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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危險?!詩詩心跳驟然加快。是否該想個法子,給她傳遞些訊息?
文珺像是看穿了她內心所想,勸慰道:“別太過擔心,馮真君有可能與攬月宮主一道來此。珍貨會如此盛大,攬月宮主想來不會放過。有這麽一位化神尊君在,她應該還算安全。”
某個念頭慢慢在詩詩腦海中打轉,最後凝聚成話語,脫口而出:“會不會,這次珍貨會,是故意做出來、要引出玥宮主她們?商行雖逐利,但攬月宮主複仇之事沒有徹底平息之前,在礬城大肆活動也可算是冒險了。”
文珺點頭稱是。“我覺得極有可能。羅剎海之人,應該設下了埋伏陷阱之類。那,要什麽樣的東西,才能引得攬月宮主上鈎?”
攬月宮舊人?還是苦苦追尋的仇人?兩人陷入深思。半響,詩詩忽然覺得腦中劃過一片靈光。“法寶,也許是法寶。”
文珺也是一震,繼而肯定道:“有道理,會在這裏出現的……”
如果說有什麽是最該出現在珍貨會上的,那一定是法寶——攬月宮主極力想要收集的,鏡花隕?
鏡花隕!
胸口的上界寶石仿佛正在發燙。師父将它交給自己,除了那保護法陣,還有什麽意思呢?那曾是攬月宮主最需要的寶玉……這樣到底是何種緣故?
兩人這麽讨論思考着,消磨了大半晚。詩詩連文珺剛重金買下的法寶也沒來得及細看,就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眼見拍賣會即将結束之時,靠近展臺的一位黑衣修士,徑直跳上去,取出一方精致的玉盒,向着滄浪閣主事道:“這個,估個價。”
大約是預先并未計劃的,那主事愣了愣,才小心翼翼接下那玉盒。今日寶物已拍賣結束,餘留時間,則用來鼓勵動員那些手握珍寶之人踴躍加入、交易手中的寶貝。既然有人提出要求,自然要履行職責。
詩詩遠遠瞧着那主事動作熟練的打開玉盒,在其內拿出一顆碧綠的寶石,舉在頭頂,對着頂棚的亮光反複察看。此寶物約莫葡萄大小,晶瑩剔透,內裏就像容納着一股流水,緩波汩動。她登時驚訝萬分——這,和她胸前那塊寶石幾乎一個模樣,這便是鏡花隕嗎?!
确實,神識感應不到太多靈氣波動,可明顯這也不是一塊普通石子。難道這就是誘餌?!
文珺亦非常震驚。除了他二人,其餘會場內之人,卻好似并不認識此寶,而是吵吵嚷嚷,讓拍賣師速速介紹、趕緊估價雲雲。場面并無混亂。
那黑衣修士傲慢得很,幾乎是鼻孔朝天的哼哼。“此寶名鏡花隕,乃是上界仙玉,唯有在大乘修士進入渡劫期後,進而飛升之處才能尋獲。據說此寶石是伴随天界劫雷而來,穿透兩界,有着指引之力,能助人尋找升仙上界之通道。”
全場頓時一片嘩然,倒不全是有多麽相信這神秘修士所言。議論的內容,無非是“假的吧”“哪可能有此等好事”“天大的笑話”“這人可真是異想天開”等等。那黑衣修士也不理會诘責疑問,只自顧自的道:“是與不是,到手就知道了。奉勸那些修為低微的,還是不要無謂浪費,就算有捷徑,升仙之途可不是那麽好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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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譏諷道:“你連這法寶都賣了,看來是鐵定飛升無望咯!”
