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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怎麽樣?”

文珺呼吸悠長。“嗯……剛剛,最後那一次,好像真的是極限。”

“那你還要……”她其實也快到極限了。

“舍不得啊,不到筋疲力盡,如何舍得停下。”

“你就不能有節制一點?!”詩詩嗔着捶了他幾下。“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他厚着臉皮道:“我這是希望你盡快熟悉控制的辦法嘛,舍命陪君子嗷——”

詩詩氣呼呼的擰了一把他。“你這是擔心我太笨還是怎麽的。”

“別生氣別生氣。”他費盡全身力氣才撚起她一根手指,塞到唇間親了親。“我永遠相信你。”

方才他們數番歡好,其實還是懷着些讓詩詩盡快掌握玄陰素;女經的目的。只不過,他可以抛棄雜念,專注肉體厮磨,毫不設防的把身體一切交給詩詩去控制;而她,則需要集中精力,與自體心法對抗。

聽上去他比較不吃虧,實際呢,詩詩借此積累了不少真元,金丹茁壯成長。

她跟他描述那種感覺,讓文珺心思大動:“照你所言,好像要是一直照這樣下去,你很快就能達到金丹中期的壁壘。”

她結丹之後并未突破過小境界,他卻是經驗充足的。“不過是積少成多,積水成淵。那壁壘,也沒太多難度,等你到了那一天,自然就會知道。”

“好似聽起來,玄陰素;女經的采陽補陰還是在發揮作用。”詩詩若有所思。

“只不過遠沒有之前迅猛,直接把我吸幹。”他笑嘻嘻回應。

慢慢伸出手,摟住詩詩的柳腰,他幽幽嘆道:“你知道麽,我所習天曜心法,按師父所言,若保留童男之身,進階可謂神速,一旦失去元陽,定會有所損害。只是他撫養我近十年後,漸漸喜歡對我說,一切随緣。最初,他為我選擇此門心法,一是看在我根骨不差,非常适合;二是看在我悟性尚可,不易在快速進階中遭心魔滋擾;元陽什麽,其實他考慮有限。只是後來想起這缺陷,師父總有點擔心。他也算看着我長大,曉得我性格,恐怕難入那守身無情之道。”

詩詩表情有些古怪。“那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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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費力的撫摸着她的背脊。“那時,我是願意的。你那麽迷人,我真的心甘情願。師父曾跟我說,無情道難以堅持,可是非黑即白亦不可取;教我別耽于情愛雲雲。可是如今,我覺得,重情之道,這一路走來,收獲頗豐。”

修真之道,路途漫漫。且不論成仙之日多麽渺茫,倘若真能有飛升一刻,也是終點的輝煌。而有愛侶相伴,途旁風景,才變得如此美麗,讓人流連,讓人珍惜,讓人不懼前路艱辛,堅持求索之旅。文珺無比慶幸,自己可以在此時,愛着人并為人所愛,還能擁着心愛之人,一起進入夢鄉。

雖然困倦得有點迷糊了,但他仍清清楚楚将自己內心所想傾訴而出。詩詩側躺着望着他,眼中蒙着一層薄薄水光。她唇角噙笑,輕柔的道:“我亦如此。”

然後輾轉親吻,直至沉眠。酣夢,微醺,如醉酒,渾身每一個毛孔都浸在興奮快慰和甜蜜之中。

接下來的日子,親密溫馨之至。離群索居,無人叨擾,天地間仿佛就只有他和她。白天,他吸納赤龍之力,間歇消化靈草;詩詩則潛心打坐,偶爾采摘制藥。而到了夜裏,除了必不可少的休息時間,那便是……雙修。當然,空隙中兩人不免情話綿綿,還要交流修行心得。循環往複,毫無厭倦。

僅半年時間,詩詩突破至金丹中期。很快,她就發現,兩人境界相同時,玄陰素;女經更容易控制,而她穩固他經脈之時,更加得心應手,活動自如。文珺所想,同階的肉體,多少更為相似,她操縱得更順利,也可以理解。有了此種認識,他便刻意壓制自己,暫不沖擊金丹後期,夜夜催促詩詩盡力而為。

“你呀……”詩詩早就癱軟無力了。真元雖然充沛,精神上卻疲憊得很。在一再的興奮巅峰中,還要控制神識去維護他的經脈修為,着實不易;而肉身,被他百般折騰,各種姿勢弄遍,腰背腿臂各種酸麻脹痛,事後免不了苦臉哼唧,抱怨難受。

