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膽大包天

華濃送走柳七,便孤身繼續回到天香樓裏去。天色不早,大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華濃剛邁入大門,一眼就看到程雪嬌哼着小曲,搔首弄姿,正站在庭中給花澆水。華濃懶得與她打招呼,對她視若不見,倒是程雪嬌跟蒼蠅一般粘了上來:“呦,好姐妹被國主瞧上眼了,你會不會也沾光攀上高枝?”

華濃擰開她的手,沒好氣道:“那是宛姐姐的福分,我呀,還和程姐姐一樣,做個卑賤的青樓女子。”

程雪嬌翻着白眼,陰陽怪氣道:“如果沒有人給你撐腰,你還能倔什麽倔?我告訴你,柳先生除了會寫幾首yin詞豔賦、附庸風雅以外,并沒什麽用處。現在李公子這個靠山一丢,我想弄死你,實在太容易了。”

“好,你逼我。我明日就去接客,告訴你,這天香樓第一花魁的位置我坐定了。到時候,你要是求我,或許我一高興會留下幾個男人給你。”華濃口不擇言,甩手扔掉她手中的水壺,氣呼呼地走進姑娘們休息的樓裏。

華濃近來多半時間在陪着柳七,對宛貞也不如先前那般上心。她心裏愧疚不已,輕輕地叩着宛貞的門,可是裏面寂寂無聲,一點動靜都沒有。華濃知道情況不妙,不禁喊道:“宛姐姐,你開開門啊。你再不開門,我便讓人來撬門了啊。”

華濃剛轉身,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她連忙回頭,驀然發現自己幾乎認不出裏面的人來。只見宛貞衣衫不整,臉色慘白,頭發亂糟糟地散落在肩上,哪看得出一點傾城女子的模樣。

華濃忐忑地跟着宛貞進入屋內,一眼就瞧見紅紗帳下、象牙床上躺着個四仰八叉的男人。華濃走上前去辨認,那橫躺着的人不正是前不久國主親自封的禁軍都指揮使楊景嗎。楊景臉上濺滿血跡,脖子上刺着一把剪刀,他雙手成握拳狀,似乎臨死之前還有過一番掙紮。

宛貞絕望地癱在牆角,雙眼空洞地看着屋頂,喃喃道:“你沒看錯,他是我殺的。”

“到底發生了什麽,姐姐,你不要吓我。”華濃親自試了下楊景的鼻息,頓時覺得大禍臨頭。

“我被人下|藥了,他奪走了我的貞|潔。他侮|辱我,還說一個青樓女子留着清|白之身真是個笑話。他是混蛋,是禽獸,是魔|鬼…”宛貞兩眼通紅,歇斯底裏地咆哮着。

華濃敏捷地關上門,随即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宛貞看她如此警覺,不禁冷笑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人是我殺的,我一命抵一命就是了。”

“宛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以求國主啊,說楊景想害你,他一定會赦你無罪的。”

宛貞凄然走到鏡子前,看着裏面那個蓬頭垢面的自己,不由心生厭惡:“那個國主我不稀罕。華濃,你我姐妹一場,我現在只想洗個熱水澡,讓自己幹淨些。”

屋子裏熱氣彌漫,蒸得人額頭上發出了汗滴。宛貞一件件脫掉衣服,胸前一夜風|流的痕跡一覽無餘。她沒有再遮遮掩掩,只是拿着沐巾不停地揉搓着身子。她沒完沒了地搓着,不知不覺皮膚上一層嫩皮也被她擦掉。

宛貞不知道疼痛是什麽滋味,只知道這一刻的自己只剩下一具空皮囊,像極了行屍走肉。

“姐姐,你快停下啊,何必這麽折磨自己。”華濃眼淚吧嗒地落在木桶裏,卻仍止不住這滿屋的悶氣。

“你很少哭的,今時今日,為了我哭,我真該心存感激。”宛貞兩眼無神,呆滞地看着前方,那種絕望、孤獨的眼神,莫名令華濃害怕起來,她長嘆一氣繼續道:“我就知道楊景步步為營,肯定沒安好心。他讓我入不了李家的大門,這樣我就成為他囊中之物。我近來心情不好,時常喝些悶酒,誰曾想會有人在酒裏下了藥,讓楊景爬上了我的床。既然他得償所願,就不要怪我藥勁過後伺機殺人。”