黑衣修士哈哈大笑,面色很有幾分猙獰:“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小小一個金丹,還是回家多練些年再肖想這寶貝呵。”
他轉向那站立一旁的滄浪閣主事。“小子,快些,給本真君估個價。無價之寶,也是可以出售的,就看是誰來、出什麽價買了。”
那主事有幾分戰戰兢兢的把寶石收進盒子,遞還原主,不住嘆道:“恕我愚鈍,無法檢驗此寶內在,因而無法判斷其價值如何……”
“什麽什麽?”周圍修士聽清了他回話的,皆十分吃驚。連滄浪閣都驗證不了的,究竟是何種異物?
“所以,唯有請您自行定價。或者,我們可以為您宣傳數次,最後兩次拍賣大會,再請出寶物。盼望屆時諸位真君真人慧眼識寶,将之帶走了。”
☆、重逢
這滄浪閣主事的建議,還算非常中肯。黑衣修士也不反對,笑得開心,應允了滄浪閣的決定。那些眼饞寶物,又不能确定的,亦十分高興有些時間緩沖,好慢慢回去研究其中玄機。此刻,唯有一名錦衣男子走出人群,朗聲道:“那位寶主,自己就不能定價嗎?讓我們聽聽,你究竟打算把這‘上界寶石’賣出什麽天價。”
他言辭尖銳,又刻意咬重了“上界寶石”這四字,滿滿挑釁之意。誰知那看上去脾氣欠佳的黑衣修士卻沒有當場發火,而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嘿嘿道:“到了交易的正日子,你就曉得了。”
文珺總覺着這錦衣男子有幾分微妙的熟悉感。詩詩輕拉他的上臂,在他耳畔道:“這個,恐怕并不是男子,而是,師父假扮。”
馮崇!文珺全身汗毛都豎起來。倒不是他有多怕她,而是她的出現,意味着各種不可預知的危險。何況她在這大庭廣衆下喬裝現身,他還真不清楚這位元嬰真君葫蘆裏賣什麽藥。
總不是要當場搶奪吧?!
他猶豫了一下,把心裏話原原本本告訴詩詩。她有點怔忪,慢慢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們首先是該小心自己安全。”
文珺一陣欣慰。他望一眼臺上,只見那“錦衣男子”咄咄逼人,不問出寶石底價誓不罷休的樣子,雖然肢體動作并無威脅之意,卻連滄浪閣主事也看不過去了,遂勸道:“這位真君,若你确實想買,大可以等寶主真正在拍賣大會上出讓寶物之時,再來競價。既然寶主在此宣傳此珍惜寶石,定然也是想好好做一番交易的。”
“錦衣男子”無計可施,只得灰溜溜隐進人群,身形隐逸,很快就不再引起他人注意。上界寶石噱頭雖大,可沒有更多認證,其餘修士也不可能就十分追捧起來。接下來,又有幾名修士,拿出自己所藏寶物,或拿上展臺要求估價,或大吹大擂,廣而告之,期盼十日後能受人追捧,在此拍出高價。不過,文珺已購得心中至寶,又心系馮崇現身之事,對其餘者自然興趣稀缺。
詩詩也一心盯着馮崇,目光鎖定,卻還是跟丢了。此時她皺眉道:“師父已經遁形,這樣再要追上她,很難……”
“玄陰标記不能聯絡到她?”文珺道。
詩詩咬咬下唇。“那樣,我們可能有暴露的危險。”
無論如何,她還是很謹慎,把兩人安危放在首位。文珺有點高興,正想說什麽,卻聽見她驚呼:“啊,師父在聯絡我們!”
在這人聲嘈雜的大廳,他舉目四望。他依然并不能看見,但可以想像,馮崇在此發出了特有的記號。詩詩注視着半空,驚喜交加,道:“師父說,讓我們現在去北城門。”
詩詩雖然看不見師父身形,但知道她就在附近,顯然感到非常安慰。文珺點點頭,同她不再多耽擱時間,即刻離開會場,巷子裏繞了一小會,就趕往礬城北城門。
月明星稀,城門緊閉。兩人路上毫無猶豫,不作停留,但接近目的地附近之後,還是得警惕的觀望四周。
因臨近午夜,北城門附近的攤販行人寥寥,詩詩一眼就認出站在某處商鋪屋檐下的人——頭戴帷帽,面容隐藏,身形消瘦,衣裙陳舊卻幹淨。他倆小心戒備的走近,就聽到她故意壓低的嗓音:“你們是?”
