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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霹靂。
原來當年河內王殺死的,并不是冷月華的孩子,而是一個替身。
真的那一個,早就在他授意下,被朱姓下屬偷偷帶走,藏在某地的農莊。
那個孩子,溫明娣的同母異父兄長,就是朱筱,不,溫筱。
“你們不能有結果。”駱輕虹的臉上布滿猖狂的笑。“我就說,一個邊疆農莊出身的青年,人品武功怎會如此出衆?弄了半天,是先河內王的兒子。可惜,與你父親可謂是仇人了……當然,你母親的想法也不容小觑呢。說到底,也是你異父的兄長啊。”
她實在按捺不住,出手揍了他一巴掌。“你給我住口,你難道不是他朋友,就這麽诋毀敵視他?!”
駱輕虹咬牙切齒道:“沒錯,他算什麽東西,妄想跟我金劍少主平起平坐,還對我的女人心懷不軌?搞了半天,高貴血統也是個落魄之徒,哈哈。最可笑的,他還敢肖想你。逆倫背德的東西,別做夢了!”
詩詩怒道:“誰是你的女人,嘴巴放幹淨些!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溫筱,我才不管他的父親是不是我家的仇敵,我才不管他是否可能與我同一個母親!血緣關系、什麽玩意!”
這場争執的後果,她與他的血親關系被公之于衆。看來,恐怕這次他們比以往二世更需要避人耳目,徹底隐居,才能有機會繼續相守。
私奔計劃完成之前,她接到消息,“父母”要來看望溫筱。
這種時候,總感覺不會是什麽好事。
文珺坦言想暫時去避避風頭,她自然贊成。
那對夫婦很快來到此地,諄諄告誡,剛柔并施。望着那相似的熟悉的面孔,聽着那如泣如訴的勸慰,她實在不忍心反駁他們,違逆他們。
口頭上,她答應,她會忘記溫筱。為了博得信任,她不的不賭咒發誓。好在她一直尋求的愛侶,是“李文珺”。
當然,她不肯随父母立即歸家,她要求獨自在侯府名下某個小莊子待一段時間。
為了安撫,他們勉強答應。溫冷夫妻二人擔憂不已,這很正常。而一心為他們着想的三妹、年僅十四的溫明姝主動請纓,要陪姐姐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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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礙事之嫌,可能獲得這樣親密的姐妹真情,對于從來匮乏同齡相處經歷的她來說,新鮮而不乏溫馨。
溪泉小築,竹林圍繞,清幽寧靜。她和溫明姝兩人居住于此,除了一個啞巴仆婦做些雜役,一個近侍也沒留。雖貴為侯府出身的閨閣小姐,到底也算武林中人,凡事自己動手,也并不覺得很艱難。明姝既然陪着大姐“散心”,自然竭盡全力逗着姐姐玩鳥賞花,讀書習字,撫琴舞劍;總之,盡量不讓她獨處,盡量不讓她有空閑去想那個有緣無份絕不可能的異父兄長。詩詩體諒她一片真心,也不點穿,一切随她的意,只在明姝睡着後,悄悄睜開眼,理理自己的思緒。
她留了暗號給文珺,她相信他不久便會來找自己。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三月。
明姝已經開始倦怠,不再凡事緊跟姐姐步伐,也偶爾獨自練會武。詩詩也終于覺得放松了些。正納悶文珺為何還不與她聯系、打算要偷偷去探探消息,她就在一個傍晚,遠遠看見他劃着一葉小舟,翩然而至。
當然要瞞着明姝才好。
她支使她去打水,說自己準備沐浴。明姝是個老實孩子,聽從吩咐,忙活去了。她給他留了個信號,提示浴房相見。
蒸汽騰騰的浴房,她站在屏風後,看了看冒着熱氣的浴桶,忽然不由自主的發笑。他還沒出現麽?還是在等什麽?
她順手脫了外袍,挂在屏風上。
接着是長裙。
而後,中衣也滑了下來。
窗外似乎傳來一聲輕笑,然後一陣風刮過。他陡然出現在面前,故作誠懇道:“別脫了。”
詩詩戲谑道:“你不是等着繼續看嗎?”
