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龍痕
“那個傷口是……龍痕?”大島凝視着那個傷口,悚然一驚,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怪不得……”
在菊花會的檔案庫中,有這個傷口的圖案。
不過留着這種傷口的,一般都已經是死人了。
“你身上的這個龍痕……已經開始惡化了。”大島狂笑着說道,“該死的支那人,你活不過一個月了……”
龍痕,又被稱呼為惡龍的詛咒。
傳說中,是惡龍死前對屠龍者最惡毒的詛咒。
但實際上,許多在惡龍手下逃生的人,被傷害的部位,都會留下這樣的傷口。
大島口中的細芽,卻又不動聲色地再次長出了一根根莖,刺入他的肉中。
“至少,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想要吃香的喝辣的,統統都可以。”
唐宸輕蔑地說道,穿上衣服,蓋上了那個恐怖的傷口:“小鬼子,慢慢忏悔你犯下的罪行吧。”
“救救我,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大島撕心裂肺地求饒道。
“我再也不敢對華人做任何壞事了……”
“饒命啊……”
“殺……殺……殺了我吧!!!”
唐宸不理會大島的慘叫,取出他懷裏那封唐龍庭的遺筆,走到了小院晾衣架前,看着那株木化的夜櫻草。
空氣中,傳來一聲暗淡的吼叫。
那把鮮紅的刀,出現在空氣中,若隐若現,似乎在警告唐宸。
“你怕了?”唐宸平靜說道。
夜櫻草“嘤嘤”叫着。
進化到這一個階段的夜櫻草,多少有了一些靈性。
目睹了唐宸剛剛一刀斬破人面藤腦袋的英姿,它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對手,但也生怕唐宸對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
“生存是所有生物的本能。你的罪孽,也是由于你的使用者造成的。”
唐宸淡淡的說道:“現在我手頭上什麽都沒有了,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你願意跟着我贖罪麽?”
夜櫻草柔順地彎曲了一下,算是點頭答應了。
那把鮮紅的刀,也消失在了空氣中。
它輕輕變幻着,變成了一個纖細的指環,樸素而暗紅,自動自覺地套在了唐宸的手指上,就像有些星島人裝飾用的紅木指環。
唐宸開門,走出了小院。
小院外的人卻也都還沒有走,還在大聲的讨論着。
“那個支那人堅持了五分鐘還沒有出來,看來我倒是小看他了。”毛羅斯陪審員說道。
“這個倒也難說,想殺死一個人有很多方法。
我就知道有幾種方法可以讓人死得很慢,又無比的痛苦。”鬼佬亨特卻毫不在意地說道。
在他看來,唐宸就像一只不自量力的小白鼠,而大島卻是一只殘忍暴虐的老貓。
慢慢地玩弄着老鼠,讓它在絕望和痛苦中死去,這是貓最喜歡幹的事。
“你怎麽看?”普魯世陪審員問道。
“沒有任何可能!”
法拉西陪審員斬釘截鐵地說道:“倭國人表面上彬彬有禮,骨子裏卻都是一些豺狼。
用華國人的話來說,他們統統都是衣冠禽獸。
菊花會的七刃,更是衣冠禽獸中的翹楚。
我不相信那些軟弱的華人,能夠戰勝倭國人的精英。”
法拉西陪審員的英文中,夾雜着衣冠禽獸這個華語詞彙,發音有些不太标準,但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卻沒有一個人發笑。
很顯然,就算不懂英文,大家也知道他所說的衣冠禽獸是哪一國人。
在場的許多人是在畏懼,邁克貝卻是若有所思。
他和身邊那個名叫阿諾的随從小聲地交流道:“為了壓制華國這頭睡獅,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扶持倭國。但是以倭國人這種豺狼的性格,他們真的會懂得感恩嗎?”
阿諾嘟囔着說道:“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倭國人。”
“怎麽還沒有出來?”
最煎熬的卻是常威。
他不覺得唐宸有獲勝的可能,可是久久沒有見大島出來,他的內心多少還是有些焦急。
“怕什麽,大島先生肯定是能夠獲勝的。”
唐宰咬着嘴唇說道:“這麽久沒有出來,會不會是大島先生賞臉,給了唐宸一個切腹的機會。
我剛才看到大島先生還是對唐宸挺好的,在他旁邊跟他說了很多的話。”
“是啊,唐宸這個白眼狼,就是不懂得感恩。”
常威嘆息道:“抱上菊花會這根大腿,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也不知道過得有多好。”
“哎,難得大島先生這麽賞識他!”唐宰也跟着一起嘆息道。
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随之而不同。
以至于他們也全然忘了,剛剛一直主動出手,想要置唐宸于死地的,卻是他們自己。
不過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能逼得大島親自動手,唐宸死定了!
