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楔子 (28)
于桐看看方城,方城只是給她夾菜,也不說話,她感覺自己仿佛錯過了一個億……
晚上,于桐将喜羊羊哄睡着,就端了杯茶去到書房。她回來後發現方城每晚都要在書房忙許久,她估摸着,應該是跟方氏集團有關的事。
她敲敲門,推門走了進去,随後又将門關上。
方城停下手裏的工作,摘了眼鏡,淺笑看她,“喜羊羊睡着了?”
于桐“嗯”了一聲,把茶放在他手邊,不好意思說:“我泡的,可能沒有泡的好喝,你就将就着喝喝吧。”
方城向于桐招招手,于桐繞到他身邊,方城抱住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他說:“怎麽都沒見你長肉。”
于桐挑眉:“我長啦~”
“沒看出來啊。”
于桐流氓兮兮道:“我從a變成b啦~”
方城掩嘴笑出聲,“喔~是嘛~”
方城順着她的長發問:“今天有心事?”
于桐微怔:“沒有,就網店上,有顧客給差評,我跟他吵了幾句。”
方城知道于桐撒謊,但也沒戳穿她。
于桐瞧了眼方城的電腦桌面,扯開話題,“方城,你是不是小雪那日去過南安寺?”
方城奇了:“你怎麽知道?”
于桐從睡衣口袋裏掏出手機,給他看照片:“有網友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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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掃了眼照片,淡淡說:“是想去看看爺爺,也想碰碰運氣,猜你會不會在那兒。”
于桐側過臉,對上他的視線,說:“那日我在。”
方城忽然想起他後來聽到的那個小孩聲和女人聲,可能真的是于桐。
“你跟喜羊羊去吃面了吧?”
“對呀,你怎麽知道?”
方城與她額頭相抵,他那天生生跟他們錯過了。
方城握住于桐的手,從她手裏抽出手機,擱在電腦桌上,另一只手撫上她的後頸,迫使她壓向自己,吻住了她的唇。
于桐有些害羞:“你這麽突然,是想幹嘛……”
方城鼻尖蹭着她的脖子:“幹早上沒幹完的事情……”
早晨他們其實啥也沒幹成……急剎車了……
于桐結巴:“在,在這裏?”
“早晨不也是在這裏的嗎?”
于桐還想說什麽,也說不出了:“可……唔……”
因為喜羊羊每晚跟她睡,所以她回來到現在,他們還沒有過。可……久別重逢的第一次就要在這種地方???
“換……個……換個……地方……啊……唔……”
于桐:完全不聽她說話嘛!(>﹏<)
☆、第⑦①章
周末,方城窩在書房裏忙公事半日不出來,喜羊羊累了在睡午覺,于桐嗑瓜子看電視打發消遣。許久過後,于桐覺得電視劇乏味了,拍拍雙手,起身去方城的書房。
她推開門,方城正“噼裏啪啦”敲打着鍵盤,于桐不打擾他,自己浏覽着書架上的書,尋着一本有興趣的就拿了下來,坐在地上的絨毯上翻看起來。
方城餘光瞥了她一眼,随後收回,過了會兒又瞥她一眼,手上動作漸漸慢下來,眼神溫柔,認真望着她那投入的模樣。
于桐恍惚覺得有人看她,側過臉望向方城這兒,兩人視線相撞,于桐不好意思一笑:“你看我幹嘛?”
方城淺笑搖頭:“沒事,你繼續,我也繼續。”
于桐笑盈盈點頭。
于桐靠在書架上,腿屈起來,書放在膝蓋上,她忽然想到什麽,說:“12月16日是喜羊羊的生日。”
方城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日期,算了一下,是下周三。
方城颔首,溫和道:“那我們給喜羊羊過生日,順便上戶口?”
于桐敲敲腦袋,她居然忘記上戶口這回事了,她居然還跟方城吹牛逼是為了上戶口才回來的,她同意道:“好。”
方城擱下手裏的事,起身走到于桐身邊,挨着她坐下,于桐臉一紅:“你不工作啦?”
