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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林珏這性子,倒是個性情中人,很對她胃口!
林珏握住那只柔軟白皙的小手,牢牢地把錦心從花轎裏扶出來。
那大紅的綢帶也沒用上,他就這麽手牽着手地拉着錦心往恒王府的大門口走去。
別人娶親,跨火盆那是要新人拉着一條大紅綢帶的,可林珏倒好,直接給省了。
楊儉夫人在一邊看着,盡管面色怪異,卻一句話都不敢多嘴。
林珏就這麽挽着錦心,輕輕地走到了大門口的火盆邊。
那盆燒得旺盛的炭火盆,橫亘在這一對新人面前,等着他們跨過去,把所有的黴運都留在府外。
錦心戴着大紅的蓋頭,走一步都要林珏提醒一句。
不過這火盆倒也不算什麽,只要輕輕地邁過去,就算完成了。
可林珏卻怕那蹦出來的火星子燒着了錦心的衣裙,不待錦心邁步,他忽地彎身下去,一手扶着錦心的後背,一手托着錦心的腿彎,竟然把錦心給打橫抱了起來。
錦心哪成想他會這麽着?
當即就驚叫了一聲,雙臂下意識地摟緊了他的脖子。
林珏那飽滿的雙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低聲笑道,“跨火盆喽”,抱着錦心就越過了那熱浪蒸騰的火盆。
四周響起了怪笑聲和口哨聲,誰都沒想到,這位林世子成個親竟然如此與衆不同,真是讓這些看熱鬧的大開眼界了。
錦心窩在林珏的懷裏,羞得滿臉通紅。
天,這厮的臉皮着實太厚了吧?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竟然把她抱了起來,她日後可怎麽見人?
盡管羞得連頭都不敢擡,可她心裏還是甜蜜得似要化開了一樣。
林珏抱着錦心進了恒王府大門,一路沿着鋪着大紅氈毯的甬道往前走去,忽然不覺身後一雙怨毒的眸子緊緊地追随着他們。
陳令如站在恒王府的一個隐蔽的角落裏,死死地咬着唇瓣,恨不得把一張粉潤的唇給咬出血來。
看着林珏抱着錦心一路往裏走去,她那雙眸子裏的妒火越燒越旺,恨不得把錦心那大紅的蓋頭給燒出一個洞來。
她就是想不通,為何表兄會喜歡上那麽一個無父無母沒有任何靠山的女人?
那女人,美則美矣,可是整日裏抛頭露面,故弄玄虛的,能有什麽好名聲兒?
若說表兄喜歡上她的美貌,納來做妾她也認了。可偏偏,表兄許給她世子妃的位分,還說什麽要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簡直就讓她一顆心都碎成了冰。
她苦巴巴地喜歡了表兄那麽多年,到頭來卻竹籃打水,平白地讓這個女人搶了去。
她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此時,她巴不得羅錦心就這麽死去才好!
一百六十九章 拜堂
本來林珏娶親,陳府的人要把陳令如給接回去的。
她一個姑娘家,就這麽住在姑母家,像個什麽?
原來兩府中人還挺看好林珏和陳令如的,誰知道林珏偏要喜歡一個名聲不大好的女人,這讓陳府的人驚愕之餘,也是惱恨異常。
他的舅舅推辭今兒身子不好,連來都沒來給親外甥賀喜。
陳府不過是派了個管事的來送了些賀林,正兒八經的主子愣是一個沒來。
可陳令如咽不下那口氣,偏不走,就要住在恒王府等着看林珏是怎麽把羅錦心那小賤人給娶回來的。
她眼睜睜看着林珏抱着羅錦心的身影越去越遠,指甲陷進掌心都不自知。
身邊的丫頭很是擔憂地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小聲提醒道,“姑娘,我們該回去了。”
陳令如這才回過神來,慢慢地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這會子林珏正和羅錦心拜堂,沒她什麽事兒,她還是先回去再做計較吧。
卻說林珏一路抱着錦心穿堂獨院,走得飛快,徑自來到花廳裏。
裏頭,恒王妃已經端坐在上首,等着兒子帶着兒媳來給她行禮。
她本來也是很不中意錦心的,但無奈兒子非她不娶,她只能将就着兒子了。
只是看着兒子一臉笑意地抱着錦心進來的時候,恒王妃本來還挂着一絲笑容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十分不悅地皺起了眉頭,喝道,“珏兒,你這是做什麽?成何體統?”
