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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的,最容易找上門來了。”
這話一說,錦心不由暗暗戳了戳紫芝的胳膊:這丫頭,可真帶勁兒。
這麽來一個捧哏的,讓這恐怖陰森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一百五十章 發瘋
這話一說,錦心不由暗暗戳了戳紫芝的胳膊:這丫頭,可真帶勁兒。
這麽來一個捧哏的,讓這恐怖陰森的氣氛達到了頂點。
一百五十章
安清躲在外頭,早就吓得渾身發抖了。
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的室內,好似處處都有鬼魅在飛舞。她本來就被錦心勾勒的那種氛圍給吓得夠嗆,如今聽了紫芝的話,更是吓得快要抓狂了。
她可不是做了很多虧心事了?
陷害錦心是一樁,暗地裏打死過丫頭,還栽贓過兩個庶妹。以前,為了在老太太面前争寵,還背地裏對盧氏動過手腳。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一樣都忘不了。
這些,倒不算什麽。只是紫芝說了越是做了虧心事的,越容易讓鬼上門,她可是深信不疑的。
剛打死她身邊那個丫頭的時候,她每晚上都是吓醒的。
那丫頭死前瞪大的雙眼,還有嘴裏溢出來的汩汩的血,讓歷歷在目。
被紫芝這麽一說,她仿佛已經看見窗外似乎有個血淋淋的人影在向她招手,好像就要破窗而入一樣。
她吓得再也躺不住,屁滾尿流地跌下床,就去急巴巴地敲裏屋的門,“羅妹妹,你讓我進來吧。”
她帶着哭音的拍門聲傳來,讓屋內正說得起勁的紫芝住了嘴。
沒想到姑娘這一招還真管用,竟然把這個沒良心的蛇蠍女人給鎮住了。
這樣倒好,省得她們出手了。
人吓人,果真是個好法子。
聽見安清的話,錦心并沒有應答。這個狠心的表姐,跟她母親盧氏一樣心腸歹毒,處處針對着她,恨不得除掉她而後快,她怎麽會原諒她?
任憑安清怎麽拍門,屋內的幾個人非常默契地愣是一聲不吭,聽上去好像一個人都沒有。
安清拍了幾下門,竟然一點兒聲響都不聞,不由得汗毛豎起來,越發覺得裏頭好似藏着一個吃人的惡魔,連錦心主仆幾個都給生吞活剝了。
她吓得立即就縮回了手,沒命地朝院子裏跑去,“來人啊,有鬼啊。”
剛剛安寧的安國公府,靜谧的空氣被這鬼哭狼嚎的喊聲給打斷了。
因為墨香被燒傷了,其他幾個丫頭見安清進了屋子不出來,早就找地方躲着睡去了。
再加上安清對墨香那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幾個丫頭也就寒了心。
反正安清不使喚她們,她們樂得清閑,哪裏還肯在外頭傻呆呆地站着?
所以,安清沒頭沒腦地闖了出去,并沒見着一個人影,反倒是哪個屋裏都很沉沉的,跟古墓一樣。
她哪裏還撐得住?
當即就跟瘋了一樣往外跑,壓根兒就顧不上什麽閨閣女子的風範了。
聽見安清在外頭鬼喊鬼叫的,堂屋內錦心和幾個丫頭都忍不住笑了開來。
終于把這惹人煩的人給打發走了,她們可以好好睡個覺了。
于是,錦心讓白芍下去拴了門,主仆幾個又重新睡起來。
黎明前,是一天最黑的時候。
此時的安國公府,經歷了救火風波,弄得人仰馬翻的,各自都回去補覺,阖府都沉浸在無邊的黑夜中。
安清這一嗓子着實清亮,把阖府的人都給驚醒了,紛紛納悶着這位安大姑娘又出什麽幺蛾子呢?
是清秋院走水了還是死人了?
不過這次聽見她喊的不是走水,好似……有鬼?
崔老太君的正房內,生了一肚子悶氣的崔老太君正躺在床榻上,瞪着一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着頭頂上的藻井。
床尾處,榴花坐在繡墩上,拿着美人槌給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捶着腿。
她今晚被盧氏給氣得不輕,更是被自己那不争氣沒出息的兒子給氣了個半死。
躺在床上有半個時辰了,她還沒有消了氣,氣鼓鼓地拿那頭頂上的藻井做出氣筒。
若是那藻井有知覺的話,此時早就被她的眼風給刺得千瘡百孔的了。
想想盧氏那得意的嘴臉,她就受不了。
這府裏,只有她說了算,什麽時候還被盧氏這麽挑釁過?