方城閉起眼,單手扶膝,疲累道:“休息會兒,有點累。”
于桐心疼他這副沒日沒夜工作的樣子,指尖碰碰他鼻子,建議道:“那你就先放一放工作室的事情,去集團上班。”
方城微微睜眼,笑看她,“進了集團就出不來了。”
于桐明白他的意思:“可你很累。”
方城淡淡道:“集團現在一團亂,我不能放任不管。”他定定望着前方的一本書,“等過段時間,一切處理完畢。我當個挂名董事,簽簽文件就好。”
于桐默默點頭。
方城摟着于桐,要是方均沒受到許慧心的影響,不跟他作對,想把集團內部那些許慧心安插的吸血鬼連根拔除就容易很多。
“媽媽——”
喜羊羊醒了,正啞着嗓子在叫她。
于桐離開方城的懷抱,說:“我去看喜羊羊,你忙。”
方城輕輕“嗯”了一聲。
于桐站起來時,脖子裏的戒指染上門口照入的陽光,晃過他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喚起了他記憶深處的影像。
方城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脖子,空空蕩蕩的,他忽地想起了那個玉葫蘆,眉頭微蹙,思忖起來,手指在膝蓋上有節奏輕敲。
望着于桐出了書房門,方城手撐着站起來,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打電話。
“喂,徐叔。”
方城給徐建打的電話。
“阿城,有事?”
方城淡淡道:“徐叔,你把我小時候的照片整理一下,我一會兒回去拿。”
徐建疑惑:“小時候的照片?”
“嗯。”
“好的。”
于桐抱着喜羊羊從房間出來,方城正從門關的衣架上取下大衣,看樣子是準備穿上出門。
于桐問:“要出門?”
方城:“嗯,回家一趟,拿點東西。”
于桐點點頭,“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喜羊羊,跟爸爸說再見。”
喜羊羊揮揮小肉手,奶聲奶氣:“爸爸,再見~”
方城走上前,一大一小各親了一口,才拿着車鑰匙出門。
……
……
沒多久路程,方城便到了方家,徐建已經拿着相冊在大門等他了,方城搖下車窗,徐建将相冊遞給他,笑問:“阿城,怎麽突然想看以前的照片了?”
方城淺笑,“就突然想看看。”
徐建又問:“進屋嗎?老太太午睡剛醒。”
方城:“不了,過幾天我再專門來看奶奶。”
徐建颔首,叮囑道:“那開車小心。”
方城點點頭,搖上車窗,在空地掉了個頭,駛離方家別墅。
回家前方城順道去了趟菜場,買了些新鮮蔬菜魚肉。
地下停車場,方城将車子熄火,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拿起副駕駛座上的相冊,他手指輕輕撫過牛皮外殼,思索須臾,才翻開。他仔仔細細看着,一張不落,直到翻至最後一頁,也沒看見他想看的東西。
方城稍稍眯眼,難道他記錯了?
方城揉揉眉心,晃動了下脖子,肯定是最近太累了,他都有些出現幻覺了,于桐的玉葫蘆他小時候怎麽可能有過。
方城下車,将相冊夾在腋下,打開後備箱,伸手拎菜,捯饬完,他才鎖車上樓。
方城剛進家門就聞見了米香,想來是于桐已經在電飯煲裏煮好了飯。
他脫了外套,于桐抱着喜羊羊迎了上來,她盯着方城夾在腋下的厚本子問:“拿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方城湊過身,示意于桐拿。
于桐抽了出來,看後挑眉:“相冊啊。”
方城點頭,說:“你看看,喜羊羊跟我小時候長得多像。”
于桐鄙夷,這兒子的确跟方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方城在廚房燒菜,于桐抱着喜羊羊在沙發上翻看起了相冊,她樂呵呵說:“喜羊羊,你看看你跟爸爸長得像嗎?”
喜羊羊嘟着小嘴,非常認真嚴肅地思考,“像~”
于桐一張張照片看着,啧啧啧,方城小時候穿得很古板啊,不過都沒合照,全是個人照。
于桐挑眉問:“喜羊羊,你覺得是爸爸帥,還是你帥啊?”
喜羊羊望望在廚房忙活的方城,看看照片,又觑觑于桐,很難決定的模樣,他戳着臉說:“喜羊羊帥~”
于桐爽朗一笑,“哈哈哈,是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嘛,媽媽基因好。”
方城老遠傳來聲音:“喜羊羊,生日想要什麽禮物嗎?”
喜羊羊眼睛突然蹭亮,緊緊環住于桐的腰,說:“想要個弟弟妹妹。”
于桐聽後一愣,去看方城,擠擠眼:你教的?
方城淺笑:像嗎?
