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桑桑提着糕點匣子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她是當真不想再和陸珩有任何牽扯了,可自打回了大齊後,偏生像躲不過似的,一件件事都趕了上來,桑桑都在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孽緣。
陸珩擰着眉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桑桑雖然不想再見他,但平素裏也沒有這樣無緣無故的發脾氣,除非是哪裏惹到桑桑了。
桑桑已經氣的不想和陸珩說話,她握緊了匣子:“既然王爺有事要見皇上,那我就不打擾了,”她說罷就轉身回去了。
看着桑桑逐漸遠去的背影,陸珩苦笑,就這麽不待見他。
等回到屋裏,桑桑看着一匣子完整的山藥棗泥糕,心道真是浪費巫月的好手藝了,然後一口口把糕點全都吃了下去,連晚膳都不用吃了。
這廂,陸珩處理完了宮中的折子,等到傍晚時才出了宮門。
十安在馬車旁等他,一見陸珩就道:“世子,您這身子剛剛好,還是早些上車,府裏臨走前安嬷嬷還囑托我叫您仔細着些身子,她說今兒給您熬了湯,就等着您回去呢。”
上了馬車,陸珩坐在軟墊上,他眉頭微擰,顯然是有心事的樣子。
十安就揣度着道:“世子,可是有什麽事交代屬下去辦的?”
陸珩的聲音低沉:“去查查……聖女這段時間可有什麽事。”
十安沒有應承,反而是以一種複雜的目光看着陸珩,陸珩當即就懂了,他的聲音一下子就冷了:“什麽事?”
“世子,十安這兩天确實是聽說過些關于聖女的傳聞,不過這也和你有關……”十安道。
“說,”陸珩眉心處淺淺一道皺痕。
十安肅了肅嗓子:“是這樣的,朝野內外忽然傳聞起一個謠言,說是您冒雪求見聖女,和聖女……不清不楚。”其實吧,說謠言也不對,确實是有這麽回事兒。
陸珩的手掌撐在身側,骨節分明,是他疏忽了,這些天他久病初愈淨忙着朝務了,根本沒有分心思去管旁的事。
聽了十安的話,陸珩就知道是有人瞧見了那天的事,添油加醋的往外傳,不管是想對付桑桑還是他,這個目的都達到了,尤其是桑桑,她如今是聖女,最是代表着高潔無端,容不得有一絲損害名聲的事。
看着陸珩的臉色越來越黑,十安選擇低頭沉默,說不定等會兒世子就要罵他了。
不過陸珩沒有罵他,陸珩說:“去,好好的查究竟是誰傳出來的,”他的眸子暗沉沉的:“一個也別放過。”
十安立即正色起來:“是。”
就像桑桑說的,既然小宮女們都知道了,那外頭的人想必也知道了。
此刻,鎮國公府的一處院落裏,巫瑤長長久久地看着面前的燭臺,燈花噼啪一聲,燭火搖搖欲墜。
巫琴擔心地看着巫瑤:“姐姐,你這大半個下午都沒說話了,就是再傷心也不要這樣啊。”
巫瑤目光飄忽,她想起之前去宮裏見桑桑的那次,她還同桑桑說陸珩挂心朝務,甚至凍的病了,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原來是在大雪天裏等着見桑桑才被凍病。
巫瑤知道,現在的桑桑确實無心于陸珩,才能做得出那麽冷漠的事,可陸珩……卻一心堅持。
之前巫瑤從來都覺得只要自己守在陸珩身邊,他就會看到她,可時間這麽久了,桑桑重新回來連見他都不願見,他卻這般執着,巫瑤不禁去想,她再堅持下去還有用嗎?
巫瑤的心難得的有了一絲動搖,她很迷茫,她覺得她過往的這些堅持都是錯的,甚至是一場笑話,她覺得她再等下去,陸珩也不會再看她一眼。
看着巫瑤漂亮的雙眼那樣迷茫,巫琴覺得這簡直像拿把刀子往自己的心上捅。
巫琴見勸不動巫瑤,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出了門,又把門安靜地帶上,她出了門口才長出了一口氣。
原本的姐姐是巫族最高貴的女子,可現在桑桑回來了,所有人都只看桑桑。
還有陸珩,姐姐因為他而待在大齊兩年多,可陸珩竟然還是被桑桑那個狐媚子給迷了過去,被那女人給握在手心裏。
所有的錯,原是桑桑的!
