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4)
,帶着白手套穿着制服的幾個警察在走動着。
他們肩膀上的對講機一直發出對講的聲音。
紀艾棉撩起警戒線就往月末家門口沖,一個警察見狀連忙攔住她:“诶,你幹什麽!”
紀艾棉反抓住警察的胳膊,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膊問:“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她問的時候,眼珠都在顫抖着。
“這裏發生命案,你離遠一點!”
紀艾棉手緊抓着警察的胳膊不放,她顫抖着問:“什,什麽命案?這是月末的家!”
“這裏有人死了,明白嗎?你不能進這裏,站到後面去!”
紀艾棉聽完,松開警察的胳膊,直接朝着月末家的門內沖,邊沖邊喊:“月末!月末!我來了!你在哪兒!月末!”
兩個警察上前拉着她,她還是看到了院子裏大量的血跡還有一個遠遠躺在那裏身上蓋着銀灰布,形狀像人的東西。
縱使紀艾棉膽子大也被重重得吓到了。
“你是什麽人,告訴你不能往裏面進!”年紀稍大的警察呵斥着紀艾棉。
“月末,月末呢,我找月末……”
“月末?是南月末嗎?”
“月末她在哪兒?”紀艾棉的眼睛裏都是淚水。
“你認識南月末?你是她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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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是來救她的!”
兩個警察聽言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個警察道:“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因為她逃走了。”
“逃走了?”
“她是犯罪嫌疑人,她殺了她繼父方年滿……”
警察的話還沒說完,紀艾棉就沖着警察喊:“不可能!不可能!”
被喊的警察道:“屍體還在院子裏,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紀艾棉聞言不禁退後了一步,她又連忙問:“那月末媽媽呢,月末媽媽在哪兒?”
“南秀芳被送去醫院,她受了重傷。”
紀艾棉拉住警察,急切道:“月末她不可能殺人的,她不可能,她連螞蟻都舍不得傷害,她怎麽可能會殺人?!”
“他殺沒殺人也不是我們說得算,現在要找到她才知道真相。她躲了起來,霧溪源環山,山這麽多,她這樣存心藏起來就是畏罪潛逃,罪名更大。你是她朋友?那你知道她會躲到山裏什麽地方嗎?”
紀艾棉眼睛望着警察,忽然閃爍了幾下,她開始後退:“我不是霧溪源的人……我,我不知道。”
紀艾棉感覺到警察把她當傻子,在套她的話,月末不會殺人,就算不小心殺了,她也不會幫警察去抓她。
紀艾棉後退着趕緊轉身退出人群。
夏姨還沒找來,她要趕緊讓夏姨過來,現在該怎麽辦,她們要一起想辦法。紀艾棉額前冒着汗,腳步虛浮,她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撥手機給夏姨也總是無法接通,因為霧溪源的信號不好,用手機撥一個號碼如果不撥十次以上,裏面只會有個女聲告訴你無法接通。
紀艾棉邊移動着位置邊撥着手機,後退時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艾棉,是你嗎?”
“倪玉阿姨!”
紀艾棉終于在霧溪源看到了一個她熟悉的人,眼前年紀有四十多歲的倪玉是霧溪源裏唯一一個不排斥南月末還肯去幫助南月末的人;每次紀艾棉和南月末寫給對方的信,能來往順利,不被方年滿搗毀,靠的人就是倪玉。倪玉會為了她們特意去郵局取出紀艾棉的來信,然後背着方年滿親自把信送到南月末手中,讓她看完。再幫南月末寄出寫給紀艾棉的信。倪玉是一直知道紀艾棉和南月末關系的人,而每次紀艾棉來霧溪源也會專門去看望她。
倪玉皺着眉問紀艾棉,幾乎一字一頓地問:“艾棉,你怎麽現在才來?”
那是帶着深深遺憾又有責備的語氣。
紀艾棉這時候情緒上來了,頓時要哭出聲。
“對不起!我應該早些來的,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沒想到後果會這麽嚴重,怎麽會這樣的啊,都是我害了月末!”
看到紀艾棉自責痛苦的樣子,倪玉也理智起來:“唉,這也不能怪你,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如果你能早點到,或許,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紀艾棉淚眼朦胧地擡起眼:“月末媽媽怎麽會重傷?”
