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6)
四處看了看,見門後盆架子上有一盆水,就把搭着的布巾浸濕了,捂在那香爐上。
“姑娘,你懷疑……”雪翎驚叫出來。
錦心忙豎起指頭“噓”了一聲,“是不是的等會兒就見真章了。”
做完了這些,她徑自走向鋪陳華麗的楠木雕花拔步床上,和衣躺了上去。
雪翎也乖乖地坐在靠窗的交椅上,看着錦心直發呆。
錦心沖她笑了笑,安撫了下小丫頭忐忑驚恐的心,“等會子要是有人來,你只管裝睡,不管他對我做什麽,你都不要動,知道嗎?”
見雪翎似懂非懂地點頭,懵懂的大眼裏滿是不解。
“切記切記,千萬不要亂動,明白嗎?”
錦心囑咐完,一雙剪水秋瞳裏滿是輕蔑,“我倒要看看盧氏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主仆兩個人靜靜地裝睡,不一會兒,就聽外頭有輕微的響動,似是朝這邊而來。
雪翎驚得身子坐直了,卻被錦心一個冷眼給瞪住了,她只得歪着身子躺倒,閉上眼睛裝睡。
過不多時,那腳步聲就在門口停下。
錦心的心也提了起來,手捏着一條帕子,藏在了袖內。
門闩發出輕響,錦心悄悄地看過去,就見已經插上的門闩被人給撥開了,随着“吱呀”一聲響,一個身材矮胖肥碩猥猥瑣瑣的男人閃了進來。
錦心趕忙閉上了眼睛,心內暗暗冷笑。
盧氏和安清真夠狠的,為了對付她,敗壞她的名聲,連安清和兩個庶女都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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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裏,盧氏就用這一招毀了她,讓她到死都背上“狐媚子”的名聲。
今生,雖然很多事情随着她的重生而變得不一樣,但盧氏和安清想害她的心還是沒變。
只不過,今生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溫和善良任人欺淩的孤女了。
那肥碩的男人慢慢地走到拔步床邊,嘴裏嘿嘿低笑着,噴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臭氣。
“嘿嘿,真是一個水靈靈的小娘子啊,這小模樣兒,放眼整個京城也是難尋吶。老子倒不怕命硬,就怕你這小嬌娘承受不起。”
那人一邊說着,一雙粗短的大手就摸上了錦心的臉。
他嘴裏酒氣熏天,肥厚的手掌更是油乎乎的。錦心強忍着惡心,閉着眼一動不動。
“這小嬌娘,換老子一千兩銀子倒也挺值。等老子今兒睡了你,明兒就把你擡到我家裏,不怕你不從。”
那人嘴裏說着葷話,肥碩的身子就往錦心身上壓來。
說時遲那時快,錦心猛地睜開眼,飛速地掏出藏在袖內的帕子,往這猥瑣男人面上只一捂,那男人就軟軟地癱在了床沿。
三十三章 以牙還牙
羅錦心立即起身,喊起了雪翎,“快過來……”
雪翎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趕緊跑了過來,一見那猥瑣肥胖的男人攤在錦心的床沿,不由嫌惡地皺了皺眉,“姑娘,青天白日,這翠山庵還能闖進這樣不要臉的男人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們報官吧,把這大膽的狂徒送到衙門裏去。”
錦心卻不緊不慢地從袖內掏出一根銀針來,對着已經昏迷過去的男人身上幾處要穴紮去。做完了這些,方才就着帳幔擦了擦手,把自己先前捂在這男人嘴上的絹帕掖進了袖內。
“沒有家賊,引不來內鬼。要是報官去,豈不是太便宜了她們?”她慢悠悠地說着,唇角微翹,露出一抹淡笑。只是雪翎卻分明看到了自家姑娘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氣。
對,沒錯,就是殺氣!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家姑娘這般柔弱秀美的女子,竟然還有這麽冷厲的一面。
只是想想今兒這事,要不是姑娘懂醫術,還不被這男人給糟蹋了?