據說男子在這方面總是有點征服欲,并且為充足體能自鳴得意。文珺覺得自己好像也不能免俗。雖然真元屢屢将被榨幹,可是只要基本的體力還在,他就忍不住想要“欺負欺負”她。聲音也好,表情也罷,都令他成就感十足,迷醉不能自拔。

是有點過分,他承認。可是,說起來,怎麽都是“為她好”嘛……理由很充分的。

既然愛侶不高興了,他肯定要先哄哄,講道理得放在後面。捏捏肩膀,揉揉腰背,捶捶大腿——唉,她的呻,:吟實在太誘人了。

詩詩屢次抗議,他也漸漸覺得這樣下去兩人吃不消。于是為了分散注意,兩人又開始探索秘境起來。雖然沒找到多少秘寶,可又搜集到不少靈草。于是,在他被累得沒法下床的妻子氣呼呼踢開後,找到一項新的發洩精力的任務:釀酒。

此後,秘境中偶有醇香四溢,伴随暖風吹拂,迷醉人心。

十指交疊的雙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渴望和歡欣的言辭化作了河,彙成了海,彌漫着唯有二人的世界。

但願,長醉不複醒。

☆、礬城

四季交替,花謝花開,十年轉眼即逝。

他倆停留在金丹圓滿,業已兩年。赤龍的殘餘龍氣已經被吸收得幹幹淨淨,靈草丹藥也幾乎消耗一空,好像,連“雙修”之法也到了極限。從金丹到元嬰,能做到的修士不過千分之一。他倆加在一起也才百歲有餘,在常人絞盡腦汁努力結丹的年齡,修為就能達到如此地步,簡直可以稱為奇跡。

詩詩已經非常慶幸。

年紀輕輕,經歷尚淺,要想結嬰,定然需要非常的契機。但顯然,烏河秘境裏安詳甜蜜的生活中,不會存在這樣的契機。

那麽,是離開的時候了嗎?

縱使心裏有萬般不舍,詩詩還是明白,居留于此,确實已經意義不大。

修士總是要朝前走的。修真求仙,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沉湎于享樂,止步停滞不前,這并非他們的期待和目标。何況,獨居的二人,其實羁絆種種,牽挂多多,絕不可能長期藏匿在秘境中不問世事。

先前,考慮這是在天龍宗勢力範圍,周邊環境略顯複雜,兩人十年來完全沒有出過秘境——究竟修為淺薄,也不是受邀而入,他倆皆不願意招惹麻煩。不過,雖未曾再次嘗試,文珺仍然對青玉瓶的密鑰之力很有信心。

他對詩詩道:“那上面,有數道龍血銘文,我能隐約感覺到那是一個陣法。雖然我不能完全掌握,但利用它原路返回玉龍淵,還是沒問題的。”

她也相信他不至于把他們帶到那被洗劫一空的洞府裏去。詩詩暗想。

真決定離開,還需要做好些準備。憑着文珺如今的感應能力,在天龍門各宗之間隐秘穿行,并不十分困難——最初他們來此時就較為順利;況且他如今吸收了充足龍氣,修為又有長進。只是,他一直擔在憂詩詩沒有煉成本命法寶一事。

“這次,一定要幫你尋件合适的武器。”他皺着眉頭。“雖然已臻金丹圓滿之境,可你并沒有多少對敵經驗,若在外遇上有人鬥法,那些修士見你修為不低,出手肯定不輕。要沒有法寶相助,屆時你手忙腳亂,非常危險。”

他言辭懇切。“可惜,我能力也不過爾爾,目前還不能誇口,說定能護你周全……”

詩詩含笑安慰他。“你也別太焦慮。我所學習‘朝雲暮雨’,日趨娴熟。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文珺搖頭。“這門術法,是主動之技,需要你有意識的使用。我顧慮的,是有些修士不給你反應時間,就動手傷人。”

這方面不大得到伴侶的信任,詩詩也不灰心喪氣,反而坦然道:“這個,你比我懂得多,就按你說的辦。”

文珺所謂的計劃,就是出去之後,優先為她尋找合适的本命法寶。她清楚,他其實頗為挂念天首山的師父師兄,哦,那個‘師嫂’蘇黛葉大約不包含在內;但他心中更要緊的,還是自己。因而離開秘境後,只考慮與朝霧峰互通消息,暫時是不會回去了。

