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40)
通了好了演了一出好戲了。
錦心很是篤定地知道昨晚給她下藥這樁事兒,盧氏也是知道的,而且,半夜院子裏掉下來一個傻子,這怕是盧氏給安清出的鬼主意了。
錦心見盧氏不敢去叫安清,想躲着自己,心裏越想要看看廂房是種什麽刺激的表現?
盧氏越是想走,越是心裏有鬼。
那她就偏不如她的願!
于是,她也皮笑肉不笑道,“二舅母,清姐姐這會子也該醒了,您在這兒等着,我去看看虛實。”
反正盧氏操心的不是賴床不賴床的事兒,她就是想把錦心支開,自己好給安清收拾爛攤子。
可是錦心偏就拉着她不走,笑看着廂房那處,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二舅母,你等着我去鬧清姐姐去!”
盧氏一聽這話,一下子就吓慫了。
她真的都想給羅錦心跪了。
此時她多麽盼望自己的外甥吳勇昨晚上在哪兒醉死了,壓根兒就沒有來清秋院。
可不管她怎麽盼望,事實都是無法改變的。
當她沒有抓住羅錦心往外沖的身子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經營了這麽多年,一切都是白費了。
羅錦心來到安清的廂房門口,對着兩個一直守着的小丫頭點點頭,就伸出一手輕輕地敲響了廂房的門。
屋內,什麽動靜都沒有,想來還在沉沉睡去。
羅錦心蹙了蹙眉頭,故意擔憂道,“清姐姐別是發燒了吧?不然,怎麽這個時候還睡得死沉沉的?”
盧氏啞口無言,只得找個好的托詞,“你清姐姐身子好着呢,這會子睡着,想是累了些。”
她可不敢讓羅錦心把那兩扇門給推開,此刻,她巴不得自己的親外甥吳勇摔死在外頭算了,總好過染指自己的親表妹。
可是羅錦心哪裏肯放過這個看好戲的機會?
她見自己敲了幾次,裏頭都沒有動靜,不由故作擔憂地看着盧氏,“二舅母,清姐姐不會有事兒吧?”
這話一說,盧氏更是不敢承認了。
她只得厚着臉皮朝羅錦心吼去,“你就不能讓你清姐姐多睡一會兒?我說她昨兒累着了,你聽不懂啊?”
羅錦心聳聳肩,對這樣的潑婦罵街壓根兒就不感興趣。
她回頭沉聲喝命着白芍和紫薇,“大姑娘屋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怕她會出事兒,得趕緊把這兩扇門打開。”
她冠冕堂皇地說着關心的話,可是聽在盧氏耳朵裏,那完全就不是這個味兒了。
白芍和紫薇兩個身上有些蠻力,哪裏是盧氏能拉扯得住的。
兩個丫頭一人一腳,那門就轟然倒塌在地。伴随着這一聲巨響,盧氏差點兒沒有暈倒過去。
錦心也不理她,帶着白芍和紫薇就進了廂房。
還沒走兩步,就見地面上亂七八糟的都是撕碎的衣裳。
可見,昨晚的戰況有多激烈,有多迫不及待了。
看來,自己的藥效果還是很好的。
錦心勾唇笑了笑,看着那垂下來的帳子,心情大好。可她卻故作大驚小怪地喊了聲,“哎呀,屋子裏怎麽還有男人的衣裳和鞋子?”
門外,搖搖欲墜的盧氏,聽見這話,頓時眼前金星四冒,恨不得這會子就昏死過去才好!
一百五十九章 天旋地轉
羅錦心回頭看一眼盧氏一臉灰敗的模樣,不由得樂了:看來她也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不是?
盧氏到底是經歷過一些風浪的,雖然一顆心跳得噗通噗通亂響,可到底還是咬牙穩住了自己,上前就去拉扯羅錦心,恨聲道,“這是你姐姐的屋子,有什麽關你什麽事兒?”
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攥住了羅錦心的胳膊就不放,“你給我出去,安府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盧氏被錦心給逼急了,不由露出了狐貍尾巴,破口大罵起來,“你個小賤人,不好好在自己院子裏待着,霸占着我們清兒的院子做什麽?老太太不就仗着你作了一門好親,就這麽由着你的性子胡鬧?告訴你,我也不是那等怕事兒,惹急了我,到時候我讓你嫁入恒王府日子也不好過!”