華濃本想着替宛貞搓背,剛将手伸進桶裏去摸了下熱水,立馬又縮了回來。宛貞白皙的皮膚已然被燙成了蝦紅色,可是卻仍無動于衷地在桶裏坐着。後來華濃才明白,原來一個人對這個人世不再抱有希望,或者承受更刻骨的傷痛時,那麽相比之下,熱水灼傷之痛根本算不得什麽。

華濃拭去眉毛上的汗珠,用木勺輕輕往她背上澆着水:“宛姐姐,早上送走柳先生時,李公子還是很傷心。這件事情,你要不要找他來幫你解決?”

宛貞冷笑一聲:“福禍相依,看來确實如此。當時我想到這輩子不單能夠脫除娼籍,還能和高門公子結成良緣,難道真是上蒼憐憫我十五年的磨難?現在想想,上天沒那麽慈悲,它只是閑得無聊,和我開了個玩笑。華濃,這件事情,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只希望他心裏永遠記住那個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我。”

“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倔了,留下一條命,以後,你總有機會和他在一起啊。”

“哼,在一起能怎樣,不在一起又能怎樣?女人這一生,不就是找個好歸宿麽?別人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東西,對于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難。李辰旭心軟沒有主見,國主窩囊透頂且荒淫無度,倒是柳先生溫文爾雅又有擔當,是個好伴侶,可惜他一個人慣了,不願意為誰停留。華濃,你以後的路想好怎麽走了嗎?你真要留在這裏當什麽花魁?”

華濃木然地舀着水,沉思良久緩緩道:“姐姐分析問題頭頭是道,只是我還是戴罪之身,除了這裏,還能去哪裏呢。不過,不管生活多難,我總會活下去。若是真逃不過紅玉之手,大不了順天應命罷了。”

宛貞一把奪了她手中的木勺,凄婉一笑:“看來,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我不想洗了,你走吧。”

門外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隐約聽到程雪嬌挖苦着:“呦,都日上三竿了,還不見楊老爺出來啊。”華濃頓時忍住眼淚,緊張萬分:“宛姐姐,她們來了,你還是躲起來吧。”

“該躲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宛貞從桶裏起身,随便绾了個發髻就走了出去,走到屏風處她忽然回頭對華濃說:“你見機行事。”

華濃屏住呼吸,藏在屏風後目不轉睛地看着屋內發生的一切。程雪嬌挽住紅玉的胳膊,極其親昵地扭進屋來,她一雙手不停地扇着,一邊還嘀咕道:“哎呦,這麽悶,要死人的。”

房間裏亂糟糟的一片,程雪嬌一不小心被橫在地上的椅子絆倒,不由破口大罵。她不偏不倚地摔在床下,那楊景垂下的手正好懸在程雪嬌頭上,她嬌嗔道:“楊老爺心願得償,千萬不要忘了雪兒可是幫過你的哦。”

楊景一直不搭話,程雪嬌以為他熟睡,只好去晃悠着他的手,這楊景的手早就涼了,她花顏失色,跌跌撞撞跑到紅玉跟前,嚷嚷道:“紅姨,大,大……事不好了,真的死人了。”

宛貞一下子攔在門前,将門鎖得死死,随後便用力拔出楊景脖子上的剪刀,指着她們冷冷地說道:“是誰想出給我下|藥的主意,說出來,或許可以讓你們過了這個門。哼,我已經殺了一個,不在乎多幾條人命。”

二人連忙跪在地上,直呼姑奶奶饒命。程雪嬌發髻散亂,驚慌不已,在地上狼狽爬着:“夏妹妹,一切都是紅姨的主意啊。我知道平日裏我是仗勢欺人了些,不過,這都是她指使的。我只是個小喽啰,跳梁的小醜,夏妹妹明鑒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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