哼,敢跟她對着幹,那她就讓盧氏嘗嘗什麽是被人侮辱的滋味。
榴花給她捶了一陣腿,崔老太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正香,忽聽院子內傳來一聲刺耳的喝罵聲,聽上去,就跟……就跟安清的聲音似的。
崔老太君被吵醒了,不由皺了皺眉頭,很是難受地捏了捏太陽。
崔老太君豁然睜開眼,氣得眉毛跳了跳:這個安清真是太不安分,這很快就要天亮了,阖府的人都被清秋院的大火給攪合得人仰馬翻的。
這會子才歇下,正要睡個囫囵覺,難道她就不知道她不能等天涼再說嗎?
動靜弄得這麽大,想必盧氏也聽見了。怎麽也不見她起來管管?
崔老太君越想越生氣。
憑什麽她的女兒輪到她來教訓了?她這個親娘倒做起了順手掌櫃的!
聽着安清在院子裏鬼哭狼嚎的,崔老太君的肺差點兒沒有氣炸了,她冷聲喝命着身邊的婆子,厲聲道,“去,給我問問大姑娘,她不好好在自己屋子裏挺屍,跑外頭鬼喊鬼叫的做什麽。”
那婆子領命而去,不多時回來了。崔老太君細細地問她是什麽緣由,出現了這種情況。
那婆子斟酌着詞兒,有些言不搭調地答道,“大姑娘說了,她今天就是想鬧騰鬧騰,不然,她就快要憋死了。”
“憋死?”崔老太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氣得渾身發抖,她忙吩咐榴花道,“你帶幾個人去看看,大姑娘這是怎麽了?”
榴花答應一聲,忙領着幾個小丫頭去了院子裏頭。
不多時,就把披頭散發滿院子亂跑的安清給帶了回來。
崔老太君披了一件五幅團花的夾紗褂子起來,坐在床頭上,看着地上跪着一個面色蒼白嘴唇猩紅披頭散發的女人,乍看之下,倒真的有些像午夜中的厲鬼。
見安清乖乖地跪在了她面前,崔老太君立即就板起了一張風幹的核桃般的臉,一雙淩冽的雙眼在安清身上掃來掃去,真是越看越厭煩。
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怎麽變成了這樣?
安清現如今這個樣子,哪裏有一個閨閣女子該有的規矩禮儀,活脫脫就是一個女瘋子!
一百五十一章 對上
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怎麽變成了這樣?
安清現如今這個樣子,哪裏有一個閨閣女子該有的規矩禮儀,活脫脫就是一個女瘋子!
崔老太君十分厭惡地看着安清,越看越覺得她連給錦心提鞋都不配。
好歹安清也是她們安府的嫡出姑娘,怎麽就這麽上不得臺面?
怪就怪她母親盧氏的出身低。
她把這一切都怪在了盧氏頭上,方才憋着的一肚子的火,這會子洩了好多。
崔老太君幾乎是帶着得意的笑吩咐丫頭,“去把二太太叫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麽教出來的女兒?”
安清聽着祖母這冷嘲熱諷的話,不由得心裏一激靈,方才被羅錦心給吓飛了的三魂七魄也歸了位。
她往前爬了兩步,跪好了,這才怯生生地迎上崔老太君的眸子,哭着道,“老太太,都是羅妹妹鬧的。我好端端地在屋子裏睡着,她卻跑了進去,把我趕走。要不是她,今晚清秋院怎麽會走水,鬧鬼?”
事到如今,她還覺得渾身涼浸浸的。要不是羅錦心那小賤人,她也不會吓得這般失态!
說到底,她才是安國公府嫡出的姑娘。羅錦心,可算個什麽東西?
老太太不過是看她眼看着要嫁給林珏了,才這麽護着她。要知道,畢竟是羅家的人,老太太對她再好,她到時候能給安國公府說幾句好話嗎?
這怎麽可能?
她可不覺得錦心有這麽好心!
崔老太君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安清還這麽不要臉的把一切都往錦心身上推。
漫說這些事兒都不是錦心做的,就算是她做的,那又如何?