盧氏怒目圓睜,死死地站在安清的帳子前,雙手叉腰,活像一個夜叉一樣,惡狠狠地罵着錦心。
錦心不由得樂了:這家夥,總算是現了原形了?
她如今可比不得之前執掌中饋了,沒想到還這般有氣勢,縱算自己女兒在裏頭已經不堪見人,她罵人還罵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簡直就一奇葩啊!
錦心啪啪地拍了兩下手,嘴裏啧啧有聲,“喲,二舅母,你好大的本事啊,我聽了可真害怕呢。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讓我嫁進恒王府還沒有好日子過的!”
她今兒就是要讓盧氏母女身敗名裂,怎麽會善罷甘休?
盧氏和安清兩個人種下的苦果,只能她們自己品嘗。別人,可是幫不了他們的。
盧氏見自己的話壓根兒就沒有威懾到羅錦心,不由得急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雖然還死死地守在安清的帳子外,但那豐潤白皙的面上卻冒出了許多細小的汗珠。
雖說這天兒挺熱,但這廂房裏可是擺着冰盆的,只覺得一絲絲的涼意透人心脾,又怎麽會熱呢?
看樣子,這是心虛的吧?
已經把盧氏看了個透亮的錦心,知道此時盧氏不過是個紙老虎,色厲內荏罷了。
她也不多話,只對着白芍和紫薇兩個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侍女就一湧而上,一邊一個挎住了盧氏的胳膊,把她輕輕地往前一送,盧氏就情不自禁地移開了安清床前。
盧氏大驚失色,臉上那精致的妝容幾乎都快花了。
但她知道,今兒鐵定沒有什麽好事兒。
只是她沒想到錦心身邊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粗使丫頭,手腕子的勁兒竟然這麽大,任憑她怎麽和她們掰扯,人家都對她不理不睬,紋絲不動的。
盧氏幾乎絕望了,眼睜睜地看着羅錦心一步一步走到了床前,靜靜地站定,伸手去夠那華麗垂下來的紗帳。
前世裏,盧氏也是這般站在她的床前,冷嘲熱諷,極盡諷刺之能事。
要不是上天垂憐,她此時怕早就已經在恒王府那個陰森的墓地裏了,更何談報仇雪恨?
看着盧氏那張惶恐萬分的臉,錦心只覺得十分解氣。
她輕蔑地斜睨了盧氏一眼,上前就去撩起紗簾。
紗簾薄薄的一層,幾可透明。
還沒打開,就能看到裏頭隐隐綽綽的兩個人影了。
羅錦心的心也跟着砰砰亂跳起來,手也不由得發抖了。
這還是頭一次看這樣很是不像樣的畫面,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怎能不覺得緊張呢?
屋內屋外,許多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羅錦心那雙幼白細嫩的手,心裏紛紛吶喊,“掀啊,快掀啊。”
那個挨了盧氏一巴掌的小丫頭,此時半邊臉腫起老高,她低垂着眸子,唇角勾出一絲得意的笑。
今兒她倒要看看盧氏還有什麽臉面?讓她打,現在可是輪到自己看西洋景兒了。
盧氏臉色慘白地盯着羅錦心的手,只覺得渾身癱軟,已經不能張嘴說話了。
羅錦心偏偏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一點一點地撩起那紗帳。
衆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帳內看去,恨得盧氏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真是人走茶涼。
她不過是才幾天沒有掌管安府,這幫子下三濫就敢這般落井下石了?
她們不該上前攔着羅錦心那小賤人,不讓她挑開帳子的嗎?怎麽反倒一個個眼睛裏生花一樣,恨不得跑上前去看個清楚?
屋裏屋外的丫頭此時最感興趣的就是看到床上有什麽奇景兒,哪裏還管盧氏有沒有瞪她們。
反正府裏的對牌早就被老太太交給大少奶奶房氏了,她們還怕盧氏個鬼啊?