“再看,我就受不了了……”文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捂住胸口。“接下來就沒時間說正事了。”
“還有正事?”詩詩狐疑。
文珺點點頭。“本來早就要來看你的,被人追殺,好不容易才擺脫跟蹤。”
“怎麽?!”她大驚失色。“你在這裏并沒有仇家,難道是溫……”
她幾乎說不下去了。懷疑那個人,好像不太好。
文珺連連搖頭。“不是他,這股勢力,由來已久。我查到的,似乎是與中原皇族有些關聯。早在數十年前,刀盟的敗落,就有着他們的影子。不過近幾年,他們的動作更兇殘些。早先我陪駱輕虹探尋,僥幸得到一點線索;而你和溫……他們分離後沒兩天,他們就在回歸侯府路途遇襲,幸而我一直關注,幫他們擊退了敵人。我實在不放心,明面上告辭,暗地裏送了他們一程才離開。兩月前,連西山斐家那種大世家也遭了難。我放心不下,也跟着去看看,才發現他們的仇家非常熟悉。因此,我也引起了他們注意,現下可謂麻煩纏身呢”
“那他們為何要屠戮江湖中人?為了穩定統治?不對,舊人倒下,自然漸漸就有新人出頭。真想控制武林,當該扶植幾個合适之人才……”
“恐怕不是這個理由。”文珺嘆氣。“他們興許對各派功法有些興趣,迄今為止,搶奪好些珍稀劍譜和內功秘笈;除此之外,就只是單純的殺戮了。”
詩詩皺皺眉頭。“那你豈不是很危險,個人對抗團體……那河內侯,有什麽打算?”
“他們已經聯合了一些名門世家。而且,正準備遣人來接你們姐妹。”文珺擔憂道。“我們恐怕沒多少時間考慮了。”
考慮什麽,考慮避世隐居?
世俗的規則和世人的眼光,絕非他們現在可以輕易挑戰的。即使是以後,也不能。
真的就要這麽逃走嗎?
詩詩思忖着,門外等了許久的溫明姝開始不放心了。“姐姐,你可好了?”
她頗為緊張的推了他一把。“你先躲起來,咱們入夜再說。”
文珺無奈,只得點點頭,偷偷離去。
誰料,天黑之後,河內侯府接她倆的人就到了。
“兩位小姐,此地已經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啓程,連夜趕路回侯府為好。”
侯府,還很遙遠呢。明姝一臉茫然,詩詩則令領隊者解釋情況——她也僅僅認識他而已。和文珺說的差不很離,她也就不再懷疑。只是,文珺他……
她猶猶豫豫聽他們安排,和明姝一起上了馬車。心裏始終惴惴不安,唯一慶幸的,她還是想法子給他留了訊息。
而後,慶幸成了悔恨。
那一行人,除了領隊者,并非是河內侯下屬。
真正的下屬已被屠殺幹淨;而領隊者,則已被逼背叛了原主,去欺騙挾持那兩個少女。
詩詩感覺到這一點異常時,馬車已駛出近十裏;而文珺,已被迫和他們交上了手。
她和明姝奮力相助,三人同心協力,也只是暫且脫離魔掌。
但是他身中毒箭,氣若游絲,意識已經變得模糊。
再一次,無力回天。
“真可惜啊……”他咳出血來。“這回,又不能和你相守下去……”
詩詩泣不成聲,指甲嵌進肉裏,手心滲出了血。
他枕在她的腿上,身體慢慢變冷。“那一晚,你離去的時候,我,很後悔。其實,目送愛侶逝去的痛苦,還是留給我比較好……是不是……”
她望着他逐漸黯淡的眼睛,舉起自己佩劍。“對,你說得很對……”
而後,一片黑暗。
☆、信任
文珺覺得,身體有點沉。
腹中有一絲淡淡的饑餓感,這有點奇怪。好像,印象中,他剛和詩詩吃過東西還沒有太久。
先前,溫和日光下,清風徐徐的灘塗,新鮮可口的果蔬肉食,他們坐着,笑着,品味着。這段記憶很清楚。接下來呢?