她哪裏會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把媳婦從大門外給抱了進來?
天,這得有多喜歡這個狐媚子啊?
恒王妃只覺得內心裏有一股深深地危機感在肆虐着她的心。
兒子一意孤行,非要娶了這個狐媚子也就罷了,如今看這樣子,怕是要寵到骨子裏去了,将來,在這恒王府,還能有她這個孤老婆子的立足之地嗎?
錦心聽見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呵斥着林珏,心下一跳,知道已經到地方了,能那麽稱呼林珏的,也就恒王妃了。
她暗道一聲不好,忙小聲對林珏道,“快放我下來吧。”
林珏這才把她輕輕放下來,牽着她的手,走到了恒王妃面前不遠處,規規矩矩地站好,聽着司禮高聲喊着,“一拜天地……”
一向桀骜不馴的林珏,牽着錦心的手,小心翼翼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
恒王妃在上首看着,心裏很不是滋味。
自己兒子什麽秉性,她在了解不過。看着兒子這麽服帖,嘴角的笑容遮掩不住,她就覺得一股心酸襲上心頭,說不出是什麽味兒。
只是這拜天地從古至今都有,雖然兒子恭敬了些,但這也不是拿來說嘴的事兒,她只得按壓下心頭的不快,等着兒子媳婦給她跪拜。
“二拜高堂……”司禮那宏亮的嗓門兒震得恒王妃心頭嗡嗡作響,看着林珏牽了錦心的手,慢慢地轉向她跪了,她只覺得心頭堵得難受。
若是今兒下面跪着的媳婦是陳令如,她鐵定是痛快的。
只可惜,下面那身形苗條的女子不是她所喜歡的,她只得拿着勁兒坐在那兒,不動聲色地看着兒子帶着媳婦跪了下去。
“夫妻對拜……”聽着這宏亮的喊聲,林珏滿面笑容地拉着錦心站了起來,兩個人面對面站好,慢慢地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
錦心聽着這話,松了一口氣。終于完了,她能到屋子裏歇歇了。
林珏帶着她走出了花廳,繞到了後院。走了不多時,就到了。
雖然大紅的蓋頭蓋着看不到什麽東西,但是錦心能聞得到院子裏陣陣馥郁的花香,還有悅耳的鳥鳴。
看樣子,自己住的這院子,也是林珏親手布置的。
她滿心甜蜜地被林珏扶入洞房,壓根兒就沒有經過丫頭喜娘的手。
坐在灑滿了紅棗、花生、桂圓等物的床上,錦心只覺得踏實了許多。
這些幹果寓意早生貴子,她就算咯得慌也不好把那東西給扔出去,只得稍稍地挪着身子,找個平坦的地兒坐着。
林珏依然不舍得松開她的手,兩個人就這麽手拉着手坐在床上。
外頭就進來一個喜娘,上來麻利地把兩個人的一縷頭發給系在了一處,又去扯林珏的衣角。
林珏見那喜娘就要把他的衣角給壓到錦心的衣角上,忙問,“怎麽把我的衣服壓在她的上頭?”
那喜娘抿嘴兒一笑,輕聲答道,“好叫世子爺知道,這壓衣角可是有學問的,誰的在上頭,将來就是誰當家作主!”
原來還有這麽一說!
連日來,光顧着匆忙預備親事的林珏,這才恍然大悟。
他連忙把自己的衣角從喜娘手裏拽出來,指着錦心的衣角道,“把她的壓在我的上頭!”
不僅喜娘驚訝了,連錦心都驚呆了。
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他至于這麽當真嗎?
喜娘低了頭偷笑,卻還是依言把林珏的衣角給壓在了錦心的下頭。
做好了之後,那喜娘起身時,忽然在錦心耳根悄聲道,“姑娘真是個有福的,将來定能和世子爺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錦心颔首說了聲謝謝,就低下頭不再吭聲了,只是她心裏卻翻江倒海一樣,再也難以平靜了。
她沒想到林珏連這麽點子小事兒都會這麽在意。
其實,她還真沒有在乎過這些,但林珏說出來,那就截然不同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寵她,巴不得将來她當家作主才好。
想想,錦心就覺得甜蜜極了。
雖然成親之前,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一顆心還平靜無波。但今兒的成親,真的讓她覺得自己嫁給林珏值了。
今生,有這麽個極品男人陪着,她應該不會寂寞孤單了吧?
