城來到了客房,他四處看了看，随後小小一只去到了衣櫃前，将衣櫃的門推開，指着衣櫃最上頭那個小的行李箱說：“爸爸，那個那個～”

方城瞧了他一眼，伸手将行李箱拿了下來放在地上。

喜羊羊動作有些笨拙的拉開拉鏈，掀開箱子，裏頭全是故事書，他說：“爸爸～這些都是喜羊羊的書～”

方城哭笑不得：“你把爸爸叫來這裏，就是看你的書啊。”

喜羊羊笑眯眯，鬼靈精拿起一本，随後打開：“爸爸，你在這裏。”

方城垂眸，看向喜羊羊指的地方，他一愣，是他的照片。

方城将書拿了起來，一頁頁翻起來，幾乎每隔幾頁就會貼一張他的照片，是他工作室官網上用來宣傳拍的，照片上的他還穿着白大褂。

喜羊羊咧嘴笑說：“媽媽說爸爸是修文物的，雖然喜羊羊不知道什麽是修文物，但知道就是修好壞的東西。”

方城不可置信說：“這是你媽媽貼的？”

喜羊羊點點頭：“嗯吶～媽媽有時候還會看着照片偷偷哭呢，可我問她的時候，她又說她沒哭。”

方城低語：“你媽媽還會偷偷哭啊……”

喜羊羊又指着其他幾本說：“這裏的每一本上都有爸爸。”

方城擱下手裏這本，又随後翻開箱子裏的其他那些，和喜羊羊說的一樣，每一本上都貼着他的照片。

喜羊羊繞到方城身邊，勾住他的脖子：“爸爸～媽媽總說你是童話書裏的爸爸～喜羊羊還以為你是假的呢～”

方城放下書，抱着他，眼睛有些紅：“爸爸是真的，怎麽會是假的。”

“那你為什麽不來找喜羊羊和媽媽呢？”

“嗯……因為爸爸迷路了……”

方城抱着喜羊羊出來時，于桐回頭看了眼他們，“你們背着我幹什麽去了？”

方城給喜羊羊開了電視，把他放在沙發上，摸了下他的腦袋，說：“喜羊羊你在這裏乖乖坐會兒，爸爸有事跟媽媽說。”

“好～”

于桐眨眨眼，啥事？她沒事跟他說呀。

方城抓住于桐的手腕，就把她往書房帶，于桐回頭，眼睛瞪來瞪去。

于桐：喜羊羊！你跟你爸爸說什麽了？

喜羊羊：什麽也沒說呀～^o^

方城把門關上，于桐指着外頭，木讷道：“不吃……早飯啦？”

方城突然抱住她，給于桐吓了個機靈，“于桐……”

于桐愣愣拍拍他的背：“你咋啦？”

方城悶聲說：“你想我，為什麽不早點回來？”

于桐抿抿嘴，個喜羊羊到底跟他爹說啥了……

于桐笑了笑，“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嘛～”一如既往避重就輕道。

方城松開她，俯視她：“喜羊羊說你一直看着我的照片哭，有沒有這回事？”

于桐：→_→喜羊羊，你完蛋了……

于桐嘿嘿傻笑：“那是因為你的……你的照片辣！眼！睛！”

方城：“……”

方城湊近她，唇碰了下她的嘴角：“行了，出去吧。”

于桐咬咬嘴唇，眼睛笑盈盈，勾住方城的脖子，輕聲說：“喜羊羊他可以看很久很久的電視……”

方城淺笑：“你想幹什麽？”

于桐流裏流氣說：“早晨一刻值千金啊……”

“這樣好嗎？”

“你不想嗎？”

“……”

……

……

于桐出來時，黑曜的眼眸裏波光閃閃，嘴唇有些紅腫，調戲不成反被調戲，她這是第幾次落馬了，她都記不清了。

方城面無波瀾，抄起喜羊羊，把他帶去餐桌：“跟爸爸吃早飯。”

“爸爸，你跟媽媽在裏面幹什麽了？”

方城觑了他一眼，淡淡道：“家教。”

方家環湖別墅。

溫秀雅聽着老式播放機裏放出的戲曲，皺紋遍布的臉上露出幾分惬意，她手稍稍提起，緩緩跟着樂調比劃起來，嘴裏也依稀哼着。

徐建敲門走了進來，溫秀雅微微睜開眼睛，徐建點點頭，溫秀雅擺了下手，對傭人說：“你們先出去吧。”

等裏頭只剩下她和徐建後，溫秀雅動了下手指，關了播放機，不緊不慢擡頭看他，“說吧。”

徐建：“老太太，于桐回來了。”