羅錦心那雙雪白的素手終是把帳子給撩了起來,她還特別好心地把紗帳挂在了銅鈎裏,方便大家夥兒看得更清楚。
不過,她還是往後退了幾步,免得自己被那種太過于激烈的畫面給吓到了。
就在她側開身子的那一剎那,她清清楚楚地聽到屋內響起一片抽氣聲。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看來,自己忙活了幾天的心血沒有白費,那藥用量雖然不多,可對付安清和吳勇兩個蠢豬,足夠了。
她故意裝什麽都不懂地喊了聲“清姐姐”,才把目光落在床上時,就見那床上已經是淩亂不堪了。
被褥、枕頭,都被踢在了一邊,安清和吳勇兩個裸着身子,簡直就是抵死纏綿地睡在了一處。
安清那雪白的身子上,更是青一道紫一道,不堪入目。
錦心心裏那叫一個樂啊:呵呵,昨兒夜裏要不是她未雨綢缪,如今躺在床上任人圍觀的就是她了吧?
不過她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心裏即使做足了準備,可乍一看到這活生生的春宮,還是止不住小臉兒通紅,不敢多看。
她似乎被驚吓到一樣,急急地往後退了幾步,一臉的驚慌,“啊,啊,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清姐姐怎麽會和她表哥摟在一起?”
衆人見她這樣,倒覺得她可憐。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大婚之前,沒想到竟然看到了親表姐的這一幕。
這要是傳了出去,恒王府還讓她進門嗎?
清秋院的丫頭不知道為何,反倒同情起羅錦心來,生怕她被安清的壞名聲給帶累了。
而此時的盧氏,卻像是面團一樣,軟得渾身都站不起來,索性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眼無神,像是個傻子一樣。
錦心裝模作樣地拍了拍手,把一肚子的幸災樂禍都給壓到了肚子裏,捂着臉就往外沖,一邊跑還一邊喊,“天哪,清姐姐,怎麽能這樣,怎麽能和她表哥摟抱在一塊兒?”
癱倒在地上的盧氏,聽見她歡快的大喊,眸子裏滿是怨毒,恨不得拿刀子千刀萬剮了她。
沒想到她們母女竟然毀在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手裏,一想想這小丫頭的心機這麽深重,盧氏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天旋地轉了。
一百六十章 狗咬狗
羅錦心用眼角的餘光看到盧氏已經癱坐在了地上,目光灰白,看上去好像已經絕望了。
不過錦心知道,盧氏可不是那麽容易受打擊的,她說不定心裏還在想着怎麽轉圜呢。
不過,她可不打算給盧氏這樣的機會的。
錦心故意後退兩步,捂着嘴驚叫一聲,就跑到了門口。
她裝作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給捂上。
羅錦心這麽一喊,不管是院內還是院外的丫頭和婆子全都跑了進來,一個個探着頭伸長了脖子往裏看。
盧氏看到這一幕,眸子裏噴出惡毒的火焰,恨不得把羅錦心給生吞活剝了。
她知道,這小賤人絕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她女兒身敗名裂的。
她的女兒已經和吳勇睡在了一處,名聲什麽的是別想要的了。
眼下能做的,就是把女兒的這一切說成被人下藥就好。
于是,當着這麽多的丫頭、婆子,盧氏強撐着自己站了起來,面色鐵青地看着羅錦心,一字一句從牙縫裏擠出來,“是你下的藥對不對?”
羅錦心看着盧氏那副要吃人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不屑地瞥了一眼帳子內尙還糾纏着的兩個人,輕啓朱唇,淡笑道,“二舅母,說話要有憑證,這樣栽贓陷害的話誰都會說,但後果,可就不見得能承受了。”
說她下藥,那也得有憑證啊。
反正安清給她下藥,她是留了底兒的。
她自己本身就是個懂醫術的,做這樣的事情,還不至于給盧氏落下把柄的。
盧氏再能,也是個後宅婦人,平日裏所有的陰謀手段都上不了臺面的,以為這麽詐一詐,羅錦心就會露出馬腳。
可她哪裏知道,羅錦心早就不是前世那個任人揉扁搓圓的小綿羊了,又怎麽會被她幾句話就給吓怕了?
錦心的這番話,無疑讓盧氏驚詫萬分,沒想到這小賤人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反而還威脅她,讓她拿出憑證來。
這個憑證她上哪兒能拿得出來?
她所會的,無非就是撒潑鬧騰,一旦擺到明面兒上,她反倒心生怯意了。
但話一出口,盧氏怎肯丢了面子?
她漲紅着臉嘶聲吼着,“你下的藥怎麽會留下憑證?”
這話讓羅錦心忍不住就噗嗤笑出來,“二舅母,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要是覺得真是我下的藥,那就去找憑證啊?就算是我毀了,這安國公府總有能主持公道的人。再不行,還有官府。你只要報官,官府的人自會給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的。”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但盧氏怎麽可能去報官?