而她心中,也在想念着師父。當然,也許對于她而言,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攬月宮主這些年大動幹戈,憑着化神後期甚至可能更進一步的修為,或許無人能撼;而師父一介元嬰,跟着她到處樹敵,總是危險重重的。

只是擔心也沒意義,她至今未有本命法寶,又沒多少實戰經驗,對着那些強大的敵人,可以幫上師父什麽忙呢?她能做得,就是好好修行,争取早日結嬰。

詩詩默默下決心,文珺也默默下決心:盡可能,不要讓詩詩再攪進攬月宮和羅剎海的仇怨中去;因為他們還沒有那種實力。

“不趟渾水,真的可能嗎?”

依依不舍離開秘境,穿插在天龍山脈間小道中,詩詩直白的道。她并非試探,只是坦言心中所想。

文珺嘆氣。“随你,都随你。盡力自保,就好。”

自天龍山間出發,一路順利。十餘日後,一個午後,他們來到了赫赫有名的“五湖”之一,碧波湖。

綠波蕩漾,一碧萬頃,那是從前的風光景致。早在五六十年前,碧波湖就每況愈下。由于獸潮等原因,湖邊周邊森林損毀;水質據說也受莫名其妙大增的魚類影響,變得清澈不再。如今,湖水大半污濁,小半略顯清澈的,也少有漁舟游船。

碧波湖主姓蘇,其聚族而居,原本是勢力頗盛一大世家。這個詩詩早有耳聞——那天首山煙霞峰蘇化神,還是出自其旁系呢。可惜,自從周邊幾次獸潮影響,守城艱險,因而損失不少家中精英,就此漸漸衰落。

他倆是離開天龍山後,無意間在某個鎮子聽到了傳聞。原來,近十年攬月宮主似是因為目标羅剎海已十分明确,甚少再“騷擾”中原各地宗門,大有偃旗息鼓之意。不知她有沒有攻擊羅剎海,至少那幫子邪修沒傳出太多消息。壓力減輕之後,原來幾乎全滅的不夜海三閣又有幾分死灰複燃之勢。當然夾着尾巴做人非他們本性,其中滄浪閣因為曾經商行遍布各地,所以較快振作起來,這次計劃在與攬月宮主很不對付的碧波湖附近開一珍貨會,意欲重新打起名氣。籌備幾近半年,這消息已經傳遍東南西北。于是,有恩的有仇的有心的逐利的尋物的,甚至純粹看熱鬧的,都正在慢慢朝碧波湖畔的礬城聚集。

礬城坐落在碧波湖東岸,氣勢上并不及織羽城恢宏。畢竟并非那平坦地帶拔地而起的高城,而是水道密布、濕地澤野間的城池。許是因着珍貨會的關系,大量人潮湧動,出城進城,十分喧鬧。

他們跳下飛劍,打算從城的南門進入。與絕大多數城池一般,礬城上空亦布有結界。雖然規模效果不如織羽城——畢竟織羽城那是要抵擋禽潮的——但對往來修士是個提醒。元嬰或之上,從空中闖入并不困難,但總是格外引人注目。對于他們兩個金丹期來說,還是得老實在城門口繳納靈石幾枚。

城中秩序尚可。他們進入才知,這珍貨會已經開了二十餘日。滄浪閣與礬城城主,亦是碧波湖主商議,将之定名“百日珍貨會”,确實打算足足開夠百日。每日成交數額巨大,讓抽成的兩方都樂得合不攏嘴。

珍貨會分為兩部分:平日交易和拍賣盛會。原來,滄浪閣占據了一座高樓,專門售賣自家所有珍寶;又租出一座高樓,提供給其他來此的修士用以自由交易,并收取一定費用。而滄浪閣和礬城作為主辦者,提供一定安全保障和貨品估價,且有着優先收購的權力。這些是尋常交易。另外,每隔十天,這裏會舉行一次拍賣盛會,将一些平日不輕易示人的藏品擺出來,供修士争奪挑選。

詩詩與文珺前來,自然不是來賣東西的——雖然文珺新釀的那些酒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詩詩的重要目标,是在此找一件趁手武器,必要時将之煉成本命法寶。