于桐:像!很像!非常像!→_→
周三,這天上午陽光正盛,下午天有些陰了起來。
看了眼時間,方城将手上的活兒放一邊,走到隔間,拿起手機給于桐打電話,他靠在衣櫃上,側過臉望向窗外,天空悠悠飄下小雪。
他走向前一些,打開窗戶,風卷着雪花,涼意鋪面而來。
“喂。”
“到了嗎?”
“嗯,到了。”
于桐那邊有些嘈雜,估計今日派出所人不少,她的聲音險些聽不清。今天方城本想和于桐一起帶着喜羊羊去上戶口的,可于桐不願讓他請假跑來跑去,于是死活不讓他一起來,他拗不過她,只好妥協。
方城話語帶着笑意說:“于桐,下雪了。”
“什麽啊?”于桐沒聽清。
“下雪了。”
“嗯?是嗎?”
派出所裏,于桐牽着喜羊羊擠出人堆,她透着玻璃看向外頭,黑曜的眼睛泛光,果然下雪了。
她揉揉喜羊羊的頭,樂滋滋說:“喜羊羊,下雪啦~”
喜羊羊鼓掌:“媽媽~能堆雪人嗎?”
于桐苦惱:“嗯……可能不行,雪不夠大~”
喜羊羊好奇:“那什麽時候行呢?”
于桐耐心解釋:“等過段時間下大雪的時候。”
喜羊羊走到玻璃前,雙手貼在上頭,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外頭,于桐望着他那癡漢的模樣,無奈笑了,這孩子是真的喜歡雪。
于桐對着電話那頭說:“方城,這今年的第一場雪吧。”
“嗯。”
倏然間,兩人很有默契,靜靜的,什麽也沒說,都注視着外頭飄灑下來的小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怎麽了,其實只是兩個傻子通過連接的電話,在一起看雪而已。
協助人員喊于桐的名字了,于桐回神,匆匆忙忙對方城說:“方城,輪到我了,你下班前,我和喜羊羊一定去找你。”
方城應道:“好。”
電話收了線,方城手機剛放進口袋,才準備向外頭走,手機短信聲突然響起,他掏出來看了眼內容,擰起眉頭。
【老板,許慧心說最後還想見你一面,任何時候都可以。】
方城凝神盯着短信,許久後才收起手機走了出去。
呂蒙揚見方城從隔間出來,嘿嘿一笑,說:“師傅,跟師母打電話呢?”
方城淡淡道:“今天我兒子生日。”
呂蒙揚點點頭,眯眼說:“師傅,這件事呢,你已經說了三天了,我呢,也準備了小小心意。”
方城無奈一笑,他把這件事挂嘴上三天了?
呂蒙揚接着說:“喜羊羊的禮物在我衣櫃裏,師傅你下班時可別忘了拿。”
方城:“謝謝。”
王老師傅也慈愛笑說:“阿城,我給孩子準備了個長命鎖,等會兒你一道帶給他。”
方城感激:“師傅,你破費了。”
王老師傅擺擺手,示意方城別放心上,笑說:“怎麽說你也是我半個徒弟,徒弟都有兒子了,師傅我高興。”
方城笑着點頭,又謝了一遍。
呂蒙揚看了眼桌角的一張宣傳單,提醒方城說:“師傅,過幾天的展覽別忘了去。”
方城困惑:“展覽?”
呂蒙揚嘿嘿一笑,說:“師傅,你忘了啊。”他指了指方城桌角那一疊紅色的宣傳單,繼續說:“領導自己辦的,就在我們隔壁那棟樓的三樓。展覽上就放一些我們工作室先前修好,但還未展出的文物。”
方城恍然大悟,随後悠悠說:“這展覽會有人去嗎?”
呂蒙揚攤手:“現在的人都不愛看這個,要是有人來的話,多數也是老年人。所以大家都打算攜家屬一起去,正好捧個人場。”
方城點點頭,不錯,反正周六正好有空,他可以帶于桐和且閑一起來。
方城下班,于桐和喜羊羊已經在工作室大樓外等他了。于桐手裏拿了個很大的棉花糖,喜羊羊正一點點咬着吃,笑嘻嘻很開心。
“喜羊羊,爸爸來了~”于桐偏過頭正好看見朝他們走來的方城。
喜羊羊小跑過去,伸手:“爸爸,抱~”
方城彎下腰,一把抱起他,“喜羊羊,吃什麽呢?”