到時候敗壞了名聲,就算死了都洗不清。
沒想到太太盧氏竟會這麽歹毒,用這般下作的法子來對付一個手無寸鐵的孤女。
雪翎眼中滿是憤恨,不由指着那昏過去的惡心男人問錦心,“姑娘,我們不報官,難道就由着人家來敗壞姑娘的名聲不成?”
“自然不會!”錦心一腳把那肥碩的男人給踹到了床下,自己下了床,冷笑着扯下了床上的單子,“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也給她們送個大大的驚喜如何?”
雪翎不明白她什麽意思,還傻呆呆地站着,就見錦心已經把單子鋪在了地上,招呼她,“還愣着做什麽?跟我把這人給拖出去!”
“哦。”雪翎答應一聲,上前和錦心一同把那男人連撕帶拽地拖到了床單上,又好奇地問,“姑娘打算把這男人拖到哪兒去?”
兩個小姑娘,面對這麽一個重如肥豬般的男人,這一番折騰也是累得氣喘籲籲。
錦心抹了把額頭上沁出的汗珠,望着門口處咬牙笑道,“自然是拖到我那好表姐那兒……”
雪翎已經聽明白了,想起盧氏和安清的歹毒心思,只覺暢快,渾身的毛孔都興奮地噴張開來,往手心裏“呸”地吐了一口唾沫,就扯住床單的一角,“姑娘,瞧我的。”
她雖然人小,力氣卻不小,竟把那頭豬一樣的男人給呼呼地拖了出去。
錦心在後頭相幫着,主仆兩個出了門。
也許是盧氏和不了串通好了,好方便這男人來敗壞錦心的名聲,此時的後院竟然一個人影都不見,主仆兩個順順當當一直把這男人拖到了安清的門前。
為了以防萬一,錦心從袖內掏出了一個細巧的竹筒,伸舌頭添開了窗紙,對着屋內吹去。等了一會兒,聽見裏頭沒什麽動靜,方推了推門。
安清的房門在裏頭反插上,雪翎正急着不知該怎麽進去,就見錦心從那肥碩男人身上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來,朝那門縫裏一插,輕輕地撥開了門闩。
雪翎悄悄地笑起來,沖羅錦心翹起了大拇指,“姑娘,還是您厲害!”
“那是,做賊的,誰沒有兩下子?”錦心俏皮地吐了下舌頭,雙手推開了房門,和雪翎同力把那豬一樣的男人給拖進了安清的屋裏。
安清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她的丫頭銀花坐在腳踏上,手裏拿着一柄麈尾,嘴角淌着口水,也昏睡過去了。
雪翎一把把那丫頭給扒拉到一邊,和錦心使勁用床單把那惡心男人給拉到了床上,躺在安清的身邊。
錦心瞧了眼睡得正香的安清,不由怒從心中起。今兒要不是自己機靈,怕早就糟了她們母女的毒手了。
她不知為何盧氏母女對她痛恨如斯,她只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孤女,就算是寄居在外祖家,也沒有白吃白喝她們的,盧氏母女怎麽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要知道,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這比要了她的性命還毒辣。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錦心冷冷說完,吩咐雪翎,“把他們的衣裳扒了。”
她也要讓盧氏嘗嘗女兒失節的恐懼。
雪翎答應一聲,上前就把安清的衣裳給脫了,只留了一件大紅蝶戀花的肚兜。
等到脫那個渣男的衣裳時,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雪翎下不了手。
錦心冷笑一聲,摸起那渣男身上的匕首,嚓嚓幾下,把他的衣裳給劃開,撕扯得只剩了一條亵褲,方才滿意地笑了笑。
兩個人又把脫下來的衣裳全都卷在一起,收拾了下,離開了屋子。找了處僻靜的地方,把那衣裳丢了,才轉回自己的屋裏,躺下了。
雪翎興奮地睡不着,嘿嘿傻笑着拉着錦心說話,“姑娘,奴婢從沒這麽爽快過,這下子二太太怕是老臉丢盡了。”
“你覺得這事兒好玩?”錦心側躺在床上,望着歪在椅子裏的雪翎,淡淡問着。
雪翎抿着唇兒一徑兒點頭,“好玩,太有意思了。”
“哼,傻丫頭,今兒要是我們遭了這樣的毒手,這會子想死的心都有了,還覺得好玩嗎?”