他依稀記得,當日入夜後他們聊了好些東西,然後一同翻過某個卷軸,閱過很長一段文字,再然後,是墜夢引的香甜滋味。
看來他做了很久很久的夢,只是,那幻境中的記憶似乎有點模糊,而且還在變得越來越模糊。
剛剛睡醒的那一刻,所有關于夢境的內容還非常清晰——她和他少相聚,多別離,尋尋覓覓浪費了三世光陰。可當他開始仔細回憶,那些畫面突然間就支離破碎,斷斷續續——讀起來非常費力。只遺留一股揮之不起的憂郁萦繞身心,讓他低沉,讓他疲倦。
這種感覺不大好。
嗅一嗅,墜夢引的濃郁味道已散得差不多。舉起手,瞧瞧,現在什麽卷軸也沒有了。
那法寶,大約是燃成灰燼了吧。
文珺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肢體,發現他和詩詩都歪歪斜斜躺在床上,挨得很緊。他們的衣裳看來有點淩亂,但總體而言,都還好好穿在身上。
而她亦剛剛從沉眠中醒來,只有眼睑和眼珠在活動。
“好長的夢……”她呢喃着。嗯,這下子,她的嘴唇也在啓合了。
所以,那個馮崇留下的法寶卷軸,只是讓他們做夢,單純做夢,其他的什麽也沒發生?
文珺靜靜盯着她,欣賞那雙目征忪、眼神迷離、脆弱嬌柔的美感。慢慢的,他覺得自己身體變得有些燥熱難耐,如被炙火侵擾。他舔了舔快要幹裂的嘴唇,伸出滾燙的大手,攬住詩詩的上臂。
她在驚訝中瑟縮一下,然後漸漸放松,任他湊近。她頰腮桃紅,眼含春水,吐氣如蘭。如雪白衣之下,肌膚細膩如脂,瑩白更勝冰雪。他的手掌舍不得離開一分一毫,貼近她的圓潤肩頭,滑向微微起伏着的…………
“至少,現世,現實,這一次,我們終于可以真正在一起。”他輕語。
詩詩完全聽懂了。嬌羞暈染了她的面容,潋滟的眼波令他沉醉。仿佛有汗水蒸騰,文珺感到視野中氤氲一片。他盡可能穩住動作,慢慢撥開他們之間一切障礙。肌膚觸碰,那股清涼沁透心脾。他充滿渴望的伸進她…………輕攏慢撚,誘使她為他盛開。
詩詩顯然手足無力,卻仍不想任由他擺布——盡管她瀕臨崩潰,在靡霏的水聲中嬌喘連連。推拒的動作如此輕微,她只能竭力擺動着頭,叫着:“停、停一停……”
而後她在下一瞬間失去了自控,指甲嵌進了他的背。
“別拒絕我,詩詩。”他箭在弦上,喉嚨發緊。“三世光陰,你記得的,我們始終沒有親近,那樣的遺憾,還要帶回這裏嗎?”
對,那種求而不得的難過,是他印象中最深刻的部分。
他挨近她耳畔,輕輕念着:“我們已經……一世鐘情,再世傾心,三世相随,惟願,永生永世無別離。”
她推拒的手臂緩緩垂了下去。體會到她的松弛和動情,文珺深吸口氣,毫不猶豫的沖了進去。
“只要我們還能在一起,還能讓你境界提升,這點修為又算什麽……呼。”
“嗯……”
“你總會找到辦法的,我沒有任何顧慮,我信任你。”
“我……”
“呼,信任的真谛,就是,無論多麽壞的結果都能接受。即使我不幸死去,你也會找到我的轉世,再續前緣。”
“啊……”
她在他的進攻下潰不成軍。破碎的□□刺激着他的耳膜,促使他更加賣力的勞作。烏黑的發絲飛舞着,交纏着。他感到體內真元在聚集,朝着她和她相連的位置,舒緩平穩的奔流,跟先前曾有過的那些似乎不太一樣。他閉上眼睛,亦放棄內視,任由它們自由動作。他什麽也不想,只細心感受煙花綻放的絢麗一刻。金丹極速轉動着,他仿佛被抛上雲霄,接着如羽毛慢慢回旋飄落。有如經過了漫長時光,他終于癱在地上。
不一樣,不是那種完全的空虛。他猛地睜開眼睛。詩詩紅潤的臉頰旁有微微的水光,他額頭的汗珠滴到了她緊鎖的眉上。她緊阖雙眼,唇中溢出低弱的吟哦。
美人懷,溫柔鄉。他舍不得離開,懶洋洋的半壓在她身上,咕哝着問道:“是不是太快了些,呃?”
