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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皎皎被趙奪小心翼翼的攬在懷裏的時候,小巧的下巴擱在他寬闊的肩頭,感受着來自他胸腔的暖意。
原來他有心上人了,原來他總是針對她是因為這個緣故。
怪不得他讨厭她,讨厭到不顧她的身體,每每予取予求,原來是為了讓她痛苦,讓她知難而退。
唉,早知道就好了……她還以為,他只是心腸待在勾心鬥角的環境裏,心腸冷的太久了,她只要死皮賴臉的待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感動,總有一天能對她,稍微好一點。
官商本就互相看不起,她以為她的出生是她被冷落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可……
花眉兒——商賈之女。
她往趙奪的懷裏縮了縮,聽着他狂跳不止的心髒,沒忍住嘆了口氣,原來,只是因為不愛。
她沒想到,只是提到他心上人的名字,他都能激動成這個樣子。
她閉上眼睛,嗅着他身體特有的男性氣息,心中略帶傷感:終于可以不用演戲了,總算可以心神安定的呼吸。她有些想不明白,之前在這個王府裏,苦苦支撐是為了什麽,還有什麽意義,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他不會愛她,永遠也不會。
這個男人的專情,成為了一道巨大的屏障,從前他再怎麽折磨她,現在都無所謂了。
可心裏莫名的有一陣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或許,是因為這這些日子入戲太深的緣故;或許,是每天夜裏睡不着的時候,他都會來到她的床邊,輕吻她的額頭。
他是在可憐我嗎?
從管家口中得知花眉兒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不是個滋味,總覺得有什麽哽在喉間不得而出。
期待沒有了,恨意沒有了,讨厭也沒有了,因為全都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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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流水,全然不關她的事,她此刻在趙奪的懷裏,輕嗅着他身體的溫暖,薄薄的衣袖卻阻隔了這本就淺薄的安心。
趙奪不知為何,對于她此刻的冷靜與漠然感到心慌。
他寧願她跟他吵,寧願她質問他為什麽要背着她玩女人,可現在,她就那樣安安靜靜的任由他抱着。
兩個人沉默着,屋子裏只剩下冰融化的清脆響聲,終于,他想挽回一些,可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月皎皎開口,帶着恭敬喚了他一聲“王爺”。
王爺……
為什麽不是趙奪……
還以為,她會叫他的名字。
她叫過他的名字,就是在那天晚上,在合梨殿裏,在她最興奮的時候,拼命的叫的,是他的名字。
兩個人的關系,看似得到了緩和,如果事情就按那樣的進程走下去,那麽他和她,即便做不到風花雪月,也是可以相敬如賓的過下去,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她的肚子裏,還會有他的孩子……
避子湯灌下去的時候,他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後悔了。
她那麽愛他,讓她生一個,也沒什麽不可以……
只是眉兒——他不能對不起眉兒……
皎皎,對不起。
空氣裏的溫度,在她綿軟無力的嗓音裏,已經降到了冰點。
她問他要一封休書。
休書……
不!
趙奪并不敢看她憔悴的臉,只好在臂彎處多用了些力氣,她削弱綿軟的身體靠在他的懷裏,心間有說不出的滋味。
他的呼吸有些紊亂,一下一下的落在她的嬌嫩的耳垂處,幾乎在她話音剛落,便急切地拒絕了她:“不行!”
月皎皎輕聲的呼氣,她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急着拒絕,他還沒有聽她許給他的條件,可她沒什麽力氣跟他争執,昏昏欲睡的她慢慢的閉上眼睛,靠在他結實的胸膛處尋了周公去。
反正,每天晚上他都會來看她。
晚上吧,晚上他來的時候,再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留在王府……其實也沒多大意思。
他不會愛她……
她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活的太累了。
幸好,她對他,陷的還不深。
幸好,他一直都很讨厭自己。
幸好……
怎麽有那麽多的幸好,心裏還是會這麽難過。
為什麽他對自己,哪怕沒有一點點的好感。
兩個人最親密,也不過合梨殿的晚上。
溫泉……
親吻……
耳語呢喃……
都那時候了,他為什麽還想着算計自己……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算了……
沒意義了。
懷裏的人驟然失了力氣,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足足把趙奪的心髒都要吓停了。
好在,她的呼吸還在,柔軟的雪蓮還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心頭有無限的感慨,為什麽自己早沒發現,為什麽不能早些正視內心。
他抱着她在床上坐了一會,腦子裏亂哄哄的剪不斷理還亂。
如果他對月皎皎的心意不同于別的女人,那……眉兒怎麽辦?