巫琴想,她一定要給桑桑一個教訓。
一開始得知沸沸揚揚的消息後,桑桑十分擔憂,可後來想到再怎麽樣也無濟于事,索性好吃好喝地待着。
這會兒巫月忽然推開門說:“聖女,我剛剛出去打聽了下,就這幾天裏,那些消息忽然都沒了,銷聲匿跡了。”
巫月顯然很開心,她最怕有人抹黑桑桑,如今這些人的嘴被封了,那這傳聞自然會不了了之,也動不了桑桑。
桑桑卻想了很多,世人最愛在背後講究旁人,這樣的消息,顯然不會輕易就放過去,肯定是背後有人運作,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在殿前遇見陸珩的事,這事一定是陸珩做的。
桑桑舒了口氣,看來這事不是陸珩做的,當時是她沖動了,陸珩如今已然是攝政王了,定然也不想穿出這樣的傳聞來。
她本就不好解決這事,畢竟是巫族人,陸珩是攝政王,這事由他處理最好,如今事情果然解決的很完美,桑桑放下了心。
逐漸入了春,天氣開始暖和起來。
安嬷嬷又着人給陸珩裁了好些春裳來,等陸珩換上春裳後,安嬷嬷才恍然陸珩竟然瘦了這麽多。
自打兩年多年桑桑離開,陸珩就日漸的消瘦,如今竟然又瘦了幾分,雖然五官更為突出俊秀,可人到底是瘦了,安嬷嬷心疼的很。
陸珩知道安嬷嬷不放心,就打發她出去熬湯,這樣也叫安嬷嬷有事做,他拿過一本折子:“這事做的不錯,一點痕跡都沒露。”
十安忍住不翹嘴角:“這都是屬下該做的,”這事本就不難查,是大齊的一個閑散宗室散播的消息,十安三下兩除二的就解決了。
陸珩凝眉,片刻後道:“這幾天,她可有什麽消息不成?”
說實話,陸珩如今是攝政王,實際的大齊掌權者,宮裏基本也都是他說了算,想要知道桑桑的消息可謂是易如反掌。
十安想了想道:“還是和從前一樣,用膳、散步、練字,偶爾去見見皇上,對了,過兩天聖女要去誠郡王府舉辦的春宴。”
說到這兒,十安就沒有再說了,其實他還想問陸珩去不去。
陸珩伏案批公文:“好,以後繼續盯着,有任何事第一時間告訴我。”
十安明白了,世子這是不想去,他恭敬地應了諾,然後退下。
陸珩想桑桑怕是還在氣頭上,他若是也同去宴會,說不定她心裏會有疙瘩,索性他就先不去,等日後再見桑桑。
誠郡王向來是個閑散的王爺,之前是先帝駕崩又趕上冬日寒冷,除了有次宮裏大宴宴請聖女外再沒旁的宴會,這可把他給憋壞了。
這不,一開了春又出了喪,誠郡王立馬就張羅了宴會。
誠郡王府的人辦宴會都是老手了,一概先去買花布置,再另購花燈無數裝點,特意整修了府裏,對了,府裏有自養的戲班子,這不需要另叫。
一切妥當,就剩下宴會的名單了,原本第一個要請的自然是巫族來的巫瑤姐妹,可這回誠郡王琢磨着把帖子最先送到了桑桑處,又給各貴族下了帖子。
建康城裏一時間就熱鬧了起來,畢竟大家都素久了,都想樂呵樂呵。
而桑桑處,宴會這天也選擇了合适的衣裳,這畢竟是誠郡王開的宴,又人人關注,她多少也是要去略坐一坐的,要不然就是不識擡舉了。
巫月坐在一旁看小丫鬟給桑桑上妝,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聖女本就美,這一上妝,越發顯得清豔,簡直讓人挪不開眼睛。
正在桑桑收拾的時候,趙詢推門而入,他今天也特意換了身新衣裳,俊朗的很,巫月的眼睛忍不住在這倆人身上來回掃,她開始期待聖女成親,然後生下小聖女了。
趙詢笑道:“今兒我陪你一起出去,免得你到時候無聊。”
桑桑已經收拾完了,她打趣趙詢道:“我看你是想自己出去玩兒吧,怕是在宮裏待得悶極了。”
趙詢确實是被說中心事了,他之前為了躲趙王可是一步都不敢踏出宮,這回他特意打聽了宴會上沒有趙王,這才放心過去的。
說說笑笑,兩人乘着馬車到了誠郡王府。
誠郡王府已然開始熱鬧起來了,桑桑的到來将這熱鬧給掀到了高潮,畢竟這可是聖女啊,比公主還要高貴的存在。
誠郡王連忙迎上來:“聖女,您來了,快請上座,今兒有好些純釀的酒,您可以飲個一兩杯。”
桑桑淡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坐到了位置上。
一旁的巫琴看着桑桑被簇擁着進了內室,她暗暗咬着牙,這女人如今可真是,走到哪兒就要當哪兒的焦點啊,當真不要臉。
巫琴忽然笑了下,她倒想看看,若是從前的事被揭露了出來,桑桑會怎麽辦。
桑桑坐下後就應對一撥撥的大齊貴族們,畢竟人人都想着跟她說話,趙詢在一旁幫桑桑擋了不少酒。
好容易将這些人應付完,等會兒才會開膳,現在都出去賞花看景去了。
趙詢酒量不錯,這幾杯下去只是有些臉紅,眼睛也更亮了幾分,他剛要和桑桑說話,忽然驚訝道:“我父王怎麽也來了,他不是說他不來的嗎?”