既然有聽聞是百日珍貨會,他們就不用太急。畢竟還有七十來天,還有七場大拍賣會。再說,好東西往往要到後面才出現。

文珺亦是如此想。于是他們當日懶怠去逛,幹脆先找個幹淨舒适的客棧住下,慢慢再做打算。

大堂裏,客棧的夥計,一個練氣八層的普通人,極力向小夫妻二人推薦本店美食:“若說是珍稀佳肴,那要去城中最大的酒樓‘慧心閣’。不過那兒适合擺大宴。僅說碧波湖本地特色吃食,我家可是很有名氣,許多遠道而來的貴客,甚至元嬰真君,都要來嘗一嘗的。二位真人可要嘗一嘗?雖道靈氣普通,可滋味着實不錯……”

詩詩和文珺相視一笑。到了金丹圓滿,已經很接近元嬰期的需求,基本不用進食了——一顆辟谷丹管一年半載毫無問題。只是看夥計說得眉飛色舞,也懶得拒絕。即使那食物靈氣欠佳,甚至有點害處,也不必太記挂于心。他們讓夥計呈上菜單,随便挑了幾樣,就在大堂擇一處靠窗僻靜地方坐下來。

不一會,四盤熱菜加兩碟小食就端上桌來,也算是香味濃郁。試了幾口醋魚,撚起一塊桂花糕,詩詩忽然發現,窗沿邊上有什麽東西,浮在窗紗外側,感覺不大一樣。那異樣的感受,就如同——對,就是玄陰标記!

純陰之體才能察覺的特殊标記!讓她讀一讀,裏面有什麽……

“我已到此地,不日聯系。馮崇留”。

她陡然一驚,站起身來。“師父!”

文珺訝異,跟着站起。“怎麽,你看到她了?!”

循她的視線,他忙忙從窗戶朝外看,卻什麽也沒發現。詩詩按住他手臂,輕聲道:“不,我發現了她的記號。”

文珺霎時明白。“那麽,你打算……現在就去找她麽?”

詩詩搖搖頭。“不,師父身份敏感,此地敵人衆多,她一定不會輕易暴露行跡。不能急于一時,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她幽幽嘆了口氣。“那标記,我突然還有個擔憂。其實,除了我們,還有一些,也許還有吧……她們也認得出這個的。”

她所想的是,如方心芽那樣的,是否還有呢?

☆、珍貨

他們在礬城發現馮崇、又或者是其他攬月宮故人的蹤跡,可以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她們的仇敵不夜海沉寂好些年頭,這段時間終于開始活躍,還是非常值得關注的。

只是,文珺不免心中嘆息:他本想和詩詩好好找件法寶,順便休息放松;既然攬月宮之人現身,恐怕這裏不日就會殺戮紛紛、危機遍地、着實難得平靜了。

雖然心中顧慮重重,文珺還是詢問詩詩:“我們真的不去找你師父?”

詩詩沉吟道:“特地去找,意義不大。師父就算留下标記,也決計不會想要我去尋她的。一方面,她身邊,危險太多;另一方面,她應該也會想到,這标記并非絕對安全。”

“那倒也是。”文珺真心誠意道。

“所以,我也不能留太清晰的訊息,以免暴露過多。”詩詩撫了撫被标記一角覆蓋的窗沿。“我試試看,能否加點東西。”

他只看見她手指動作,輕劃微點。很快,就結束了。

文珺催動神識,果然探查不到任何東西。而詩詩額角稍稍沁出一點汗珠。“好了,我加了‘徒兒知曉’在标記內。希望師父能走回這裏,并發覺我的留言。”

“希望如此。”文珺點點頭。“只不過,看樣子我們得換一家店了。”

詩詩有些惋惜的望着那些沒動幾筷子的食物。“是啊,這樣比較安全。”

他們說做就做,連夜又換了一家客棧,就在原來那所旁邊。兩人安頓休息,一晚上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第二天,文珺攜着詩詩,往珍貨會的兩座高樓去了。既然曉得腥風血雨可能在即,那麽他自然更要抓緊時間,為詩詩尋找合适的法寶。

自從與詩詩離開天首山,他就随身帶上自己泰半家當,此刻乾坤袋中靈石非常充裕。可惜他收藏的靈草消耗得差不多了,眼下正好就地購入。珍貨會不愧是珍貨會,無論是常見靈植還是珍稀品種,應有盡有,且品質都相當不錯;這樣優質的,普通店鋪或許能見到一些,但很難如此大批擺在眼前。雖然價格頗高,文珺也不吝惜。能用靈石買下的盡量買下;要換物的,他就商量着可否用靈酒或其他交換。确實拿不下的,他暫且不勉強,而是記下來,看接下來能不能找着別的辦法。