喜娘退了出去,林珏給錦心的丫頭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就魚貫而出,在門外不遠處守着了。
林珏這才捏了捏錦心那柔若無骨的小手,輕笑着問道,“餓了沒?”
一大早的就梳妝打扮,折騰了大半日,想來她早就餓了吧?
安國公府內,誰還會想着給她弄些吃食?
當然,林珏也是聽說過,有的新娘子怕自己出嫁時會要上茅廁,于是就不吃不喝一整天,直到入了洞房安歇了。
林珏想象不出錦心是不是這樣的,不過看她低垂着頭,有些摸不透她的路數。
一百七十章 火花四射
錦心也沒料到林珏竟會問她餓不餓?
不過這麽一問,她還當真就餓得不行了。肚子不争氣地咕嚕咕嚕亂叫,聽在林珏耳朵裏,卻是異常的美妙。
他哈哈大笑了兩聲,竟然回身就在床上亂摸了一把。這一抓,就抓到了幾個紅棗和花生。
他連忙悄悄地把紅棗遞到錦心嘴邊,隔着蓋頭小聲道,“錦兒,這時辰還沒到,沒有飯菜,你先将就着墊補墊補。等會子我就讓人去擺飯菜來。”
錦心自然沒什麽好說的,本來他們坐帳的時候,就不能吃東西講話的。
如今他們破了例,只能不讓別人知道了。
錦心慢慢地啃着那幾枚大棗,只覺得味道還是很甘甜的。
不過片刻她就消滅了這幾個大棗,林珏也已經剝好了一把的花生遞到她的手裏。
那修長白皙的大手攥着那把淡粉的花生,看上去那麽地和諧,好像這雙手的主人天生就是做這個的。
可是錦心知道,這雙手可是握着利劍殺人不眨眼的,如今肯伏低做小地這麽伺候她,這裏頭又蘊含了一種什麽樣的情意啊?
她小心地用兩只柔嫩白皙的小手捧過那把花生,卻不是往自己嘴裏送去,而是顫顫地捧到了林珏的嘴邊。
林珏就那麽看着這個蓋着紅蓋頭的小女子,小心翼翼捧着花生的樣子,幾乎是要醉了。
他的手那麽大,不過是一把而已,就足足塞滿了她的兩只小手。
她的手接過花生的時候,那柔柔的指尖輕觸他的掌心,就好似一根羽毛輕輕地拂過,讓他有些刺癢難耐。
看着眼前那一雙白嫩的小手裏捧着淡粉色的花生,林珏下意識地就低頭張嘴含了一個。
不過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花生,可是吃在他的嘴裏,卻跟山珍海味一樣。
林珏現在才明白什麽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原來,佳人在身邊,光看也能看飽了,這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了吧。
他正舔嘴咂舌回味無窮,就聽外面守着的丫頭忽然來報,“世子爺,前院有人來了,怕是讓你陪客呢。”
林珏淡淡地應了一聲,轉頭對錦心道,“你多少吃點兒,我先到前頭看看去,一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吃的來。”
說完,他寵溺地摸摸錦心蓋了紅蓋頭的腦袋,留戀地看了一眼,就起身走到了門口。
恒王妃身邊的嬷嬷親自來請,“世子爺,前院的客人可都等着您去敬酒呢。”
林珏也不推辭,拔腳就走。
本來恒王府也沒有個長輩兄弟的,他成個親還得拉來不少軍中的哥們兒,給他擋酒這些人自是沒話說,但他這個正主兒不出面也是不成的,畢竟來的人可都是世家貴族的人,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林珏去了前院,老遠就聽見吵吵嚷嚷劃拳猜枚的聲音,他不由得樂了:看來,他那幾個兄弟把這些人給帶歪了,也變得豪爽起來了。
那些賀客們一見林珏來了,不由紛紛起哄,“林世子,你可得好好地陪我們喝一杯,今兒你大喜的日子,不醉不歸!”
