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耳邊傳來些細細碎碎的聲音。
那聲音很柔和,是新請來的仆婦春娘的聲音,桑桑想起來了,春娘是剛到泉州後請來的仆婦,她中年喪夫,一個人出來做活,自打春娘來了後,屋子總是收拾的妥妥帖帖的,飯食也精致可口。
桑桑終于醒轉過來,她費力地睜開眼睛,果然看見了春娘。
春娘喜的“哎喲”了一聲:“姑娘啊,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您剛剛可吓壞我和公子了。”
桑桑心口處還有些疼,不過那疼與先前相比算是緩和,又喘息了幾晌,那疼痛終于消失了,她擡手揉了揉心口,這仿佛與上次一模一樣。
見桑桑揉着心口,春娘急了:“姑娘,可是還疼?”
剛才桑桑就那樣倒下去,人事不知,且面色蒼白,唇也失了血色,實在是駭人的緊,春娘怕桑桑這是有心疾,她長了這麽多歲,見過許多有心疾的人,不過那些有心疾的人大多早早就死了……她怕桑桑也是如此。
“不疼了,只是剛才那一瞬有些疼,”桑桑道。
“對了,趙詢呢?”
“公子啊,他出去請大夫去了,他生的高大,腳程也快,不耽誤功夫,細細算來再有一會兒就能到了。”
桑桑舒了一口氣,看來她沒昏倒多長時間,這不趙詢請大夫還沒回來呢。
桑桑躺在床榻上,思緒已經飄飛起來了,事若反常必有妖,她這樣昏倒已經不是一次了,這其中定有症結在。
上次和陸珩一起去登州的路上,她就這樣暈倒過一次,那時候跟着的是府醫,醫術精湛,當時府醫只道可能是發熱引起的心疾驚厥。
可這回她卻是無端端的暈倒,毫無緣由。
想到這裏,桑桑心中有了一個猜測,那就是她的身子有問題,要不然為何會無故這樣暈倒,還受不了孕,當時懷孕就差點要了她的命。
再者說,她的身子骨确實是差了許多,時常無故虛弱,提不起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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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桑桑不說話,春娘以為桑桑是在擔心,她幫着桑桑掖了掖被角:“姑娘,我去廚房給你熬一碗烏雞湯去,正好等會兒補補。”
“好,我自己在這兒休息就成,”桑桑說。
也是巧了,春娘剛推開門,趙詢就領着大夫回來了,他腳下生風,面色惶然,更掩不住眼底的慌亂。
春娘向趙詢福了福身,然後走了出去,她心道這姑娘和公子不愧是兄妹,如此情深。
趙詢一連請了三位大夫,額上都泛了汗:“桑桑,你醒了,現在感覺還好嗎?”他說着就坐到了床榻沿兒上。
“好,很好,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桑桑說。
說完桑桑就覺得有些奇怪,好像這話她曾經和陸珩也說過,不過确實是這樣,雖然昏倒時極致的疼痛,醒來時卻毫無感覺。
趙詢松了口氣,他沒有察覺到心底的那一絲慶幸。
剛才桑桑還逗趣兒和他說笑呢,眨眼間就倒下了,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就拿一瞬間,趙詢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他怕的顫抖,他怕桑桑出事,好在桑桑安然無恙的醒來。
見桑桑面色緩和了下來,趙詢的心也放下了許多,但終究還是記挂着,他對三位大夫道:“勞煩您們三位了。”
