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莊顏有點緊張,但也不想浪費兩人獨處的時間,站在離他半丈遠的地方,主動問道:“那日不知侯爺是用了什麽法子把我小舅支開?”第一次被他抵在牆上的感覺,總是不能忘。

“你小舅過生辰,定的‘來月樓’,我讓掌櫃的想法子騙他說當晚沒有位置了,他便急的去找人理論。”

來月樓的的菜精致味美,确實不好定位置。

“平白替您做事,侯爺不怕那掌櫃起疑?”

“不怕——來月樓是我的開的。”

差點笑出聲,莊顏問:“竟不知是侯爺家的。”

大長公主只吃素菜,靈雲寺的菜太過寡淡,他便開了這間酒樓,叫人日日送菜過去。

莊顏又想起平南侯救黃不羁的事,調皮地笑着問他:“還不曾感謝侯爺恰好路過施救小舅一事。”她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巧合。

龐致挑眉,還是他親自踹黃不羁下坑的呢,不過他不會告訴莊顏,只順着她的話道:“你要如何謝我?”

這人!莊顏真是無奈,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這樣回答。撇撇嘴,她道:“謝禮侯爺不知拿去了麽。”

哪曉得龐致答曰:“好,那便是你的謝禮了。”

待了這麽久,莊顏低頭道:“時候不早了,去晚了恐有人生疑。侯爺走不走?”

“你走吧,等你們走了我再走。”這樣他們就只當平南侯早就走了,也不會想到莊顏和他獨處過。

感激他的體貼,莊顏行了禮,便出去了。

轉個彎要回到黃不羁所在的雅間,正巧在門口碰到了孟淩雲。莊顏見她神色慌張,只道:“我尋了你一會兒,怎麽現在才回來?”

孟淩雲當然不知道莊顏說的诓她,只道:“園子太大,迷了路,這不是回來了嘛。”

探究着孟淩雲臉上細微的表情,莊顏溫和一笑,道:“走吧,省得我舅舅憂心。”

莊顏和孟淩雲兩人挽着手進雅間,裏面的人紛紛回了個頭,便又自顧自說話去了。而薛貝早已坐在桌邊,同他們聊到了一塊兒去。

看完了戲,黃不羁要送莊顏回去。下了樓,卻不想居然碰到了莊靜和正五品大理寺右寺丞安懷玉的女兒安尺素。

想也不用想,莊靜肯定是為了平南侯或是方傑華等人來的。

莊顏不知道的是,莊靜因那日一面之緣,真正地愛上了平南侯。

本想全了禮節,打個招呼,哪知莊靜只是瞪了她,便揚長而去,莊顏笑了笑,帶上帷帽,準備跟着黃不羁上馬車。

孟淩雲便自己乘車回去。臨走前,莊顏饒有深意地囑咐她路上小心,早早回去。

莊顏不知道孟淩雲明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願孟淩雲明白。

馬車上,莊顏摘了帷帽,和黃不羁對坐着。

黃不羁把玩着核桃雕的泥黃色把件,問她:“你那堂姐好似不大待見你?”

撫平了繡着蝴蝶蘭的秋香色帕子,莊顏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舅舅不知早知道麽。”

努着嘴搖了搖頭,黃不羁道:“這回不一樣,我瞧她方才看你的眼神帶戾氣,你回去且小心些。府上你母親不主中饋,仔細她為難你。”

一雙杏眼漸漸冷了下來,黃氏性子柔弱,莊顏可不是這樣的人。

一路又聊些閑話,也快到莊府了。

莊府裏崔夫人母子還沒有離去。

霍三娘與崔夫人聊得熱火朝天,黃氏被晾在一旁。

要不是顧及丈夫的面子,黃氏早就拂袖走了。

饒是這樣,霍三娘還不消停,破天荒把莊顏誇上了天。崔夫人又是親眼見過的,越聽越喜歡,親切地叫着黃氏妹妹,恨不得立馬把親事定下。

崔博文心裏頭發癢,長輩們越聊他越想看看,莊顏到底長的什麽模樣。

霍三娘覺得崔夫人已經心急着要把親事定下了,但還不夠堅決,便道:“弟妹,還不知道那孟家小姐閨名是哪幾個字,你把那帖子拿來與我瞧瞧。”她這是變着法提醒崔夫人帖子興許是假的,莊顏是在刻意躲他們母子呢!