“玉堂,待會兒讓我們去看看新娘子,聽說這可是你小子親自挑的,肯定是碧玉羞花傾國傾城了。”
林珏不管別人說什麽,都一概不接話,只含笑糊弄過去。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兄弟一一地把那些人端過來的酒給擋了,林珏一圈兒敬下來,倒也沒沾多少酒。
只是來到誠親王世子蕭恪面前時,林珏就不能那麽沾沾唇就過去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敬畏他,自然不敢灌他的酒。可是蕭恪就不同了,論身份,蕭恪比林珏只高不低,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皇室嫡脈。
林珏不過是個異姓王而已,但不同的是,蕭恪身份擺在那兒,卻沒多少功勞,不過是個靠着祖宗吃飯的人而已。
林珏,卻是實打實靠軍功升位的。
兩個男人就那麽面對面地站在那兒,手裏都端着一個青花瓷的酒杯,雖然嘴角噙着笑,可笑意俱都不達眼底。
“林兄,恭喜了。”良久,蕭恪才收回盯視林珏的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瓷杯,口氣甚是不善地說道。
來者是客!
蕭恪并沒有做出什麽非分的舉動,林珏也只能笑着答道,“多謝蕭世子。”
蕭恪不再多言,只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瓷杯,道,“既如此,那我先幹為敬!”
說罷,一樣脖子就把瓷杯中的酒灌入嘴中,看得四周的人那是一個詫異:這蕭世子文鄒鄒的一個人,喝起酒來竟然也這麽下勁?
林珏見蕭恪已經喝光了,自然也不好推辭,于是,他端起自己面前托盤裏的酒杯,也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不忘了把酒杯倒過來沖蕭恪搖了搖。
蕭恪那張薄薄的唇抿了抿,忽然就轉身自己拿起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滿,笑謂林珏,“這第二杯酒,是敬你和羅姑娘的,希望你們日後和和美美,一生一世!”
說罷,又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這一杯灌得猛了些,嗆得蕭恪忽然咳嗽起來。
雖然沒有什麽酒量,但蕭恪就是想醉一回,想睡一覺。
林珏見他又是一口悶,只得也把自己的酒杯給斟滿,也一下子灌下去了。
兩個人喝酒跟喝水似的,看得其餘人都興趣盎然了。本來還是沖着林珏今兒迎娶回來的據說傾國傾城的世子妃而來,現在光看這兩個男人拼酒就已經看花眼了。
俗話說“感情好一口悶”,照這個樣子,兩個人私下裏得有多好啊?
面對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林珏和蕭恪渾不在意,只管一人一下互相喝着。
外人看上去,這個時候你覺得錦心還能為你服務嗎?
一百七十一章 來找茬
兩個人喝酒如喝水一樣,連菜都不吃,就那麽一杯一杯地往裏灌,看得賀客們個個都目瞪口呆。
就算是大喜的日子,那也沒有這個喝法的呀?
何況,看這樣子,這兩個人就跟較上勁兒一樣。
林珏的小厮溫鶴和冷煙在一邊兒都看傻眼了,想勸也不敢勸。
蕭恪的小厮也是愣了,不知道一向溫文爾雅的世子怎麽變成了酗酒狂魔了?
這裏頭,也是鮮少有人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過節,但也不是沒人知曉。不過可是沒人敢說閑話的,畢竟,林珏和蕭恪兩個人可是身份擺在那兒的。
不知不覺,林珏和蕭恪面前都擺了好幾個酒壇子了。
蕭恪的身子已經搖晃起來,卻還是硬撐着,乜斜着雙眼大着舌頭朝林珏舉杯,“來,喝,一醉方休!”
說罷,不等林珏答話,就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林珏到底身板兒結實,比蕭恪強了許多,至少身子還沒有打顫。但雙眼也不複清明,看樣子,也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溫鶴和冷煙急得直搓手,今兒是世子爺大喜之日,要是喝得爛醉如泥,晚上可怎麽入洞房呢?
都怪這個該死的蕭世子,要不是他,世子爺怎肯這麽喝?
可是眼下他們兩個都上不得臺面,該怎麽辦?
溫鶴到底心眼子不少,見狀趕緊就給蕭恪的小厮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拉着林珏軍中的一個哥們兒到了旁邊嘀咕了一陣子。
這哥們兒是林珏手下的一個副将,也是世家出身,和林珏是沙場上并肩作戰厮殺出來的情分。他的話,許是林珏還能聽得下去。
那哥們也是隐約聽說了林珏和蕭恪之間的過節了,聽了溫鶴的話,當即不敢停頓,上前就拉着林珏的手笑道,“老大,別喝了。嫂子還在洞房裏等着呢。”
林珏自然不想喝,于是,就勢把酒杯交給了那位副将。
可偏偏蕭恪不放過林珏,他見那副将把林珏的酒杯給奪了下來,很是不悅地挑了挑眉,劈手就奪過那酒杯,硬是塞進了林珏的手裏,冷笑道,“林兄,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膽小怕事了?怎麽,連,連本世子都不敢比了?”