她嘟囔了句什麽,含糊不清,但應該不是特別抱怨。文珺替她擦擦眉梢。他現在能清晰察覺,自己還維持在金丹中期。體內真元雖然流失不少,經脈的河道接近幹涸,金丹的根本卻暫且沒有動搖跡象。同上一次、同第一次比起來,簡直是不可思議。因為,他也能發現,她當前并沒有任何升階跡象。
莫非,她的心法真的能被控制了?還是她進入金丹期之後發生了變化?
他猜,後者應該不太可能。昔日攬月宮主,曾經修為更高,但她的情人也沒擺脫那樣的處境?至少,他們都銷聲匿跡、無影無蹤,總不見得和她一道進階吧。
“好重……”詩詩柔柔的抱怨了聲。他立即收回遐思,側過身去,轉而把光裸的她移到自己上方。
金丹期的玄陰素;女經,是不是沒以前貪婪了?他凝視着她的微顫的睫毛,思考着怎麽回事,想着要如何問出口。
詩詩的呼吸逐漸平複,泛着粉紅的肌膚也恢複了原本的色澤。她翻過去一點,和他面對面躺着,抓過一小件亵衣,擱在兩人中間。
文珺挑了挑眉,沒有作聲。
“你,真是……我都還沒有準備好……”
“對不起。”文珺的道歉很迅速。不過他心裏想的,下次照舊。
不假思索,再一次唇齒相依。
“唔……”
他吸吮着詩詩的滑膩小舌,惹得她提手拍他的臉。
啪。輕輕的,力道若有若無,簡直像撓癢。不過文珺還是停了下來,狀似認真的凝視着她。“說說看,感覺如何?”
文珺毫不擔心詩詩誤解他的問題,只要她肯回答。或許,表面那個……與實質的同等重要?
顯然,她理解的是實質的那個,或者說,她只暫時願意回答實質的那個。“我覺得……那過程中,神識不似之前那般混沌迷惘;我的意志能夠傳導,心法,也運轉得沒那麽猛烈。”
“即是說能控制了?”文珺有些興奮,灼灼目光直射她的眼睛。
詩詩眨眨眼。“我還不知道……金丹,好似是在那之後有壯大一些,不過我不十分肯定。”
“有接近壁壘的感覺麽?”文珺追問。
“你別只關注我……現在大概還差得遠。你呢,維持在金丹中期,沒有損失?”
文珺再次仔細探查。他的境界依舊穩穩維持在中期,只是金丹似乎有些“疲憊”,轉動不甚有力,恹恹欲睡的模樣。确實,雖然境界沒有變化,但是,好像損失不少原本充沛環繞的龍氣。
他嘴角翹起,笑着道:“我呀,為人魅惑,失了陽氣,看來要多曬曬日光、固本培元才能補回來。”
詩詩扭過頭,嗔道:“這時說什麽笑話,我問正經的呢。誰魅惑你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好……”
“是,是,我的錯,可我甘之如饴。”文珺撫着她的臉頰,輕輕扳過來,在她紅豔的唇上嘬了一口。“不說笑了。我的金丹勉強算穩,體內真元卻幾近枯竭。不過這樣的流失,應當很快就可以補回來。”
“是麽?”詩詩瞪大了眼。“你确定沒問題?”
“當然,我确定。”他定了定神,毫不吝惜的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塊上品靈石,慢慢捏碎,熔化。充裕的靈氣導入體內,好似幹枯硬結的地面忽而澆上一大桶水。即使流失不少,能立刻吸收的有限,也算緩解燃眉之急。
随着水流的滋潤,幹涸的河道開始煥發生機。運功好一會,金丹仿佛就恢複了活力。文珺望着詩詩,她正緊張而認真的盯着他,顯然唯恐他有任何不适反應。
“你瞧,還不錯。”他故作輕松,揮了揮臂膀。
她如釋重負,長籲一口氣。
文珺望着她。詩詩的眸子晶亮,就像夜空最璀璨的星;嘴唇微張,潤澤的紅色就像最甜美的果實。文珺突然想,管這是白天還是晚上,管這是什麽時候,反正,只有他和她,反正,他們挨得這樣近,反正,他們都不着片縷。
繼續發生什麽,簡直太自然不過。
禁欲太久,他心裏的火很容易會就被她一個眼神點燃。反正,再怎麽樣,應該也不會很糟就是了,反正,他……随意吧……
須知人生難得放縱。
他低下頭,啜着她白嫩的手指,引起她輕微戰栗。“我們,可以再驗證一下的。”
極盡缱绻,纏綿不休。他渴望她,已經太久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峰巒
腿間
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啊撓頭
☆、了悟
詩詩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和摯愛之人屢屢邂逅,卻又屢屢錯過。失落,悲哀,悔恨,可她依舊充滿希望。
因為,她知道那不過是幻境。
因為,她知道如果努力去争取,現實中,她和他依然有機會。
她和文珺,還遠遠不到絕望那一步。她和他還活着,肌體康健,金丹已成,正安安心心隐匿在遠離喧嚣和紛争的秘境。他們還收割了許多珍貴靈植,提煉着一條真龍的殘軀。
橫亘在他們之間的最大障礙,不過是……她身負一種會奪人修為的心法。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最壞的情況,她可以毀了根基,重新開始。
他連死都不懼怕,她又懼怕什麽呢?