詩詩語帶哽咽:“師父,是我,詩詩。”
馮崇悠悠嘆了口氣,自行坐到地上。“你們先等等。”
文珺見她在地上劃拉幾下。詩詩則道:“師父,你還擔心我不能及時趕來,留了标記……”
原來馮崇還留下了記號,文珺忖度。目前看來她的動作,是為了将之抹去了。馮崇點頭,一手拽住詩詩:“你們跟我來吧,此地不宜久留。”
詩詩了悟,連忙抓住文珺的胳膊。他感到周邊影像一閃,瞬間他們三人就移出原地,落到兩米開外。馮崇道:“成了,就這樣很好。”
然後,文珺就覺得耳邊風聲獵獵,被馮崇拽着前行。半刻鐘之後,他們停在了一處酒樓的屋脊上。周圍頗為空曠,燈火鮮見,似乎是個适合說話的好地方。
真是難得的敘舊機會啊。文珺瞧見詩詩眼眶紅潤,拉着馮崇,簡略說起這十年來的經歷:離開金砂海;在織羽城危難中結丹,遇到攬月宮主和顏柿;曾和他回天首宗,總算得到認可;輾轉到了天龍山,幸運至極的進入烏河秘境;運用師父所賜卷軸,由幻境中醒悟,找到抑制玄陰素;女經的辦法……
“看來你這些年過得真不錯。”馮崇愛憐的摸摸詩詩的臉頰。“光鮮照人,心境平和,修為更是大有進步。可見,最初教你玄陰素;女經,為師……并沒有錯。”
詩詩恭敬道:“師父的決定,詩詩一直相信,是最好的。之前經歷,對詩詩是一種磨砺。”
馮崇搖搖頭。“噫,其實從前為師不知後悔過多次。好在你悟性超群,又遇上……一個合适的人。氣運,是上蒼的恩賜,也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你很好,我現在很放心。”
馮崇轉轉帷帽,慢慢露出本來面目。文珺瞥見,感覺倒與原來并無多少變化。不過,氣息上,那些曾經的血腥味似乎消散不少。大概和攬月宮平靜蟄伏了很長一段時間有關。
“為師這些年,隐匿在一處安全之所,甚少問世事,遵宮主之命,潛心修行,希望能提升境界,早早進入元嬰後期。”
詩詩眼含憧憬。“師父一定會獲得成功的。”
“噫,希望如此吧。”馮崇長籲一口氣。“宮主才是真正天縱奇才,現在已達到化神圓滿了呢。跟着她,總該學着些。而我這次,是按照顏柿傳達的宮主指示,來此探查鏡花隕一事的。”
“師父,”詩詩對于玥宮主的修為固然感興趣,但更為自己師父着急,“那東西,在拍賣會場這麽大喇喇擺出來,恐怕是個圈套。”
文珺也适時插話:“詩詩說的沒錯,滄浪閣這麽大張旗鼓的舉辦珍貨會,還大肆舉辦拍賣,感覺,極大程度上是為了誘使攬月宮行動。”
馮崇輕笑道:“誘餌也罷,圈套也罷,我們都不能放過。反正,據顏柿所言,這次的東西應該是真品無誤。不過羅剎海之人也小心異常,顏柿和我分頭盯着,以我觀察,今日在拍賣會場的,應當是贗品。而她今日追蹤的、藏在礬城城主府的,就不知如何了。”
“那,玥宮主呢?她也在搜尋鏡花隕嗎?”詩詩小聲問道。
馮崇仰頭,望了望被月光照亮的夜幕。“宮主自有主張,現在,還不到她出手的地步。畢竟,滄浪閣還留了些非同小可的手段。”
文珺躊躇一會,道:“那麽,馮真君認為,臨到了真正拍賣那日,他們會拿出真正的上界寶石來麽?”