“肯定是方年滿打的,也許就是這激怒了月末……”
“月末不會殺人的!”
“我也希望如此,不過,如果不是月末殺的,就是秀芳,可秀芳當時應該已經爬不起來……”
“那月末一定要藏好,我會幫她的!”
看紀艾棉兩手緊緊握在一起,倪玉沉默了,眼前的人是月末的貴人,能幫助月末的也只有這個人,只能靠她了。
此時圍在南月末家門前的人忽然紛紛後撤,原來是警察出來了,紀艾棉望過去,就看到一個警察對着對講機講:“是麽,找到犯罪嫌疑人了是嗎?好,好的,我們現在馬上過去增援!”
紀艾棉瞬間跑上前拉住那個警察,驚問:“你們找到月末了?”
看她的動作和神情是一副你們不許去,不許去抓她的模樣。
警察沒搭理她,要上警車,紀艾棉連忙跟緊:“月末她在哪裏?我跟你們一起去!”
“你是誰,為什麽跟着一起去,警車是你随便上的嗎?”
“我是她朋友,最好的朋友!”
紀艾棉不服地大喊道,她真是誰都不怕。
這時那個警察肩膀上的對講機又傳出聲音:“……這邊情況比較棘手,嫌疑人精神狀況很不正常,很難抓捕。”
這個警察問:“是裝的嗎?”
“不像。”
“強行抓捕。”
“好像不行,嫌疑人現在站的位置地勢危險,她的精神狀況又不穩定,我們根本不能靠前……最好能有她認識,熟悉的人過來勸阻她。”
警察眼睛看向了緊緊跟随他的紀艾棉,把對話都聽在耳裏的紀艾棉眼淚幾乎掉出來,她滿眼哀求着說:“讓我去,讓我去吧。”
警車在山下停住,真的是小木屋所在的那座山,紀艾棉一下車就跟着警察向山頂跑。
月末,你為什麽來這裏,為什麽來我們的小木屋,你應該躲到隐蔽的地方去啊。
你來這裏幹什麽!
小木屋躍現在眼前,紀艾棉四處尋找着南月末的身影,這裏沒有,那裏沒有。
直到看向小木屋前的山崖邊,那裏圍了一圈的警察,應該就是那裏,月末在那裏!紀艾棉首當其中跑過去,結果被那一塊的警察攔住。後面的警察跟上來,說道:“這就是犯罪嫌疑人的好朋友,讓她去試試。”
警察對紀艾棉放行,紀艾棉看到了背對着他們,坐在崖邊的南月末;她一頭黑長發發絲随風輕動,她上身在崖上,雙腿懸在崖邊,那裏有十幾層樓高的高度,很危險,不小心掉下去就會死。
八歲的時候,她就愛那樣雙腿懸在崖邊坐着,每次南月末看到都要趕緊跑到她身後,兩手環抱着她,把她往後拽。
“不能坐在這裏,這裏太危險了!掉下去會摔死的。”
她卻哈哈地說:“可是很好玩啊。”
“不好玩。”
南月末就這樣環抱着她的上身,一直把她拖到後面的草地上。
“你不能這樣玩,艾棉。”
“我會小心的。”
“不行!”南月末搖着頭,“你要掉下去了怎麽辦?”
“我不會掉下去的。”
南月末半晌認真地問:“你要我做什麽,才不會像剛才那樣坐在那裏?”
“啊?”沒那麽嚴重的。
南月末雙手包住紀艾棉的手,說:“艾棉,我給你編一百只星星,香蒲草編的星星,你不要再坐到那裏好嗎?”
後來她真的編了一百只香蒲草的星星,把它們連成串橫拉到離崖邊兩米的地方。
“艾棉,漂亮嗎?”
她拍着手:“好漂亮!”
“那你只呆在星星的這邊,不要去星星那邊,好嗎?”
那時候她才知道小木屋前的崖邊有多危險。
紀艾棉雙眼都被眼淚模糊了,她立即擦着眼睛,一步一步向南月末走近,輕輕叫着:“月末,月末,對不起,我來了。”
背對着她坐着南月末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一樣,坐在那裏并沒有動一下。
“月末!月末!”