雖然化險為夷,但是錦心的心裏一直沉甸甸的,絲毫沒有覺得有多松快。
盧氏吃了啞巴虧,遲早要找還回來的。到時候,還不定有多少風風雨雨艱難險阻等着她呢。
安國公府,就是個虎狼窩,一朝不脫離,她就要操一日的心。
到時候,就算是外祖母,也庇佑不了她,凡事還得靠她自己!
嘆了口氣,她閉上眼睛,對還懵懵懂懂的雪翎淡淡道一聲,“睡吧。”
主仆兩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見後院不遠處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似乎有一群人向着她們這個方向趕來了。
雪翎一個激靈坐起了身子,驚慌地小聲喊,“姑娘,來了。”
“嗯,該來的總會來,等着看好戲吧。”錦心也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雪翎,輕笑道,“咱們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有什麽好怕的?裝睡!”
沒多一會兒,就聽盧氏的聲氣在外頭喊,“大姑娘,醒了嗎?天兒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錦心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給了雪翎一個安心的眼神,主仆兩個閉上眼睛誰都沒吭聲。
盧氏又喊了兩聲,聽裏頭沒有動靜,不由扭頭對身邊的不了笑道,“看來她們姐妹玩累了,睡得竟然這樣沉。”
一邊又命身邊婆子,“你們去把大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也叫起來吧。”婆子領命而去,這裏,盧氏并沒有離開,又命人敲門,喊了幾聲。
見屋內一丁點的動靜都沒有,盧氏面色變了變,眼睛裏有一抹寒光飛快地閃過,裝模作樣地對不了道,“會不會出什麽事兒?大姑娘往日裏可不這樣。她睡着了,難道丫頭也睡死了不成?”
不了雙手合十打了個稽首,笑着奉承,“從沒見過像太太這般善心的人,對自家甥女兒如此關切。說不得,貧尼就讓人把門撞開吧,到時候若是沖撞了姑娘,還望太太多勸姑娘擔待些吧。”
“我們大姑娘是個惹人疼的,脾性最是溫和,不會和人計較的。還是撞門吧,免得出了什麽事兒,我沒法和老太交待。”
盧氏一本正經地說着,唇角微微地翹着,壓都壓不下去。
三十四章 好戲
不了這邊廂吩咐兩個粗壯的道婆撞門,那邊,安沄和安湘兩個庶女已是攜手過來。
對盧氏行了禮之後,安沄膽子大些,好奇地看着錦心門前圍着的這些人,問道,“羅表姐還沒起?別是出了什麽事兒了吧?”
盧氏正盼着錦心出個什麽事兒呢,聞聽忙擠出一抹慈愛的笑容來,“可不是,我這不正求了不了師傅把門撞開嘛。”
安沄和安湘兩個面面相觑了下,都從各自的眸子裏看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兩個人假惺惺地捏着帕子,勸慰着盧氏,“母親別急,這庵裏不會發生什麽的。”
正說着,先前跑去叫安清的婆子忽然急匆匆地走過來,有些氣喘籲籲,趴在盧氏耳邊嘀咕了兩聲,盧氏面色忽然變了。
瞪了那婆子一眼,盧氏面色陰晴不定地轉身走開了,安沄和安湘兩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忙跟了上去,卻被盧氏回頭一個冷眼給喝止住了,“你們兩個在這兒等着……”
聲音不大,卻透着一股子尖銳來,隐隐有金屬的顫聲,聽在兩個庶女耳朵裏,都堪堪地住了步子,不敢再跟着了。
待看不見盧氏的身影,安沄才輕蔑地嗤了聲,朝安湘眨了眨眼,“你信不信,恐怕是大姐姐那邊有什麽事兒了?”
