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終于願意醒來了嗎?”陳教授躺在地上咳嗽,捂着臉掙紮起身,像個瘋子一樣笑道。
謝安琪轉頭看深海。他說:“安琪,你先走。”
謝安琪搖頭。
陳教授從地上站起來,腳下的白色瓷磚地板上一灘突兀的紅色血跡,在慘白陰冷的實驗室裏顯得詭異瘆人。
他把實驗門關上,深海察覺他的意圖,再次擺出攻擊的姿态。
“你只有安琪在的時候才願意醒,是嗎?”
沒人回答他的話。陳教授捂着臉來到試驗臺,随意從抽屜裏拿出紗布按在臉上。
“我以為你不會說話呢,原來,也只對安琪說。”
他的話裏帶着笑意,又問謝安琪:“安琪,你把這個秘密告訴爸爸了嗎?”
他的藍色眼睛随着陳教授的移動而微微轉動,如絢麗的藍水晶。他沉睡時,面容雖安詳寧靜,可周身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生人勿近氣息,如今醒來,那股霸氣跟兇狠更是讓人無法忽視。
謝安琪沒吭聲。深海又讓謝安琪走,謝安琪緊緊拉着他手不放。陳教授将傷口處理了,拿着麻醉藥走過來,謝安琪慢慢往後退。
“安琪,他跟你說了什麽?他可是個怪物,專門欺騙小姑娘的,你可不要相信他的話。來,來陳叔叔這裏,陳叔叔帶你去找爸爸。”
謝安琪胡亂從包裏拿出東西往他臉上丢,陳教授也沒躲,閉着眼忍受那些東西一股腦的砸在他臉上。
“你在發小孩子脾氣,叔叔不會生氣的。”陳教授慢慢走近謝安琪,深海幾次做出攻擊的姿勢,可奈何被鐵鏈綁住,而陳教授又站在水池的安全線之外,他也無可奈何。
陳教授看着他尖利的指甲裸露在空氣中,上身的肌肉緊繃突起,每一寸肌膚都在透着警惕的氣息。
陳教授站在他到不了的方位朝謝安琪伸手,“安琪,來叔叔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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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琪往深海身邊縮,一臉警惕看他。
陳教授想了想,說:“如果你不過來,我要在水裏通電了。”
謝安琪的身子一僵,抓着深海的手也不自覺的松了幾分。
“安琪知道電是什麽,對嗎?那你說通電後,他會怎麽樣呢?可能會被電死,也可能沒事,誰知道呢,他來自神秘的海洋,或許不怕電。”陳教授說着轉身慢步走回試驗臺,“結果到底如何,只要試試就知道了。你說是吧?安琪。”
陳教授來到試驗臺,見他緩緩擡手,謝安琪出生制止:“不要。”
陳教授嘴角帶笑,回身:“乖,安琪,來叔叔身邊。”
謝安琪正要松開深海的手,感覺掌心裏塞進了一個圓圓的東西。謝安琪擡頭,與他四目相對。
深海松開她的手,謝安琪捏緊他給的東西,小步往陳教授那裏移動。
“安琪想知道他的秘密嗎?或者,安琪知道了他的什麽秘密嗎?”
謝安琪怯怯看他,搖頭。
“不老實哦。”陳教授的聲音很輕柔,還帶着一聲遺憾的嘆息。
“叔叔有個朋友生病了,需要他幫忙,你能跟他說說嗎?”
謝安琪眼睛轉了一下,說:“不行。”
謝安琪的這句話徹底惹怒了陳教授,他面部開始猙獰起來,兩只眼睛睜得老大,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他朝謝安琪伸手,謝安琪害怕的往後躲,在深海一聲“跑”後,她轉身往實驗室門方向跑。陳教授追出去,才跑出幾步,深海朝他腳下噴了一灘水,在即将追上謝安琪時,陳教授抓着麻醉針摔倒在地上。
後腦勺重重落地的同時,他的腦子裏一陣暈眩,眼裏的世界開始緩慢旋轉,他翻了幾下眼皮,然後暈了過去。
謝安琪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口,她聽到聲響驀然回頭,便看見陳教授暈倒在地上。
就在謝安琪不知該如何處理殘局時,深海說Tina來了。謝安琪來不及清理地上的東西,快速将門打開,并将Tina拉了進來。
Tina正要呼喊,看到謝安琪,驚訝道:“安琪,你怎麽又來這兒了?”
謝安琪關上門,放開她的手指了指她身後,Tina一回頭,看到陳教授像個死人一樣倒在地上臉瞬間都白了幾度。
“怎麽回事?”她跑過去蹲在陳教授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他想傷害深海。”謝安琪說。
Tina看她,又看在水池邊的深海,一臉闖大禍的焦急神色。她将手探在陳教授鼻尖,發現他沒斷氣後這才松口氣。
她把陳教授拉到一邊,打開手術臺的抽屜給他清理臉上的傷口。
“他臉上的傷怎麽來的?”
