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柱上題詞
刺客被抓,相府裏漸漸趨于平靜,丞相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跪求國主将此案交由自己審理,以彌補驚駕之罪。楊景卻在一旁進言:“啓禀國主,丞相府內有人行刺,相爺也難逃罪責,怎能讓嫌疑人親自審案呢?”
丞相痛哭流涕:“罪臣對國主忠心可比日月,此次更是恨不能替國主身死。這個刺客絕對與臣無關啊,請國主明鑒。”
國主聽他們左一言右一語,不知該聽誰的好,只好打馬虎眼:“丞相方才替孤擋了一刀,功過相抵,算是無罪。至于楊愛卿雖是宮廷皇商,但是素有忠義之名,此次護駕有功,孤封為禁軍都指揮使,以後孤的安危全交給楊愛卿了。”
楊景連忙拜謝,得意地瞥了丞相一眼,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刺客起初在網中還有一番掙紮,忽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只見他眼角流出黑血,額頭發青,像是中毒而亡。衆人覺得詫異,忙叫太醫替那刺客診斷。太醫把脈許久,一直眉頭未展,便對國主說道:“請國主恕臣才疏學淺,刺客身上顯然被人下了毒,但是是何種毒,微臣辨別不出。他們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所以不會留下任何活口,賊人心計之重,國主以後要小心行事啊。”
是時明月高照,清風襲來,國主劫後重生心境舒暢,便大氣地說道:“那就算了,只要他死了就行。”說罷,他就帶着一衆侍衛宮人浩浩蕩蕩地回宮去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毒,居然連太醫都無法認出,李辰曦對這刺客好奇不已,待衆人走後便上前去再次确認。他這一摸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刺客所服的毒|藥分明是北漢皇宮秘制的七日斷魂散,而從汴梁到蜀國快馬加鞭正好是七日,難道皇兄等不及了?可是皇兄怎會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做好萬全之策,就不至于今日打草驚蛇。莫非…他越想越後怕,神情大變。
華濃看李辰曦屈膝蹲在地上,不禁走到他身邊,好奇道:“國主對這個刺客不感興趣,怎麽你倒感興趣了?”
“難道你對這個刺客就沒有興趣嗎?”李辰曦恢複了以往的冷漠,傲慢地反诘道。
見他洞悉出自己內心的想法,華濃便坦言道:“仇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自然感興趣。”
李辰曦烏亮的眼眸隐隐閃爍着火花:“你說這話,真不怕掉腦袋?若是被人聽去,說你是刺客同黨也不是沒有可能。”
華濃自悔失言,她俯身掀去蒙在刺客臉上的黑布,只見那刺客滿臉發黑,嘴角盡是黑色血跡。或許刺客和自己一樣曾經遭受家變,于是對國主心懷恨意,故而才一心想着複仇。可惜如此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凋零了,華濃心下恻然,不由伸手去擦掉他嘴角的血跡。
“你想做什麽?自殺嗎?”李辰曦滿臉怒色,一把拉回她的手,狠狠教訓道:“他嘴角的血裏有劇毒,你沾上血也會死掉,真是蠢得可以。”
明明是好意,但是他這種強硬的态度,華濃卻不領他的情分:“那你幹嘛拉我,我這樣的蠢材死掉了不正好嗎?”
“懶得理你。”李辰曦因為皇兄擅自派死士一事心裏多有不快,此時見這女子胡攪蠻纏,立刻起身就走。
他居然看不起我,華濃頓時火上心頭,對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怒吼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搞得跟全世界就你一個聰明人一樣。你這個人真是目中無人,是只趾高氣揚的大公雞。”
李辰曦一番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忽然半道上折了回來,拽住華濃的胳膊:“你再說一遍,你別以為我不會動手打女人?”