兩個庶女平日裏雖然極盡所能地巴結盧氏和安清,但盧氏從未正眼看過兩個人,不過是明面兒上的母女罷了,誰又不知道誰的心?
安湘雖然比安沄小了一歲,到底也十三了,兩個都是庶女,那些內宅裏的心眼子都不少,聽了安沄的話,不由嗤笑,“不管大姐姐那邊出了什麽事兒,母親都不想咱們知道!”
安沄走上前拉起她的胳膊,“不想讓咱們知道的必定不是什麽好事兒,事關大姐姐,我們怎能不關心關心?”
兩個庶女心意相通,一拍即合,眸子裏都閃着獵奇的光芒,跟上盧氏遠去的步伐,朝安清屋裏去了。
這邊,不了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本來盧氏交待她做的事兒,她已經做了。如今只要撞開門,讓別人都看見裏面就好,誰知盧氏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走了。
這到底撞還是不撞啊?
正猶豫着,面前的雕花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雪翎從裏頭走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一看到門口這麽多人,“啊”地叫了一聲,很是驚訝的樣子,“你們……你們怎麽都聚在這兒,出什麽事兒了?”
不了甚是尴尬地笑了笑,心虛地打了個稽首,“……是二太太來叫羅姑娘,叫了好幾遍都沒開門,怕出什麽事兒,就叫了貧尼想把門給撞開……”
“這樣啊,”雪翎心知肚明,卻裝模作樣露出一副感激的樣子,“二太太對我們姑娘真是關心。只是方才我和姑娘都睡熟了,沒聽見動靜呢。”
話落,錦心也走了出來,看着門口的人,先是驚訝了一下。不了只好又把方才的話給解釋了一番。
錦心暗笑,卻明知故問,“怎麽不見二舅母?”
不了忙道,“才剛在這兒,這會子不知去哪兒了?”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剛剛還說嘴,說盧氏關心羅錦心,這會子連盧氏的影子都不見,也不知道羅姑娘心裏會怎麽想。
不過拿人家的手軟,她只能維護着盧氏,“想來太太又去叫大姑娘了……”
錦心故作不知,聞言笑道,“那我們也過去吧,也省的二舅母跑來跑去的。”
笑話,叫她們起床還需要盧氏親自出馬?随便打發個丫頭就行了,這不是明擺着“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不了也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麽事兒,見錦心帶着雪翎走了,她也不敢攔,只好帶着一群尼姑匆匆忙忙地跟上來。
将到安清的屋子,錦心卻慢下了腳步,細細地聽着動靜。
前面一片寂靜,也不知道盧氏發現了什麽沒有。
她示意雪翎放輕腳步,主仆兩個悄悄地靠了過去。
還未到安清的門口,就見有兩個婆子守在那兒。見錦心來了,兩個婆子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見禮,笑道,“表姑娘來了?我們大姑娘還在睡着呢,二太太已經去叫了……”
臉上笑着,身子卻不動,攔着不讓錦心過去。
這時,從那婆子背面的樹蔭處,忽然轉出安沄和安湘兩人來,這兩人想來是從另一邊過來的,這會子乍然從婆子背後鑽出來,倒吓了這兩個婆子一跳。
“二姑娘三姑娘,你們怎麽也來了?”兩個婆子臉色有些不自然,語氣也有些不耐煩。
安沄和安湘更懷疑安清的屋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兩個人也不理會婆子的嘴臉,只管笑嘻嘻地和錦心打招呼,“羅表姐也來了?”