馮崇瞟了他一眼,目光意味深長。“他們已經将消息放出去,估計還會宣傳好些時日。而珍貨會,理論上越留到後面拍賣的,越是好東西。這數十日還沒見到各宗門大人物的身影,想來還要耽擱幾天的。倘若在那些大能面前還擺出假貨,還極力吹捧,恐怕是會惹怒人的。想來,到時總可以在拍賣會場見到真正的鏡花隕了。”
只是那時候大能們均在場,再要奪寶,相當不易。文珺心中暗念。輕輕拍了下詩詩的背,希望緩解她的憂慮,他主動提議:“馮真君,若是我倆,以我倆的名義拍下寶石呢?”
詩詩亦堅定起來,握住他的手掌。“師父,我們可以幫上忙的。”
馮崇擺擺手。“哪來這麽多靈石寶物交換,噫。況且,誰知滄浪閣還會玩什麽花招。只要他們拿出正品,一力降十會,玥宮主……自然可以強取。”
文珺和詩詩一時默然。馮崇續道:“不用太擔心,我們也不希望與那些大宗門沖突。所以這幾日,盡量尋找出真正的鏡花隕,早早拿到手就最好。在會場搶奪寶物,那是最後的方案。”
馮崇慢慢把詩詩全身上下掃視一遍,忽而嘆道:“都已經進階金丹圓滿,你還未煉成本命法寶,這是師父疏忽了。我見你們之前高價拍下了雲華绡,那東西,于你再适合不過。”
她投向文珺的目光中滿是鼓勵和贊賞。“這樣很好,你可以盡早将其煉制。我這裏,有幾樣輔助煉器的丹藥,你先幫她拿着。”
最後一句顯然是叮囑文珺的,馮崇伸出的手也朝向他。文珺恭恭敬敬接過馮崇遞來的兩個木匣,也不及細看,統統先放入自己乾坤袋。
末了,馮崇對着詩詩道:“詩詩,師父與你久別重逢,有些師徒之間的話,私下說說吧。”
文珺立即會意。“那,晚輩這就離開一下,察看周邊是否安全清靜。”
詩詩回了他一個稍帶歉意的笑,攜住馮崇的手。文珺于是果真避開一段距離,在黑色籠罩的房舍之間隐去了身形。
☆、搶奪
實際上,馮崇與詩詩并未單獨交談太久。她已經到金丹圓滿,師父能給她的指導無非是結嬰的一些心得。可是她所習玄陰素;女經,與其他心法差距頗大,很難套用那些經驗。何況結嬰一事,也很講究了悟,始終不能強求。
不一會,馮崇乘風離開。詩詩抹了抹眼角,悄聲召喚文珺。兩人觀察地形,小心等了一陣子,才七繞八繞的回到所居客棧。
才眯了會眼,就發現天已經大亮。詩詩再也睡不着,索性坐起來,望着文珺發呆。
他睡顏平和,呼吸悠長,讓她心中一片安詳。還好,不管發生什麽,總有他在身邊。
她剛微微嘆了口氣,他就翻了個身,睜開眼睛。“你不睡了麽?”
他伸出手,放在她半蜷曲的腿上。詩詩“嗯”了一聲,直直瞅着他的臉龐。
“你不想知道,師父單獨同我聊些什麽嗎?”