她除非是傻了。
她心裏本就揣着鬼呢,萬一報了官,不僅讓女兒徹底地身敗名裂,還有可能把之前安清給羅錦心下藥的事情查出來,豈不是完了?
漫說報官了,就連讓崔老太君知道這事兒,她都不敢。
她頓時啞口無言,幹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當着這麽多的下人,盧氏的面色當真十分難看。她不甘心地緊緊地抿着唇,如毒蛇一般惡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羅錦心。
而此時的安清,在這麽大的聲音中,終于醒了。
她睜開雙眸的那一瞬,就覺得渾身酸痛得被馬車給碾過了一樣,幾乎動彈不得。
她心裏驚訝萬分,等到完全睜開雙眸,更是吓得尖叫了一聲。
她身上竟然光溜溜地一絲不挂?
而且,腰上還搭着一只大手!
這是什麽情況?
安清只得慢慢地轉過頭來,把那只大手拿下來,對上躺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那個男人。
天,正是她的表兄吳勇!
安清的腦子一片空白。
吳勇怎麽爬上她的床,睡在她的床上了?昨兒晚上不是說好的,讓吳勇去把羅錦心給睡了嗎?
她明明給羅錦心主仆都下了藥的,眼睜睜看着她們幾個把粥和菜吃得一點兒都不剩的,還親自把她們給扶到床上睡下的。
吳勇怎麽會沒去?
她一瞬間被眼看到的事實給驚呆了,一連串的問題相繼蹦了出來,讓她一時不知所措。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聽到屏風外頭有人說話,細聽下,卻是她的母親和羅錦心在那兒争吵。
她探了探頭,就往屏風外看去。
這一看,就讓她再也受不了了。
原來,大家都聽見她的那聲尖叫了,此時見她探出頭來看過來,一個個都帶着一副看好戲的眼神看過來。
這麽多雙眼睛一齊看着渾身一絲不挂的安清,就算她平日裏再怎麽嚣張跋扈,也受不了了,兩眼一插,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羅錦心好笑地看着這一幕,不知道安清這是真吓暈過去了,還是裝死呢。反正不管是哪樣,今兒,她的名聲都完了。
哼,想陷害她?
要不是因為有了前世的教訓,這一世,說不定她會比安清更慘!
對上盧氏那雙毒蛇般淬了毒的眸子,羅錦心知道盧氏到這時候還沒有低頭服軟,對于這樣恨她恨得要死的人,她也沒有必要給她留情面了。
對上那雙如同淬了毒一樣的眸子,羅錦心冷笑兩聲,刻意指着自己的臉,問盧氏,“二舅母,我長得是不是和我爹很像?”
話剛落地,就見盧氏跟見了鬼一樣瞪着她,好似眼前這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了洪水猛獸一樣。
她的心裏跟打鼓一樣砰砰地亂跳,怎麽可能?羅錦心這小賤人好端端地怎麽看得出來她曾經喜歡過羅佑天?
羅錦心就像是看出了盧氏的想法一樣,輕眨一雙明眸,冷凝着一張如花的小臉,冷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當初,你為了得到我爹,都嫁給我舅舅了,還不知羞恥地來勾搭我爹。只是我爹對我娘鹣鲽情深,哪裏是你這種庸脂俗粉能勾搭上的?我爹娘沒了,你就把那股恨意轉嫁到我身上,千方百計想毀了我的清白,對不對?”
別以為她來到安國公府僅僅是住幾天就算了。
她可是在暗中調查了很久了。
當年知道盧氏這點子心事的沒有幾個人了,連她的奶娘她都不放過,給她下了藥,讓她中了風。
只是盧氏沒有想到的是,羅錦心可是杏林高手,幾針下去,就讓盧氏的奶娘張了口。
已經恨了盧氏那麽多年的奶娘,一旦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自然不會替盧氏藏着掖着,一股腦兒全都告訴了羅錦心。
盧氏怎麽也沒有想到,羅錦心竟然能把她的心事給打聽出來。
她渾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顫抖着手指,嘴唇哆嗦着,好半日,方才憋出一句,“你……你血口噴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不是哪樣?”羅錦心輕蔑地笑了,“二舅母,你要是不對我爹娘恨得那樣,為何非要毀了我的名聲?沒有愛,哪來的恨?”