只要她能嫁進恒王府,就算是鬧翻了天,她也會睜只眼閉只眼的。
沒想到她精明一世,自己一向看重的嫡親孫女卻這麽愚鈍,不開竅。
她氣得拉長了臉,一雙眸子死死地瞪着安清,語氣裏滿是失望,“聽說你嫌憋得慌,故意跑出來找事兒的?”
安清這會子自然知道那所謂的鬧鬼,不過是自己心裏作怪罷了。可歸根結底,卻是羅錦心那小賤人的害得。
她要是不講鬼故事,不故弄玄虛地一聲不吭,她能吓得蹿出來,滿院子亂跑?
所以,這一切都是羅錦心搞的鬼,是她想壞了自己的名聲。
可是,聽聽老太太那是什麽語氣?
什麽叫她故意找事兒?
大半夜的,一場大火折騰得她人仰馬翻的,她樂意跑出來找事兒?
想着先前在她院子裏,這老太婆對她母親那惡劣的樣子,安清就覺得這死老太婆故意找茬的。
她們母女到底哪兒不好,就惹得她這般厭煩?還特意讓人把她父親喊來,叫他休了娘。
這死老東西不就是看着羅錦心那小賤人要攀高枝了,才對她們母女這般逢高踩低的?
安清越想越氣,不由得面上帶了出來,一雙眸子也毫不示弱地瞪向崔老太君。
崔老太君料想不到安清竟會如此膽大包天,不僅絲毫恭敬的樣子都沒有,反而還跟瞪仇人一樣瞪着她。
這還了得?
這不是要反天了嗎?
她還沒死呢,就被自己親孫女給記恨上了?
崔老太君不由得冷笑一聲,垂下眼皮,陰恻恻地說着,“我知道,你也大了,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裏了。只是你別忘了,你是小輩,對我忤逆不敬,我就能治得了你!”
話音剛落,忽聽門外一聲尖刻的女聲喊起來,“老太太想治一個孩子還不容易?我們母女可憐見的攀不上高枝兒,活該被人給踩在腳底下!”
那聲音赫然是盧氏的,這話一說完,她人就挑了簾子進來了。
她一臉不屑地看着崔老太君,仿佛很是不齒她這般為難一個小輩。
崔老太君今晚本來就被盧氏給氣得快要撞牆,本想着借着安清這事兒,拿捏盧氏一下的。不料,盧氏不僅沒有低頭,反而還這麽氣勢洶洶地指桑罵槐起來。
就算她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又如何?
這話也不應該由盧氏說出來,她一個小戶出身的,算個什麽東西?
崔老太君見安清看着盧氏進來了,也不跪了,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抱着盧氏就嚎啕大哭起來,“娘,你怎麽現在才來?你再晚來一會子,女兒的小命可就沒有了。”
盧氏一見自己心肝寶貝受了這麽多的委屈,頓時就急得把她摟在懷裏,有意地罵起來,“清兒,跟娘說說,這府上誰跟要你的小命?娘別的本事沒有,這跟人拼死拼活的精氣神還是有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怕死地看着崔老太君。
她明知道女兒肯定是從崔老太君那兒受的氣,但還是故意裝作不知,要讓崔老太君震驚一把。
崔老太君也沒料到這裏頭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不由得一時氣結,看着盧氏再也沒了好臉色。
“清丫頭,你老實說說,咱們府上誰要你的小命兒?說出來,祖母為你做主,不管她是誰,一定要把她給清除出去!”
崔老太君幾乎是咬牙切齒地罵出來,只是她沒想到自己身邊忽然亂成了這樣。
她扶着太師椅的扶手,死死地盯着盧氏。要不是礙着這層婆媳的關系,她早就讓安度把盧氏給扔了。
可是她的兒子着實太懦弱,她只好忍氣吞聲地和盧氏鬥法了。
安清被自己母親喝罵了一聲,頓時就清醒過來,自然要順着盧氏的話說了。
“老太太,這府上誰想要孫女兒的小命,不是明擺着嗎?不然,怎麽霸占我的屋子,怎麽對我不理不睬的啊?”
安清急了,這死老太婆也真是的,就是裝聾作啞,一問三不知,光想着替羅錦心籌劃了。
她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院子,只覺得心裏堵得慌。
憑什麽她的院子要讓出來給羅錦心那小賤人住?
要不是那小賤人去了,怎麽會走水?怎麽會把她吓得跑出去?