他能給予她無限的信任,她也能。
在旖旎和憂傷中蘇醒,他仍然躺在他身邊。他說着最動人的情話,做着最暧昧的動作,挑起她深藏于內的情‘’欲,把她弄得不可自拔。奇怪的感覺,說不上是難受,可是卻逼得她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放,只想要尋找一個安穩的着落。
終于,她決定敞開去承受,試圖放松自己一度緊張的心。随着他的深入,汩汩的真元洪流奔馳而來,玄陰素;女經開始發揮它的固有本能,拼命将之吸附在自體經脈之內。
而他的神識,此時真是一分抵抗的意思都沒有。
她全神貫注。不知不覺,她的神識已經滲入他體內,仰視着他那些正漸漸幹涸的經脈。河道裏的涓涓細流眼見要斷了,她猛地醒悟,不知從何處調起一片雨雲,灑下些小水珠,盡可能遮蓋住那些皲裂的底層。
這一處好了,那一處又險象叢生。不受控制的心法還在貪婪吸取他的真元,她只能跟在後面補救,急急忙忙,左支右绌。可到底,沒讓那些經脈的河床徹底枯竭。
玄陰素;女經噬了不少真元,開始催長她的金丹。莫名其妙的,她有點吃撐了的感覺。詩詩想擦擦額角,才發現他已經結束。
兩具汗津津的………………軀體交纏一起,他的大部分重量覆在她之上。詩詩撒嬌式的抱怨一句,他就體貼的迅速為兩人調整位置,把自己變為承重的那一個。
伴侶間的愛撫絮語之後,他終于正經一點,問起了重要問題。
她亦發現了,他依然牢牢維持在金丹中期。
這簡直令她不敢相信。然後,是無比的雀躍。
好似,她摸到了一個可能的邊緣。
她和文珺交流,滿心喜悅。卻發現,這個人,唉,好像是被壓抑太久,剛察覺到一點希望,就迫不及待要繼續探索。
名義上如此,實際呢,她覺得,他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放縱片刻。
其實她也有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反正她沒有什麽力氣拒絕,那就,随他去吧。
玄陰素;女經毫不客氣的繼續吸取可以接觸的一切,然後硬塞給她的金丹,使之滋長壯大。她則密切關注着他的內在,巡視他的每一條經脈。
他的金丹,并非他的全部真元根源,整個身體才是。一片廣袤的原野,由地下河道水層支撐着;只要表層土壤下的水源平衡,結構穩定,境界就非常牢靠。她可以汲取地表河道裏的真元,把經脈的水流完全導入自己體內,但不可任由心法貪婪的破壞那表層,采奪下方的蘊藏。
只吸納經脈中流動的真元,而不損傷暗藏的根本,那麽,就不至于帶來嚴重後果。而她依然可以因此得益。
是這樣的嗎?