文珺聞言,亦慢慢坐起,攬住她的肩膀。“你說,我聽着呢。”
詩詩覺得耳根一熱。“她詢問我,如何克制玄陰素;女經,同時還能迅速提高修為。”
“你說了……那些細節?”文珺也覺察一絲尴尬來。
“大致描述一下吧。”詩詩垂下頭,不自覺的玩弄着衣角。“師父想要探究,但她也知道時機不大對。”
和文珺以外的人讨論夫妻房事,太怪異了。即使是為了幫她梳理心法的問題,即使是純粹的研究心法的本質,她也感到不大能适應。
“其實師父還跟我說了另一些事。”發現文珺的手業已探進她的斜襟,她趕緊按住他,匆匆轉移話題。
“是麽?”此時他嗓音低沉磁性,令她心裏一陣發顫。
詩詩微紅着臉,道:“關于鏡花隕的一些真相,也算是重要的消息了。”
文珺一頓,動作收斂幾分。她接着慢慢回憶道:
“師父說,鏡花隕是仙界墜落的寶石,其墜落之處,往往遺留着仙界接引的通道,而修士若要飛升,常常會循此類通道而行,接受上界劫雷的洗禮。只是因為天降仙隕的時日往往過去太久,就算能找到那殘破的通道,也輕易無法打開;因而唯有修士進入渡劫期後,才能以己之力,借此連通進入仙界。這便是升仙的一般情形。”
“鏡花隕中包含着上界仙力,與我們下界靈力有所差異;這仙力就可以用來疏通飛升渠道,幫助接引修士。但是此仙界寶石墜落的途中,能量會大量耗費;而暴露在下界之後,亦會逐漸自行損耗。就如我所擁有的挂飾,那顆鏡花隕就幾乎失去了全部仙力,所以被攬月宮主棄而不用了。”
“攬月宮主到處搜索鏡花隕,是為了收集其中殘餘的仙力。如果可以利用上界仙力打開飛升的通道,那麽不用修行至渡劫境,也可能成功升仙。”
文珺半托着下巴,道:“即是說,鏡花隕能制造一條飛升的捷徑?”
詩詩肯定道:“據師父所言,攬月宮主對此深信不疑。而她們奉命行事,一方面要報複毀了攬月宮之人;一方面就是盡力尋找鏡花隕了。”
有些匪夷所思,但不完全像異想天開。現今攬月宮主已達化神圓滿的修為,大概是此修真界目前境界最高的修士了。她看上去一貫神智清楚,不可能毫無根據的就認定這樣的事情。師父雖然不清楚玥宮主如何知曉的真相,但唯命是從,任勞任怨,顯然是對她非常信服的。
那,攬月宮主所謂的依據,是從哪裏來的?
然而師父也沒有答案。
好吧,這暫時并不很重要。
文珺被她告知了這樣的秘密,多有感慨:“照此看來,攬月宮主對這樣的至寶,勢在必得了。”
他把她柔軟的手放進掌心。“恐怕,接下來礬城會有很多事故。你師父既然認真囑托,把輔助的丹藥給了我,你這幾天,先什麽也別想,潛心煉制本命法寶最重要。我們避出城外,找個僻靜安全點的地方,可好?”
詩詩贊同道:“我也是如此想。唯有我擁有足夠自保之力,才可能多幫師父一些忙。”
兩人說做便做,收拾點東西,就出城去了。離城之前,在大街小巷繞了足足三圈有餘;出得城門後,又在碧波湖附近樹林東躲西藏一番。确認後面沒有尾巴綴着,他倆才挑選了一處尚不算遠的荒山,琢磨雲華绡去了。
本命法寶,通常容納于體內,可以用修士真元之力蘊養,促使其成長——雖然大多成長有限;且用神識之力溝通驅動,應變速度比一般法寶更勝一籌。不過,至少要結成金丹之後,才能操縱丹田內在,用自體真元煉制且吸收法寶。文珺對此有一定經驗,又與詩詩親密無間,貼身指導,恰好可以協助一二。
尋常修士,用真元和靈氣蘊養雲華绡殊不容易——此物吸收雲臺雨露而生,對靈氣需求極大。但是詩詩修得玄陰素;女經,能夠借文珺的真元為己用;她悟性亦頗高,通常情況下,攫取外界靈氣十分迅速。有着這兩項優勢,文珺多多鼓勵,她對煉化它亦非常有信心。只是這祭煉法寶的過程,着實辛苦。詩詩費了老大工夫,才以充沛真元将之包裹,慢慢融入體內。純陰之體,罕有對外物排異反應,只是雲華绡似乎堅韌過分,吸納起來極其不易。詩詩還需防着它在丹田內被金丹徹底同化,七天七夜間,都在緊張的控制二者關系,只能依靠文珺為她輸入靈氣和真元維持。