錦心自然曉得這兩個表妹心裏的鬼,抿着嘴淡淡地笑了笑,“嗯,來等着表姐起來。”
她們幾個在外頭說話,裏頭的盧氏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
只是她此時壓根兒已經顧不上了,急得滿頭大汗。自己女兒睡得人事不知,旁邊還躺着那個原本該躺在羅錦心身邊的猥瑣肥碩的男人。
兩個人都是裸裎相對,這副樣子,要是讓外頭那三姐妹看見了,安清這輩子的名聲不就完了?
她顧不得多想,忙喝命安清的丫頭銀花,“還不快給姑娘把衣裳穿上?”
銀花眼觀鼻鼻觀心,實在是不敢看那不堪的一幕,低着頭到處找衣裳,只是哪裏有衣裳的影子?
世家大族的小姐出門本來都帶着衣包的,不過此時衣包都在外頭馬車上,若要出去拿,勢必會被外頭那幾個姑娘看見,到時候問起來,她該怎麽說?
盧氏急得直罵銀花,“蠢材,蠢材,把你的衣裳脫下來給姑娘換上……”
銀花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兩腿打着哆嗦,她守在姑娘身邊,竟然睡着了,讓歹人有了可趁之機,爬上了姑娘的床。這會子盧氏要是追究起來,她想活都活不成了。
盧氏急得渾身直冒汗,事到如今,先把安清這邊收拾妥當再說吧。
至于這個惡心肥豬一樣的男人,她就顧不得許多了。
屋裏就只有她和銀花,銀花正忙着脫衣裳要給安清穿上,盧氏只得自己動手,咬牙拉着床上那猥瑣男人的手,使出吃奶的勁兒把那男人給拖下來,連推帶踢地給塞到了床底下。
外頭的人就聽“砰”地一聲悶響,好似有重物落地一般。
雪翎憋着笑,忙問,“姑娘,你聽聽,那是什麽聲音……”
“可能二舅母不小心碰着了……”錦心扯了扯嘴角,淡淡答道。
安沄和安湘兩個人眸子裏閃着興奮的光,伸長了腦袋想從門縫裏看過去,偏被兩個婆子給擋住了視線。
不多時,屋門打開,盧氏和銀花一邊一個扶着剛剛“睡醒”的安清出來了。
三十五章 尋來
不了這時候也率衆尼姑趕過來,盧氏一看圍了這麽多人,不覺心跳加速,心虛地笑笑,“沒想到清姐兒這麽能睡,怎麽叫都叫不醒!”
她一邊說着,一邊沖不了使了個眼色,不了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別人都看着盧氏和安清,沒人察覺,只有錦心,把這一幕早就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暗笑了下。
翠山庵青天白日混進了男人,不了可謂“功不可沒”啊!
安沄眼尖,早就看見安清穿的是丫頭的衣裳,而銀花只穿了一身白色的裏衣,雖然大熱天兒,當着這麽多人,她到底有些尴尬,垂着頭,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安湘碰了碰安沄的手肘,悄聲笑道,“二姐姐看,大姐姐的衣裳怎的不見了?”
安沄心裏約莫猜出了幾分,卻不點破,眸光閃了閃,故意湊近安湘,笑道,“這裏頭有蹊跷啊。”
安湘雖然心眼子不少,可到底年紀小了些,就忍不住低喊起來,“啊,莫非這屋裏還有別人?”
不然,安清的衣裳怎地平白無故不見了?
這青天白日的,不過是歇會子午覺,又在尼姑庵裏,誰還脫光了睡不成?
看安清那架勢,分明裏頭只穿了一個肚兜,外頭穿的那身裙子,都掩不住露出來的一截雪白的小腿。
盧氏扶着安清已經下了石階,安湘這麽低低喊出來,恰好被盧氏給聽了個一清二楚,她不由惱怒地瞪了安湘一眼。
安湘吓得身子一縮,忙低下了頭。眼角餘光瞥向安沄時,眸中閃過一絲怨憤。
這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錦心的眼裏,她不由暗自好笑。
同是庶女,競争竟然也這麽激烈!