崔夫人聽着霍三娘的語氣,又仔細揣摩了她的表情,一會兒便明白了,也幫了一句話。

黃氏不想給,憑什麽就要被這兩個婦人牽着鼻子走?可又怕崔夫人回去夜長夢多,鐵了心加快速度定下親事,那她的女兒真就沒救了!

黃氏擡了擡下巴,郭媽媽把帖子遞給了霍三娘。霍三娘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表情如常,崔夫人才松了口氣。

不過崔夫人也還是着急,聽說最近往莊家來提親的人多了,她雖逼着自己老爺跟莊守義一步一步把親事談妥,若是不快些下手,保不準莊守義又看上了別家。心裏頭暗想着,回去還得給崔實吹吹枕頭風。

崔實是出了名的耳根軟,劉采春又是性格潑辣的,家中大小事宜,基本是她說了算。

崔夫人看得出黃氏是個做不了的主的人,這件事還得莊守義拿主意才行,這會兒便不想跟黃氏周旋,準備直接回去逼一逼崔實,讓崔實跟莊守義兩個一口氣把事情敲定。

打定主意,崔夫人起身要走,霍三娘再三挽留不住,只得跟黃氏一道送了他們母子。

一行人在正院的甬道上正巧遇到了莊保業。莊保業同她們行了禮,又與崔博文相互見了禮。

霍三娘為了能取得崔夫人的信任,好親手促成這樁親事,便主動向自己兒子介紹了崔博文,還誇了這後生兩句,讓莊保業多向他學習。

莊保業正無聊,平日裏交好的幾個同窗家中管束的緊,正愁沒有朋友玩,主動邀請崔博文一起去他書房裏談論科舉制藝的事。

一聽兒子居然對八股文上心了,霍三娘高興道:“快帶崔公子去吧,若是缺什麽就吩咐下人去取,莫要怠慢了人家。”

崔博文是個老實人,人家請了便跟着去了。

黃氏言身體不濟,便沒有将人送到門口,先走了一步。

霍三娘見黃氏走了,說話更加方便了,笑道:“我瞧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崔夫人留下來吃個便飯,正好你家公子與我家文斌也要交流一番,不如等他們兩人聊罷了再一道回去,如何?”

能和霍三娘有私交,崔夫人求之不得,想着自家老爺還未下衙,便是留下也無妨,便答應了,熱絡地挽着霍三娘的手往內院去了。

霍三娘正盛情招待着崔夫人,期間莊靜氣呼呼地回了秋涼苑,嘆自己倒黴,明明打聽好了行蹤,卻沒見着平南侯,還在戲院門口碰到了同樣肖想侯爺的莊顏。她越想越難受,覺得是霍三娘院子裏陳媽媽打聽的消息有誤,便派丫鬟金子去把人“請”來,好好問一問這老媽子到底是怎麽辦事的。

金子一去,霍三娘見她神色慌張,怕丫鬟說了不好的話,在外人面前損了女兒的名聲。稍出來一會兒,問明了原委。

霍三娘倒是不懷疑陳媽媽的辦事能力,只是又“巧合”地碰到了莊顏,更擔心這侄女要搶她女兒的榮華富貴了!

打發了丫鬟,霍三娘更加熱絡地和崔夫人套近乎,将莊顏說得完美無缺,讓人聽了就恨不得把這樣的姑娘搶回家!

莊府門外,莊顏和黃不羁一同下了馬車。府上有人來接,莊顏吩咐外院的下人把馬車牽到馬房去,又請黃不羁家裏坐坐。

黃不羁拿着緞面折扇道:“也許久沒有見過你母親了,走吧。”

舅甥兩個從影壁走到垂花門,沿着夾道往常喜堂去。

已經進了內院,莊顏早脫了帷帽給蘭兒拿着,舅甥兩個一路說笑,誰知竟然碰到了外男!