熬過最艱難的時刻,詩詩總算放松的喘了口氣。而後就稍微容易些。她反複練習從體內抽離法寶,以求達到神識一閃、就能召喚雲華绡行動的地步。皇天不負苦心人,此時的進展順利得多,她也更有幾分信心。
又要把雲華绡變成合适的形狀。一片柔韌的織物,在她屢屢嘗試下,化為披風包裹全身;又逐漸拉伸,變成一條長長的絲帶。文珺陪她試驗,披風收納包容外界靈氣攻擊,效用不亞于熒惑,且防禦面更大,更易操縱。而絲帶形态下,雲華绡侵襲敵對方的真元,靈動異常,可惜吸力有限,難以直接摧毀對方的抵禦。饒是如此,詩詩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其實還是因為我的實力不足。”她召回終于煉化好的雲華绡。“想要本命法寶變得更強,除了給它提供更多真元和靈氣,就是靠着自身修為增長,繼續進階。”
文珺抹了把額頭的汗。這幾日陪她對練,着實辛苦。他既要逼她發揮全部能力,又舍不得确實傷了她,自己真是束手束腳,不敢全力以赴。不過這也算鍛煉的一種,他寬慰自己,也寬慰詩詩道。
算算時日,珍貨會想來已進入尾聲。那十日一次的拍賣大會,僅餘最後一次了。詩詩牽挂着師父,兩人忙忙往礬城趕去。
路上聽聞,碧波湖主及蘇家宗族都要出席這相當于閉幕儀式的拍賣大會,而且,礬城和滄浪閣尤其邀請了三山大宗門之人,號稱要力保交易之公平公正。
在城中再打聽消息,才知道傳言與真實有些出入。天首宗并沒來什麽重要人物,小輩們不值一提,顯然天首宗對滄浪閣是鄙視抗拒抵制着的。而天龍門僅幾個元嬰修士打算到場助陣,還姍姍來遲,看來也不怎麽放在心上。至于天劍門,則明顯較為重視此次珍貨會,素來不合的重劍宗和輕劍宗,都有宗主化神修士前來,不過他們态度暧昧,并不表态支持滄浪閣——大約是純粹為搜刮寶物才出席的。
詩詩仍不免擔憂:“城中正大肆宣揚着鏡花隕的特殊之處,雖然說不清究竟有何具體功用,也已經吸引了許多人注意。滄浪閣目前還敢玩這一手,想必師父她們并沒能奪到寶物。而這次,至少有三位化神現身拍賣大會,更別提滄浪閣和羅剎海布置的衆多人手。就算玥宮主想要強取,恐怕也非常艱難。”
文珺拍拍她的上臂。“攬月宮主才不操心這會場出不出亂子。她也算,呃,飛揚跋扈,一定要把鏡花隕弄到手的。既然屆時珍寶必然真身展示,那麽無論多麽險惡的環境,她都會出現。”
詩詩抿了抿唇。她也清楚,自己憂心忡忡,其實沒有任何意義。該發生的,肯定會發生。
文珺拉着她的手,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們一起去拍賣會。你這麽努力把雲華绡煉化,就是為了這天。如果能幫你師父一點點,也是值得的。但是,答應我,無論如何,自己的安全才是最要緊的。”
珍貨會百日末,沸沸揚揚的拍賣大會終于開幕。這次,即使文珺肯出五倍的價格,也沒能租到包廂。混在大片不熟悉的金丹修士間,雖說四下裏人聲鼎沸,他們也盡量減少交談,只細心察看周圍情勢變化,對于其他即将拍賣的藏品,分不出太多精力去關注。
滄浪閣主事照例說了幾句場面話,讓喧嘩的人群安靜了些。接着,一群衣裳華美又不失暴露的藝伎上了展臺,載歌載舞。伴奏的琴筝笛簫聲此起彼伏,或清幽或嘹亮,諧唱一曲《臨江仙》。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耳中聞得那優美的聲音,詩詩一時不由得沉浸其中。好在思緒和理智尚未散亂:明月啊明月,玥宮主,她這回會以什麽樣的姿态出現呢?