補充完必需品,他就一心幫詩詩找起法寶來。詩詩這會兒卻在翻看一家書閣的玉簡,頗為入迷。

“《五行遁術》,《恨水長東》……”

一旁的書閣主人還在喋喋不休為她介紹:“《五行遁術》乃地級術法,不限根骨資質,均能練就。尋常單系遁術,雖容易掌握,可是對周邊環境需求苛刻,靈氣不合的話,發揮起來效果不顯著。這術法卻是綜合五行特點,叫人在各種遁離過程中自如轉換,用來避禍,非常實用。”

見詩詩瞪大眼睛,頗有興趣的模樣,他說得更起勁了。“《恨水長東》雖然是地級術法,其以水系為輔,引導對手的情緒為主,攻擊其神識。它的功用較那些天級術法也不遑多讓……”

文珺附到詩詩耳邊,輕輕道:“《五行遁術》,對于高階修士,幾乎無用。元嬰以上,對于周遭靈氣變化十分敏銳,根本不能逃脫。至于金丹期麽,打不過,逃難道還得看人臉色?”

詩詩含笑側頭,瞅了他一眼。文珺再湊過去。這次說話聲音更大了一些。“至于《恨水長東》,我從未聽過此書,若真的如此神奇,何不就稱作天級術法?想來其內缺陷不會太小。”

那書閣主人租用了滄浪閣半層樓,修為也到了金丹中期,算是經驗頗足身家豐厚了。眼見兩位小年輕居然已是金丹圓滿,雖然不知其具體年齡,但心裏還是欽佩并防備着。此刻被人否定自己的貨品,他臉色點難看,倒還算端得住。他拱拱手,道:“那不知,道友能看得上我家書閣的哪些玉簡?”

“可有天級術法?”文珺征詢。

“《古道西風》全本,《蒼火降》殘卷。”書閣主人據實以告。“道友想要哪一樣?”

文珺微微搖頭,不語。這兩種術法他雖不曾接觸,但多少知道一點。《古道西風》以風系術法為基礎,輔以幻術,攻防兼備,卻不适合速成,對心境要求也是極高——否則還沒學會蠱惑之法,自己就先被玉簡中幻象給弄得神志不清。至于《蒼火降》,早就聽聞攻擊力奇高,可謂是火系術法中翹楚,元嬰以上都推崇之至。只可惜,這裏僅有殘卷,自己目前也沒有心思去搜尋餘下的部分。盡管對于天曜心法來說,這一術法是再适合不過。

書閣主人見他神色恹恹、無心交易,撇撇嘴道:“這珍貨會上除了我,恐怕也再找不到別家收有這麽多術法玉簡的了。滄浪閣那棟高樓裏倒是有賣天級心法的,嗯,從天級到地級到人級都有,就是那些,啧啧。”

他扭頭,自忙自的去了。文珺握握詩詩的手,悄聲解釋:“心法價值雖高,但畢竟大部分修士‘從一而終’,不能或不敢輕易轉換自身心法,因而反而能見到不少售出者。術法因為使用限制較少,高階的往往不易尋到。他這般傲氣,也不算十分無理。”

功法分天地人三級,他教給詩詩的“朝雲暮雨”,乃是天字一級。只是通常情況,攻擊力着實有限,也不很契合他的心法。文珺自己這幾年鑽研學習的,乃是“落霞飛”,一門地級術法;身形變換速度快,控制範圍廣,攻擊力卻平平無奇。好在他有“淩天”相助,也不用很擔心。

此時也不過随意翻看,畢竟最重要的,還是趕緊替詩詩尋法寶。

一幢高樓爬遍,他們又轉而去另一幢。直屬滄浪閣的地方,東西擺放更齊整規律,他也就更不能期待什麽——法寶武器,琳琅滿目,适合金丹期用的卻多而不精。法寶交易需求,金丹期實則是最高的——等到了元嬰境界,大部分都自己尋寶或煉制了;這裏的貨品,想來也不是滄浪閣收藏的大頭。也許,還是要等十天一次的拍賣大會?

文珺同詩詩商量,兩人意見一致,幹脆暫時将此事放一放。詩詩牽挂着馮崇,文珺索性和她一道在城中漫步,假裝閑逛,實際悉心搜尋玄陰标記的存在。還真被他們找到數個,只是沿着标記找尋,卻并未能發現馮崇或者攬月宮主等其他人的行跡。

他倆覺得無可奈何,只能互相叮咛,務必提高警惕。文珺心中略為不安:沒有她們的消息,也許是因為,危險正在醞釀。

待到第三次拍賣會舉行之日,他忽然猶豫起來。“你說,這裏會不會鬧出什麽事來?”