他不能負了眉兒……
可又不願意放棄月皎皎——這個女人,從沒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她只是愛他,只是想嫁給他。
她總是在他身邊,關心着他的一切,唯一的目的,不過是希望他能看她一眼。
她會在他閑暇的時候給他做好吃的點心;在他看文書累了的時候,給他奉一盞他愛喝的蜜茶;無論多晚,都會點着燈等他回來,哪怕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故意朝她大呼小叫,她也會咬着下唇,死死地憋住眼淚,然後盡心的照顧他。
她為他努力的學習女紅,只為了給他的衣裳上頭,繡一片他喜歡的雲騰,雖然繡的很難看,可她雪白纖細的手指上滿是被針腳戳紅的血點,她其實,已經很努力了……
晚上總是粗魯的就進入她的身體,然後蜷縮在角落裏,縮成一團,最多只是嗅嗅鼻子,連一點哭腔都不肯露出來,一個人靜靜的睡過去——望着她小小的臉上,緊閉着雙眼,抓住床單的小手指節都已經握的發白,拼命忍住痛苦的模樣,其實他也舍不得,真舍不得,他不過想叫她知難而退。
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被一個人深深地愛着,是這樣的感覺。
他與花眉兒,仿佛從來都是他愛她多一點。
他是男人,所以,他包容她的小性子,為她考慮好他們未來前進路上的艱險……
他突然發現,花眉兒其實一點也不懂事,在許多事上,她任性的很,就像他要娶她這件事上,其實他安排為她好了一切,他不會讓他其他的姬妾有孕,只要她能生下一子半女,便是名正言順的正妃,可她偏不領情。
花家——西林……
她算計着他,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假裝不知道。
他愛她,是因為想保護她。
那麽多年的青梅竹馬的感情,也不能說放就放。
他還記得,那年梨花雨落,她叫他奪哥哥。
她比他小了七歲,稚嫩的臉上,帶着比花還美的笑顏。
那時候的他和她,是他最美好的回憶。
皇室的勾心鬥角,壓得他疲憊不堪,她的出現,給了他光明。
他放不下她。
商賈的孩子,無論男女,精明的頭腦都讓他反感。
可對方是花眉兒,他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只讓自己的記憶停留在她在梨樹下的輕衫飛舞,姿影娉婷。
那月皎皎呢?
他有時候為自己惡意的欺負她自責懊惱許久,同樣出身商家,她家還是煙陽首富,可她怎麽能單純美好的像一張白紙!
為什麽她就不能帶點野心,至少,打算從他這裏得到些什麽,也好叫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尋個心安理得。
可她在他身邊總是乖乖巧巧,靜靜的望着他,僅此而已。
她不傻,也會為自己考慮,一張小嘴甜甜的,說的話叫人聽着很舒服。
只是她這人太倔,倔的叫他為自己欺負她的行為感到龌蹉。
她堅強的叫人心疼。
沒人站在她身邊,她只能自己保護自己。
她才十六歲,而他,比她大了十一歲。
可他這麽大個人了,還沒她一個小丫頭敢愛敢恨。
她一直死死地賴着他,突然就給他比十道城牆還厚的疏離,他不習慣,也不願意習慣。
他後悔了。
他不想叫她知難而退了。
他希望她還能像以前那樣,艱難險阻也毫不畏懼。
他會為她打開所有的捷徑,收起所有的防備。
那她呢,還願意再試一試嗎?
望着她安詳睡去的眉眼,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皎皎,別放棄愛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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