“他自己抓的。”謝安琪說。
Tina看她兩秒,又擡起陳教授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安琪,你告訴我,怎麽抓?”
深海也饒有興趣的聽着。
謝安琪伸出五爪,往臉上比劃了一下。“就這樣。”
Tina嘆氣起身,認真看她,“安琪,你不說實話,我要去叫你爸爸過來了。”
“不要。”謝安琪急急抓住她的手。
“不要,Tina姐姐,我求求你幫我把他救出去,我要讓他回家。”
“安琪,這個話題咱們不在這兒談,況且,就憑我和你,根本沒辦法把他帶出去。這裏是五樓,要出去不僅要通過幾百米的走廊,還有五樓大廳,然後電梯,再到效驗出口。沒這麽容易的,安琪。”
“那你讓爸爸救。”
Tina眼神複雜,“安琪,我說不了你爸爸,而且,他也不能走。”
謝安琪猛的推開她,她飛奔來到水池邊,緊緊抱着深海。
“深海,你不要害怕,我會救你的,我讓黛安娜救你。爸爸不救你沒關系,我和黛安娜救你,我會讓你回家的。”
深海垂在兩側的手擡起,輕輕摸了下她腦袋:“我沒事。”
謝安琪忍着眼淚回頭看Tina,“Tina姐姐,你走吧。”
Tina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陳教授知道我來過這裏。”
Tina心中生異,不确定道:“你想做什麽?”
謝安琪沒說話,她從深海懷裏出來,靜靜看着Tina:“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讓他傷害深海。”
Tina看她又看深海,急切道:“沒人會傷害他的,只是做實驗而已。”
“Tina姐姐也相信起死回生嗎?”
Tina一陣語塞。
“你不相信對不對?”
“安琪,這是科學研究——”
“可如果就因為你與常人不同就必須要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你願意嗎?”謝安琪打斷她的話。
“他們只是要提取藥物,不會對他有太大的損害的。”
謝安琪嗤笑:“光是提取藥物就能将人把死亡線上拉回來,那麽馬先生的藥物怎麽沒能把小區媽媽的癌症治好呢?”
Tina眉心皺起:“安琪,你這是什麽意思?”
“人體的細胞數以萬計,光憑提取出來的一點藥物,能殺死臨死之人身體裏的病細胞嗎?Tina姐姐,這個道理連我都懂,你會想不明白?”
“你不怕我告訴你爸爸。”
謝安琪來到實驗臺,從裏面翻出一個拇指大的玻璃藥水,她看了眼上面的标簽,再從抽屜裏拿出一次性針筒。
“不怕,我會陪着深海抗争到底。”
Tina突然有些胸悶,仿佛進到了無限深海裏,深海中的強大氣壓壓得她喘不過來。
她眨了眨眼,開口時,發現聲音有些顫抖。
“安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謝安琪把針管撕開,将針頭刺進橡膠封口裏,吸取玻璃瓶裏的藥水。
“我知道被世界遺棄的感覺,所以不想讓深海承受那樣的痛苦。”
“你……在怪你爸爸,當初忽略你。”
“也不是,”謝安琪把藥水抽完,将針筒拿至視線上方,輕輕将針管裏的空氣擠壓出來。“只是,這個世界沒有比深海更能讓我開心的了。”
謝安琪拿着針管來到陳教授身邊,Tina走過去阻止她:“安琪,你要幹什麽?”
“我想讓他永遠也醒不來。”
“你這樣是殺人。”
謝安琪對此很費解,“那深海呢?你們也在殺他。”
這個問題徹底将Tina難住了,她要怎麽說?他不是人?可……她并不覺得他不是人啊……承認他是人?……可好像又不行……
“總之,安琪你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不可以?他對于你們來說是異類,你們對于他同樣如此。我只是在替他做同樣的事。”
謝安琪明亮又真摯的眼睛看得Tina一陣羞愧。
謝安琪準備動手的時候,深海叫住了她。
謝安琪回頭看他,他朝她招手:“過來。”
謝安琪搖頭,她看着Tina:“如果Tina姐姐你不能幫我,那請你出去吧。”
“安琪,不要!”Tina奪過她手裏的針管往旁邊一扔,針管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停在了實驗室門口。
“可你不是人魚,你跟他不一樣。”
“Tina姐姐是如何給同類這個詞下定義?外表一樣?還是思想與意識的互通關聯?那你跟陳教授是一類人嗎?”