三位大夫面面相觑,好家夥,一氣請了三大夫,真是怕診不好脈啊。
等桑桑說完了剛才的經過,三位大夫輪流給桑桑診脈,最開始眉頭緊皺,然後又松開。
桑桑瞧的分明,她心中隐有猜測,恐怕這幾位大夫也診不出來,果然,三位大夫都道可能是勞累所致,以致有些體虛,只需好好保養即可。
趙詢不知道桑桑先前也這樣暈過,如今又聽三位大夫都說桑桑沒事,一顆心登時就放了下來,然後由着三位大夫一起開方子。
“眼下沒事就好了,等你好好養兩天身子,再琢磨該做些什麽營生,到時候我幫你做工,就當抵債,”趙詢道。
桑桑聽的想笑,趙詢這厮身上還真的是一文錢都沒有,這些日子都是吃她的,花她的,住她的,現在聽這意思還要繼續賴下去,這下還真符合他的人設,纨绔的公子哥兒。
等三位大夫開好方子,趙詢跟着去抓了藥熬藥,春娘則是服侍着桑桑用了剛剛熬好的烏雞湯,一切收拾妥當後,桑桑獨自在屋子裏休息。
可這回,桑桑卻怎麽都睡不着了。
桑桑心緒複雜至極,從前她沒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只以為是當初被當做藥引無節制的取血導致的身子差,并沒多想別的,可現在把這些事都結合起來,桑桑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尋常之處。
桑桑想起她時常做的那個夢,夢裏是一座僻靜的偏院,原主就被關在偏院裏,原主的身子逐漸變衰弱,最開始只是略沒有精神,到後來竟是起不了床,再後來則是死去。
還有那個老道士的話,他說桑桑是“年歲不永、早夭之相。”
夢,還有老道士的話必然不是笑語,而是在提醒她。
桑桑努力的捋清思緒,試圖把所有線索都整理清楚。
書中對原主只是略略提及,說原主失血過多,又心緒敏感,這樣被關在偏院中不見天日後郁郁而終,早早逝去。
這其中沒有清楚寫明原主的死因!
是的,桑桑先入為主,以為原主是抑郁而亡,才日益虛弱,實際上書中壓根兒沒寫原主的真正死因,會不會原主的死另有隐情。
老道士說她會早夭,可她又不纖弱敏感,更不可能抑郁,是不是她和原主一樣,都會在固定的時間點死去,那麽是因為什麽呢,是因為這具身子……
這具身子偶爾暈厥,更時常虛弱,連懷孕都保不住,是不是她的身子本身有病?
想到這裏,桑桑隐隐害怕起來,若是真的有隐疾,那可不只是這幾個大夫沒有診出來,當時巫祁替她診脈也沒發現,是不是說這病罕見又難以醫治。
心髒砰砰地跳個不停,桑桑覺得她的推測是很有可能的,現在她只需要等待就好了,再有三個月就是書中原主開始日益虛弱的時間,然後原主又熬了兩年多才死去。
桑桑想,若是到了時間點,她也像原主那般虛弱,那就會印證她的猜測了,是身子有病,那就是非人力所能改的了。
桑桑閉上了眼睛,反正她也經了這麽多了,要是真的那樣,她也無能為力了,說不定死了還能回到現代去。
趙詢囑咐春娘做了一大桌的早膳,什麽種類的都有,就怕桑桑胃口不好。
“多吃些,昨兒剛剛暈倒,正是補身子的時候,”趙詢說。
桑桑咬着牙:“這花的都是我的錢!”
趙詢揚唇一笑:“早晚我會還給你的,現在就當是朝你借的,你還信不過我的為人嗎?”
桑桑心說信不過,真的信不過,就趙詢那在建康城裏的名聲,說一句纨绔子弟都是好的了。
“來,吃包子,這包子小,一口一個,皮薄肉厚,嘗嘗,”趙詢又說。
桑桑順勢挾了一個包子,可在半途中,那包子竟然沒挾住,掉在了桌子上。
趙詢無奈的幫桑桑重新挾了一個:“怎麽這麽不小心,喏,嘗嘗吧。”
“好,”桑桑說着掩飾一般的将包子吃下去,她沒有感覺錯,剛剛并非是因為不小心,而是因為那會兒她忽然沒了力氣!
桑桑想難道她這麽快就開始虛弱了嗎?
