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小山頂的人魚在之後的某天被謝安叫人擡回了他們家裏，謝安琪對裏面藏何東西很感興趣，圍着謝安問了一圈，得到答案後才滿意。

“所以人魚不能在陸地待太久，是嗎？”謝安琪問。

“嗯。”

“如果深海在這裏待太久，是不是也會死去？”

“會。”

謝安琪露出悲傷的表情。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謝安安慰她。

冰櫃放好後，戴安娜拿着剪刀瑟瑟發抖的站在房間門口。

謝安回頭看：“戴安娜，你怎麽了？”

“我怕他突然醒來，找個東西護身。”

謝安笑了。

“他雖然沒死，可也不會這麽快醒來的。”

“他是植物人魚嗎？”謝安琪問。

“嗯，總之就是醒不了。”

“好可憐。”

謝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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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在這裏待久，也會變成這樣。”

謝安琪愣了半天，好久才反應過來那意思。

“安琪，你要做好與他分離的準備。那天不會很遠，你不應該跟他走得太近。”

謝安琪不吭聲，明顯看出心情不是很好。謝安有點心疼，可卻沒心軟。

遲早會到來的分離，不如早早就做好準備，那樣在那天來臨時，分離的痛苦才不會讓人手足無措。

“安琪，我們下去吃東西。”戴安娜害怕那人魚，連門都沒敢進，就在門口招呼謝安琪出去。

謝安看謝安琪：“去吧。”

謝安琪和戴安娜下樓，戴安娜去廚房做沙拉，謝安琪就一個人在客廳發呆。

如果深海走了，她呢？過上正常的生活，以後會碰上喜歡的男生，然後戀愛到一定地步，和他結婚生子……

可是那怎麽行啊，她先遇到了深海啊。

謝安琪突然心口一疼，她單手撐在沙發上，擡眸看廚房，想叫戴安娜，卻發現提不起勁兒來說話。

她張了張嘴，閉眼呼吸幾秒。

一會兒後，突然又不痛了。

戴安娜端着沙拉盤進來。

“吃點水果，冰箱裏還有點牛奶，你想吃酸奶嗎？戴安娜給你做。”

謝安琪搖頭。

“戴安娜，你記得我媽媽是為什麽死的嗎？”

戴安娜臉色微變，“怎麽突然問到媽媽了？”

“我就是想知道。媽媽死後，爸爸難過嗎？”

“安琪，你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有爸爸和黛安娜在，絕對不會讓你生病的。”

……

拿到小區給的“人魚精子”後，陳教授便開始了興致勃勃的胚胎繁育計劃。

這個消息他也告知了馬先生，他打算把精子分出兩份，一份留給自己，一份給了馬先生，當作是安撫馬先生，并且向他表示忠心。

馬先生将駱晴從療養院裏接了出來。Tina過去找她時，撲了個空。

她趕緊跟謝安聯系。駱晴是重要的受孕母體，馬先生把她留在療養院多年都未曾有過什麽動作，突然在這敏感的時候把她接走，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他的目的。

“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拿到了深海的精子。”Tina無奈的說出她的猜測。

謝安則有不同意見：“按照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你想想之前的拿血事件，他是寧願死，也不願我們拿走他的血。至于精子這種東西……”

而且獲取方式……

光是想那場景，謝安都覺得人魚王這個形象在他心裏掉了幾個檔位。

“精子跟血液不同，我覺得他應該不會輕易給出。”

謝安只能這麽說，可這麽說的信服力好像也不太夠。如果他真沒撸，那那天的神清氣爽怎麽來的？

陳教授讓他自撸，并且讓他收集排出來的那些東西。

這麽想，謝安開始煩躁起來。

人魚王怎麽這麽随便呢！自撸還收集，多猥瑣！

“你忘記了他用安琪威脅深海的事？”Tina說。

謝安搖頭：“如果安琪被威脅，她一定會告訴我的。”

Tina想想覺得也是。

現在只能親自去問他了。

“要不問一下深海吧，兩個小人魚已經夠不幸了，再多幾個，我不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更可怕的是，如果培育出來的是女人魚，那就更危險。”

想到那天那魚在他面前顯擺的事，謝安壓根就不想見他。

“要問你自己去，我可不想見他。”

說完，他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太放心。

那人魚長得這麽好看，還會控制人的心智，要是欲求不滿，對Tina下手，怎麽辦？

“還是我去吧。”謝安說。

Tina知道他的擔憂，笑：“你放心吧，深海他很驕傲，不會做這樣的事。”

謝安：“那可說不準。”