崔老太君哪裏聽不出來這話,她面色很是難看,幾乎是猙獰地看着盧氏母女。
這母女兩個要不是配合默契,恐怕早就被人給看出端倪來了。
不過,崔老太君這樣的人精,自是不會容許自己被親孫女給欺負。
一百五十二章 發落
崔老太君聽安清說來說去,就是跟羅錦心過不去,不由暗罵盧氏母女真是榆木疙瘩,她都這般哄着羅錦心好不容易回來出嫁了,這對母女怎麽就是要找茬?
安國公府如今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着光鮮,內裏早就不行了。靠着安國公府這幾個不成器的子孫,早晚得敗,盧氏瞧着挺精明的,難道就不替自己兒子打算打算?
還是她覺得自己手裏有些閑錢,夠吃喝一陣子的了,就不操心了?
果真是小戶人家出來的,上不得臺面,眼皮子實在太淺。
見安清看盧氏來了,在這兒胡攪蠻纏,崔老太君動了真氣,當即就冷笑道,“你也別藏着掖着的了,明說了不就得了?不就是看不慣你羅妹妹住你屋裏嗎?只是你要安安分分地睡廂房,幾日也就過去了。怎麽非要按捺不住,生出這麽多事兒來?”
身為一個祖母,她對自己的親孫女氣歸氣,還是處處為她設想的。
崔老太君的意思是,讓安清這幾日順着羅錦心,等她出了嫁,到時候和恒王府挂上鈎,讓林珏拉拔安言幾個,不就行了?
可這份心思,安清哪裏聽得出來?
盧氏就算知道,眼下她也沒了這個心情去想。她已經被妒火給燒昏了頭,絕不可能讓安敏的女兒攀了高枝。
所以,她不可能提醒女兒,反而縱容着安清和崔老太君話趕話地頂嘴。
聽見崔老太君這麽不留情面地數落自己的女兒,盧氏也不甘示弱地還嘴道,“老太太也忒偏心了吧?羅姑娘是你的親外孫女,難道清兒就不是你的親孫女?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憑什麽羅姑娘可以霸占清兒的院子,可以把清兒半夜三更地吓出來?我倒是想聽聽老太太給我評評這個理兒。”
反正她已經和崔老太君撕破了臉,如今也不怕崔老太君了,只管怎麽想的怎麽說,直把崔老太君氣得差點兒一口氣沒有上來、
安清見她娘盧氏這般向着她,頓時也不害怕了,理直氣壯地站起了身來,一臉怒容地瞪着崔老太君,“是啊,老太太,我是你的親孫女,怎麽就落得個被你外孫女給趕出來的命~”
崔老太君想不到盧氏母女這般不曉事,她氣得把手一拍太師椅的扶手,渾身顫抖地厲聲嘶吼,“這還了得,簡直就反了。好,既然你們覺着我偏心,覺着我不好,那我索性惡人做到底。”
她獰笑一下,盯着盧氏和安清笑道,“你們這麽不懂規矩,看來得好好地反省反省了。來人,帶二太太和大姑娘到祠堂裏跪着去,沒有我的話,不給她們送飯!”
看了眼盧氏似乎不敢置信的眸子,崔老太君心裏一陣得意。她冷冷地盯着盧氏那雙丹鳳三角眼,笑得像得逞的狐貍,“既然你覺得我偏心,那我索性偏心給你們看。我這就讓婆子過你那兒把對牌收回來,以後,這個家就交給房氏操持了。”
不能讓自己兒子休了這沒教養的婆娘,但跪祠堂剝了她掌家權力她還是有把握做到的。
看着盧氏和安清滿臉不甘不願地被幾個粗壯婆子給抓走了,崔老太君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大丫頭榴花抱怨着,“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榴花見識了方才那很是折騰的鬧劇,不過她也沒看出什麽名頭來,見崔老太君悶悶不樂的,她一時不知該怎麽安慰,只得低了頭給崔老太君捏着腿。
崔老太君身邊的婆子很快就去收了盧氏的對牌,她讓人把房氏叫來,親自把對牌交給了房氏,道,“你嬸娘這兩日身子不好,你先照管幾天家裏,等你羅妹妹出了閣,就好了。這幾日,若有不懂的,只管來問我!”
房氏先前在這府裏一直本本分分的,如同枯死的木頭,一點兒争寵奪利的心思都沒有。
自打聽了錦心的話,她開始活泛起來。想着自己可是大房的人,既然她婆婆不住這兒,那她這個兒媳婦總該被崔老太君照顧得妥妥貼貼的。
如今讓她執掌中饋,才是天經地義的。哪家子的大房不掌中饋?