接下來幾天的事印證了桑桑的猜測,她雖然日日服了大夫開的藥,又喝了春娘炖好的湯羹,可身子一日比一日的虛弱下去。
最開始乏力,渾身發軟,到後來就發展到走兩步就喘幾口氣,活生生的病秧子形象。
桑桑越發害怕,這和原主一模一樣,原主最開始就是這樣的虛弱,到後來嚴重時已經起不了床,再往後則是沒力氣說話,然後生生虛弱而死。
院落中的花兒都開了,日光透過樹蔭打下來,桑桑握緊了手,她想她的猜測成真了,可她沒想到她竟然比原主還早三個月發作,也就是說,留給她的時間也就兩年了。
可桑桑在夢中見過原主生命的最後時光,這兩年裏她過的生不如此,雖然渾身無一處疼痛,可那種虛弱的、無力的、以至于到後來只能躺在床上連身都翻不了的日子比死還難受,如果是這樣活着,她寧可不活。
趁着她還有行動能力的時候,桑桑想她要好好的享受生活。
桑桑靠在搖椅上,她半眯着眼看日光,她想起了陸珩,不知道為什麽,在這種時刻,她想起的竟然是陸珩,明明他對她那麽惡劣。
可是,如果真的死了,她是回到現代,還是徹底的死去呢?
一陣腳步聲傳來,原來是趙詢,他坐在了桑桑身側的椅子上:“你同我說實話,你的身子……到底怎麽了?”
趙詢到底日日待在桑桑身邊,他哪能發現不了桑桑身子骨的異常,他猜這和那天的暈倒有關,想來那些大夫壓根兒沒診出來。
桑桑側過臉:“趙詢,你走吧,這段時間足夠那兇手打消懷疑了,你偷偷的跑回建康城,趙王到底是你的父親,他不會不管你的,有趙王在你身邊,你日後就好好的,莫要再氣他的了。”
桑桑何嘗不知道除了趁機養病以外,趙詢跟着她是因為想保護她,他怕她一個弱女子在泉州有危險,這才遲遲沒有離開,他甚至還想着幫她出面做好一門營生。
桑桑知道趙詢的好意,既然如此,她更要趙詢離開了,既然她已經快死了,何必再拖累趙詢。
聽着桑桑這幅交代後事的口吻,趙詢只覺得肌骨生寒:“你說這個做什麽,你不會……”
“是,趙詢,我應該快要死了,你還是早些離開回京找你父王,到時候□□娘幫我忙活後事就好了,”桑桑一字一句道。
“你在騙我對不對?”趙詢握住了桑桑的肩膀道。
“嘶……”桑桑被趙詢握的有些疼,她精致的眉眼蹙起來:“你弄疼我了,”她沒想到,趙詢的反應會這麽激烈,不應該是早些離開省的糾纏嗎?
趙詢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是在這時候,他才發現桑桑在他心裏的位置,她對他來說是那麽重要,甚至不要他的命也可以。
“我不信,你就是想趕我離開,”明明之前還那樣活潑,怎麽會說死就死。
“我是說真的,”桑桑蹙着眉:“怎麽說呢,我家有人就是和我一樣的病症,沒多久活頭了,而且那病折磨的很。”
聽着桑桑的語氣,趙詢知道她是說真的了,她是真的患了病,還會死。
一想到這個可能,趙詢的心髒一顫一顫的疼,那疼從心口蔓延到口中,疼的他說不出話。
趙詢搖了頭:“我們去找大夫,這個大夫不行還有旁的,總會找到能治你的病的大夫的,我們不能放棄。”
“對了,我們可以去巫城,聽說巫醫是這世上最偉大的醫者,甚至能起死回生,我們去求巫醫,一定會有救的,”趙詢着急道。
桑桑笑着搖了頭,趙詢這厮還挺重感情的:“沒用的,之前曾有過巫醫替我診脈,他也沒察覺出我的病。”
“這個巫醫不行,還有旁的巫醫,”趙詢想桑桑怎麽這麽消極,一派等死的模樣。
桑桑想她最開始也是充滿了希望的,她為了付出了那麽多努力逃了出來,可她沒想到就算是逃出來,書中寫好的命途也改變不了,這不她走上了和原主一樣的道路。
她再怎麽努力也沒用,桑桑想她穿書一遭難道就是受虐的嗎,這可真是太苦了,饒是她盡力雲淡風輕,可她真的覺得太苦了,她努力了那麽久,卻什麽都沒改變,她要堅持不下去了。
趙詢握住了桑桑的肩,她的肩是那樣的單薄,仿佛他一用力就會折掉一樣:“桑桑,相信我,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人定勝天。”