她本已陷入深思,不經意間,突然再一次被送上巅峰,剎那間思緒都被絞入感官的瘋狂中。她忍不住尖叫,手指腳趾一齊繃緊僵直。
事後,她渾身酸軟的蜷縮起來,背對着他。
“我正在考慮很重要的事呢……”她咕囔着。
文珺倚着她。“看出你分心了,所以……”
“惡劣。”她下結論,用手肘抵了抵他。
這會兒他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被她這麽輕輕一推就松開來。詩詩無奈,扭過頭瞪了懶怠的他一眼。
他回以微笑。
她使了個清潔咒,嘆了口氣,轉身抱着他。“很累是不是,誰叫你又一時興起……”
“可是很值,我很快樂。嗯,幾乎要死的那種。你不也這麽感覺嗎?”他幾近厚顏無恥,附在她耳廓輕輕噴氣,激得她縮了縮脖子。
軟和發絲垂下,詩詩幾乎想繞着他的烏發玩兒。“我那時,正在思考怎麽做。”
文珺眨巴眼睛。“顯然你已經做到了。”
他的修為境界并未因為真元被奪而跌落。金丹中期,穩穩當當。
“只是,我的金丹如今很不安,就像快餓瘋了。”
詩詩忙揀出一粒辟谷丹,塞到他嘴裏,催他咀嚼咽下。他笑眯眯的道:“這下好多了。”
才恢複一點氣力,文珺就主動擁着她,催促她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淋漓盡致的歡好,無需防備的極樂,他雖坦然受之,心無芥蒂,卻始終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她開始慢慢敘述。
他認真直視她的雙眼,傾聽信任的目光讓她毫無保留的敞開心扉。“我見到了你的經脈,真元就像河流在其中奔馳,我的心法自動運轉,把那些水引入自己體內;當地上部分——那些可再生、易回複的真元——不能滿足,那就繼續鑽探,把地下蘊含之水,或者說修為境界的結構基礎——經脈——給破壞掉,通過攝取那些身體固有的部分,來增進自己修為以及提升境界;相應的,你的境界很可能便由此跌落損傷。”
“玄陰素;女經,相當于一種自私自保的本能;就如求生,是人之天性。我無法改變它,但是我可以适度控制。它每次運轉,最初吸納的總是那些表層流動的真元,如果我能迅速調動真元,把這部分及時補充起來,它便不會有過分之舉,而是滿足于那些很容易汲取的水流。”
文珺點點頭。“所以,雖然我會有虛弱無力,真元匮乏,但是境界狀态依然穩定。”
他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你真了不起,是什麽給了你提示,那個……卷軸嗎?”
詩詩眼眶有些濕潤。“是,在那幻境中我經歷許多失望和遺憾,我不想現實中繼續浪費寶貴的相處時光。‘信任彼此,不畏犧牲,即使面對世俗的異樣眼光,仍然堅定不移’。玥宮主如是說,可是,她也沒有和‘飛卿’或者‘魏芝’一起讀這個卷軸,最終,還成為了師父兄長的遺物,呃,遺物?”
師父的兄長,究竟是誰?
攬月宮主又是怎麽得到或者制作這卷軸的,是從玄陰素;女經的創作之人那兒獲取的嗎?可照師父所言,這部心法,實際是自玥宮主開始才有的。
那卷軸中的內容,又是何處得來的,真的僅是幻想?
最重要的,玥宮主本人,真的找到了玄陰素;女經的解決之道麽?
她并無隐瞞自己的猜疑,統統宣之于口,與文珺一道讨論。可惜他也是一頭霧水。他唯一肯定的,就是:
“攬月宮主恐怕也沒找到合适的方法,雖然她可能與之非常接近;我以為,那卷軸幻境的本意,是教人信任、珍惜彼此,不要沉溺于一夕之歡。相聚短暫,相愛恒久。”
詩詩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耽于欲疏于情,要扭轉這個錯誤,大約才是她的本意……可是我們之間的信任,也許更超出了她的想像。完完全全敞開自己一切,将生命交到對方手上。因此,我才完整察覺到經脈的變化,找到克制玄陰素;女經的一種可能。”
她不禁深深嘆了口氣。“其實,宮主待我,一直還算不錯,不曾為難。她自己無法和情人堪破這一難關,因此逐漸放棄,也真的非常可惜。”
“那倒也是,她如果真通曉這法子,就不會有她采補男修的流言傳出,自有人會一直站在她身邊分辯;而我師父也不會學到那藥方,知道用其彌補受損修為;可事到如今,那‘飛卿’‘魏芝’都已經無影無蹤……”
詩詩心裏浮起少少難過。師父的兄長,也是因此遭難的嗎?