華濃脾氣犟得像頭牛:“你要幹嘛,要打就打,我偏說,大公雞,大公雞。”
她真是會挑戰自己的極限,李辰曦将手舉得老高,只見華濃雙眸緊閉,臉上仍是傲慢不屈。缈缈月光下,襯得她俏臉如花,李辰曦暗自想着:“算了,自己好歹一國王爺,怎會和這個剛入豆蔻的少女一般見識。”
華濃感覺到他鼻尖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跳不知不覺竟漏了幾拍。李辰曦手腕稍一用力,勾起她的下巴,輕蔑一笑:“下次,別落在我手裏。”
柳七一直在人群中搜索華濃的身影,想不到居然在此看到二人親密接觸的畫面,他連忙上前将華濃拉到自己懷裏,厲聲質問:“李辰曦,你在做什麽?”
李辰曦滿眼是鄙夷的神色,并不答理他。柳七握緊拳頭,俯身問道:“華濃,他是不是欺負你了,告訴先生,先生替你教訓他。”
“你們兩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何必自取其辱。”李辰曦仍是不屑一顧的神情。
華濃白了他一眼,拽住柳七的衣襟道:“先生,你是文人雅士,怎能自降風度和一個鄉野村夫動手?”
柳七得意一笑,摸着華濃的頭,贊許道:“走,先生送你回去。”
李辰曦看他們師生感情融洽,胸口莫名泛起一股酸意:“慢着,我堂弟今晚心情不好,你既然是他多年詩友,怎麽不留下來陪他。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做為朋友的你,難道會舒心嗎?”
柳七停下腳步,回頭答道:“我自然會回來陪他,不勞煩你費心。”
李辰曦冷嘲熱諷道:“是嗎?小弟差點以為柳先生今晚會夜宿天香樓呢。”
***
清晨的曉風仍有絲絲寒意,華濃和李辰旭已經坐在驿道邊的六角小亭裏給柳七踐行。昨夜剛下過一陣小雨,道邊散落着幾朵殘紅。太陽還未完全升起,露出半個紅通通的臉蛋,像極了羞怯的少女,倒真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韻味。
李辰旭心情低落,兀自喝了口悶酒,怆然曰:“想起從前的百般歡娛,原來不過是南柯一夢。七兄走後,這茫茫人海,小弟再難覓得一知己了。”
柳七長嘆一聲,拍着他肩膀安慰道:“或許令尊有一日會想開,賢弟還是不要太悲觀。”
“悲觀?宛貞都快進宮了,我能怎麽辦?父親真是夠絕的,居然想出用這種辦法來了斷我的癡念。”李辰旭連連搖頭,喝下去的酒頓時化作相思淚兩行,萬念俱灰:“七兄,要不我跟你一起走了,這個地方實在呆不下去。”
太陽一步步往上爬着,柳七迎着初升的朝陽,努力安慰道:“你怎能遇事逃脫呢,我看夏姑娘對你情深意重,她肯定不願意進宮,你們不如合計一下想個應付的辦法。”
“不了,她分明說過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她不過是憐憫我因為救她受傷而已。也罷,從此她入宮為妃,享盡人間富貴,世上再無人敢看不起她了。”李辰旭踉踉跄跄地站了起來,一不留神歪便倒在亭邊的石柱上。
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落幕,柳七心中慨然,提筆在足有一抱之寬的石柱上寫道:
章臺新綠,
猶記得春風幾度。
後|庭玉樹,
揚州十裏路。
恁日凝眸,
高樓銷|魂處。
梧桐雨,
相思紅豆,
芳心無人訴。
華濃讀着柱上的《點绛唇》,連連叫好:“先生,太厲害了。華濃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寫詞,果真是文思如泉湧,一氣呵成。”
只見柳七換了個柱子,又揮筆狂書:
雨打殘紅,
竹林幽徑春漸晚。
酒後慵懶,
仍憶錦衾暖。
高唐如夢,
愁雲空缱绻。
南歸燕,
丁香結怨,
人事已飛遠。
柳七擱下大毫,對華濃莞爾笑道:“這首是先生有次喝醉酒閑逛時寫的,兩首《點绛唇》,也算是做個伴了。”
“從字裏行間看來,先生是在思念什麽人嗎?”華濃促狹一笑。
柳七看她眉眼彎彎,一時羞于開口,拉起李辰旭便拱手告辭,倉皇逃竄。
作者有話要說: 小說中所有詩詞全部是獨家原創,大家輕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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