待表演完畢,拍賣師竟得意的宣稱:“今日的第一件拍品,便是這群樂坊女子了。”
一時全場嘩然,然後很快有心動者依照規矩,競拍出價。場面迅速熱度上揚,大約也是想着這最後一場,千金散盡也不能太在意了。
詩詩和文珺與這哄鬧氣氛有些格格不入。他倆耐心等待,潛心觀察,只防備着不知藏于何處的攬月宮主随時暴起發難。
好幾樣拍品都競出了高價。而後,他倆都摒住呼吸,聽着滄浪閣主事在展臺上大聲宣布:“好,下一件拍品,上界寶玉,鏡花隕!無起拍底價!”
定是早有準備,好幾名修士等他話音剛落,就競相報價。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則是天劍門三位化神修士。靈石的數量一路飙升,那三位還均不肯松口。
詩詩事先由文珺普及常識,天龍門輕劍宗為兩宗,分別由謝元喬和謝依楠兄妹二人執掌;重劍宗宗主名喚鐘益平,跟輕劍宗理念不合,貫來不對付得很。眼下,那謝姓兄妹二人感情尚可,與鐘宗主争奪好幾番之後,索性聯合起來,你來我往,把價格擡得高不可攀;那鐘宗主見勢不妙,也只好無奈放棄了。
“你們別得意太早!”鐘益平氣呼呼道。而兩位謝宗主則皮笑肉不笑的頂回去:“須叫同門知道,輕劍宗還是更勝一籌。”
拍賣師颔首低眉,向兩位化神大能鞠躬,恭恭敬敬的捧起盛着寶石的玉盒,懇請輕劍宗二宗主自行上來取走仙界至寶。
瞬間,詩詩只覺得一陣飓風刮過,寒意刺骨。視野裏,一條耀眼的長鞭閃着銀輝,直沖那玉盒而去;空中陡然迷霧升騰,刺得人難以睜眼。詩詩緊緊掐住文珺的手掌,顫聲道:“靈蛇鞭,是她來了。”
☆、圍攻
文珺确信,在這種場合,直接出手奪寶是極不明智的。然而,攬月宮主何許人士,處在化神圓滿之境,修為無人能敵,自然有資格任性妄為。
只是詩詩口中的“靈蛇鞭”甫一現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長鞭卷席玉盒,卻沒有收回,而是扔向另一方向。這奇異的茫茫白霧,不僅阻隔了視線,還攪亂了神識的探查。他只能大致瞧見,滄浪閣修士們大呼大喊,卻并不輕舉妄動。可是,就連他這樣一個金丹圓滿期的修士都能感覺到,長鞭的另一頭,威勢雖驚人,但是,跟化神圓滿的攬月宮主,還是有着相當的差距。
不是攬月宮主?那她是誰?!