文珺用手指慢慢替她梳理青絲,道:“雖然你修為遠遠不及,可是悟性方面,着實天賦驚人。”
詩詩臉色微紅。“不過是實踐出真知……而且多虧你,你的配合……”
文珺忽然輕笑。“是啊,我也很想此刻配合你,繼續努力實踐;只是,為夫當下,實在心有餘力不足了……抱歉抱歉。”
詩詩飛霞滿面。“你說什麽呢,到底是誰欲求不滿……”
他挑眉不語,凝視她的眼中含情脈脈,讓詩詩簡直手足無措,張口結舌。半響,他忍不住“噗嗤”一聲。詩詩生出幾分羞惱,抓着他的頭發耳朵狠狠□□一番。文珺故意哇哇讨饒,還捧起她衣裙奉上。兩人玩鬧一會兒,文珺喘喘氣,道:
“看外面好像日光明亮,我們出去走走,可好?”
☆、長醉
既然詩詩對他的外出提議毫無反對,已經在床上翻滾不少時間的他們,終于要好好穿上衣服了。其實,文珺很想厚着臉皮說,反正,這裏僅有他們二人,連靈獸都見不到幾只,光着身子,其實也沒所謂的。
現在暫時還不能說,詩詩臉皮還薄着呢。不過,他很相信必然會有這麽一天。
咳咳,目前還是別想太多。他修為尚淺,身子好像也不是那麽吃得消。
他這時候,需要的是平穩恢複快要見底的真元。
漫步在河畔草叢,濃郁的水靈氣和木靈氣都是極好的。他的天曜心法以火系為基礎,卻也不是非火靈氣不可。平和的狀态下,他感覺到體內金丹逐漸充盈飽滿,經脈間豐裕沛然。
甚至有了點進展也說不定。
他們徜徉在丘陵間。從前,這裏似乎灰暗迷蒙,但自從他們這回進入秘境,其內一切仿佛鮮亮許多。或許是久無人跡、秘境自我修養生息?
“這裏好像變得更美了。”詩詩不禁感嘆。
就在這一處山坳,五顏六色的花兒開遍。它們并不是多麽有藥用價值的靈植,可是确實很漂亮。芳草鮮美,落英缤紛,形容此處毫不為過。輕輕踏過,衣襟都沾染了芬香。放松心情,悠然享受這美景,他已經許久沒有過了。
文珺雖自诩樂觀之人,可是自認識詩詩以來,為她歡喜為她憂愁,患得患失的心常常難以真正平靜,直到最近兩人回歸這秘境,才終于感到塵埃落定。熟料,在他做好最壞的準備、全心全意信賴她、放縱自己禁锢已久的欲望之後,竟然獲得了超乎預期的結果。意外得來的幸福,令他渾身洋溢着說不清的力量。
他贊同道:“我也這麽認為,可以的話,多留些時日很不錯。”
他倆相視一笑。
“靈草千萬不要采完,赤龍的殘軀也可以慢慢煉,至于‘雙修’,倒是應該勤奮些。”他剛說完,就發現詩詩滿面飛紅,握起粉拳想要捶他。他自動迎上,一副甘願受罰的模樣,她反而不好意思下狠手了。于是你來我往,又變成了肢體交纏唇舌共舞。詩詩費力的呼氣。“這可是室外呢……”
“無妨無妨。”他的手四處煽風點火。“反正也沒別人。”
“你這就恢複了,我還沒好呢。”詩詩的控訴細若蚊音。“別、別鬧。”
“嗯嗯。”她既然不樂意,他也就不堅持。當然,最後不忘在她紅霞遍布的臉上留了個濕乎乎的印子。
詩詩松了口氣。“你可真是……”
顯然她一時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文珺樂于替她回答:“精力旺盛?縱欲無度?不知餍足?原諒我,找不到更正面一點的辭句了。”
詩詩呲牙。“都很适合你。”
他哈哈一笑。環着她的腰,手指動作。“你喜歡就好。”
“誰說我……喜歡……”被他撓癢,她強忍着笑,勉強回道。
“看來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文珺故作沉思。“趕緊回去,我得多試一試,總要讓嬌妻滿意才行。”
說是夫妻,這一刻才終于有了新婚燕爾的感覺。不去理會其他,心裏眼裏都只剩下對方,如膠似漆,恨不得沒日沒夜黏在一起。
對文珺來說,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他總算是可以心無旁骛的享受床笫之歡了。
夜幕降臨後,他自覺精力恢複,真元飽滿,自然要拉着詩詩一試再試。起初她顯得羞赧退卻,到後來,倒也漸漸放開了。
躺在他不着寸縷的胸膛,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劃拉着。“你現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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