順着趙詢的視線,桑桑果然發現了趙王,她轉過頭:“看來是打聽到你來的消息才過來的。”
趙詢聽完桑桑的話立馬就躲了出去,直到開宴後人們都坐下來時才回來,這會兒不能随意走動,趙王也只得幹坐着在那兒瞪他,卻尋不到機會說話。
桑桑失笑,這真是對冤家父子,明明兩人都是關心着對方的,偏弄出一副死生不相見的架勢來,也不知道趙詢什麽時候才能放下。
誠郡王府的廚子廚藝很好,這些糕點都很美味,大家吃的也很開心。
不過既然是宴會,自然要有些風雅的事助興,會些才藝的都可以選擇當朝演出,說不定還會得個什麽才女的名頭。
不過當然沒人敢請桑桑,畢竟聖女能來已然是很大的榮幸了。
桑桑坐在位子上,一面吃酒一面聽小娘子們的琴曲,當真是享受的很,又過了一會兒,巫琴上前奏了一首曲子,這曲子着實好聽,博得了個滿堂彩。
桑桑這才發現這回竟然只來了巫琴一個人,巫瑤竟然沒有過來。
人們都慶賀巫琴,巫琴有些飄飄然地享受着這些吹捧,自打來了大齊,她就習慣在這些宴會上出風頭。
可沒過一會兒,那些人竟然過去捧桑桑了,明明桑桑只是坐在那裏,連話都未曾說。
巫琴只覺得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了,她喝了杯酒壓下怒火,心道等會兒就有桑桑好看的了。
這廂桑桑也無奈地聽着衆人的吹捧,這是自打她成了聖女後逃不了的了,人人都要誇她。
正在宴會正酣的時候,場間忽然走出了一個中年的男子,那男子明明才近四十多歲的年紀,可竟然老的像五十多歲似的,眉眼耷拉着,衣裳也不怎麽樣,看着十分破敗可憐的模樣,一瞧着就知道是個過的貧苦的人。
場間的喧嘩都停了下來,無他,能來這宴會的都是大齊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麽可能進來這麽一個人,難不成是讨飯讨到誠郡王府來了?
一時間,人們都看向了誠郡王,這可是郡王府啊,沒允許能叫這人進來。
誠郡王很委屈,他怎麽可能放這麽一個人進來,要知道這場宴會可是有聖女在呢,這不是砸自己的攤子嗎。
在上座的桑桑手心卻越發冰涼,她隐約覺得這事是沖她來的,前面不遠處這人很是熟悉,當對上了他的眼睛後,她就确定了,果然是……
那邊,小厮仆婦們早就過來要拉那人下去了,可剛碰到那身破衣裳,那人忽然拔足狂奔,細瞧着竟然是聖女的方向上去的。
衆人都驚呼起來,這是岔子,大岔子!
那人一般跪倒了桑桑跟前,惶恐又期待地看着桑桑:“這不是桑桑嗎?我們老陳家的侄女,我聽人說你成什麽聖女了,你怎麽不回家啊?”
一片靜默,大家幾乎驚掉了下巴,這不是聖女嗎,怎麽忽然冒出來這麽個破落戶叫聖女為侄女,這兩件事有任何聯系嗎?
