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謝安琪問。

女護士笑着搖了搖頭。

女護士陪她們走了一圈，最後謝安琪告訴她，她要回去考慮一下才能決定。女護士态度很好，給她留了張名片後就将她們送出去了。

在車上謝安琪一直思考女護士的話，擾亂她思路的是謝安的來電。他是打給黛安娜的。

“謝先生。”

“家裏的電話怎麽沒人接？”他問。

黛安娜看謝安琪一眼，“哦，我們沒在家。”

“去哪兒了？”謝安的聲音明顯緊張起來。

“安琪想出來走走，我帶她去了療養院。”

“怎麽跑到療養院去了？”

黛安娜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她心虛的眨了下眼，望向謝安琪，謝安琪在她掌心快速寫字：“安琪說對療養院感興趣，她應該是看了某些書，想去實地參觀一下。”

黛安娜照着念。

“哦，這樣，出去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讓她亂跑。”

黛安娜點頭：“我明白。”

準備挂電話的時候，謝安琪拉住黛安娜的手，小聲問：“問爸爸工作順利嗎？”

黛安娜知道她真正的用意，沉默幾秒有些抗拒，直到謝安呃第三聲“黛安娜，我要挂電話了。”落下，她才問：“安琪讓我問你，實驗室的工作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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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順利，不用擔心。”謝安笑得很暢快。

挂電話之後，黛安娜雙手放在膝蓋上，盯着謝安琪垂下的頭顱看。謝安琪還在研究Tina給的資料。

黛安娜将駕駛座與後座之間的隔板升起，擡起謝安琪的下巴問：“安琪，這件事不能再繼續了。”

謝安琪偏執的垂下頭想繼續看資料卻被黛安娜再次強迫擡起。

她直視謝安琪的眼睛，“安琪，我覺得很不安，這件事該停止了。”

“深海不回到大海，這件事就不會停止。”謝安琪雙手放在資料上，認真看她，“黛安娜你想想，如果我不幫忙，他真的會死的。黛安娜，算我求你了，一定要幫我，好嗎？”

黛安娜面露難色，“我一向是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可我總有預感，這件事情可能會很麻煩。”

“我們不能因為麻煩而不做，黛安娜，答應我，好嗎？我沒有可以依靠的人，能幫我的只有你們了。”

黛安娜聽出她話裏的奇怪，驚奇：“你們？還有誰？”

“Tina姐姐，她也知道了。”

黛安娜不可置信：“她知道了，所以她會幫你？”

“沒錯，她會幫我。”

這讓黛安娜更加焦灼了。要是只有她一個人，她尚且還能攔住她，阻止她靠近他，可又多了了Tina，她該怎麽辦？

“你覺得有人會全心全意的想幫助他嗎？”

謝安琪眨了眨眼，“黛安娜是不相信Tina姐姐嗎？”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人魚，那麽她憑什麽幫你把他帶出去？”

謝安琪：“因為我想救他。”

黛安娜嘆氣：“安琪，安安份份生活不行嗎？咱們就當沒見過他。”

“不行，我做不到。”

一番讨論中止後，謝安琪直接不理黛安娜了，不管她說什麽，謝安琪均以沉默面對。

黛安娜何曾被她如此冷落得這般難受過，以前是因為生病，對周圍沒反應，是客觀因素，而如今她是打從心裏不想理她，是主觀因素。這兩者之間，差別夠大了。

才幾分鐘，她像在冰窟裏待了老半天似的。

到家了，謝安琪徑自拉開車門下車，黛安娜笨手笨腳的跟下去。

“安琪，你等等我。”

謝安琪沒理她。

準備開門時，黛安娜突然松口了。

“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

謝安琪停下腳步回頭，嘴角翹起一絲微笑。

“你說真的嗎？”

“真的，真的，比珍珠還真。”黛安娜跑上臺階，緊緊把她摟在懷裏，“我的小祖宗，你真是要把我給吓死。”

謝安琪擡頭看她：“那說好了哦，我們要讓他回家。”