安沄和安湘兩個見盧氏扶着安清甚是吃力,忙狗腿地上前接過了盧氏那邊,“母親,讓我們來扶着大姐姐。”
只是安沄年紀大點兒,勁兒足,就把安湘給擠到了一邊。
安沄氣得要命,但當着盧氏的面兒不好争風吃醋,只得去擠安清的丫頭銀花,“姐姐歇歇吧,我來扶就好。”
銀花雖然不願,但安湘好歹也是個主子,被她擠得只好松了手,安湘笑嘻嘻地接過去。
也不知道是安清太重,還是安沄在這個空當兒支撐不住,安湘的手還未接過來,那安清忽然朝她這邊歪着,安湘一聲驚呼,來不及扶着她,安清就斜斜地倒了過來,砸在安湘身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
那安湘被砸在底下,顯然吃痛了,忍不住就喊了出來。
而安清,雖然趴在安湘身上,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身上的衣裳随着她倒下去帶起的風,鼓蕩了開去,露出她大半個身子,裏頭空空蕩蕩,只有兩條雪白修長的大腿裸裎在衆人面前。
衆人俱都是心神一震,不知所措地看了過去。
雖然都是女人,可這副樣子,對一個世家小姐來說,着實不雅觀。
錦心憋着笑,靜靜地看着這一幕。這畫面不要太美好不好?
盧氏氣得面色鐵青,上前就把還在發愣的安沄給一把扯開,又喊着銀花來扶安清,嘴裏罵罵咧咧的,“都是小娘養的下流胚子,敢在我面前耍花樣,瞎了你娘的眼!”
罵的顯然是安沄和安湘兩個庶女。
女兒出了這麽大的醜,盧氏也顧不上自己是個世家大族的宗婦了,就像是街頭巷尾的潑婦一樣,髒的臭的都罵了出來。
罵完了,她和銀花兩人架起安清就朝山門走去。
安沄和安湘兩個面紅耳赤地趕緊跟上,只是安湘看安沄的眼神,越發讓人捉摸不透。
錦心和雪翎慢悠悠地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樂不可支。
只是錦心還是遺憾了些,本來想讓她出個更大的醜的,誰知道不過是衣衫不整了些,那個男人不知道被盧氏給塞哪兒去了,可惜她得回去,不能追根問底了。
因為低着頭尋思着,主仆兩個走得很慢。
出了山門,卻發現安府的馬車全都走光了,連個下人都沒留下。
雪翎傻眼了,四處打量着,“姑娘,二太太怎能把我們給忘了?”
錦心冷笑一聲,“忘了不很正常嗎?二舅母正在氣頭上,恨我們還來不及呢。”
盧氏本想敗壞了自己的名聲,只是得不償失,卻讓自己女兒出了醜。這口氣,她怎能咽下?
雖然一時不好确定是不是她幹的,但依着盧氏的心思,不難猜測,這事兒和她脫不了幹系。
錦心眯了眯眼,看一眼已經日影西斜的太陽,抿了抿唇,笑道,“反正我們長着腿,下了山到官道上攔輛車吧。”
于是主仆兩個拉下頭上的幕籬,徑自下了山。
卻說盧氏帶着女兒安清坐了安府最大的一輛馬車,安沄和安湘緊跟着爬上了後面的小馬車,其餘的都讓丫頭婆子坐了,一衆人飛速地馳往山下。
盧氏越想越氣,好端端的,那該死的男人怎麽就鑽到了安清的床上?