“媽媽買的棉花糖~”
“那回去一定要乖乖刷牙。”
“嗯~”
于桐瞧了眼方城手機提着的一大個袋子,哭笑不得問:“這是什麽?”
方城:“蒙揚送喜羊羊的生日禮物。”
于桐灰太狼的眼神瞧了眼袋子裏的東西:“嗯……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眼光,巨型y玩偶……”
喜羊羊嘟着小嘴說:“喜羊羊喜歡~”
于桐抿嘴點頭:“嗯,你喜歡就好,媽就怕你以後娘裏娘氣,別的沒啥。”
喜羊羊轉頭看方城,不解問:“爸爸,什麽叫娘裏娘氣?”
于桐偷笑,想聽方城怎麽解釋。
方城想了想說:“就是像你媽媽一樣的意思。”
喜羊羊快轉不過彎來了:“那媽媽以後怕我像媽媽?”
方城笑說:“嗯,所以你以後要像爸爸,不然會娘裏娘氣。”
喜羊羊一知半解點頭。
于桐:→_→我明明24k純爺們兒……是誰以前接個吻耳朵紅到天邊去了……羞的要命……
……
……
給喜羊羊過完生日,孩子累得早睡着了,于桐在沙發上也看着電視處于半夢半醒狀态了。方城從浴室出來,将電視關了,随後抱起于桐向卧室走。
方城将于桐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瞧她這副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随後他又轉身出了卧室。
方城給自己泡了杯清茶,去到書房坐在電腦靠椅上,他拿起桌上的手機,又看了眼那條短信,眼神黯了黯,許慧心想見他,是還想跟他說什麽。于桐不在的三年間,他每一次去,面對的除了嘲諷,咆哮,就是詛咒。
方城沉思許久,杯裏的茶漸漸涼了,他也沒喝一口。等他回神,看了眼時間,已是淩晨,外頭黑得不像話,他沉沉呼口氣,起身關燈走回卧室。
翌日,上班途中,方城讓他的司機錢業在工作室樓下候着。等他到了工作室,将自己的車停好後,就坐上了錢業的車。他自己車中的油不夠去監獄。
錢業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方城:“老板,去老地方?”
方城點頭:“嗯,争取上午去,上午回。”
“好的。”
車駛一路,方城表情十分凝重,錢業習以為常了,他老板每次去監獄都會心情不好。
“老板,還要還久,聽廣播嗎?”
“嗯。”
方城應了一聲,在後座閉目養神起來。
剛打開廣播,裏頭剛好放着一首歌,旋律低沉婉轉,歌詞有些悲傷——
怎麽努力只不過總是
讓你哭泣
可是有一種愛
是為了分離
只交給你回憶
不給你結局
方城微微睜眼,想起于桐,心底泛酸:“錢業,這首歌叫什麽?”
錢業說:“王铮亮唱的《有一種愛是為了分離》。”
方城颔首,又阖眼,休息起來。
過了許久,終于到了監獄。方城按照流程見許慧心,發現記錄上寫着他奶奶一個月前也來看過她一回。
方城坐在椅子上等着,等着那道門打開。
許慧心憔悴不堪出現在方城面前時,方城一如既往淡漠。
許慧心走路一瘸一拐,身上全是傷,大部分結痂了,但十分醜陋。她擡手掀起散落在面前的頭發,看着方城,說:“方均快成功了。”
方城沒說話,方均現在手中的股份的确已經可以跟他手裏的持平了。
“你奶奶想要守護的,想留給你的,都要進我兒子口袋裏了。”許慧心一改常态,只是平靜地訴說着。
方城不語。
許慧心目光呆滞道:“是你們方家對不起我,是你父親對不起我。不管做了什麽,我這輩子也不會後悔。這一切,都是為了方均。”
“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寄托。呵,其他人,屁也不是。”
方城緩緩啓唇:“小時候你對我慈眼溫柔,現在想來,其實是想讓我信任你,是為了讓我聽話吧。”
許慧心靜靜聽他說着,沒反駁。
“所以,我被你欺騙了一次。我剛剛沒了母親,嘗試着接納你,你讓我去那個橋墩幫你買地瓜,我去了。其實是想讓于桐爺爺借機摸我的骨吧。”方城冷笑一聲,“其實只要仔細想想,這個謊言就不攻自破了。你這樣高貴、不可一世的一個人,怎麽會愛吃地瓜。只不過那時我信了。”
小時候,他想騙騙自己,是可以接納許慧心的,但是他騙不過自己的內心,所以他決定遠離,決定不靠近那個家,假裝那一切其實很完美。
許慧心只是看着他,沒說話。
