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烏桕堂的前院被龐致改得像碧泉居裏一樣,莊顏有時候想家了,或是想他了,就去院子裏走走,看一看水缸裏錦鯉,瞧一瞧挺直光滑的箭竹。
走了一圈日頭有些大了,蓮兒撐着傘過來,問莊顏:“小姐,這兒真像咱們的碧泉居。”
是啊,真的很像啊,難為平南侯有這樣的心思。不過……他又沒有去過碧泉居,是怎麽把景致還原的這麽像的?
心頭疑慮重重,莊顏百思不得其解。發了會兒呆,她想起他住的芙蓉館裏的荷塘,便道:“你們随我去芙蓉館取些睡蓮和蓮子回來。”
兩個丫鬟跟上,莊顏順着石頭鋪就的甬道去找龐致。
今日龐致放莊顏休息,沒有來教她彈琴,不過他總要想着法子見她的,卻沒想到她自己來了。
莊顏才來,芙蓉館裏的下人就直接請她進去了,像是主子早就打過招呼的。
走到中院的荷塘旁邊,莊顏正巧就看見一個穿得富貴梳着雙丫髻的丫鬟在跟龐致講話,她避在游廊旁邊,想等他忙完了再去打招呼,隐約聽見那丫鬟滿臉愁容地請求道:“侯爺就容奴婢采幾支蓮蓬去吧,我家小姐是在念的緊。”
看樣子,是忠勇侯府的丫鬟。龐致那日那樣對待方拾夢,她還肯派丫鬟舔着臉來求蓮子,看來也是愛的真心,連顏面身份也可以不要了。
龐致冷漠地看向荷塘,道:“我院裏的蓮蓬已經許了人了,你再不走我也懶得與你費口舌,直接把你泡在荷塘裏,給我的荷花做肥料。”
那丫鬟吓得不輕,頓時腿軟,低着頭不語,不敢再糾纏,扶着荷塘旁邊的白玉欄杆自己走了。
莊顏從游廊走過來,笑着看他道:“怎麽這樣子吓她?我瞧她都腿軟了。”她是很少威脅下人的,畢竟是替主子做事,有時候很是為難。
笑了笑,龐致沒有做聲,他才不是吓那丫鬟,淹死一個方拾夢的煩人丫頭,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難得主動來找我。”這是莊顏第一次自己來找他,龐致怎麽忍得住不調侃?
“不是侯爺說,讓我來挑睡蓮的麽?還說各樣的顏色都任我選。”
“我就随口一說,你能來,我很高興。”莊顏能主動了,說明肯放下戒備了,他能不高興麽。
Advertisement
看着荷塘裏長出來的蓮蓬和荷花,莊顏道:“這邊養的睡蓮都太大了,我的水缸裏怕是放不下。”
“我屋裏還有一些小的,我待會兒叫人連水缸都一塊兒搬去。”
也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莊顏便沒有推辭了,只是看着荷塘裏蓮蓬,有些心癢癢,她小心地問:“不知侯爺的蓮子都許給誰了?”
“你啊。”龐致答應了,給一半趙遠眉,給一半莊顏的。“怎麽忘了這茬了?陳繼容來我院子的時候,我答應給你和陳夫人的。”
是有這麽回事……莊顏俏皮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龐致笑得開懷,“還客氣,我這滿池塘的蓮蓬,你能采幾支回去?”若不是叫小厮挽了褲管下去,她們也采不了幾個蓮蓬。
莊顏拍着欄杆道:“今天我就要采一簍子回去。”一個也不給他留。
一高興,龐致大手一揮,真的叫下人拿了簍子來,還說不裝滿,不許莊顏回去。
挽了袖子,莊顏伸手就去摘,旁邊的幾個小蓮蓬還真叫她摘到了,她得意地揚起手中的蓮蓬,準準地扔到了簍子裏。
龐致把簍子裏的蓮蓬扔給莊顏的丫鬟,叫她們拿到內院小廚房去剝成子,用盤子裝着。
蘭兒知道龐致是在故意支開她們,什麽也沒問就走了,蓮兒卻頻頻回頭,不是很放心莊顏一個人在此。
兩個丫鬟一走,龐致就愈發膽大了,他上前摟着莊顏的細腰,在她耳邊道:“摘那個大的,我抱着你,掉不下去的。”
臉一紅,莊顏不自覺的地收回手摸着他的手,猶豫了一下便伸手去摘了那個大的,她的長腿翹起來,姿勢像飛天的仙女。摘了一雙,她便掙脫龐致的懷抱,道:“可別叫丫鬟看見了。”
刮了刮她的鼻子,龐致道:“你放心,我院裏的人都不敢亂說話,只要你的兩個丫鬟管好嘴巴就是了。”
莊顏沒說話,她很想跟他親近,卻還總是擔心着。
龐致又上前摟着她,輕聲道:“八月過後回去我就提親,咱們九月上旬就成婚,最好還能趕在九月九日前面,我倆還能一起在我府上遍插茱萸,好不好?”