紀艾棉喊着南月末的名字,繼續向她走近,她的雙腳都是顫抖的,她越快走近她,是不是警察就會越快把她抓走,關進監獄還是死刑?紀艾棉心痛得喘不過氣。
“月末……”
紀艾棉控制不住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始終沒有回頭,直到紀艾棉走到那裏,離崖邊兩米的地方,十三年還有一條星星線的地方,她記得很清楚的地方,南月末忽然回過了頭。
她望着她,眼神空洞地像失去了生命,紀艾棉忍不住捂住嘴,跪坐到了地上,眼淚流下來,流滿了指縫。
紀艾棉看到了南月末的臉,她的臉上都是噴濺狀的血,衣服上也是。她的右臉頰上有一道深深的裂開的血口,又長又深,正好就在那塊黑色的胎記位置上;傷口下面是一道又一道的血,已經看不到她臉上的那顆黑色的流星,它已經被血肉染紅。
說紀艾棉沒有被吓到是假的,她拼命捂住她被驚吓出的哽咽,一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南月末看她沒有再往前走,又轉回了頭,就像從不認識紀艾棉一樣。
“月末,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紀艾棉哭着伏在地上不停地說着對不起。
這時背對着紀艾棉坐在那裏的南月末忽然說道:“艾棉怎麽還沒有來呢?”
紀艾棉愕然地擡起頭:“月末,我來了……我來晚了……”
南月末繼續道:“她一定會來的,我相信她,一定會來救我的。媽,你不要急。”
紀艾棉這才發現問題。
“月末,我就是艾棉啊,我來了,你回頭看看我啊,你回頭就看到我了!”
南月末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仰頭望着天空:“艾棉,你什麽時候到呢,你一定會趕來的對嗎?”
南月末的話簡直就像把刀直紮進紀艾棉的心窩。
紀艾棉大哭着喊:“月末,我對不起你,我來晚了,如果不是我來晚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月末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好不好?你回頭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月末,我是艾棉啊,月末!”
紀艾棉跪在那裏哭着,身後的警察看紀艾棉只顧着哭,關鍵問題沒解決就上前道:“她面對着山崖坐,很危險,我們也不能不保證她安全地逮捕她,一走近這個位置她就會有反應,上不了前。既然誰都不能走近,你試試讓她離開崖邊。不然這樣耗下去,結果很可能是她掉下去,你也看到她的精神狀态。”
紀艾棉半伏在地上,手裏緊抓着着地面上的青草,她聽到警察的話,手松了松草。她怎麽讓月末離開崖邊過來,她都已經不認識她了。
這時紀艾棉忽然意識到被她抓在手裏的青草是香蒲草,她跪在這裏的位置是星星線,紀艾棉連忙把草葉拽下來,邊舉着草葉邊朝南月末喊:“月末,你看啊,星星線被刮跑了,沒了星星線艾棉會掉下山崖的……”
果然南月末迅速轉過頭看向紀艾棉。
紀艾棉此時眼淚噗噗地掉,她哭着向南月末伸着草葉:“我們再重新編一百顆星星做一條星星線好嗎?”
南月末呆呆地問:“星星線沒了嗎?”
“是啊,它沒了……”
“那艾棉又會坐到山崖邊玩了。”
“是啊,很危險對不對?要編星星線,我們一起編好不好。”
南月末雙眼望着紀艾棉。
紀艾棉擦着眼淚道:“你過來,我們一起編,這樣會快一點是不是?你過來,好不好?艾棉需要星星線啊!”
這時南月末終于動了,她微微轉個身,把雙腳擡到崖上坐着,望着紀艾棉。
“我不會編星星,可我想幫你,你先編一個給我看看好嗎?”紀艾棉道。
南月末眼睛看着紀艾棉,手下從地上拔起一片片草葉,她拔好了草,然後低下頭開始編起星星來。
紀艾棉和紀艾棉身後的警察們,一起看着南月末坐在崖邊用香蒲草一葉一葉又一葉,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編着一顆星星。
周圍很寂靜,躲在雲朵後昏黃的太陽此時露出臉來,終于有了一些光芒照落下來,落在南月末的身上,落在紀艾棉的身上。那一刻世界寂靜地只聽得到南月末編蒲葉草的聲音和紀艾棉眼淚掉落的聲音。
南月末編好了一顆星星看向紀艾棉,紀艾棉馬上對她說:“能把它送給我嗎?看上去那麽好看,我好喜歡,我想要,你送給我好不好?”