“你對于桐爺爺做的那些事,于桐走後我也全部查到了。所以你現在的下場,是你罪有應得,你就該好好反省。”
在監獄裏,許慧心以前得罪的人,肯定想拼命弄死她,所以她現在殘是殘,傷是傷,也無人問津。
方城瞧她一眼:“我要說的話就這些。”
許慧心苦笑,眼神空洞,似有眼淚:“我錯得那麽深,反省不了,所以只能下地獄……只求報應都落在我身上就好……”
許慧心冷靜的可怕,她沒有沖着方城大吼大叫,只是在發呆。
方城站了起來,“沒什麽別的要說的話,我走了。”
許慧心低着頭,忽然叫住他:“方城。”
方城回頭,冷眼觑着她。
許慧心擡起頭,眼神冷淡從容,一臉解脫的模樣,她口齒異常清晰道:“方城,你奶奶,害死了于桐的父母。”
方城睨着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現在除了厭惡,連最後一絲同情也化為烏有。
“瘋子。”
他最後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⑦②章 (修)
周六,文物展覽當日。
方城拿着門票從書房走了出來,他四處瞧了眼,發現于桐正在陽臺澆花。他悄無聲息去到她身後,手繞過她身體,揮了揮手中的門票,“給你和喜羊羊的。”
于桐放下手中的花灑,問:“這是什麽?”
方城淡淡道:“今天工作室有個文物展覽,我要攜家屬去充充場面。”
于桐将門票正反翻看了下,“已經開始了呀。”
“嗯,所以你和喜羊羊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們出發。”
于桐在方城懷裏轉一圈,摟住他脖子在臉上親了一口,“yes,sir.”
于桐正愁在家裏呆着發黴,外出也不知道去哪兒玩,方城這票來的及時。雖說是個文物展,可她覺得打發時間還是不錯的。
方城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他接了起來,“喂。”
于桐松開他脖子,讓他能方便接電話,方城倒順手摟住她的腰,在她腰間捏了一把,沒有讓她走的意思。
“好,嗯。”
方城挂了電話,抱歉道,“我可能要先去了,有領導來,你懂的。”
于桐點頭,“懂懂懂,我待會兒帶着喜羊羊打車去就好。”
方城捏捏她的臉,“嗯”了一聲,“來了記得找我。”
“放心,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城勾起她下巴,輕啄一口她紅潤的嘴唇,說:“你是。”
方城身着黑色西服來到展覽會場,呂蒙揚老遠瞧見他就像抓住跟救命稻草似的,突然來這麽多領導,他一人還真應付不過來,有些還指名要見方城,現在方城來了,他可算能把提在嗓子眼的心給放下了。
方城自然上前握手,處事不驚,寒暄了幾句,随後泰然自若地與領導們攀談起來。花了将近一小時,介紹了小部分展品,最後大家拍了幾張合影留念,領導們便離開了。
呂蒙揚呼口氣:“師傅,看來我還缺乏鍛煉。”
方城瞥他一眼深表贊同。
方城手插褲袋,開始悠閑地看起一件件展品,陶器,刺繡,木器,書畫,方城本能地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書畫上,雖然這裏頭有大部分是他修的,但有些他沒經手,是王師傅修的,有參考價值。
呂蒙揚指了指其中幾個,驕傲說:“師傅,這個,這個和那個,是我獨立完成的。”
方城點點頭,算是誇獎:“繼續努力。”
走到拐角,前方不遠處有兩席書卷吸引了方城的注意,他擡了擡下巴,問呂蒙揚:“那兩卷我怎麽從來沒看到過?”
呂蒙揚望了眼,想了下說:“昂~那兩卷是師傅你遺漏的。那時師母不是走了嘛,然後你一直很消沉,東西都送來了總不能不修吧,後來我和王師傅就接手了。”
方城恍然點點頭,好像是有這麽回事,當時出土了三卷,一卷還被于桐燒了,于桐走後的一陣,他沒什麽精力心力,做事也不麻利,索性将手裏的活都轉交王師傅和呂蒙揚了。
“過去看看。”方城來了興趣。
他踱步到放着那兩席書卷的玻璃展櫃前,傾身湊近些,仔仔細細浏覽起來。
呂蒙揚跟了過來,掃了眼他師傅,随後低頭瞧着一旁架子上擱着的書卷的文字說明,讀完後,他啧聲道:“師傅……這書卷上記載的內容也太詭異了吧……怎麽那麽玄乎啊……”
“師傅?”