“若非是你,我早喪命于江水之中,葬身魚腹,你這不就是改了我的命了嗎,這次就當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們去巫城吧,”趙詢認真的說,巫城應該是最後一絲希望了。
桑桑的眼睛忽然亮了下,是啊,她不是什麽都沒改變,她救了趙詢的命,她是真的改變了書中的劇情!是不是說,她也可以改變自己的命,治好怪病。
重新獲得了希望,桑桑笑着說:“好,我們去巫城。”
趁着桑桑還能自由走動,趙詢連夜就帶桑桑趕往巫城。
一早起,趙詢就退了房子,好在當初只是短租,并沒費錢,又給了春娘一筆豐厚的費用,在春娘的祝禱中,趙詢和桑桑踏上了去巫城的路。
說起巫族,世人大多當神明一般崇敬。
可再如何崇敬,巫族也是人,和人一樣有喜怒哀樂,何況桑桑曾見過巫祁和巫瑤姐妹,他們和尋常人并沒多少不同。
至于巫城,則确實沒多少人去過,這麽多年,只見巫族派遣族人去往兩國交流,少見有人能進去。
桑桑就問趙詢:“按照規矩,咱們是進不了巫城的,何況是找到巫醫診脈?”她雖認識巫祁,可也沒聊過這方面的事,而且她也聯系不到巫祁。
趙詢樂了,眉眼彎起:“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知道?”
趙詢到底是趙王的小兒子,是大齊國頂級勳貴,自然在皇宮中見過不少巫族來人,趙詢回憶道:“早前有次我和父親進宮,就聽巫族人說道他們每隔一段時間會出城替普通人診脈治病,細細算來,咱們到了巫城腳下沒幾天就到日子了。”
趙詢此時感慨幸虧他是趙王的兒子,自幼跟着趙王進出,去得了常人去不了的地方,也因此知道旁人不知道的事,幸虧如此,他才能救得了桑桑。
桑桑的眼睛亮了起來:“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嘛。”
不過這樣一看,巫族人倒是挺好的,像巫醫那樣的拿到皇宮裏都會供着,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會出城替普通人治病。
桑桑感慨道怪不得世人崇敬巫族,不只因其神秘,更因為其善心。
既有了這個消息,桑桑索性好好休息養身子,她如今就等着到巫城了,這算是最後一擲了,成敗盡在于此。
巫族神秘又強大,得世人敬仰,因而在巫城外竟衍生出一個小鎮,供來往的人住下,又衍生出了酒樓、商店,如今發展了百八十年,竟然異常熱鬧。
趙詢以高價搶了客棧的兩間屋子:“再過幾天就是巫醫們出城診脈的日子,這小鎮會異常火爆,幸虧咱們到得早。”
桑桑和趙詢就住在客棧中等待,通過這幾天的修養,她的病倒是沒惡化,只是一般虛弱,桑桑一想到原主後來掙紮求活的樣子就害怕,她期盼着有巫醫能治好她的病。
日子很快就到了,巫城裏果然出來了二十幾位巫醫,有男有女,俱都穿戴好幫人們診脈,桑桑排在稍後一些的位置,因而看的更清楚。
巫醫們确實是不收診療費的,還會免費給藥材,那些被醫治的人們激動又感恩,還有人跪下來哭着謝恩。
桑桑籲了一口氣,很快就到了桑桑的順序,替她診脈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巫醫,那巫醫見了桑桑後臉竟然有些紅。
巫月心道眼前這姑娘生的委實是太好了,多少年她都沒見過這樣的容色,她都不敢直視,可眼下這姑娘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定是身患疾病,她替桑桑可惜,更堅定自己想治好桑桑的病的決心。
桑桑伸出手腕,巫月神色肅了幾分,然後認真的診脈,她秀美的眉毛微蹙:“姑娘的脈象似是沒什麽問題,只是體虛而已。”
還沒等桑桑說話,趙詢就先開口道:“我說巫醫啊,您幫着再仔細瞧瞧,實在不行再換個醫術更高的過來,我這妹子确實患了罕見的病,時間不等人啊。”
巫月聽趙詢這麽一說就不樂意了,但一瞧着桑桑絕色的臉,登時什麽氣都沒有了:“要不你們先過去偏間裏,我的師兄們在那裏,”師兄們醫術更好。