所以,房氏接那對牌的時候很是暢快,那迫切的樣子,活似晚一步就被人給搶走了一樣。
崔老太君十分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心想這還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呢,怎麽也這麽眼皮子淺?
不過相對于房氏的低眉順眼,她還是越看越覺得房氏耐看,比起盧氏來,不知道要好看多了。
打發走了房氏,外頭的天已經亮了。
崔老太君再也睡不着,垂着外頭雄雞唱曉,她那一雙渾濁的老眼瞪得滴溜圓兒。
她很是不快地趿拉着鞋看向窗外。
安國公府又張弛有度地迎來了新的一天。
清秋院裏,錦心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只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她替幾個睡過去的丫頭掖了掖被角,自己則走到院子裏,聞着那清新的泥土氣息,只覺得一切都很美好。
紫芝最先醒來,見姑娘已經不在院內,不由擔憂地走到門口,就見院內,錦心正漫步在石子鋪成的青石路上。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就開始忙活起來。
伺候着錦心梳洗過後,又用了些點心,白芍和紫薇兩個才起床,聽見這邊動靜,兩個人忙進了屋,先是給錦心請了安,見她青絲如瀑布一樣披散着,紫芝慢慢地在她身後梳着頭發,不由啧啧稱贊,“世子妃,您真是太美了。這世上,也只有您能配得上我們世子爺了。”
這兩日,白芍和紫薇兩個一口一個“世子妃”地叫着,羅錦心一開始雖然不滿,但沒過多久,也就認同了。
反正不過一個稱呼而已,就算是嫁給了林珏,她也還是她,什麽都沒變!
她如是想着,對白芍和紫薇發自內心對她的誇贊,也就接受了。
梳好了頭,錦心就帶着紫芝去了崔老太君的上房。
這兩日,她一直早起,好給崔老太君請安。
只是今兒她不知道,崔老太君怎麽起來的這麽早?
往日裏,崔老太君可沒這麽勤快。
錦心哪裏知道,崔老太君昨夜連個囫囵覺都沒睡過,更別提還被盧氏母女給氣瘋了!
一百五十三章 巴結
錦心進了屋,見崔老太君站在窗前長籲短嘆,不由詫異,“外祖母這是怎麽了?好好的一大早上怎麽就愁苦起來?”
按說,崔老太君能把她叫回來,在安國公府發嫁,該是很得意的才是啊。
難道是為了昨晚上的走水?
那也不至于呀?
不就燒了屋裏的一些帳子窗簾一些什物,又沒有人命傷亡,值得了什麽?
白日裏叫人收拾收拾也就完事兒了,值得這樣發愁嗎?
還是,崔老太君愁得是別的事情?
錦心斂了眸子,輕輕地給崔老太君行了禮。
崔老太君一見這個鳳凰蛋來了,頓時心情大好,忙一把攥着錦心的手,笑道,“錦丫頭,跟外祖母就別弄些虛禮了。起來,陪我吃早飯。”
她吩咐下去,不多時,丫頭就捧了飯菜上來,擺滿了一桌子。
錦心看去,見那桌子飯菜都是些輕淡易消化的,無非一些清粥小菜,外加兩盤子白面饅頭。比起她之前吃的,确實寡淡了許多。
錦心不動聲色地捏起一個饅頭,慢慢地吃着,心裏卻想:看來安國公府現在只剩下一個空架子了,就連這位老封君的吃食都減了,怪不得外祖母這般熱切地巴着她。
陪着崔老太君慢慢地吃完了早飯,丫頭收拾了碗筷,崔老太君就拉着錦心進了裏屋,坐在炕沿上。
“錦丫頭,外祖母要給你賠個不是!”崔老太君忽然說出這麽一句,倒吓了錦心一跳。
不管如何,崔老太君都是她的長輩,她可不能接受她的賠禮道歉。
“外祖母,您這是怎麽了?我可是您親外孫女,您怎麽對我賠不是了?”
錦心連忙攔着崔老太君,就聽崔老太君道,“你二舅母和表姐實在是不像話,娘兒兩個合夥擠兌你,我這心裏,真是看不過去啊。”
原來為的是這個!
崔老太君拉下臉來,不惜為這兩個晚輩給她這個外孫女賠禮道歉,為的不還是讓她原諒那母女兩個?