“你在門口等着，這總行吧？”

兩人往實驗室走，剛到樓道，便碰上邊打電話邊出去的陳教授。

他說話的聲音洪亮爽朗，看着有好事的樣子。彼此點頭打了招呼，擦肩而過。

來到實驗室門口，謝安說：“看他這麽高興，我猜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他有一點不爽，可又不能做點什麽，這樣的感覺很憋屈，有股氣無處放的感覺。

“先問清楚吧。”Tina說。

謝安在門口停住。

“我就不進去了，省得看到他心情不好。”

Tina回頭看他一眼，“好吧，那我自己來。”

門關上，深海躺在水面上睡覺，Tina走近了他還沒睜眼。

不可否認的是，深海真的很有魅力。雖然被人稱之“野獸，動物”，可他舉手投足還是能看出蘊藏的氣質和氣場，讓人不由折服。

“深海，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深海睜開眼。

“嗯？”

“你把你的精子給陳教授了？”

“沒有。”深海眉頭都沒皺一下，快速道。

Tina松了口氣，她點頭：“我就知道不可能。”

Tina繼續說：“用做受床人魚胚胎的母體我們已經找到了，也大致找到了她能孕育人魚的原因。”

深海靜聽她的下話。

“只不過，現在因為陳教授以為得到了你的精子，母體被繁育出兩個小人魚的人帶走了。”

“哦。”深海淡淡道。

“我們想讓你們回到大海。你，那只冰櫃裏的人魚，還有兩個小人魚。”

深海搖頭：“冰櫃裏的人魚走不了，兩個小人魚我還需要确定。目前為止，沒有人類與人魚的孩子活在深海裏。”

“意思是以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Tina補充，“人和人魚相戀的故事。”

“傳聞我是聽過，可沒見過。”深海說。

“那你對這事有什麽看法？”Tina小心翼翼問。

“你在探我口風？”

“謝教授很愛安琪。”

深海意味深長一笑，“我知道。”

“所以，不管安琪對你如何，你們的身份橫在這裏，應該少接觸。”

“你以什麽身份來跟我說這個話？”

Tina被他的話一堵，瞬間無話可說。

“以謝教授的新伴侶身份？還是安琪的新媽媽？”

看她滿臉糾結的模樣，深海道：“你覺得，生命的永恒體現在哪裏？”

Tina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靈魂和精神。”

深海點頭：“所以啊，她的肉身在不在你們身邊有什麽關系呢？畢竟，靈魂和精神永生。”

Tina又被他将了一軍。

深海笑：“你放心，我不會對安琪怎麽樣，她還是謝教授的女兒。”

“希望你能做到。”

“當然。”深海說，“我覺得你沒心情再問下去了。”

Tina知道他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沒打算狡辯。

“我确實心情不太好，不過有一點我很奇怪，像你們這種，時時能看到別人的心思的人魚，不會覺得很無趣嗎？”

深海：“恰恰相反，感覺都跟帶腦子的人說話。”

“不過，凡事都有意外。如果有人像那個叫做駱晴的受孕母體，運用假戲真做的方式麻痹我們，我們也未必能看出真假。”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對方擁有很強的僞裝技術，瞞住你們是很有可能的。”

“嗯。”

Tina猶豫：“我想知道，你們是如何看透我們的心思的？是穿透我們的思想進行解讀還是？”

深海笑了。

“我們不是妖怪，只是眼神跟反應能力比你們都快一些的人魚而已。簡單來說，我們的眼睛能看到的比你們更細微，所以更容易捕捉你們的眼神變化，還有面部肌肉的舒緩程度。”

看見Tina一臉驚訝，深海解釋，“我們在深海生活，裏面時常暗無天日，這樣的反應能力很正常。”

Tina：“那你是如何能夠确定我們的靠近？”

“聲波還有氣場，聲波有回應，而且氣場被阻隔。”深海說，“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小人魚肩胛骨上被人釘上了定位芯片，有一個繼承了人魚的能力，而另一個似乎不完美。你們要在很快時間裏把他們帶出來。人魚在幼年時期，會有一次屠殺。弱的那只會被強的殺了并吃掉。”

……

謝安琪吃完東西就接到了馬婷婷的電話。

她說今天家裏沒人，問她要不要去看小人魚。謝安琪沒拒絕，收拾了點東西就在黛安娜的陪同下，往馬先生家的別墅去。

別墅大門外，馬婷婷在焦急等待。

謝安琪跟黛安娜是打的過去的，一下車就跟馬婷婷往裏走。

“我爺爺今天不在家，有機會把小人魚帶走。”馬婷婷說，“這邊。”