詩詩怔了怔,莞爾道:“讓我猜猜……若是我呀,就是要找滄浪閣麻煩,也定然暫不會發作。當下還沒有立即出手的必要,珍貨會還得辦好幾十天呢。迄今也沒見到任何特別的東西需要拿下。就算,單純的要懲戒報複,也該挑最熱鬧最盛大的那幾個日子。我想,不是揭幕時,就是閉幕日。”

文珺撫撫依然有點沉郁的胸口。“那就趁着還沒發生大事,趕緊去看看吧。”

滄浪閣所建的拍賣大殿,就在兩棟高樓之間,為方便展示,內裏呈一個半圓形。文珺早早就訂好包廂,位置極佳,頗适合觀察展臺上的寶物。

哪知這入夜後燈火通明的拍賣大殿,竟不急着開張做買賣。展臺上一名滄浪閣主事宣布開幕之後,首先竟排開來數名舞姬——衣着松散,媚眼如絲,形容姿态皆是一股風流婉轉。本來尚算安靜的會場,頓時響起不少口哨喝彩聲。還有男子在大笑:“這群美人兒,是否便是今日第一件拍品?”

主事退避至一邊,擺手但笑不語。那群舞姬訓練有素,動作娴熟,臺上一時水袖紛飛,香氣四溢。其中更有一女子引吭高歌,唱一曲《鹧鸪天》。

曲終舞畢,舞姬皆彩袖殷勤,手捧玉鐘,敬在場諸位。頓時殿內一片叫好聲不絕于耳。待她們妖嬈退場,喝彩漸消,那主事才站回展臺正中,鄭重道出今日第一件拍賣藏品。

文珺是初次參加此類拍賣會,感覺十分新鮮。他對曾經紙醉金迷的不夜海尚算了解,于是細細為詩詩解釋:“……他們一貫如此,三閣均重利益,彼此合作,滄浪閣也幫着潮聲閣諸多,買賣人口也是常有……說那些女子是拍品,極有可能。”

詩詩的臉色有些蒼白,蹙眉不語,似是想起當年被擄遭辱的種種險狀。文珺摸摸她鬓發,扶着她肩膀,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慰。

她頗有些咬牙切齒。“若我結嬰,定也要将當初的屈辱一一奉還。”

文珺手掌用力,攬得極緊。“別擔心,我們都能做到。”

他與詩詩耳鬓厮磨,一面分出些心思,關注展臺上變化。第一件拍品,清心金蓮;第二件拍品,九轉駐顏丹;第三件拍品,鲛人淚……

第四件,法寶“雲華绡”!“形狀無定,可攻可守,織錦可作衣、作裙、作披風,強韌有力,煉制不易,與其他法寶親和極佳!”

這正是他要找的那一類,可成長,可包羅融合其他法寶的寶物!

無論如何不能放過!

☆、誘餌

“這‘雲華绡’,來自青蜀山。傳說有鲛人自東南海由河道逆行,溯流而上,進入環山峽谷,為雲臺仙人捕捉,鲛紗纏繞受損。仙人剝下那薄紗,再以天界雲彩針線修補,重新織造,方制成雲華绡。”展臺之上,那滄浪閣主事高聲解說道。

詩詩也曾聽聞少許傳聞,轉而詢問文珺:“實際上,那绡布是怎麽得來的?我看過一種說法,好似是石頭上長出來的?”

文珺想了想,對詩詩道:“我倒也聽說,雲華绡來自雲臺雨露侵蝕某種特殊的青蜀山石後,在其表面形成流動的冷熔岩;若把透明鲛紗浸入其中,就會自動鋪展,吸收石質,逐漸成為流光溢彩的薄绡。此法寶質地特殊,可吸納融彙各種靈氣,抵禦攻擊再好不過;至于攻擊,就要看運用者的技巧了,若能煉出它的吞噬能力,可算是相當厲害的。”

他頓了頓,道:“若吸收充足靈氣,雲華绡可以跟随主人緩慢成長,這一點,極為重要。”

詩詩見文珺說着兩眼放光,大致明白他的想法。“所以,得想辦法拿下這件法寶。”