見方城沒反應,呂蒙揚擡頭觑他。
一向淡定從容的方城面露震驚,他身形僵直,眼神摻雜着不可置信,六神無主,直勾勾盯着那展櫃裏的字畫看。
呂蒙揚疑惑:“師傅,你不看文字說明,就能看懂那書卷上的字?”
方城手慢慢攥成拳,他以前興許不精通這文字,但于桐将之前的那《骨人卷》燒毀之後,他為了更了解于桐,特地打印出用谷歌眼鏡拍下的照片,将這文字研究了個透徹。
可這兩卷上面的是……是什麽啊……
方城喉結緊張地蠕動了一下,他視線下移,落在書卷左側的邊緣上,雖年代久遠,邊緣磨損腐蝕了一半,但還能依稀看清那一半字體是什麽。
方城幹澀念出聲:“骨人……卷……”
原那《骨人卷》有三卷,而于桐燒毀的只是其一,所以這上頭記載的內容都是……都是真的……
方城怔愣,後退一步,神不守舍,記憶深處的種子好似突然浸着了水,開始生根發芽。他單手捂住頭,趔趄靠在身後的牆上。
呂蒙揚在旁瞅見他師傅這副模樣,有些慌了,他擔心道:“師傅,你怎麽了?沒事吧?”
方城微微張嘴,呼吸沉重,腦海裏閃現出兒時的記憶——
“阿城,這個葫蘆奶奶得拿走了。”
“奶奶,為什麽呀?阿城喜歡這個葫蘆。”
“這個葫蘆對奶奶來說很重要,奶奶想要這個葫蘆。”
“可阿城也想要……”
“阿城,奶奶要把這葫蘆送給一個人,那人對奶奶很重要,所以阿城能把它給奶奶嗎?”
“很重要的人嗎?”
“嗯,很重要。”
記憶中的他解下了脖子裏血色的小玉葫蘆,放進了奶奶的手中。
方城喘氣愈發粗重,所以他沒記錯,他的确有過一個血玉葫蘆,那葫蘆他小時候很喜歡,天天戴着,照相也戴着。
他那麽喜歡,時時刻刻都戴着,可他拿到的相冊,那裏頭的每一張照片都尋不到有關那葫蘆的半點蛛絲馬跡。
所以不是沒有……是有人故意藏起來了……是他奶奶,是他奶奶把那些銷毀了……
古卷……血玉葫蘆……于桐……
方城苦笑悲恸,眼睛發紅,眼底含淚,握成拳的手關節發白,仿佛要把骨頭捏斷。
前幾日,就在前幾日,許慧心那最後一句話,他全當是她為了挑撥離間所說的瘋言瘋語罷了。可現在呢……他不敢想……
呂蒙揚想伸手去扶方城,可他瞧見方城這模樣,有些膽怯,他從來看過他師傅如此恐怖的表情:“師傅……”
方城站直,人有些恍惚,他抓起那張放在支架上的文字說明,團成了一團,他又冷厲望了眼那古卷,步伐沉重向門口走去。
呂蒙揚撓頭,他師傅把說明拿走了,就沒人看得懂這古卷上的內容了呀。
……
……
方城開車來到了王銘家,他拼命按着門鈴,一下接着一下,聽得人頭皮發緊,他往常的鎮定早已不在。
老傭人鐘姨開門,看着站在門口的方城,愣住了,“方先生稍等,我去幫你叫太太。”
鐘姨還未告知唐蓉,唐蓉的聲音就從裏頭傳了出來,越來越近:“鐘姨,是誰啊?按門鈴按成那樣。”
當唐蓉走到門口,見着是方城,有些手足無措,又有些欣喜:“阿,阿城,快,快進來坐。”她招手,生怕方城這就走了。
方城進屋,垂頭望着唐蓉,急切道:“媽,有我小時候的照片嗎?我知道你一定有,最好是夏天的。”
方城這來的突然,話又奇怪。唐蓉不知他要做什麽,只是點點頭說:“好,你先坐,媽去給你找。鐘姨,你給阿城倒杯水。”
“好的。”
沒一會兒,唐蓉從樓上下來,手裏拿了本相冊。方城坐在沙發上,十指交握,人很焦慮。唐蓉将相冊遞給面容冷峻的方城,說:“都在這裏了。”
方城急匆匆接了過去,翻開。
第一頁,才第一頁,他就看到了他想看的東西。他又向後翻,幾乎每一張都有。
方城指着照片上他脖子裏戴着的那個血玉葫蘆,聲音顫抖問:“媽……這葫蘆呢……”
唐蓉湊過去看了眼,說:“好像被你奶奶拿走了。”
“那你知道奶奶把它給誰了嗎?”