只是這母女兩個不是她不想原諒,而是她們處處針對她,甚至還想敗壞她的清白啊?
這樣的人,哪能是一個賠禮道歉就能了得?
錦心聽話聽音,知道崔老太君這是投石問路,不由心中冷笑:說到底,這老太太還是向着盧氏和安清,畢竟,人家才是正牌子的安國公府的人。
自己,是外姓人,不過是她們的搖錢樹罷了。
眼波閃了閃,錦心再擡頭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笑道,“外祖母言重了。二舅母和表姐做的事兒,外祖母怎麽倒替她們賠不是了?”
冤有頭債有主,怎麽着,也輪不到崔老太君出面。
崔老太君聽錦心話裏的意思,好似得讓盧氏母女出來賠不是才成,心裏一顆大石頭頓時落了地。
只要錦丫頭原諒她們就好,到時候等她嫁進恒王府,才會給安國公府說上話。
可恨,盧氏母女就是一對傻子,竟然參不透她的心思。
她這完全是為了安國公府好啊,将來,這安國公府還不是他們的?
錦心說完,就靜靜地坐在那兒,等着崔老太君表态。
崔老太君是個人精,頓時就喜笑顏開起來,“錦丫頭,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度的,不然也沒有這樣的好命能嫁給林世子不是?”
“只是你舅母和表姐到底得罪了你,我罰她們跪祠堂去了。過兩日,讓她們出來給你賠不是!”
崔老太君連說帶笑的,看上去心情大好。
只是錦心卻連連冷笑:外祖母方才用了“得罪”的字眼,可見,她們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不是得罪,而是赤裸裸的陷害!
盧氏和安清這母女倆對她做了多少事兒?
外祖母難道一點兒都不知道?
那次把她趕出安國公府的事情,外祖母不是清楚得很嗎?
如今倒好,輕飄飄一個“得罪”,就把她給打發了?
當初,盧氏在翠山庵裏,想毀了她的清白,要不是她及早發覺,此時還能好好地坐在這兒嗎?
如果這也算得罪,那這世上還有陷害這一說嗎?
那次,在誠親王府,安清夥同外人,幫着端慧郡主打壓她。
回府之後,盧氏在崔老太君耳前下了蛆,就算她不對,就算她不去給端慧郡主賠不是,崔老太君也不該把她趕出去啊?
何況,也并不是單單地把她趕出去,而是要暗地裏把她送上翠山庵,想毀了她。
更別提盧氏之前還撺掇崔老太君給她說親,說的人沒有一家好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禍害,不是想毀了她?
如果這也叫得罪,那她索性也得罪得罪她們試試?
心底已經寒冰一片,也許是被崔老太君這些親人傷得太多,錦心此時只想笑,卻不再傷心難過了。
她低垂了眸子,淡淡地應了聲“好”,就借口還有些東西要收拾,回了清秋院。
大少奶奶房氏打發人過來一趟,把自己掌家的事情說了,又給錦心送了兩匹顏色鮮亮的緞子,算是感謝錦心之前的指點。
錦心看着桌上擺着的兩匹亮麗的緞子,不由得笑了:房氏,還算是個好的呢。
這麽一大家子人,也就房氏對她還有點兒良心了。
其實這清秋院也沒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再說,她孤身一人,出嫁那些東西物品全都是林珏在操持,因為日子定的緊迫,連嫁衣都是買現成的。
她閑的只剩下看書的時間了。
剛倚在床頭上拿過一本醫書來看着,就見紫芝進來回道,“姑娘,這府上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來了。”
二姑娘和三姑娘是安沅和安湘兩個庶女。
這兩個庶女一向就是牆頭草,如今見盧氏和安清被關了祠堂,又開始轉向她了。
不過,她倒想看看這兩個庶女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巴結她。
錦心下了床,坐在窗前的一把楠木交椅上,等着安沅和安湘進來。
這兩個庶女一進屋,眼珠子就四處亂溜,見錦心坐在窗前,忙幾步上前,讨好地笑道,“羅姐姐,原來你坐在這兒呀?”
錦心無語地蹙了蹙眉,她一直坐在這兒好不好?
這兩個人一進屋就賊兮兮地四處亂看,怪得了誰?