有韋伯和邁克貝守在門口,其他人都跟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雖然也聽到了小院內傳來一陣陣的聲音,但誰都聽得不太清楚,誰都不以為意。
在這個時候,小院的門,吱吖一聲打開了。
“大島先生出來了!”常威驚喜地叫道。
然後他們便看到了一個看上去有些虛弱、有些憔悴的青年,靜靜地出現在門口。
在看到那個身影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怎麽會是你?”鬼佬亨特臉色大變,脫口說道。
“為什麽不能是我?”
這個時候走出來的自然是唐宸,他淡淡地回應道。
“大島先生呢?”唐宰硬着頭皮問道。
“死了,臨時之前他還一直都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唐宸幹脆利落地說着,站在門口,卻沒有打算讓其他人也進去看一看的意思。
“你是用了什麽詭計殺死他的?”毛羅斯陪審員眯着眼睛,臉色不愉地說道。
從大島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口袋中那張有着大島簽名的支票便已經成為了一張廢紙,所以他心情非常的不好。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唐宸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太不可以思議了,這個華人居然打敗了菊花會的七刃,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呢?”普魯世陪審員贊嘆道。
“還菊花會七刃呢,真是倭國的恥辱,居然被華人打敗了。”法拉西陪審員卻有些不以為然。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大島先生死了,我怎麽辦?”
常威求助地向唐宰追問道。
雖然得到了大島的許多承諾,但是随着大島的死亡,那些承諾都将化為烏有。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無路可走。
“你問我,我問誰去?”唐宰惱羞成怒地回應道。
誰也沒有想到,菊花會的七刃,就這樣子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裏,死在一個誰都不看好的、籍籍無名的唐宸手上。
一想到作為大島身邊的一員,還需要向菊花會的太君交代大島的後事,唐宰就覺得無比的頭痛。
該死的唐宸,你為什麽不能乖乖地去死呢?
唐宰恨恨地想着,沒有理會常威,冷冷地瞪了一眼唐宸,自顧自地離去。
常威猶豫了一下,長嘆一聲,默默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榮譽決鬥,結果已經産生。”
韋伯淡淡地看了唐宸一眼,話都沒多說一句,轉身就離開了。
本質上來說,他還是一個大英至上者。
雖然不知道這個華人,因為什麽樣的理由,獲得了那份女王特赦令。
從內心的角度來說,韋伯是不服氣的。
憑什麽,他這個英吉利駐星島的次席審判長,都還沒有獲得女王青眯,這個華人卻做到了。
不過将工作和感情截然分開,也是許多英吉利人的特點。
既然工作已經完成了,他也沒必要留在這裏,跟這個華人聯絡感情了。
有機會的話,韋伯要讓這個華人,知道英吉利人的厲害!
“離開米利堅之後,發生了什麽事?”邁克貝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的裝備和夥伴呢?”
“發生了很多事……”唐宸有點唏噓的模樣,卻沉默着,不打算說太多的樣子。
在他腦海中,閃現出了許許多多的影像,他卻已經不願再回憶了。
“那你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曾經的戰友。”邁克貝盯着唐宸,皺着眉頭說道。
“有很多事情……你幫不上忙,也不方便出手。”
唐宸沉吟道,猛然想起了什麽,冷笑着說道:“你幫我把這座小院封鎖三天吧,裏面還有陰影生物繁衍,普通人靠近了會有生命危險。”
邁克貝卻沒有立刻答應,他站得離院門最近,聽到的動靜也最多,大約能夠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麽。
“大島還沒有死,對吧?”邁克貝問道。
“沒死,也快了。”唐宸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相信嗎?他不是我殺的,而是裏面那個女人動的手。”
“女人?”邁克貝緊皺着眉頭,有些不理解,卻也不打算去追問答案了。
“他是菊花會的七刃,肯定會有人過來,試圖追查他的線索的。”邁克貝說道。
“那你會怕菊花會嗎?”唐宸微笑着反問。
“我呸!”邁克貝粗俗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作為他的回答。
“三天後,有可能是我,也可能是我的朋友,會過來取裏面的一樣東西。”
唐宸苦笑着,軟軟地癱了下來:“還有,能不能把我送醫院。”
藥劑的時間到了,他陷入了極度虛弱狀态。
而他身上,還帶了傷。
夜櫻草透胸而過的那一刀,對他造成的傷痕可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