她說話的方式為什麽那麽像艾棉呢?
南月末這樣想着就站起身,手拿着那顆星星朝紀艾棉走去。
微風吹動南月末的衣角,拂動她的長發,她的臉上滿布着鮮血,右臉上的傷口還在流着血,很恐怖,可她眼神卻澄淨得像嬰兒一般。
紀艾棉慢慢站起身,望着南月末走到她的面前。
南月末的手上都是幹涸的血,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起紀艾棉垂在身側的一只手,輕輕地把手上的那顆星星放到紀艾棉的手心中。
她緩緩眨着眼睛對她說:“送給你。”
南月末離開了崖邊,紀艾棉身後的警察伺機而動,紀艾棉感覺到後面警察的動靜,她猛地上前擁抱住南月末,用雙手緊緊抱着她,對着将他們包圍住的警察大喊:“你們不要碰她!不要碰她!我會帶她下山!她去哪裏我陪她去哪裏!”
☆、該怎麽辦
關津陽看着手上的照片和錄下的視頻真是滿足又得意,他終于可以向湛以澤交差了,而且從照片上看,整治對方的辦法很不錯,他考慮着是不是要給那兩個人點嘉獎。
昨天晚上他去酒吧,不小心喝得有點多,不能開車,剛好酒吧有兩個人說認識他,要主動送他回家。關津陽沒見過這兩個人,但看那巴結的嘴臉,應該是跟他家有生意瓜葛,有求于他的某兩家暴發戶的兒子吧,看那造型,讓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圖方便,他坐上他們的車,結果不小心發生小車禍,關津陽臉瞬間黑得像鍋底,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這樣讓他逮到了他找了很久讓他差點爆肝的那個臭丫頭。要不是當時他喝了酒,頭暈得很,他一定會親自下車教訓她;敢把嘔吐物往湛以澤的身上丢,想想把她埋進垃圾堆都算便宜她了,應該把垃圾塞進她的嘴裏。
關津陽脾氣向來火爆,如果他在,他一定會這麽做。
不過現在來說,效果也是能讓人滿意的。
關津陽把照片和視頻整理成一個PPT文件,命了個名:禮物,帶着U盤去找湛以澤分享喜訊了。
湛以澤在家中的視訊室裏,正坐在沙發上和他遠在美國的外公外婆聊天,牆壁上是偌大的視訊屏幕,比電影院放映電影的屏幕還大;他的外公外婆在遠洋也用着同樣的設備,兩位老人看着屏幕上分毫畢現的湛以澤;上面把他們的外孫顯現得清清楚楚,兩位老人看幾個小時也看不夠,換着班跟他聊。
湛以澤盤腿坐在沙發上,他說:“外公外婆,我累了。”
他今天在視訊室已經呆了快八個小時。
這時,屏幕上湛以澤的媽媽出現了,她梳着高貴漂亮的頭發,身着高檔定制華衣,看樣貌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有着二十多歲兒子的女人;不過湛以澤和她長得極像,同樣有着驚豔的美貌,一看就是母子。
“你要是經常進視訊室見你外公外婆,也不用一下子聊這麽久。”
湛以澤說:“我現在開公司啊,我每天都去公司,沒有時間。今天也是為了外公外婆沒有去。”
屏幕畫面外傳來外婆的聲音:“以澤乖。”
湛以澤的媽媽轉頭對湛以澤的外婆道:“他要能一直這麽乖倒好了。”
然後看向湛以澤:“你公司的資金實際上都是你外公外婆資助你的,你就是再忙,最少也要抽空進視訊室和你外公外婆聊聊天,知道嗎?也沒讓你飛美國,沒那麽難!”
“我知道了。”
“半個月後是什麽日子記得嗎?”
“記得。”
“備好禮物,不要再讓我提醒你,你不要再故意送些亂七八糟的禮物,就算雲空大師不生氣,我也會!”
“外公外婆!”湛以澤立即嚷起來。
聽到湛以澤喊他們,兩位老人立即上前把湛以澤的媽媽拉到後面,他們坐到屏幕前。
湛以澤的媽媽不滿道:“爸媽,不能什麽都由着他!”