唐蓉絞盡腦汁回憶着,“嗯……不太記得了……”
方城垂眸,低聲問:“媽……那你知道這葫蘆是誰給我的嗎?”
唐蓉一笑:“也是你奶奶給的呀,你出生時她親自給你戴上的,說是個好東西。”
方城緊閉雙眼,手中的相冊滑落在地上,棱角“咚”一聲磕在地上,清晰響亮,聽得人一顫,方城緩緩站起,人有些魂不守舍。
唐蓉見狀,握住他的手臂問:“阿城,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
方城偏過臉,微微搖頭,有氣無力:“媽,我先走了。”
唐蓉蹙眉擔心:“阿城……”
方城失魂落魄:“沒事……我沒事……”
于桐帶着喜羊羊去到展覽,他們繞了好幾圈,都沒見着方城。于桐納悶,這人跑哪裏去了。
喜羊羊問于桐:“媽媽,爸爸呢?”
于桐:“媽媽也不知道。”
于桐又望了一圈,望見不遠處角落裏的呂蒙揚,抱着喜羊羊走了過去。
“蒙揚。”于桐叫他。
呂蒙揚回頭:“師母。”
于桐問:“方城呢?”
提到方城,呂蒙揚為難:“師傅他剛才神情很奇怪的走了。”
于桐皺眉,不解問:“神情奇怪?為什麽奇怪?”
呂蒙揚指着右側:“因為看了這兩席古卷。”
“嗯?”
于桐順着呂蒙揚指着東西看去,瞧清玻璃展櫃裏的東西後,她怔愣,眼神木讷,她蹒跚上前幾步,差點把懷裏的喜羊羊摔在了地上。她為什麽當初沒發現,有三卷,三卷《骨人卷》,怎麽會這樣……
于桐心驚問:“你說……方城看了這個走了?”
“嗯。”
“他看懂了嗎?”
“肯定看懂了,師傅還把文字說明都拿走了。”
于桐轉身,把喜羊羊塞進呂蒙揚懷裏,慌亂說:“蒙揚,你幫我看一下喜羊羊,我去找方城,我去找他!”
話音未落,于桐就向門口跑。呂蒙揚一頭霧水,這一個個是怎麽了。這不就是古卷嘛,沒什麽奇怪的呀。
喜羊羊嘟嘴,望着于桐消失的地方:“叔叔,媽媽呢?”
呂蒙揚哄他:“你媽媽去找爸爸了,走,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
“嗯!”^o^
于桐邊跑邊給方城打電話,電話一直通着,卻沒人接,她急得直跺腳,眼淚不聽話地奪眶而出,她握着手機,深呼吸:“于桐……冷靜……冷靜……”
“不會知道的……他不會知道的……他什麽都不清楚……”
“可要是知道了呢……會去哪裏……”
“奶奶……一定是去找他奶奶了……”
于桐跑去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方家。
一路上,手機鈴聲不絕于耳,來電顯示是于桐,方城仿若未聞,他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回方家見他奶奶,他要問清楚,他要親口聽她說。
到了方家,方城下車,手握拳,氣勢洶洶向裏走,每一扇門都被他推得重重砸在了牆壁上。他在別廳門口略停頓,咬着牙,推開了這最後一道門。
聽見開門聲,溫秀雅緩緩睜開眼睛,眼底是慈愛歡喜:“阿城回來啦。”
方城望向前方那頭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那是他奶奶嘛,還是一個魔鬼。
“奶奶……”方城趔趄上前幾步。
溫秀雅關切問:“這是怎麽了?”
方城眼睛微紅,極力心平氣和問:“奶奶,我小時候有過一個玉葫蘆嗎?”
溫秀雅一愣,随後笑說:“沒,沒有。”
“奶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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