害得女兒差點兒被敗壞了名聲不說,還得罪了那男人。
他可是順天府尹的小舅子,惡名在外,家裏的正室婆娘死了,也不知道還有多少房小妾。
算着崔老太君還不知道這人的名聲兒,本打算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的,誰知道不了那沒用的竟失了手,害她白折耗了幾十兩銀子。
不僅沒看了羅錦心的笑話,竟差點兒把自己女兒給搭進去了,要不是她機智,女兒這輩子可就毀了。
只是想想被她給塞進床底下的順天府尹的小舅子,她心裏就是一陣後怕。
安國侯府不過是個沒落的世家,萬一惹怒了順天府尹的小舅子,到時候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心裏正七上八下的,忽然從對面來了一隊人馬,駛近跟前,勒馬問道,“前面可是安國侯府的車駕?”
這些世家大族出門,馬車上都會有自家的族徽的,這些人也是看着族徽問的。
駕車的人趕忙把馬車停下,盧氏心裏被攪的一團漿糊,乍然見車停了,不由怒火中燒,揚聲罵着車夫,“作死啊,好端端地停下幹什麽?”
車夫不敢吭氣兒,跟車的小厮忙回,“太太,前面有人攔住了車駕。”
盧氏正在火頭上,也不管是什麽人,語氣很是不耐煩,“是做什麽的?遇上劫匪了?”
青天白日的,順堂堂的官道怎麽會有劫匪?
她說的自是氣話,只是卻聽到了那隊人馬的耳朵裏。
就聽一個清越的聲音冷冷飄了過來,“我們不是劫匪,是來請羅姑娘治病的。”
羅姑娘自然就是羅錦心了,現在一想起她,盧氏就恨得牙根發癢,語氣更加不好了,沖外面就甩了一句,“我們侯府乃世家簪纓之族,沒有什麽會治病的姑娘!”
本來嘛,羅錦心那樣抛頭露面,盧氏早就看不慣了。這會子竟讓人找上門來,豈不丢安國侯府的人?到時候她女兒還說不說親了?
只是對面那人好似不死心,聲音依然淡的聽不出情緒來,“我們到了侯府,老太太說她跟着二太太出來踏青了。”
言下之意,是老太太授意這些人出來找她的?
盧氏這才有些心驚,忙隔着簾子縫兒朝外看去。
就見對面不遠處,一人雪白衣袍,騎着一匹渾身白得發亮的神駒,氣定神閑地看過來。
那人墨發銀冠,面如冠玉,通體尊貴無比,不是恒王世子林珏是誰?
盧氏吓得渾身一個激靈,本來摟着安清的手也抖了起來,心裏跟打鼓一樣劇烈跳了起來。
羅錦心被她給甩在了翠山庵裏,可怎生是好?
三十六章 有人來
“不知世子前來,有失遠迎!”盧氏急匆匆下了馬車,對着騎在馬上的林珏斂衣行禮。
林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眸光意味不明。
“能否請羅姑娘随本世子去一趟東宮?”事情緊迫,他也沒工夫跟盧氏在這兒虛耗,索性挑明了問道。
盧氏一聽“東宮”二字,眼皮子直跳,既然是林珏親自前來,那肯定是東宮哪位主子病了?
她心裏擂鼓一般跳着,羅錦心此時還不知道下了山沒有,她總不能直說把羅錦心給忘在山上了吧?
林珏可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此人素有“戰神”的名號,雖然年少,卻已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她這些話,哄哄三歲小孩尚可,哄林世子,那就算了吧。
正忐忑着,林珏已經不耐煩了,高聲問道,“夫人,本世子想請羅姑娘去一趟東宮,你可聽明白了?”
林珏看盧氏那變幻莫測的面色,還以為這婦人不想讓羅錦心去呢,只是安國公府那邊,他已經見過崔老太君了,連崔老太君都沒攔着,這二房的夫人,憑什麽要做這樣的惡人?
望着林珏那雙帶着寒意的點漆黑眸,盧氏心頭慌了起來,言語間也開始支吾了,“她……她……”
“她到底怎麽了?”林珏長眉挑了挑,緊緊地盯着盧氏問。
這婦人如此慌張,是不是羅姑娘出了什麽事兒?