溫秀雅睜大眼睛，音調變高：“回來了嗎？”覺得有些失态，她又冷靜下來，松口氣，“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徐建繼續說：“于桐還帶了個孩子回來。”

溫秀雅難抑欣喜：“孩子？！”

“是的。”

溫秀雅念叨：“可她的孩子不是三年前就……”

徐建：“應該是騙了阿城，那孩子長得跟阿城小時候一模一樣。”

溫秀雅笑了，“是嘛……那很好啊，很好很好。”

溫秀雅手指敲打着木躺椅，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她倏地站了起來，問：“于桐她現在在哪裏？”

“在阿城家。”

溫秀雅迫不及待：“徐建，快送我去。”

徐建點頭：“好的。”

……

……

方城上班去了，于桐在家弄着自己的網店，喜羊羊則一個人玩着益智小游戲。于桐剛給一個某寶客戶解決完地址問題，門鈴驀地響了。

于桐放下鼠标，站起來走到門口，是方城忘帶東西了嗎？

她漫不經心按下了顯示器的按鈕。

喜羊羊見他媽媽不動，小跑到于桐身邊，手裏拿着個小恐龍，看着顯示器裏的人，扯了下于桐的褲腿問：“媽媽，那個老奶奶是誰呀？”

于桐手心出汗，蹲下，扯出一絲笑，對喜羊羊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

于桐悄悄說：“喜羊羊，我們玩個捉迷藏，假裝自己不在家。”

喜羊羊點點頭。

于桐抱着喜羊羊，小心翼翼坐在地板上，她不知道，這房子的隔音效果極好，外頭是根本聽不見裏頭的聲音的。

“叮咚——”門鈴聲又響了一遍。

于桐掃了眼門口站着的兩個人，眼裏快要擠出眼淚，只盼他們快些走。

溫秀雅在門外說：“他們不在家嗎？”

徐建沉靜道：“興許外出了。”

溫秀雅嘆口氣，又等了會兒，見仍然沒人開門，這才坐着電梯離去。

于桐再度擡頭時，門外已經沒站着人了，她如釋重負，喜羊羊在她懷裏說：“媽媽，你抱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于桐松開他一些，“好了，你喜羊羊自己去玩吧。”

喜羊羊嘟嘟小嘴，伸出肉嫩嫩的手，替于桐擦擦眼淚，“媽媽，你怎麽哭了。”

于桐一愣，摸了下臉，她居然哭了，擔心喜羊羊被她吓到，她趕緊用袖子抹去淚跡，笑說：“沒有，媽媽沒哭，是媽媽眼睛酸。”

喜羊羊撒嬌：“媽媽眼睛酸呀～那媽媽休息會兒～喜羊羊親親～”

喜羊羊在于桐眼睛上一個親了一口，于桐捏了下他肉嘟嘟的臉，“嗯，喜羊羊真乖～”

回到車裏，溫秀雅沒有要立刻走的意思，她在方城公寓樓下呆了許久。駕駛座上的徐建忍不住問：“老太太，回家嗎？”

溫秀雅擺擺手，皺眉：“于桐真的不在家嗎？還是……”

徐建趕緊打消老太太的疑慮，說：“應該是不在，要不然她不會不開門的。”

溫秀雅一改往日的慈容善貌：“是嘛……”

溫秀雅擡手“篤篤篤”敲着挂在自己腕上的皮包，既然當年于桐離開不是因為孩子沒了，那肯定是許慧心對她說了什麽，她受不了才走的。所以，到底許慧心對她說了什麽呢……

溫秀雅正視前方，嚴肅道：“徐建，再送我去個地方。”

溫秀雅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許慧心所被關的監獄。

許慧心帶着手铐從裏頭出走來時蓬頭垢面，臉上多了好幾道疤，一只眼睛睜着，另一只眼睛則因紫腫而閉着，手上，脖子裏，都是些愈合了的，或者剛形成的傷口。本來總是盛氣淩人的她，現在看着可憐可悲。

許慧心在溫秀雅對面坐下，她能睜着的那只眼睛死死瞪着她，毛骨悚然。

溫秀雅面不改色：“看來你在裏面過的很不好啊。”

許慧心冷冷地大笑了三聲，“這不就是你和方城想看到的結果嗎？看到我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們是不是很痛快啊！”

溫秀雅冷聲叫她，想讓她冷靜一些：“許慧心。”

許慧心撩了下四散的頭發，擡起下巴，揚着嘴唇問：“怎麽？老不死的，有事求我啊？要不然你會這麽好心來看我？而且還是三年來，頭一回，特地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看我。真是麻煩你了，這麽屈尊降貴的。”許慧心每一句話都透着諷刺。