黛安娜點頭，臉上帶着笑，眼裏卻是滿滿的擔憂：“嗯。”

謝安跑去找許永安讓他出氣，卻被攔在了辦公室門外。

謝安在門口等了許久，裏面沒有開門的意思，他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

“許先生，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談一下。”

“我覺得你找錯人了，你該去找老板。”

“你這樣有點像生氣的小孩。”謝安笑，下一秒，許永安呼啦一聲将門打開。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許永安氣得聲音都變了。

平日裏許永安很少有失态的時候，謝安知道他是真的氣極了，也沒反駁，靜靜看着他等他冷靜。

兩人對峙幾秒，許永安率先進辦公室。他沒關門，所以不排斥謝安進去。

謝安有些慶幸。

“有什麽話你盡快說，我沒時間陪你浪費。”

許永安把Tina打印出來的資料收集好，看着準備要出門。謝安想速戰速決，他兩手撐在他的資料上，俯視他。

許永安把眼鏡摘下來，從抽屜裏拿出眼鏡布，慢條斯理的擦拭着。

“想說什麽？”

“關于今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怕你會因此受牽連。”

許永安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受牽連？我說謝教授，如果你要跟我說的是這種瞎話，那你不必說了，我沒興趣聽。”

“許先生，我對我的行為給你帶來的傷害真摯的說一聲抱歉。而我主動繞過你直接找老板，真的是因為怕你受牽連。我聽Tina說，你最近被老板催得很急，所以便不想讓你再去受罵。”

“Tina。”許永安略有所思一笑，“你們倆走得可真近啊，連我這邊的情況都知道。”

謝安沒想到他竟氣到如此地步，一開始他以為只要稍作認錯就可以解決，如今想，可能行不通了。

“不要牽扯無辜的人，大家都在為實驗室做事。”謝安板着臉說道。

許永安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資料打了一下桌角，轉身走出辦公室。徒留原地的謝安注視着他遠去的身影。

陳教授來到實驗室裏站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頭暈，他來到實驗艙裏坐着，忽然看到抽屜一角露出的紙張，他打開抽屜，發現那是他的各項數據登記本。

陳教授将它放好，抽屜關到一半猛然想到了什麽。他把數據登記本拿起來，一頁一頁的翻看。

小區從外面進來，查看了監控機器上他的各項數據指标都沒問題後，也往實驗艙裏走。

“陳教授，在看什麽呢？”小區湊過來問。

陳教授把資料合上，重新放回抽屜裏，“看他的身體數據變化。”

說着，他又擡頭看她：“你看過這份資料嗎？”

小區點點頭：“看了大概。”

“沒能看出點什麽嗎？”

小區心虛搖頭，嘟着嘴一臉我是不是又犯錯的模樣。

陳教授不說話，小區怕惹他生氣正要拿起資料重新檢查，陳教授卻将資料奪走了。

“以前都沒看的東西，現在還看它做什麽？”

小區忐忑站着。

“你媽怎麽樣了？”陳教授緩下語氣問。

“她說感覺比以前大好了。”

陳教授點頭，“那就好，具體情況還要以醫生說的為準，醫生叮囑的東西千萬不要大意了。”

“嗯。”

小區正要回實驗桌上提取他血液裏的各項成分，陳教授叫住她：“對了，老板說實驗室要搬走，你去問問Tina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忙的。”

“要搬實驗室？搬去哪兒啊？”

陳教授不耐煩：“你管他搬去哪兒。”

小區吐了吐舌頭，說了一聲我出去了後就走了。

陳教授來到水池邊，他盯着他轉了好幾圈，最後視線停在他的手上。

他彎下腰，拿起他的手，可還沒來得及翻看，突然水中一個大力将他卷了下去。陳教授來不及呼喊，就被他帶入了水中。

陳教授喝了幾口水，嗆得他眼睛都要睜不開。就在他掙紮不斷的時候，他突然放開他，陳教授像得到了松懈似的往旁邊游，才抓上水池的邊緣，又被他抓着兩只腳再次往水裏拉。

陳教授再次吃了一大口水，嗆得他眼白直翻。

“怎麽樣？好玩嗎？”深海貼過來，在他耳邊幽幽道。

陳教授驚恐地睜大眼，一轉頭，就落入了他似帶着魔力的藍色眼睛裏。

兩人近距離對視一會兒。

“帶我出去。”