趙詢明白了,這是醫術更高的在裏頭撐場子,他連忙拉着桑桑往裏走,桑桑想說趙詢剛剛說話委實太不客氣了,幸虧巫月脾氣好。
敲了三下門,趙詢帶着桑桑進去了,然後一連氣兒的說出了桑桑的病症,就等着裏頭的巫醫幫桑桑診脈。
趙詢注意到其中一個巫醫直愣愣地看着桑桑,那巫醫生的極俊美,甚至隐有一股子邪氣,偏神情端正的很,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趙詢怒了,這陣子桑桑沒有掩飾容貌,這巫醫竟是個好色的,見了美人就走不動步了,可下一刻,他聽見那巫醫驚喜的聲音:“桑桑……”
“巫祁,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桑桑說道,不過也是,巫祁也是巫族中人,他出現在這裏是應當的。
許久不見,巫祁沒有什麽變化,可在巫祁眼中,桑桑卻變化頗多,她又瘦了,當真成了紙片,巫祁又一想到方才趙詢的話,他心裏咯噔一聲,桑桑竟然病了!
趙詢反應了片刻才道:“你們倆認識?”
桑桑點了點頭:“是認識,”以前巫祁還幫了他那麽多呢。
不管桑桑因何離開鎮國公府又到了這兒,也不管桑桑身旁那個俊朗的男子是誰,巫祁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替桑桑診脈。
他頭一次失了禮數,一把拉住桑桑的手腕走近隔間:“快,我幫你診脈。”
趙詢看着巫祁握着桑桑的手腕,他眼睛都瞪紅了,他哪能看不出來巫祁對桑桑有貓膩,可現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得那麽多,也跟着走了進去。
桑桑咬着唇瓣,她信得過巫祁的醫術,畢竟巫祁曾救下過那樣重病的陸珩,可之前巫祁就沒診出她的脈象有異,現在能診出來嗎?
巫祁的手指落在桑桑的手腕上,他的眉頭擰緊,像是在面對什麽最可怕的事一樣,好半晌,他才放下手。
“你的身子确實有問題。”
趙詢聽了松了口氣,不管如何,既然這巫醫能診出來桑桑身子有異,這就說明他的醫術很高明了。
可下一句,巫祁卻搖頭道:“不過我也查不出具體是什麽問題。”
趙詢心中忽然一酸,若是這個巫醫都瞧不出來,那桑桑豈不是沒救了?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桑桑去死。
良久,巫祁道:“我帶您進巫城,我父親他在巫城,他會有辦法的。”
巫祁都這樣說了,那說明确實有希望,趙詢和桑桑的心都活泛了起來,桑桑還有救。
巫祁卻看着趙詢:“麻煩這位公子先出去一下,我和她……有話要說。”
趙詢自然是不樂意的,可桑桑卻先應承了:“好,”巫祁幫了她那麽多,她都回報不了,她心中有愧。
一時生氣,趙詢走了出去,他心道在她心中他還比不上那個巫醫?
屋子裏只剩了巫祁和桑桑二人,巫祁看着桑桑,口中有萬千的疑問要問,可到最後只化成一句:“你過的還好嗎?”
桑桑笑着說:“很好,要不是這個病,我早就躲在哪裏逍遙快活去了。”
巫祁的眼中一熱,他能看出她經了不少事,屋子一時沉默了下來。
桑桑想總不能讓巫祁問她,她也該關心關心巫祁:“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當時巫祁為此可是住在建康城許久。
“沒有找到,”巫祁長嘆道。
“聖女她……不知道在哪裏,”巫祁又說。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些忙,所以更新時間推遲一點,大概在晚上十點左右,大家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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