林珏不由也跟着緊張起來,聲音也挑高了,言語裏是掩飾不住的關切。
身後的小厮溫鶴和冷煙對視了一眼,暗自了然:看來世子爺還是對人家姑娘上心了。
盧氏被林珏看得越發慌亂,不過多年來掌管中饋歷練出來的處變不驚,還是讓她很快鎮定下來。
“大姑娘……在庵裏睡着了,小女又突然身子有恙,我見她睡得香,就沒喊她……”
盧氏定了定神,編了個由頭。
林珏聽了,勾唇冷笑:盧氏這意思,是把羅姑娘給扔在庵裏了?
一個世家小姐,再怎麽能睡,也不至于睡得叫不醒。
盧氏分明就沒有叫她是不是?
他冷哼了聲,二話沒說,雙手一勒馬缰,從盧氏身邊躍馬而過。
揚起的塵土濺了盧氏一頭一臉,那碗口大的鐵蹄差點兒沒有把她的三魂七魄給吓出來。
林珏的人馬過去,盧氏的身子也跟着搖搖欲墜了。
她的大丫頭銀簪忙上前扶住她,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順着氣。
良久,盧氏才驚魂初定,撫着胸口呸地吐出一口沙子來,想要罵上幾句,卻怕人多嘴雜傳到林珏耳朵裏。
再說,她還想巴上恒王府這棵大樹呢,林珏少年英俊,年輕有為,她的女兒安清眼看着就要及笈,上次恒王妃還對她很有好感,這大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了。
咽下了這口氣,盧氏由銀簪扶着,進了馬車。
車廂內,安清已經醒過來,睜着一雙迷蒙的睡眼看了眼盧氏,還沒等盧氏坐定,忽然一把抓住盧氏的衣袖,低喊起來,“娘,那林世子找那小賤人幹什麽?是不是看上她了?”
安清有種不好的預感,從上次羅錦心在大覺寺給林珏烤魚吃,這種感覺就已經存在了。如今她在車內聽着林珏那帶些急躁的聲音,心裏就跟貓抓一般心癢難耐。
盧氏有些厭煩地拍開她的手,訓斥了她一番,“你急什麽?忘了我平日裏怎麽教你的嗎?世家小姐,要尊貴矜持,就算是心有所想,面上也不能露出來……”
安清被盧氏給呵斥了一頓,方才靜下來,也覺得自己方才那樣子有些太急切了。幸好是在盧氏跟前,要是讓別人看見了,豈不鬧個大笑話?
她臉紅了紅,垂了頭道,“母親教訓得是!”
見女兒這副柔弱的樣子,盧氏的心軟了下來,又問,“你明白就好。記住,恒王府是不會讓羅錦心那樣的賤種進門的,她算個什麽東西?克父克母,命硬不說,還四處抛頭露面給人治病,恒王妃厭煩都來不及呢。”
聽了盧氏的分析,安清一顆懸起來的心又落了下去。
盧氏忽然又想起一事,問她,“先前我不是給你服了解藥了,怎麽還睡得那麽沉?好端端地怎麽讓順天府尹的小舅子鑽了空子,跑你屋裏去了?”
安清對這個一點兒都不知情,聞言大驚失色。
盧氏見女兒這副樣子,頓時明白她受人算計了。
只是這人會是誰呢?按說羅錦心事先并不知道她們母女設好的計啊?
母女兩個都陷入沉思中……
寒鴉唱晚,倦鳥歸林。
羅錦心和雪翎兩個下得山來,天色已暗了下來。
夕陽挂在山邊,發出暗淡的紅芒,有些無精打采。
雪翎睃了一眼靜悄悄的四周,有些害怕地往錦心身邊靠了靠,小聲道,“姑娘,怎麽瞅着這四下裏一個人影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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