“我們可以從二樓把他們運下去，不經過樓梯和大門。”

“戴安娜，你聯系司機到大門等我們。”

戴安娜只知道她要見朋友，誰知道她們竟然打着從別人家裏偷東西的主意，連忙搖頭。

“安琪，我們得回去，我沒法對你爸交代。”

謝安琪将她往外推：“那你走吧，我跟婷婷自己來。”

說完，她拉着馬婷婷的手往別墅大門裏走。

兩人剛到大廳，一個男人出來詢問謝安琪的身份，馬婷婷說了是過來玩的朋友，就拉着謝安琪上樓了。

馬婷婷把自己準備好的繩子和籃子找出來，放在二樓的小花園的陽臺邊，她帶着謝安琪往關小人魚的房間方向走。

也許是很激動的原因，謝安琪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在裏面。”馬婷婷說。

剛到門口，就聽到裏撲通撲通的水聲。

“他們很高興。”馬婷婷說。

剛推開門，一道身影飛了過來，謝安琪覺得有個濕漉漉的東西往她身上一撞，她沒站穩，背部撞上了身後的牆板。

感覺有個小手摟着她的脖子，裙子下也有東西輕輕擺動。

“小魚。”馬婷婷叫道。

謝安琪這才發現像只八爪魚一樣挂在她身上的，是個小人魚。

他眨着眼，笑眯眯的盯着謝安琪看。

謝安琪心頭一軟，笑：“小魚好。”

“先進來吧。”馬婷婷警惕看四周，沒見有人來後她将謝安琪拉進房。

大魚站在水中，有點害羞的看着謝安琪。

小魚小手放在謝安琪胸口，謝安琪有些尴尬，正要開口，小魚突然說：“姐姐，你這裏生病了哦。”

謝安琪疑惑皺眉，還沒來得及繼續問，馬婷婷招呼大魚過來。

“我們要趕緊走，時間太長我怕被發現。”

謝安琪将小魚放到水池邊，看他：“小魚，你能把那東西拿出來嗎？”

小魚點頭。

他招呼大魚過來。

大魚伸手将他肩胛骨上的肉切開，然後快速将芯片拔了出來。小魚臉色蒼白，他緊緊咬着牙，大口呼吸。

血流得很多，可傷口并沒有恢複。

下一秒，大魚轉身，小魚拔出他的芯片。

這次謝安琪清楚看到芯片被拔出的肩胛骨上，有一個深深的洞，在帶着血和肉的皮膚裏，顯得觸目驚心。

好在大魚的傷很快就好了。

小魚虛弱的趴在水池邊，看上去好像要斷氣了。謝安琪心疼死了，她緊緊抱着他。

“婷婷，能走了嗎？”

“嗯，你抱小魚，我抱大魚。”

謝安琪不顧小魚身上流出的血，将他抱出去。

小魚虛弱的趴在她肩頭，輕聲說：“姐姐。”

謝安琪摸摸他的臉，她來到二樓花園的陽臺，她把小魚放在地上，快速将繩子和籃子往下丢。

老早在底下等的戴安娜看到小魚的瞬間捂着嘴差點尖叫。

看到一只大魚就算了，怎麽還有小魚？

謝安琪是打算從別人家裏把小魚偷出來嗎？

“戴安娜，你接住。”謝安琪小聲說。

“安琪，你瘋了嗎？”戴安娜吓得四處看，看有沒有被人看到。

謝安琪不管她，把繩子挂好後将小魚放進籃子，一點一點的放下去。

籃子來到地上，戴安娜看着地上虛弱的小人魚，心跳差點停止。

小魚眨着眼睛看她。

馬婷婷把大魚抱過來了，謝安琪輕喊：“戴安娜，快點把小魚抱起來！”

戴安娜急得四處看，見實在沒辦法，她才将小魚抱起。小魚靠在她肩頭，咕嚕吞了下口水。

謝安琪把籃子收上去，再次将大魚放下。

籃子剛到一半，謝安琪胸口突然跟針刺般刺痛。手一松，籃子飛速落下，馬婷婷情理中及時将繩子拉住，這才沒将籃子砸在地上。

戴安娜一手抱小魚一手抱大魚，不知該往哪兒走。

馬婷婷把籃子收好，拉起謝安琪趕緊下樓。

兩人剛出別墅大門，戴安娜就被人發現了。

謝安琪着急往前跑，突然心口一痛，眼一黑，人往前一撲，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拖鞋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