溫秀雅淡漠：“我有話問你。”

許慧心冷哼一聲：“那就快把你的屁放出來！”

溫秀雅不緊不慢問：“三年前，你把于桐綁在那屋子裏時，對她說了什麽？”

許慧心陰森森一笑，想知道，她偏不說，“我什麽也沒對她說啊，我就好像把她孩子弄沒了哈哈哈，你說慘不慘。”

溫秀雅皺眉：“許慧心，你就不怕遭報應的嗎？”

許慧心低頭，撥弄着自己沒有一根完好的手指，她都這樣了，還怕遭報應嗎？她當初逼于桐摸這個死老太婆的骨頭時，就沒想過自己能善終。可她過瘾啊，實在過瘾，她就是不想方城好過，不想方家安寧。

許慧心得意笑笑：“老太婆，我告訴你，我就想你方家家破人亡！我就想你不得好死！你們那些財産都是我兒子的！全部都是！”

溫秀雅：“那方炀呢！你那麽愛他，當初你把唐蓉從他身邊逼走，又嫁進方家，可你做的，從來也沒替方炀想過。你嘴上就只挂着你兒子，你兒子！咳咳——”

溫秀雅那手帕捂着嘴，動肝火了，一口氣提上來，有些受不住。

許慧心呵呵笑了幾聲，睜着的那只眼裏含着淚，“你那個兒子，你的兒子方炀，他就是賤！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跟唐蓉離婚後，沒有一天不想着她。他居然說，當初要不是我勾引他，他就不會跟唐蓉離婚，哈哈哈。”

“老太婆，你看看你的好兒子，還想吃回頭草。跟我結婚沒幾天就分房睡了，你不是也不知道嘛。怎麽，他娶我進門，對我不仁不義，難道還要我以德報怨？我呸！想的美！”

溫秀雅板着臉，狠厲地盯着許慧心看。

許慧心繼續：“不過他到還是對我挺好的，給了我個兒子。而且，他還疼方均。所以啊，我也就不恨他了。”

溫秀雅咬牙開口：“許慧心，你到底圖什麽？”

許慧心湊近玻璃：“我圖什麽？”

她重重敲着玻璃，“我圖你想守護的一切，你越想守護，我就越要奪過來！你憑什麽偏心！你憑什麽偏心方城！我兒子哪裏不好！哪裏不好！”

溫秀雅站起來，準備離開，她就不該來這兒，跟許慧心這樣的人，她無話可談。她冷淡道：“他沒哪裏不好，只不過他貪上了你這個媽，所以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他。”

話畢，溫秀雅轉身離去。

許慧心拼命敲着那玻璃：“老太婆！你別走！死老太婆！”

溫秀雅消失在門口，許慧心無力後退。

她癱坐在椅子上，一聲聲可怖地笑着，喃喃道：“老太婆，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嘛……要的方城知道了……你看看他會怎麽樣……你可是他最敬愛的奶奶啊……哈哈哈……”

于桐一下午魂不守舍，自從溫秀雅來過，她就覺得心慌。

方城下班回家，喜羊羊一個人興沖沖跑去抱着他的腿：“爸爸～”

“诶～”

方城放下公文包，抱起喜羊羊，親了一口。他側過身，望向支着腦袋，對着電腦屏幕發呆的于桐，他走了過去，問喜羊羊：“喜羊羊，你媽媽怎麽了？”

于桐回神，站起來搖搖頭：“沒什麽，有點累。”

方城問：“餓嗎？”

于桐笑着點頭，“嗯。”

方城放下喜羊羊，脫了外套，卷起西服袖子，走去廚房，穿上圍裙開始做飯。于桐依舊站在原地，她就這樣遠遠地望着他。

飯桌上，方城給于桐夾菜，于桐只是悶聲吃着，誰都能看出來她心事重重。

方城側過臉，對喜羊羊說：“喜羊羊，今晚自己一個人睡好不好？爸爸前幾天已經把你房間的床圍起來了，你不會掉下去的。”

喜羊羊搖頭：“不要～”

方城指了下于桐：“喜羊羊，你看媽媽好像很累的樣子，她今晚可能想一個人呆着。”

喜羊羊眨眨大眼睛，可憐兮兮望着正在發呆的于桐，他嘟嘟小嘴，又瞧了眼方城，“好吧……”

“乖～”

須臾，于桐斂神，“嗯？”

喜羊羊笑嘻嘻：“媽媽，今天喜羊羊自己睡～”

于桐：“你不是想跟媽媽睡的嗎？”

喜羊羊搖頭：“喜羊羊長大了，也能自己睡得呀～”

于桐：嗯？她愣神的時候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