謝安琪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咄咄逼人,Tina幾乎招架不住。
“這些東西不是你該管的事。安琪,你只是個剛成年的女孩子,沒有必要将這些事情想得這麽深。我們科學的發展,少不了像你爸爸這樣的偉大科學家不辭辛苦,并且用無數的犧牲試驗體的方式,來推動社會科學的進步。我們不能把它稱之為無人道主義,而是造福世界。”
“推動科學進步的方式不一定是要以犧牲別人的生命來實現。他不是動物,他有思想,是與我們一樣,被大自然允許在世界生存的生物。況且,你們的實驗只是想用他來做藥,用榨幹他血液的方式進行,與你所說的偉大科學實驗根本無法劃等號。我相信爸爸也是這麽想的。”謝安琪一臉倔強看她,Tina這回不知該如何反駁她了。
兩人對視一會兒,Tina起身來到手術臺,從裏面翻出一個藥,她用滴管抽取,将幾個藥水混合後,用針管将藥水抽起。
“你去找個叉子,塗上陳教授的血。”Tina說。
謝安琪沒想到勸服她了,她看了眼深海,又看Tina清洗試管的背影。
沒聽到身後有動靜,Tina利落的彈了下針筒,說:“還不去?”
“哦,”謝安琪趕緊起身,去翻試驗臺的抽屜,看到一個鑷子,她拿起來給Tina看:“這樣可以嗎?”
“跟他臉上的傷比對一下。”
謝安琪又回到陳教授身邊,上下左右對比之後發現傷口剛好合适,她特意看了眼傷口深度,驚嘆深海的爪子如此鋒利之餘,又有些擔心陳教授會不會因此毀容。
“把血塗上去,做出被鑷子劃傷臉的假象。”Tina又說。
謝安琪把鑷子往陳教授臉上一貼,陳教授眼睛動了動,突然就醒了。謝安琪吓得往後一坐,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教授掙紮起身,抓住了謝安琪腳踝。
謝安琪蹬不開,Tina快跑過來,陳教授只覺得身後一陣風吹來,回頭剛看到Tina的臉,就被她一腳給踹暈了。
謝安琪吓得手心直冒汗。
“他要是醒來把我們的事說出去怎麽辦?”
“我調制了一種迷魂藥,能讓他區分不出現實和夢境,到時候他真說起來,我們假裝不知道就好。”
謝安琪點頭,然後朝深海投去一個安慰的微笑。
陳教授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自己辦公室的長椅上,身上蓋着一張毛毯,他的麻藥還沒退,臉上毫無知覺。
他一動身小區就過來了。
“陳教授,你怎麽樣了?”
陳教授一臉迷茫,“怎麽回事?我的臉,怎麽綁着東西?”
小區拿開他放在傷口處的手,“你在實驗室裏暈倒了,鑷子劃傷了臉,謝教授已經替你包紮好了。都怪我沒陪在你身邊……不過幸好沒事,不然我肯定會愧疚死的。”
陳教授腦子裏一團亂,他怎麽記得是那只人魚傷了他?他皺眉問:“人魚呢?”
“實驗室裏。”
“安琪跟Tina呢?”
小區:“怎麽突然問到她們?Tina一大早就帶着安琪去樓頂的天臺吹風了。”
陳教授捏了捏發脹的太陽穴,腦海裏被人魚傷到的情景歷歷在目。
“我怎麽記得,我在實驗室的時候,安琪跟Tina也在。而且……”
“搞錯了吧?她們進不了實驗室的啊。”
陳教授閉眼沉思片刻,“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吧。我的傷口很深嗎?”
小區:“很深,有一條傷口差點就劃到了下颌骨,謝教授說再往下就是頸動脈,太危險了。”
Tina把謝安琪帶去自己辦公室,謝安琪一路緊張得直摳手指。
“如果陳教授去驗血怎麽辦?”
“他不會去的。”Tina看她一眼,打開電腦點開好友發來的馬先生私人關系網。
“為什麽?”
Tina想了一下,笑:“感覺。”
“你喜歡我爸爸。”
Tina沒有被人看穿心思的窘态,反而笑得坦然。
“這麽明顯?”
見她不吱聲,Tina輕拍了下大腿,說:“你爸爸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不過你放心,你爸爸對我沒心思。”
“如果你跟我爸爸在一起,我挺開心的。”
Tina意外她會這麽說,臉上的笑越大了。
“真榮幸能得到你的喜歡。”
“我說真的,以後我要是不在了,你一定會把爸爸照顧得很好。”
Tina收了笑,臉色有些難看:“安琪,這并不是個好玩笑。”
“我說真的,可能以後我會陪深海走。”
“他在海底,你去不了。”
謝安琪唇角一彎,“或許,會像媽媽一樣,生病去世。”
Tina看着她的眼睛:“安琪,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明白嗎?你會健健康康的長大,然後嫁給一個最喜歡你你也最喜歡的男孩,幸福生活一輩子。”
謝安琪笑得兩只眼睛亮晶晶:“我喜歡深海哦。”
“他是魚。”
“在我心裏,他跟我一樣。如果非要說他是魚,那我也是魚。”
“不跟你瞎扯。”Tina點開郵件,郵件裏赫然顯示一張放大的照片,照片上是宴會上她們碰到的兩個小孩。
“是他們。”謝安琪指着照片上的小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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