他即使舌頭打結,卻還是忘不了激一激林珏。
只是林珏卻不想再跟他這麽耗下去,他把玩着手心裏的那只酒杯,微微一笑,“蕭世子,你喝得夠多了,再喝下去就醉了。本世子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就不陪蕭兄了。”
不等蕭恪反應過來,林珏就大手一揮,“來人,扶蕭世子去歇着。”
蕭恪卻不想放過林珏。
今兒是林珏的大喜之日,他就是見不得林珏高興,見不得林珏和羅錦心你恩我愛的。
方才在外頭,林珏一路把錦心給抱進來,他也是看見了的。當時,他心裏跟貓抓一般難受,無法排解,只得借酒澆愁。
可是越喝越覺得愁緒更多,像是綿綿的細雨一樣,彌漫了他的全身,讓他無法自拔。
他到現在也弄不懂,為何羅錦心會選林珏不選他?
論起身份地位來,明顯的,他比林珏要高。
若是錦心選了太子殿下,他也就罷了。
可是羅錦心卻偏偏嫁給了林珏,這讓他一顆心實在是難以平衡。
今兒本來他可以不來的,但他偏偏要來喝這杯喜酒,就是想讓自己親眼看到羅錦心和林珏成了親,好麻痹自己的那顆心的。
但如今,他出招,林珏偏不接,他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發洩。
被恒王府的幾個下人給架着往客房裏走,蕭恪很是不樂意,他結結巴巴地冷哼着,“林玉堂,你……你怕了?你慫了是不是?”
林珏不理他,徑自招呼別的客人。
衆人聽蕭恪說話如此不客氣,也約莫猜度得出來他們之間關系如何了。
不過,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心裏有數就好,面兒上依然樂呵呵地裝什麽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應酬完,林珏也覺得自己的身子在打漂了。他捏了捏眉心,溫鶴和冷煙兩個趕忙上前扶住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洞房裏走去。
卻說錦心自打林珏去前院招呼客人之後,就把紫芝叫進屋子,讓白芍和紫薇先去吃點兒東西。
一時,喜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什麽聲音。
過不多時,就有兩個丫頭提着食盒過來,說是世子爺吩咐送飯菜來的。
錦心讓她們放在桌上,并沒有吃。
方才墊補了大棗和花生,這會子她倒不覺得餓了,只讓紫芝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吃了。
正坐得無聊的時候,忽聞外頭一陣腳步聲走近。
紫芝喜得就要去打簾子,嘴裏還笑道,“世子爺這麽快就回來了?”
誰知簾子挑起,進來的人卻不是林珏,而是陳令如。
陳令如今兒穿一領鵝黃色對襟紗褂,滾邊兒上繡着大多的牡丹。下身着一條蔥綠绫裙,一雙月白鳳嘴繡花鞋,越發襯托得整個人明媚鮮豔,妩媚多姿。
她那雙水靈靈的杏眼一進屋就直直地盯着端坐在喜床上的羅錦心,那大紅的游龍戲鳳的蓋頭和那身百蝶穿花的大紅嫁衣,生生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就那麽站在門口,一雙杏眸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若是沒有羅錦心這個賤人,今兒穿着大紅喜服戴着大紅蓋頭的人,是她才對。
雖然她這身打扮讓她看上去清新脫俗,嬌豔明媚,但是哪裏比得上羅錦心那一身大紅?
這小賤人奪得先機,霸占了恒王世子妃的位子,就算她将來有機會跟着表兄,那也不可能穿着一身大紅了。
她就那麽直直地瞪着羅錦心,一張本來嬌俏的粉臉慢慢地湧上一層猙獰,看得紫芝兩手一抖,扔下簾子就奔向錦心。
這個女人看上去恨不得把自家姑娘千刀萬剮一樣,她可得好好地守着姑娘。
羅錦心聽見人進了屋,卻沒有了聲息,又聽見紫芝一言不發就奔到她前面站着,不由納悶,問紫芝,“你怎麽了?”