羅錦心擲地有聲地說完,院內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
“原來二太太還有這樣龌龊的心思,竟然喜歡自己小姑的夫君!”
“看着她人模狗樣的,沒有想到心思這樣歹毒,連親外甥女都敢下手!”
這些下人以前也是在盧氏手裏吃過苦頭的,因盧氏執掌中饋,待下人比較嚴苛,所以,得罪的人必然不少。
見她失了勢,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紛至沓來,也讓盧氏嘗到了什麽是牆倒衆人推。
聽着這七嘴八舌的話,羅錦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前世,她也是這樣被盧氏給陷害,最後衆叛親離,至死都沒有見過外祖母的面兒。
今生,盧氏這也是自找的,不是嗎?
盧氏就像是被人抽筋剝皮一樣,瞪着羅錦心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有氣無力地辯解着,“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羅錦心已經對這個充耳不聞了,她走出了廂房,看也不看盧氏和安清。
大門口處,走來一個人,正是大少奶奶房氏。
她帶着一個小丫頭,滿面含笑地進來了,打頭看到羅錦心從廂房裏出來,不由怔愣了下。待看到這麽多的丫頭婆子都擠在廂房門口,房氏不由氣惱起來,呵斥那些丫頭婆子。
“一個個都閑的沒事兒幹了嗎?大姑娘都起來了,不知道服侍着姑娘?”
下人們被房氏這麽一呵斥,一個個吓得忙出去,各幹各的去了。
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下人們慣會看人下菜。
廂房門口的人都散了,房氏這才看清裏頭是個什麽情況。
就見盧氏已經癱坐在地上,雙目發癡,灰頭土臉的樣子,跟死了親爹一樣。
她還納悶着,往裏走了兩步,就見一地的碎衣裳,遭了土匪一樣。
跟盧氏的小丫頭眼尖,往屏風後頭一探頭,吓得立馬就縮了回來,“大奶奶,您快看。”
盧氏探頭一看,立即就漲紅了臉。
她看着地上已經給癡傻了一樣的盧氏,冷笑道,“沒想到二太太真是教女有方啊,養出這樣傷風敗俗的女兒來,還有什麽臉面待在府裏?”
房氏這是拿出管家人的款兒來教訓盧氏了,看着盧氏那低垂着的頭,連一聲分辨都不敢的樣子,心裏不由十分得意。
想當初,盧氏也是這樣呵斥着她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見羅錦心站在院子裏,一張小臉冷肅着,沒有什麽表情。
房氏知道,現在這些爛攤子該輪到她來收拾了,她能揚眉吐氣地管家,這裏頭離不了羅錦心。羅錦心是要嫁入恒王府的人,到時候可就是妥妥的世子妃了,如今又肯來親近她,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雖然安清和吳勇兩個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裏頭的玄機很多,但她也不會捅出來。
誰讓盧氏母女平日裏就不是個好東西,有這樣的事兒,也不算委屈了她們。
“這樣不要臉面的東西,還留在府裏做什麽?來人啊,去告訴老太太去,讓老太太定奪!”
盧氏似乎啞巴了一樣,聽見這話,只是身子動彈了一下。
那些想巴結房氏的丫頭趕緊麻溜地跑到了崔老太君的院子傳信,不過片刻的功夫,崔老太君就坐着軟轎來了。
一路上,傳話的丫頭早就跟她一五一十交代了,再加上盧氏平日裏苛待下人,那丫頭更是添油加醋起來,不僅把安清的事兒說了,還把盧氏怎麽肖想羅佑天的事兒也給說了。
崔老太君至此才知道,原來盧氏對她的女婿有那樣的心思。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被盧氏給恨了那麽多年,後來自己女兒死了,盧氏還不罷休,竟然想對自己的外孫女兒下手。
這樣惡毒的婦人,竟然待在她身邊那麽多年。崔老太君想想都後怕,萬一盧氏對她也恨上了,豈不是完了?
一路上,崔老太君嘴裏都在不停地罵着“蛇蠍毒婦”的話。
到了清秋院,房氏和錦心連忙迎了上來。
崔老太君下得轎來,先是抱着錦心大哭起來,“可憐的兒,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盧氏這賤人搗的鬼,害得你受了這麽多的苦!”