一百五十四章 無事獻殷勤
羅錦心淡淡地朝這兩個庶女笑了笑,道,“二妹妹和三妹妹怎麽有空來了?坐吧。”
安沅和安湘兩個忙在錦心旁邊坐下了,急匆匆地就各自摸袖子掏荷包,“羅姐姐,你後日就出嫁了,我們姐妹兩個也沒什麽好東西,這是一點兒心意,還望你笑納!”
安沅遞過來一個錦盒,盒蓋還特意打開來,裏頭放着一枚羊脂玉的镯子。看那成色,雖算不上絕品,也是良品了。
安湘的則是一個荷包裝了,裏頭沉甸甸的,打開來,卻是一串珊瑚手串。
那珊瑚粒粒透亮,血紅圓潤,看上去也是好東西。
錦心瞄了一眼,卻仍是淡淡地笑了,“你們跟着你們姨娘,手裏也沒多少積蓄,還是留着自己出嫁時用吧?”
雖然她也缺銀子,但這兩個庶女的東西她還不想收的。
這兩個庶女頂多就是随風草,跟在安清屁股後頭欺負過她幾次,說實在的,也沒做什麽令人發指的事情。
不像是盧氏和安清,處處不讓她好過,總想着毀了她的清譽。
安沅和安湘見錦心不收,頓時就急了,恨不得把那東西往錦心手心裏塞,“羅姐姐,這是我們的一片好心,您就收下吧。”
她們齊聲說着,那架勢大有不收就跪在這兒不起的意思。
錦心實在是不想跟這兩人胡攪蠻纏,只得叫紫芝,“天晚了,送客!”
安沅和安湘卻賴着不走,兩人死皮賴臉地站在錦心跟前,七嘴八舌道,“羅姐姐,我知道,先前是我們不對,跟着大姐姐一塊兒欺負過你。如今,我們兩個知道錯了,您就原諒我們吧?”
呵呵,知道錯了?
錦心冷冷勾唇一笑:這時候才知道錯了,早幹什麽去了?
見安清和盧氏兩個靠不上了,想來抱她這棵大樹了吧?
先前她還不怎麽厭煩這兩個庶女,如今看來,這兩個和安清還真是一丘之貉!
要不是她眼看着要嫁給林珏,這兩人會來跟她示好,承認錯誤?
門都沒有!
所以,這世上最常見的就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當然,羅錦心還是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人就得強大,這樣,那些壞人才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眼波閃了閃,錦心指着桌上那镯子和手串,很不客氣地沉下臉來,“我乏了,想睡了。東西不拿那就扔出去。”
壓根兒就不給安沅和安湘臉子。
安沅和安湘見羅錦心如此不好說話,只得灰溜溜地拿起東西走了。
紫芝把門關上,看着羅錦心神色裏透着疲憊,忙小聲道,“姑娘,這會子就洗漱吧?”
“嗯。”錦心揉了揉眉心,站起身來,看着外頭黑沉沉的夜色,突然冷笑一聲,“後日就出嫁了。今日,她們必不閑着。你去把白芍和紫薇叫來,咱們合計合計。”
紫芝很是詫異錦心的話,但自己除了會做些服侍的活兒,到底沒有姑娘聰明,忙乖順地去叫來白芍和紫薇兩個人進了屋。
白芍和紫薇見錦心一臉凝重,不由把心懸起來,忙問,“世子妃,可有什麽難言之隐?”
在她們看來,世子妃還是太善良了。依着她們兩個,那盧氏和安清包括崔老太君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刀咔嚓了就得了,偏還得費心費力地跟她們周旋。
想當初,她們替世子爺辦事的時候,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那是何等地爽快!
只是世子爺吩咐過她們,不可輕舉妄動,凡事要聽世子妃的命令。
這兩個已經按捺多時了,見羅錦心眉頭微蹙,自然迫不及待地想替她分憂解難。
錦心看得出來這兩個侍女的心思,不由抿唇微笑,旋即就從袖內荷包裏掏出幾丸碧瑩通透的蓮子米大小的珠子來,遞給白芍和紫薇,“先把這個吃了。”
白芍和紫薇毫不猶豫一人拿了一粒仰頭吞了下去,看得羅錦心直咂舌,“你們也不問問這是什麽,就敢吃了?”
白芍笑答,“世子爺把我們姐妹交給世子妃,我們的命就是世子妃的了,世子妃想讓我們姐妹做什麽,我們只管照做,不問因果。”
這才是世子爺訓練暗衛的标準,主子不管說什麽,她們就聽什麽。
可是聽在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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