莊保業與霍茹兩個住在鳳落院,自然把崔博文往內院帶去,那院子和黃氏和莊顏的院子齊齊地坐落一排,所以幾人撞個正着。

莊顏見着外男,慌忙往黃不羁身後躲,莊保業是什麽人,他的狐朋狗友也不會是什麽好人,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崔博文穿着件藍色直裰,頭戴黑色方巾,簪了一朵紅月季,五官端正,氣質儒雅。看見莊顏的那一瞬間,他失神了,竟從沒見過這樣潔雅清麗的女子,母親和莊家大夫人所言果然不假。察覺自己失禮,忙紅着臉低下頭,緊張地不敢看她。

莊顏惱得皺着眉頭,莊保業真是混蛋,什麽人都往家裏帶。

黃不羁微微擋着莊顏,禮貌地向對方問了好。莊保業和崔博文也做了個揖,前者道:“這是翰林院崔侍讀家的公子,今日來府上作客的。”

莊顏眉頭突突地跳着,竟然是崔博文!平複了情緒,行了禮,便與黃不羁一道去了。

崔博文癡癡地看着莊顏袅袅娜娜的背影,喃喃道:“一顧傾人城……這等佳人難得!”

莊保業猥瑣地笑了笑,搭着崔博文的肩膀道:“我這妹妹确實是難得一遇的美人,若崔兄娶了她,真是祖上燒香了。”

捏緊了衣袖,崔博文笑了笑,他對着門親事很滿意!

……

到了常喜堂,莊顏的心都還快速地跳着。

黃不羁見了黃氏,兩人說了好久的話,才聊到崔家人身上,黃不羁道:“那崔博文瞧着老實,如何會跟莊保業混在一塊兒?”

別的本領沒有,黃不羁看人倒是一等一的準,莊保業他也交往過,因此非常清楚這人內裏如同敗絮,不是什麽良家子弟。近墨者黑,要是崔博文也跟他有來往,想必也是衣冠禽獸而已。

黃氏嘆了口氣,把今日之事全說了。莊顏心中也氣,顧忌母親懷有身孕,便道:“母親莫過分憂慮,父親既然如此急着想把親事定下,肯定事出有因,待他回來您好生問問,咱們也好想出對應之策。”

黃不羁不知其中緣故,奇怪道:“顏姐兒這般看不上崔博文?”

抿了抿唇,莊顏低頭不答。黃氏便把劉采春的無禮行徑說了一遍。

黃不羁向來疼愛莊顏,拍案而起,盛怒道:“這等無禮婦人,兒子又是那麽個懦弱的性子,想必潑辣非常,顏姐兒這樣友善恭從的人,嫁過去肯定要受罪。也不知姐夫如何想的,怎生舍得把女兒往火坑裏推!”

莊顏也不明白父親怎麽突然這樣着急讓她定親,但也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小舅您坐,事出必有因,等母親問明了緣故,我再派人去告訴您一聲。”

“有你父親在,你的婚事我不好插手,若他強逼你委屈嫁過去,你只管到咱們黃家來,叫我爹與他理論去!”長輩的話,莊守義總要聽幾分的。

莊顏有話想對黃不羁說,只是不想當着黃氏的面,便辭了黃氏,送黃不羁出去了。

走在夾道上,莊顏道:“舅舅別急,我自有法子應對,只是還得您在外幫我一把。”

心知侄女向來聰慧,既有好法子化解,黃不羁自然肯幫一把,雙手背在後面,道:“你說,舅舅在外人脈頗廣,只要不是闖皇宮,許多事還是辦得成的。要是你為了你,皇宮也闖得!”

莊顏明白黃不羁是真的惱了,才說出這樣的賭氣的話來。安撫的笑笑說:“也不需你豁出性命。”

耳語一番,黃不羁便明白了。

她是想讓他查一些崔博文的私密事情。莊守義多麽清高好面子的人,若是未來女婿有辱他的名聲,豈會容他?那這樁婚事自然做不成了。就算崔博文自愛,沒做下什麽不幹淨的事,莊顏也還有別的法子讓崔家主動退出。

黃不羁不叫她再送了,準備立馬去查,仍舊帶怒道:“我這就先回去,替你查查那崔博文背地裏有沒有做什麽龌龊的事,要叫我逮着一件,定叫他好看!”

在外讀書學生,哪個沒點風流韻事,作為私事是不打緊,要放在臺面上來說,那可就丢人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