羅錦心任由她抱着,兩個人上演着一出祖孫情深的戲。
只是錦心心裏卻暗笑:盧氏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這麽多日子以來,若是外祖母能善待她,她也不至于被盧氏三番五次地給害了。
何況,前一世,自己已經被盧氏給害死了。那時候,崔老太君在哪兒呢?
不管怎樣,她臨死之前,不是也沒見上這個外祖母一面嗎?
要不是她那副勢利眼,她也不至于被盧氏給鑽了空子。
說到底,還是牆倒衆人推!
崔老太君看着盧氏沒用了,就把這一切全都推到了她的頭上了。
正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盧氏,聽見崔老太君的話,忽然猛地擡起頭來,不顧一切地擺脫開丫頭的束縛,竟然就竄到了崔老太君面前,赤紅着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崔老太君,吓得房氏忙喝命衆人,“還不快拉住她?”
幾個粗壯的婆子立即上前攥住了盧氏的胳膊,盧氏動彈不得,卻嘶啞着嗓子沖羅錦心喊道,“你個小賤人,別以為這老東西對你有多好!告訴你,上次趕你出府,可是這老東西的主意。她生怕你得罪了誠親王府,想把你給推出去。那一次相看,也是這老東西授意的。要不是她,你以為我敢嗎?”
也是走投無路了,盧氏現在跟瘋狗一樣,逮着崔老太君咬個不停。
反正她和女兒都沒了名聲了,她也豁出去了。
一百六十一章 一鍋端
崔老太君冷不防盧氏來這一套,破罐子破摔了,她摟着羅錦心肩頭的那雙蒼老的手不由得顫了顫,到底有些心虛。
盧氏的這番話,确實說得沒錯。
當初,要不是她在後頭推波助瀾、睜只眼閉只眼,也不會讓盧氏那般肆無忌憚。說到底,沒有她的撐腰,錦心不會被趕出去,更不會讓盧氏三番五次地欺負了。
只是,她哪裏敢承認?
眼下,盧氏已經成了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了。而她的外孫女錦心,再過一天就是真正的恒王府世子妃了。
孰輕孰重,崔老太君心裏有數。
見盧氏瘋狗一樣朝她狂吠,崔老太君的眸子不由閃了閃,眼皮垂下去,沉聲喝命房氏,“還不把這瘋子拖下去?咱們府上哪裏能容得下這樣的瘋狗?”
房氏這還是新官上任之後,頭一次被太婆婆給呵斥了,她當即臉漲得通紅,回頭狠命地瞪着幾個婆子丫頭,“一個個都死了嗎?沒看見這瘋狗在這兒胡說八道?”
幾個丫頭婆子見房氏和崔老太君都發了話,當即不再遲疑,更沒有念着盧氏往日的威風了,幾個人架胳膊的架胳膊,拖腿的拖腿,就把堂堂安國公府的二夫人往院子外頭拖去。
盧氏眼看着自己沒了機會了,這個空當兒還不忘了沖羅錦心哈哈大笑,“小賤人,你這外祖母就是一條餓狼,不過是看你攀上高枝兒了,這才來巴結你,你要是什麽都不是,她怕是躲你躲得老遠!”
崔老太君面色大變,氣得額頭上青筋直跳,呵斥着丫頭婆子,“還不把她拖到柴房裏關起來?”
房氏見盧氏嘴裏說的話越來越不好了,忙緊走幾步,親自把自己手中的帕子卷吧卷吧塞進了盧氏的嘴裏。
盧氏說不出話來,在那兒還嗚嗚地叫個不停。
房氏居高臨下地瞪着她,冷哼一聲,“你也有今天!我勸你,還是消停會兒吧。你以為憑你這幾句話,就能挑撥離間!”
盧氏那雙淬了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房氏,似乎不相信往日裏膽小怕事的房氏,怎麽也敢這麽瞪着她?
房氏一向被盧氏給欺壓慣了的,見盧氏這副樣子,不覺心中暢快,笑道,“怎麽?覺得你一輩子都要壓我一頭?告訴你,你的好日子結束了,只要我對大姑娘好,以後,這安國公府就是我說了算。”
盧氏被房氏冷嘲熱諷,也只能嗚嗚地哼唧幾聲,卻對房氏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房氏就這麽看着盧氏被丫頭婆子跟拖死狗一樣地拖走了,只覺得滿心裏都是快意。
原來,看着一個總是欺壓自己的人有一天被自己給欺負過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啊。
崔老太君見盧氏這條瘋狗終于被房氏給弄走了,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羅錦心,崔老太君勉強擠出一抹看上去還算是慈祥的笑,道,“錦丫頭,別信那瘋狗的話。外祖母這麽多年,一直被她蒙在鼓裏,哪裏知道她背地裏做了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兒?”