“好。”她除了說好,好像沒有別的回答更合适了。
莊顏松開他,嘟着嘴道:“九月我還沒及笄呢,不能嫁。”
龐致也想起來了,這一世的她還小,不是那個十七八歲了才嫁給他的莊顏。
“你十一月及笄,那就等十一月末成親,好不好?”
他什麽都想好了,莊顏覺得龐致總能讓她很安心,和他在一起就像躲在厚厚的城牆後面一樣,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擔心,什麽都很好。
從龐致這裏回去,莊顏滿載而歸,兩個丫鬟一起擡着一簍子的蓮子。
這蓮子當然不是莊顏一個摘的,是龐致後來叫幾個下人下水去采的。要是淤泥裏的石頭劃着她怎麽辦?他才舍不得莊顏受苦。
除了蓮子,莊顏還摘了幾片大荷葉回來,讓丫鬟剝了蓮子,取出蓮芯,煮了銀耳蓮子湯,還用做了荷葉飯。給各房都送去了一點。
這段日子莊顏過的很快活,都快忘記了自己是莊府的人,莊府還有一堆糟心事等着她處理。
莊府的信又來了,這次的信比上次的還厚。
莊守義告訴莊顏,三房正在鬧分家,而他還在猶豫。畢竟官場上莊守仁還是照拂了他許多,雖然也轄制了他許多。
搖了搖頭,莊顏看着莊守義長篇地描述他的後患之憂,就嫌棄自己這個爹太過迂腐懦弱,想做卻不敢做,看來必須有一件事把他逼到絕境了才行。
黃氏這次的來信寫的很簡明扼要,宜月想要害她的孩子,已經人贓并獲,只是現在事情還沒有暴露出去,人被她在了後罩房,由邱媽媽看着。
不過黃衣還不知道該怎麽辦,直接鬧到霍三娘那裏肯定不信,就怕大房反咬一口,死不認賬,她就白白受罪了。莊守仁作為一家之主,也只會極力壓下這件事,以保全莊家的顏面。告訴莊守義的話……黃氏更不放心,她并不确信丈夫能夠保護她和孩子。至于黃府那邊,這畢竟是莊府家事,連累娘家人反而不好。想來想去,她也只能投靠自己的女兒了。
這封信寫的這麽有條理,且字跡工整,并不像是着急之下寫就的。莊顏猜測,經此一事母親徹底醒悟了,并且能夠沉得住氣,狠得下心,好好地對抗外人,拿捏丈夫。
這樣簡直再好不過了,莊顏先前就擔心黃氏心大軟弱會出事,只要母親自己肯防備着,比她總是派人去看着要好得多。況且将來她要嫁到侯府,若是黃氏自己不強大起來,總要吃虧的,如今能清醒過來,以後的日子才好過,莊顏未出世的弟弟妹妹才能平安地長大。
黃氏還說了一事,三房要鬧分家,原因是霍三娘硬逼他們交更多的銀子到公中。
這倒奇怪了,莊顏諷刺地笑了笑,霍家富庶,從來不為銀子愁,至于三房莊守禮在外多得的那些銀子,霍三娘也是從來不動,反正她也看不上那錢。再加上有個過得緊巴巴的二房,莊府才勉強維持着穩定。
現在霍三娘要動三房的銀子,吳玉婷多自私小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肯松手。莊守禮本就和自己的兩個哥哥不親近,于是分家的事就這麽鬧起來了。
這正好和了莊顏的意,分家的事由三房挑起來,二房倒時候順水推舟就行了,若是莊守義不肯,那就拿銀月的事推他一把。這家是非分不可!
最後一封是潘夢蝶信,她依舊是關心莊顏過的好不好,還說黃家兩老都很想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她。
莊顏已經在柳園住一個多月了,估摸着還有十來天就要回去了。
讀完了信,莊顏又一一回信,莊守義那裏,她沒有急于表明立場,只是說随父親。她怕說得急了,莊守義反而更怕了,一點分家的心思都沒了。
黃氏那邊,莊顏只讓她先按捺不動,把人留着,證據都留好。等到時候到了,好好的坑霍三娘一把。
潘夢蝶那邊,莊顏說了很多瑣碎的小事,總之言語裏透露出來的就是這邊一切都好,請勿擔憂。最後還問候了兩老的身體,便将信晾幹了封了起來。
三封信送出去後,莊顏有些期待回家的日子了,這次的風波,都不知道霍三娘還頂不頂得住。
說來也是老天有眼,要不是霍家生意出事,霍三娘大概也不會那麽計較三房的銀子吧?不過霍家的生意做了這麽多年了,怎麽在這會兒就出事了?莊顏雖疑惑,卻想不明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