紫芝雖然不認得陳令如,但看這身打扮,還是覺得這女子身份不低的,何況她能在恒王府進出如常,一看就是個主子。
只是林珏沒有什麽妹妹啊,倒是上次聽雪翎說過有一個表妹,如今一想,這女子怕就是了。
她忙擠出一抹笑,告訴錦心,“姑娘,想是這府裏的表姑娘來了。”
錦心頓時就明白了,默默地捏着一方帕子,什麽話都沒說。
陳令如身為林珏的表妹,又那般喜歡他,看來,今兒特意過來,恐怕沒安什麽好心。
上次,她們兩個在誠親王府可就交過一次手了。
錦心開始在心裏默默地盤算着要怎麽對付這個陳令如了。
陳令如見紫芝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由嗤笑一聲,“沒想到羅姑娘身邊的丫頭還有未蔔先知的本事,竟然認得出本姑娘?”
她刻意叫錦心“羅姑娘”,而不是“表嫂”,可見,她有多在乎這個稱呼。
錦心聽着這陰陽怪氣的話,慢悠悠道,“我的丫頭愚笨,哪裏有什麽未蔔先知的本事?不過是瞎猜度罷了,哪裏就認得表姑娘了?”
她也故意叫了一聲“表姑娘”而不是“表妹”,顯然,也是跟陳令如學着了。
一百七十二章 打得就是你
陳令如被羅錦心那聲“表姑娘”給噎得回不出話來,一雙手死命地攥着,手心裏的帕子幾乎被她給捏出兩個窟窿來。
可是今天她是來找茬的,怎麽能三言兩語就被羅錦心給堵住了?
想了想,她勉強壓下一肚子的怒火,冷笑道,“羅姑娘倒是謙虛得很,只是有‘有其主必有其仆’,這麽說,羅姑娘也是承認自己愚笨喽?”
她自認為找到了打擊羅錦心的路子,說完這話,握着帕子笑得花枝亂顫。
紫芝也沒有料到姑娘新婚第一天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人,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了。
錦心卻是一點兒都不慌張,陳令如如此,也更能反映出她內心對自己的嫉恨。
她依然端坐在那兒,戴着紅蓋頭,聲線兒淡淡的,道,“表姑娘這是說我愚笨喽?不過愚笨也不要緊,只要世子爺喜歡就好!”
今兒陳令如過來就是找茬的,既然她不客氣,自己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陳令如這會子心裏最忌諱的就是林珏娶了她,那她也沒必要給她兜着藏着了。
陳令如聽了錦心的話,一張臉瞬時就變得慘白,細長的手指緊緊地捏着自己的帕子,胸脯子一起一伏的像是要喘不動氣一樣。
羅錦心的話,她真的無法反駁。
不管她是什麽樣,反正表兄把她給娶回來了。
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緊了緊拳頭,陳令如終是擠出一絲獰笑,哼道,“表兄喜歡有什麽用?姑母不喜歡你,你遲早還是得騰位子!”
也是心裏急了,陳令如不顧自己大家閨秀的樣子,尖聲叫出來“騰位子”這話,真的讓羅錦心大出意外。
尋常女子,當着一個新嫁娘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居心不良!
陳令如的聲音聽上去又尖又細,全然不像是個世家貴族的小姐,倒像是那等市儈小民。
錦心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道,“表姑娘這麽說,是想等着我騰位子喽?不過,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陳令如的心事被錦心給戳穿,自然羞得無地自容。但她仗着這屋裏也就她和錦心兩個,臉皮一厚,也就過去了。
但是錦心的話,讓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就是有這個心又怎麽了?
憑本事,難道她就差了嗎?
陳令如看着坐在喜床上的那個大紅的人兒,梗着脖子不服輸,“你可別得意,姑母遲早會把你趕出去的!”
錦心不由得樂了:這位表姑娘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找她的茬算什麽?有本事找林珏去啊?又不是她要死要活要嫁給林珏的好不好?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只是陳令如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只能給她指點迷津了,“表姑娘,你似乎找錯人了。騰不騰位子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是你姑母說了算的好不好?你表兄喜歡誰,那是他的事兒,你有本事讓他喜歡上你啊?”