湛以澤露出小微笑着對着屏幕揮手:“外公外婆,那我下線了,再見。”
他展現漂亮的笑容讓他的外公外婆心都融化了。
湛以澤關掉視訊就倒在沙發上,伸直了腿。他可是在沙發上站着、躺着、蹲着、坐着、趴着、換了各種姿勢,聊天快聊一天了,他的外公外婆竟然一點不累,似乎比他還強健。湛以澤想明天早晨他要不要開始恢複晨跑。他不知道他外公外婆是身體累但心不累,身累就克服掉了;他是心累身體有點累,就會顯得很累。
關津陽推開一條門縫,問:“以澤,我進來了?”
湛以澤躺在那裏,頭懸空,倒看着關津陽:“進來。”
關津陽走進來,走到沙發前坐下,從衣兜裏掏出U盤,一臉高興地看着湛以澤:“想知道這是什麽嗎?”
湛以澤閉着眼睛躺在沙發上:“不想知道。”
“呃……你看了會高興。”
湛以澤睜開一只眼睛看了一眼U盤,問:“在這裏面的東西?”
“是啊。”
“什麽東西?”
關津陽道:“我把它插到投錄機上,你看一下就知道。”
關津陽去插U盤的時候,有人在門上敲了敲,門是半開着的,湛以澤轉頭看到是言旬來了。
“旬,你進來。”
言旬走進來問:“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湛以澤說:“津陽說有好看的東西要給我看。”
言旬看向在機器的觸屏頁面上操作的關津陽:“什麽東西,我能看嗎?”
“能啊,我找到那個故意朝以澤身上丢髒東西的人了,狠狠地教訓完了,錄了視頻還有照片,一起看吧。”
湛以澤聞言問:“你在哪兒教訓的?”
關津陽得意一笑:“下水道,還有各種垃圾,保證你看了會滿意。”
關津陽沒想到湛以澤拿起了遙控,忽然把關津陽操作出來的頁面按了暫停,不讓他放出來。
關津陽疑惑不解地看向湛以澤:“怎麽了?你不想看嗎?”
湛以澤從沙發上翻坐起來,皺着鼻子:“那麽髒的地方給我看,你既然教訓完了就行了,我不看。”
“啊?你确定不看?!”
關津陽感到了莫大的遺憾,這種喜悅不能分享,他頭一次對湛以澤的潔癖無言以對。
湛以澤站起身出去,說要去洗澡。等他出去了,言旬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按了播放鍵,他坐在那裏把大屏幕上紀艾棉蹲在下水井裏被倒垃圾的視頻和照片靜靜看完了。裏面沒有紀艾棉的正臉,可他認出,那就是那個女孩,藍色氣球女孩。
霧溪源,夏姨在警察的幫助下才終于和紀艾棉彙合,同時她也知道了她和紀艾棉只晚到了一個小時就發生了這麽慘痛的事情。
南月末成為了殺人嫌疑犯,但由于她精神狀态不正常,目前在警察安排的精神病醫院裏接受診斷和治療。因為她受到了嚴重到無法承受的刺激,導致大腦神經受損分裂,造成大腦不可挽回的創傷;她現在不認得任何人,什麽都不知道,除了無盡的沉默就是自言自語、胡言亂語,被醫院診斷為精神分裂症。
接下來的時間,紀艾棉一直在醫院陪着南月末,同時聯系律師為南月末做辯護。重傷的月末媽媽醒了過來,他們從月末媽媽那裏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命案發生的整個過程。檢察官也基本判斷月末媽媽所陳述的沒有參假,沒有疑點存在,現場勘查也符合事實邏輯。
當天一直等待紀艾棉前來搭救的月末媽媽見接親的隊伍馬上到了紀艾棉也沒有出現,着急的她不忍南月末嫁給一個快死的老男人。她硬把南月末塞進櫃子裏藏了起來,自己穿上新娘裝蓋上蓋頭扮成南月末假裝出嫁。霧溪源的婚禮都是中式傳統婚禮,新娘裝便于了月末媽媽南秀芳想出來的方法。
被接走的新娘是南秀芳。南月末見接親隊伍離開才從櫃子裏爬出來,南秀芳想的是讓南月末暫時逃出霧溪源避一避,可南月末都已經跑出霧溪源,準備去S市找她唯一能找的人紀艾棉時,她在火車站卻後悔了。她想到他的繼父方年滿知道這掉包的事情會如何對待她的媽媽,她繼父性格既殘暴又兇狠,這件事一被發現,她的媽媽就要為她承受着一切後果。南月末越想越覺得情況會很嚴重,立即又跑了回去。