陳教授發覺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他在苦苦掙紮，他胡亂的開口，可只突出一堆泡泡。

深海挑開他臉上的包紮，越将他往底拉了。

就在陳教授全身無力就快翻眼沒氣時，深海突然将他帶出水面。

他盯着他的眼睛，說：“帶我出去。”

陳教授臉都憋了，嘴裏不住吐水，頭發胡亂貼在腦門上，眼鏡歪歪扭扭的挂在臉邊。他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含糊不清道：“好，好的。”

深海放開他。

小區跑去Tina辦公室時，她剛挂了老板的電話。

Tina長呼口氣，一擡頭，便看到小區溜了進來。

“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小區走過去，拉開凳子坐下：“喏，我們教授叫我過來幫你。”

Tina呵呵一笑。

小區是他的私人助手，謝教授平時借用一下他都要繃着臉，如今怎麽主動讓她過來幫忙？而且，幫忙？幫什麽？解剖？還是分析血液？

“我這個小地方可沒什麽能讓你未來大科學家幫的。”

小區撇撇嘴，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文件翻看，被Tina快手搶過。

“什麽見不得人的機密啊？”

Tina神秘一笑：“老板的東西，什麽都是機密。”

小區聳聳肩，“聽說要搬實驗室了。”

“陳教授告訴你的？”

“對啊，他讓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Tina把資料放進文件袋，再放進抽屜起身：“難為他老人家這麽關心我。”

“對你就是特例啦，誰都沒這麽好的待遇。”

“他呢？在忙什麽？”Tina随意問道。

“誰懂哦，剛才在實驗艙裏翻看人魚的數據登記本後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而且我好像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信息，他随意一翻，就看到了。”

“裏面都記錄什麽？”

“他的體重啊，四肢長度，雄性激素分泌數據等等。”

Tina收拾文件袋的動作一滞，“雄性激素分泌數據。”

“對啊。”小區說，“不過我是沒什麽關注他的變化在哪兒啦，然後就被打發過來了。”

Tina眸光一閃，她指着角落裏的箱子，對小區說：“那幾個箱子你能幫我整理一下嗎？我好像把一份許先生簽字的文件落在裏面了。”

小區起身，一臉責備的說：“哇，那就很嚴重啦，許先生簽字的文件你怎麽塞裏面了。”

“我也不太确定，只是依稀記得是那樣，麻煩你幫我找找了。”

“放心吧，有我在，掘地三尺都會幫你找出來的。”

小區蹲在牆角一張一張的翻找資料，Tina從抽屜裏拿出工作牌跟手機偷偷塞進口袋，佯裝肚子疼抱着肚子：“我好像吃壞東西了，我去一下廁所。”

“去吧，這些就交給我。”

陳教授從水裏出來，又回到辦公室換好衣服後回實驗室解開鎖住他的鐵鏈。

深海站在水中，冷冷的盯着他如仆人般小心翼翼的行動。

直到他脖頸上的鐵鏈解開，深海從水裏一躍高高站在地面。

陳教授找來了一個幾乎齊人高的大桶，裏面裝滿水，深海卷着尾巴呆在裏面。

Tina偷偷來到實驗室時，水池裏已經沒有了深海的身影。她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她緊張得手都在發抖，捏着手機的手指被勒出了一條條青白的痕，她第一反應就是給謝安達典故，可撥出的電話還沒接通就挂斷了。

就在這幾分鐘裏，他們走不遠。

順着出口，她一路找出去。

許永安來到療養院，一開口就是要見她一面。療養院的人只是溫和的笑笑便将他請出去了。

在他轉身離開時，療養院的院長打電話給馬先生說明了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_.)每天都有人留言，感覺碼字都好有勁兒啊～

給大家一個超級大的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