說完這些話,她就吩咐紫芝給她倒茶。
她才不想把精力都浪費在這等後宅婦人身上,成了親之後,她還有好多的事情要做。
在成親之前,她可是跟林珏說好了的,到時候,她要在外面開一家醫館,開一間茶館。
與其在這庭院深深的後宅裏浪費生命,她不如出去闖蕩出一番天地來!
可陳令如哪裏能明白她的胸襟?
她還以為羅錦心瞧不上她,不想跟她接招呢。
林珏的茬兒她可不敢找,她也只能找找錦心的茬,出口惡氣罷了。
見錦心悠然自得地品着茶,陳令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站在那兒一身的狠厲,卻得不到回應。
她只得到處找着突破口,去發洩內心裏的嫉恨,見錦心對她不理不睬,她只得冷笑着指桑罵槐,“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一點兒都不懂規矩,這大喜的日子,就這麽大吃大喝,也不怕丢了表兄的臉?”
她自以為抓住了錦心的把柄,說完這番話,洋洋自得地挑着眉看着錦心,就等着錦心發火了。
錦心掩在蓋頭下的眸子晦暗一片,看樣子自己不出手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姑娘,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罵她也就算了,現在還扯上她的父母。
她倒是不知道陳家教女還有這樣的規矩!
可憐她的父母都故去那麽多年了,如今還要被一個不知深淺的東西拿出來說事,當她是個死的呀?
“哐當”一聲,錦心就往桌上一墩茶盅,當即就緩緩地站起了身子,冷聲喝命着紫芝,“姑娘我被人家給罵了,你這做丫頭的,還愣着做什麽?”
紫芝早就被這個不要臉的表姑娘給氣壞了,一直憋着勁兒摩拳擦掌呢。如今得了自家姑娘的示下,當即就跟一頭發怒的小牛犢一樣,一頭就拱上了陳令如的小腹,狠命地一頂,就把陳令如給抵到了門口。
陳令如哪裏料到錦心的丫頭竟然這麽大的膽子?
她今兒敢來找茬,就是仗着自己是恒王府的表姑娘,別人不敢怎麽着她。
錦心不過是無依無靠的浮萍罷了,她來了這半日,也沒見這丫頭吭聲兒,哪裏想得到這一爆發就是這樣的?
她當即被紫芝給頂得往後蹬蹬退了幾步,竟忘了身後還有一道半尺多高的門檻兒了,身子往後一趔趄,咕咚一聲,就摔了個倒栽蔥。
對于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姐來說,摔這麽一下子,可是要了老命了。
尤其是陳令如一半兒身子在門外,一半兒身子在門內,那纖細的腰肢堪堪地挂在高高的門檻上,墊得她的腰差點兒沒有斷成兩半。
再者,她的後腦勺就那麽硬邦邦地磕在了堅實的青磚地面上,當即就疼得她淚花四濺。
她哪裏吃過這樣的虧?
一邊的丫頭見主子被紫芝一下子給撞倒了,頓時吓傻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聽見陳令如吭哧吭哧隐忍的哭聲,那丫頭才反應過來,忙去扶陳令如。
陳令如今兒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故意只帶了一個丫頭來找茬。這個小丫頭身單力薄的,費了好半日的勁兒,才連拖帶拽地把陳令如給扶了起來。
陳令如兩手扶着那快斷了的腰,心裏那個氣啊,看着紫芝威風淩淩地雙手叉腰站在錦心面前,她撸了把袖子就沖上前,掄圓了巴掌就要招呼到紫芝臉上,嘴裏還憤憤不平地罵着紫芝,“賤東西,竟敢打我?”
紫芝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來了一句,“打的就是你,怎麽地?”
錦心坐在那兒穩如泰山,心裏卻暗笑:紫芝這丫頭也學壞了。
一百七十三章 給我滾
陳令如被紫芝那氣勢洶洶的話給鎮住了,她愣了一下,旋即就反應過來,破口大罵起來,“到底是賤人身邊的丫頭,尊卑不分。今兒本姑娘要是不把你給治服了,這個陳字就倒過來寫!”
她也不顧自己身為一個大家閨秀,完全就沒有了章法,就那麽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對着錦心就要出手。
在她看來,紫芝之所以會這麽嚣張,完全都是錦心這個做主子授意的。
她倒要看看,今兒要是打了錦心,林珏會怎麽着她?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恒王妃的親侄女,林珏再護着錦心,也不會把她打回來的吧?
紫芝一看她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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