回到家,南月末就看到被方年滿打得半死的南秀芳,看到南月末回來了,方年滿立刻抽打南月末。南月末想送南秀芳去醫院,方年滿不但不同意還繼續對南秀芳和她施暴,被激怒的南月末第一次回擊方年滿,混亂中,兩人一同摔到在地。方年滿後腦着地,那裏剛好有一把松土用的釘耙別在水缸後,幾乎固定在那裏,幾根尖銳如釘子的鐵杵直插入方年滿的後腦,穿出腦前。
鮮血濺了剛好摔在方年滿身上的南月末一臉。
南月末極近距離地看到了方年滿當場死亡的恐怖模樣,受到了嚴重刺激,捂着自己的腦袋就瘋狂跑走,任躺在地上虛弱的南秀芳拼命地叫,也叫不回她。
方年滿的死亡是個意外,南月末也屬于正當防衛,現在她又精神失常,檢察官陳述完案情,不到一個小時的案情陳述,南月末就被宣布無罪釋放。
“鄭律師,謝謝你,專門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為我朋友做辯護,是無罪太好了,太好了。”紀艾棉激動壞了。
“別叫我鄭律師了,”年紀三十左右的男人微笑着:“我也是TS大畢業的,曾經是你爸學校的學生啊,你叫我學長親切些。”
這位可是當年TS大的法律系高材生,校園風雲人物,現在在律師界名頭響當當。紀艾棉當時想着要為南月末找最好的律師,查到目前最擅長刑事案件的律師還是TS大畢業的,她趕緊去翻那一屆學校法學院學生畢業名錄,利用很多層關系輾轉聯系他,幸好把他找來了。
“學長,以後我有什麽法律方面的問題不懂,都可以找你是不是?”
“當然,如果以後你再有事情需要我,随時可以找我,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你。你看你現在就可以把你的朋友帶到你想要帶的地方去了,我不是亂打包票吧。”
紀艾棉聽了卻有點憂心忡忡,她現在還不能把月末帶到她想要帶去的地方,她還要過問月末的媽媽。可南月末的媽媽為人很固執有些冷硬,又喜歡莫名堅持些不應該堅持的東西,紀艾棉很擔心她會不同意她帶南月末去S市,和她一起生活。
南月末的媽媽還在醫院裏,紀艾棉過去把南月末被認定無罪的消息告訴她,同時向她表達了她要帶南月末去S市治病的想法。
“南阿姨,在S市,月末能接受到全國最好的治療,她一定會被治好的,等她健健康康的,如果她堅持回霧溪源,我還是會送她回來的。”
南月末的媽媽,南秀芳沉默着。
“如果在這裏,耽誤了月末的治療怎麽辦?她需要最好的治療,你也看到了她現在樣子……她……”紀艾棉說着眼圈紅了,說不下去。
半晌南秀芳終于道:“那你帶月末走吧,我知道你一直對她很好,我會呆在霧溪源。月末的病如果好了,她想回來,你也別讓她回來了。我知道她為了我受了很多苦,那些……都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
紀艾棉問:“那您之後怎麽打算,想呆在霧溪源的哪裏?”
南秀芳道:“我要等古光回來,還會呆在那裏。”
“那裏是?”
南秀芳看向紀艾棉:“雖然他死在那裏,房子也不能丢。”
紀艾棉想,你這樣做,還真的不想月末回去了,月末在那裏受到的刺激已經讓她瘋掉,她以後還能跨進那個門半步嗎?
紀艾棉有些生氣,雖然這次發生的事情很大的錯在于她沒有及時趕到,她不敢有脾氣,可是如果月末媽媽能早些同意跟方年滿離婚,讓她帶走月末,又怎麽會有這些事發生,女人固執起來真要命。
紀艾棉努力調整着自己的語氣:“古光哥如果想回來找你們,就算你們離開那座房子,他也會想辦法找到你們。南阿姨如果你不想離開霧溪源,在霧溪源裏重新找間房子住怎麽樣?”
“重新找?”