詩詩臉色煞白。“師父,也許是師父。不對,這出手、應該是顏師叔。”
其他人還在仰頭觀望,唯有輕劍宗兩位化神迅速浮到空中。隐隐能看見他們雙劍合擊,朝着靈蛇鞭攻去。對他們而言,搶回鏡花隕仿佛是次要的,首要目标是拿下這妄想奪寶之人。
靈蛇鞭纏繞着雙劍,很快三者均動彈不得,停滞空中。可是長鞭的主人并沒有足夠的能力抵抗,很快就被雙劍擺脫。霎時,又一條銀色長鞭沖過來協助,可其真元雖不算薄弱,但面對兩位化神尊君,恐怕也撐不了太久。
文珺能感知到,那兩條長鞭注入了非凡的靈力,甚至還有一股熟悉的上界仙力貫穿其內。可是法寶再強,其主人也并不能與化神修士抗衡。再加上滄浪閣之人和一群“不明身份”的黑衣修士察看情況後,匆匆圍攻上去,長鞭的兩個主人即刻選擇了逃竄。慌亂中,那不知被誰收走的、裝有鏡花隕的玉盒再次被抛出,伴随着一聲悶哼。這一回,他清楚看見,滄浪閣一名元嬰後期的修士将之抓到了手裏。
憑借着同為純陰之體的特殊感覺,詩詩已經猜出了真相:“玥宮主不在這兒,是師父,還有顏師叔。而她們搶奪的,應該是,真正的鏡花隕。”
只不過看來,她們的奪寶失敗了。文珺心中一陣惋惜。
此刻,兩名化神修士在空中操縱雙劍,各種法術橫飛,光波符箓爆裂聲不絕于耳。激鬥中,原本幹擾感知的大片白霧逐漸散去。下方部分修士一面仰首觀戰,一面小心自保,免得被大能們的鬥法波及。但更多的修士心生畏懼,都小心避讓、甚至匆匆逃離。會場中剩下最多的,還是滄浪閣之人和一些面目兇惡的修士——想來這些就是羅剎海的邪修們了。
文珺緊靠着詩詩,兩人盡可能隐藏在那少數留下看熱鬧的人群中。文珺心中存疑,照理,攬月宮主出場,不需要什麽計劃,硬搶就可以了。既然她目前不在,是什麽緣故?中了圈套,被人引開?
剎那間,一股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拍賣會場的圓弧形頂部發出嗞嗞的聲響,緊接着,火花四濺,碎片飄飛,他們頭頂上方出現了一大片黯淡的星空。
閃耀的光點、光斑、光球……白光幾乎要把一切吞沒,那灼眼的中心,便是朱衣飛舞的化神尊君——攬月宮主終于現身了。
所有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了一瞬。将近大乘期的威勢壓倒了許多看熱鬧的金丹修士,唯元嬰真君們還在奮力抵抗,不過身形已顯得非常僵硬。那三位化神中期的天劍門宗主愣了愣,不過,輕劍二宗主朝着馮崇和顏柿的攻擊毫不停歇,甚至向來號稱與他倆不合的重劍宗鐘益平也搶了上來。攬月宮主忙忙出手,強光揮過,卻只拉動了一根長鞭。另一持鞭的馮崇卻被攪在一起的長劍給甩了過去。
詩詩拼命壓抑住口中驚呼。文珺亦死死扣住她。眼中所見,顏柿已被攬月宮主用披風護住,避在她身後;馮崇卻被鐘益平的長劍刺中了背部。盡管攬月宮主已然擲出軟索,被擊中右邊肩膀的鐘益平卻不肯放過馮崇,另一只手狠狠扼住了她頸部。
四位化神修士對峙,攬月宮主雖實力超群,此刻卻也不能為所欲為。她無奈停手,狠狠盯着鐘益平,空中一股至陰的靈氣朝他湧動。“放了她。”
鐘益平咬牙忍耐。“宮主不必急着與我相互威脅。我們可以好好談談。此時放了她,我們實在不敢。”
“什麽條件,說來聽聽。”攬月宮主冷笑道。“我也不是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
謝元喬謝依楠兄妹對視一眼,舉起武器的手慢慢垂下。兩人異口同聲道:“宮主明智,宮主先提吧。”
“那好,告訴我,”攬月宮主肅聲喝問,“鏡花隕,那真品究竟在哪裏?!”
下方,暫時避開鋒芒的羅剎海的黑衣修士們紛紛哈哈大笑:“難道宮主尊君沒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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