文珺在她耳廓緩緩呼氣,像是平複心情。“對,我來想法子。”

他的眼神認真而執着,牢牢盯着展臺上的那赤金小盒子。依照拍賣師所言,雲華绡輕薄柔軟,可以折疊縮緊,僅用一個小小方盒便可容納。此寶雖尚且算不上獨一無二,卻也相當珍貴,自然不便于随意擺在衆人面前。不過雖然滄浪閣一直以來蠻橫霸道,但商行的基本信譽還可以保證,因而很快,就好些人追捧着此寶,競相出價。

詩詩有點緊張的望着文珺,他亦握緊拳頭。小小包廂內僅他們二人,倚在他胸口,她幾乎能聽到他怦怦的心跳聲。

外面喊價的聲音只剩下三個,雲華绡的價格已被擡到了八千上品靈石。一件可自行緩慢成長的法寶,若煉為本命法寶,能有的巨大收益,其他修士也會計算。詩詩自忖悟性不錯,或許能很好溝通法寶,澆灌靈力助它成長;其他修士未必有這樣的自信。只是當下這擡價的也十分頑固,不排除其中有滄浪閣雇傭的托兒。

詩詩正思索着,外面争搶的只餘下兩人了。文珺當即加入其內,這小小一盒绡布,價格一路攀升,已經到了一萬上品靈石。

詩詩覺得手心裏全是汗。文珺卻一改先前的緊繃和謹慎,豪氣萬千的加着價。現在,只有一位修士在與他們競争了。他亦隐藏在包廂內,只通過傳音器反複報着他可以承受的價格。

“一萬零兩百。”

“一萬零四百。”

“一萬一千。”

“一萬二!”

最後的價格是文珺喊出的。此言一出,全場嘩然。究竟雲華绡不是天下獨有,有心搜尋,或許花費七千上品靈石就能從青蜀一帶購入。這樣子怎麽算也超出實際價值太多——大部分修士都在嘀咕着。嘈雜的議論聲中,那跟文珺你來我往争奪起勁的對手也偃旗息鼓,打消了繼續擡價的念頭。

拍賣師見許久未有人再加價,順勢宣布寶物已有了新主人。他大聲詢問,是否新主要就此付款、領走法寶;還是待拍賣全部結束後與滄浪閣交易。詩詩見到,文珺抹了抹額角并不存在的汗,高聲回應:

“現場交易即可。”

她看着他外表鎮定,志得意滿的走上展臺。周圍一陣唏噓聲,大概是見他年輕有為,還頗為豪氣的一擲千金,不少心生感慨。而望向包廂方向,那視線飽含着猜疑和嫉妒。甚至有人酸溜溜的大嘆:“裏邊是不是藏了什麽絕色,才讓這小子千金買笑?!”

詩詩遠遠聽着那些聲音不大不小的感嘆,又好氣又好笑之餘,心生不由得升起一絲防備之意。文珺此舉,甚是高調,雖是為了衆目睽睽下交易不被坑騙,但也吸引了太多居心叵測的目光。接下來,兩人必須更加警惕小心。

文珺當場拿出一袋靈石,交付拍賣師。拍賣師亦把裝有雲華绡的赤金小盒遞給他。兩人均當場驗過,錢貨兩訖。文珺确定無誤後,将法寶裝入自己乾坤袋內,面無表情的淩空飛步回到包廂。

他把赤金小盒遞到詩詩手中,擠出一絲笑,說道:“看看,喜不喜歡?”

詩詩接過禮物,并未開啓,而是略有驚詫問道:“你怎麽了?”

文珺沉默一會,道:“羅剎海之人,我看的應該沒錯。他們,那些修士就在現場。剛剛,距離我非常近。”

怪不得他繃起臉來。詩詩繼續詢問:“你怎樣發現的?”

“我在臺上直接交易,瞟到靠展臺最近的那一群修士。至少,都是元嬰中期以上,眼神不善,表情非常猖狂自負。他們手中都拿着武器類的法寶,戒備森嚴。這些人顯然不是滄浪閣如今的實力雇傭得起的;而對于拍賣會大筆進益,他們也不甚感興趣;那麽,極有可能就是滄浪閣頭上的勢力——羅剎海修士了。”

“那他們來此,有何目的?”詩詩自言自語。

“守備,恐怕是。”文珺蹙眉道。“不過,馮真君也在這附近……也許防着攬月宮。”

師父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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