“我知道倪玉阿姨家旁邊就空出一處房,那一家全家都搬出了霧溪源,南阿姨你可以去那裏住。你也認識倪玉阿姨啊,這樣她也能對你有個照應,你說對不對?”
紀艾棉是在霧溪源完全安排好了南月末的媽媽後才帶着神志不清的南月末回到S市,此時她已離開S市快有半個月。
回到S市紀艾棉要幫南月末找一家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但她不承認南月末患了精神分裂症,她看到過那些精神病人,很吓人,月末根本和她們不一樣。紀艾棉不肯把南月末送去精神病院,但南月末又确實需要治療;她總沉默不語,說起話來也是自言自語,有時忽然想到什麽又會激動起來,雖然對周圍的人無害,但醫生告訴紀艾棉,這也是精神病人表現出來的一種病症;南月末确實是精神病患者。
南月末腦內神經受損,需要神經上的治療,紀艾棉挑來挑去挑了一家腦科醫院,但人家醫院明确不收這種病患,讓紀艾棉送精神病院。最後還是紀院士出馬,拖了關系才讓南月末住進去。每天的住院費、檢查費、醫藥費,很昂貴,重要的是不知道要住到什麽時候。紀院士到了這個年紀財産人脈是累積了不少,但也不是富豪,按紀艾棉這樣的花法也不是完全不在意,但畢竟院士非常疼愛紀艾棉,很多事情只要她高興就随她去。紀院士對此從不多說什麽。
半個月紀院士都感覺到他的女兒似乎消瘦了,他心疼着紀艾棉,因為他了解着為什麽紀艾棉和南月末之間的感情如此深,所以他對紀艾棉除了金錢上支持還有精神上的支持。他的女兒很優秀,漂亮、聰明、活潑、開朗、可愛,懂感恩,懂情誼,是他心尖上的寶貝;雖然有時候做事直接又有點沖動,但她有一顆善良熱情的心,紀院士願意為了守護好這顆心不變,而無條件支持紀艾棉的行為。
這也是做父親的心。
紀艾棉知道她花了她爸爸很多錢,雖然紀院士經常做上千萬、上億的科研項目,通過人脈也參股一些産業,但他們家還是不能跟那些有錢人相比,不是嘩嘩嘩地賺錢。紀艾棉下定決心要努力工作,順利完成實習期,畢業簽一家好的單位,最起碼要把她為月末花掉爸爸的錢補上,再賺夠月末的那一份錢。不然月末知道了肯定不會留在S市,會馬上跑回霧溪源的。
想到這裏,紀艾棉又無比難過,月末她還能知道這一切嗎?她現在都不認得她,都半個月了,到現在她還是不認得她。
紀艾棉重新回到科技産業園區上班,珍珍小心翼翼地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才請假半個多月沒來上班,紀艾棉不想說原因,珍珍也不敢再多問一句。珍珍知道她出遠門了,本以為是有什麽機會出去旅游去了,不過看她一直提不起精神,心情低落的樣子,珍珍覺得應該是出了什麽事,認識紀艾棉幾年了,她從來沒見過她這麽不愛講話。
紀艾棉要去吃東西,珍珍連忙低眉順眼地跟着一起去,紀艾棉不主動說話,她也識趣地不說,往美食店走的路上,紀艾棉連嘆了很多口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嘆出的氣有多沉重。
“月末要是好不了,我該怎麽辦啊。”
紀艾棉不自覺地把讓她憂慮的心裏事說了出來,她現在也開始習慣自言自語了。
珍珍在一邊聽了,連忙搭話:“月末?啊,離月末還有三天,什麽好不了?”
紀艾棉看向珍珍,珍珍咧開嘴擺出笑容:“還有萬能的艾棉不能解決的事情啊?”
紀艾棉收回視線又重重嘆口氣。
“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嚴重的事情,我人生裏發生的最嚴重,我一點,半點都沒辦法去解決的事。”
“這麽嚴重?”
一個好好的人,變成精神分裂症患者,醫生說,這種病一旦患上很可能一輩子都擺脫不掉,治愈不了。誰能還她一個完好的月末!她以前一直設想着,有一天月末來S市和她一起生活了,她要和她一起趴在一張床上看漫畫看小說,看動畫看電視,興致勃勃地一起讨論,或者月末會耐心聽着她不停地講話,一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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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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