羅錦心知道這個時候崔老太君是在跟她示好呢,她也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忙安慰崔老太君,“外祖母,您跟我還說這樣的話嗎?這世上,您就是我最親最近的人,孫女兒還信不着您,由得那些惡人挑撥嗎?”
催老太君聽羅錦心這麽說,就放了心,松了一口氣,一把攬過錦心,輕輕地拍着,“錦丫頭,你說得對,咱們祖孫兩個是這世上最親的人,沒有比我們更親的了。”
錦心卻在心裏冷哼:有,怎麽會沒有比她們更親的人呢?大舅舅二舅舅還有安言不就是崔老太君最親的人嗎?
她從崔老太君懷裏擡起頭來,微笑着問,“外祖母,明兒我就要出嫁了,您看,清秋院出了這樣的事兒……”
做事要趁熱打鐵,斬草除根。
這也是前世用死換來的經驗教訓。
崔老太君看一眼廂房,再看一眼羅錦心,眼皮子跳了跳,腮幫子的肉也跟着抖了抖,終于下定決心,轉過臉來吩咐房氏,“找兩個妥當人,把清姐兒……”
她頓了頓,像是不知道安置到哪兒去一樣。待了一會兒,方才說道,“暫且先把清姐兒送往碧翠痷吧。”
羅錦心聽得心中一跳:送往碧翠痷,這輩子可就是常伴青燈古佛了。她以為,崔老太君會順勢讓安清嫁給吳勇的,畢竟,這兩個人之間出了這樣的事情。
但她知道,如今崔老太君恨盧氏恨得跟什麽似的,又怎麽會把安家的姑娘便宜了盧姨奶奶?
就算吳勇睡了安清,安清身為安國公府嫡出的姑娘,也不能自貶身價,嫁給吳勇。
她寧肯葬送了這個孫女,也不會便宜了盧氏的妹妹。
錦心越發篤定,崔老太君一旦狠下心來,果真是心狠手辣,手段雷霆,對最親的人,也不會心軟的。
房氏也是心頭顫了顫,和錦心對視了一眼,就垂下頭答應着,自去找婆子送人了。
吳勇此時還睡着,像是喝醉了,鼾聲如雷。崔老太君厭惡地瞥就一眼廂房的方向,低聲吩咐身邊的婆子,“我們家的姑娘被這個登徒子給占了便宜,這個登徒子還能睡得着?你叫上幾個人,去……”
也許是當着羅錦心的面兒,崔老太君不好意思,她貼着那婆子的耳根子小聲吩咐了幾句,那婆子就笑嘻嘻地帶着人去了。
不多時,安清被房氏的人給從床上架起來,也不管她是死是活,套上衣裳就塞進了軟轎裏,悄沒聲地給送出去了。
而吳勇就沒這麽好運氣了,不知道那幾個婆子是怎麽對付他的,站在院外的羅錦心就聽到忽然憑空冒出一個男人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那慘叫聲,就好像是被人給屠宰的牛羊一樣發出來的。
她聽得毛骨悚然,一會兒,就見那幾個婆子擡着一扇門板,晃晃悠悠地出來了。
門板上,顯然躺着一個人,身上蓋着雪白的單子,看上去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只是經過羅錦心身邊時,她無意中瞥了眼,就見似乎從那人的腰部滴下幾滴鮮紅的血來。
錦心頓時懵了:崔老太君把人給殺了?
吳勇雖然睡了安清,但也罪不至死啊?
安國公府如今沒落了,崔老太君有這個膽量在府裏就大搖大擺地殺了人?
幾個婆子見崔老太君看過來,其中一個就小聲道,“老太太,都辦妥了,這輩子,這登徒子都不能人道了。”
見崔老太君點頭,幾個人擡着吳勇飛快地走了。
錦心雖然未出閣,但平日裏醫書看多了,自然也聽得明白。她心下暗驚:這麽說,崔老太君把吳勇……給閹了?
她沒想到崔老太君手段這麽厲害,心裏想笑又覺得不好意思笑出來。
如此以來,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