桑桑的心裏咯噔一聲,是陳山,陳山怎麽會過來,他怎麽會知道?
陳山見了桑桑滿身的氣度光華,也見了桑桑身上穿的衣裳,這件衣裳就夠他賭好些把了,他心道果然同那貴人說的一樣,他這個侄女出息了,成了什麽聖女,旁的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要有錢了!
“你這孩子,我娘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麽大,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跑出去,聽說是給什麽大人做了妾,怎麽如今就成了聖女了?”陳山哭訴道。
陳山絮絮叨叨個不停,涕泗橫流,言語間桑桑是個愛慕虛榮上趕着做妾的人,後來又不人家人,罪大惡極。
這回大家不是下巴驚掉了,而是話都不會說了。
在場的誰不是人尖兒,這麽只言片語就捋明白整件事了,人們忽然想起聖女是近幾年才回來的,那之前想來就是陳山一家養着聖女了。
而這其中,最為驚訝的就是聖女曾做過妾,要知道聖女之身最在意純潔二字,若是做了妾,那豈非是不要臉面,且非完璧之身?
一時間,大家看着桑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桑桑沒想到就這麽片刻間,陳山就把所有話都給說出來了,連給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這才緩過神:“趙詢。”
趙詢早在桑桑說話前就把陳山的雙手給綁了起來,又用帕子堵住了陳山的嘴之前是他一時間呆了,誰想到這麽瞬息間陳山就把桑桑做過妾的事給說出來了,他真是悔不當初。
這一切的變故只在瞬息間,陳山還在假哭,忽然就被綁起來了,可趙詢力氣極大,他又掙脫不得。
宴席中坐着的巫琴有些失落,沒想到這麽快陳山就被制住了,不過好在陳山已經把重要的話給說出來了,只要這話說出來了,那就什麽都不打緊了。
巫琴好整以暇地坐着,甚至還喝了杯酒,她倒要看看這出戲接下來怎麽樣。
趙詢冷笑:“誠郡王,你好歹是一府郡王,竟将這個歹人給放進來了,還這麽給聖女抹黑,誰知道你是不是誠心陷害聖女啊,這人是誰聖女都不認識。”
誠郡王原本正在看戲,此時聽趙詢提起自己才反應過來,這事可是出在他家,和他脫不了幹系,他連忙解釋:“沒有沒有,老夫可沒幹這個事。”
桑桑默不作聲地坐着,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人們在她身上那些探究、不屑、厭惡的視線,可她并不在意,她确實曾經與人為妾,可那又不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她在意的是她怕是要辜負巫盛和巫族所有人的期待了。
桑桑明白,就算現在趙詢制住了陳山,又把這事定性為陷害,可陳山話已經說出去了,謠言想必也産生了。
不用想,桑桑就知道宴會後建康城上下會傳出什麽說法來,怕是什麽不堪的都有,她這個聖女,當真要給巫族抹黑了,她對不起那些信重她的族人們。
宴會不歡而散,趙詢着人把陳山給帶走關押起來,他看着桑桑,眉心緊皺:“你別急,我現在就去想辦法。”
桑桑難得的露出了軟弱的一面,她苦笑:“現在還能有什麽辦法,怕是再過不久,消息就要傳遍天下了。”
趙詢的心一陣陣地刺痛,他不忍見桑桑如此,他握着桑桑的肩膀:“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我這就去找我父王,他好歹是個王爺,他手下的人多。”
桑桑錯愕擡頭:“可你不是……”不願見趙王,而今卻又為了她甘願去找趙王,趙詢實在待她太好。
“不行,你不準去,等我回宮和他們商量商量,”桑桑道,她不能這麽自私。
趙詢看懂了桑桑眼中的意思,他只好道:“好,那你先回宮,我去審一下陳山。”
趙詢自然不像他與桑桑承諾的那般,他第一時間去找了趙王,不提趙王又多麽驚喜,兩人很快商量出一個對策,那就是封鎖宴會參與人的消息,然後再進行澄清。
可這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難如登天,消息早就傳出去了,很難摟住,再一個,人們早已經先入為主,信了陳山的話,就算再澄清怕是也沒人相信。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趙詢幾乎不見蹤影。
桑桑也遣了巫族的人進行補救,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有這些,更多的,她也無能為力,到時不得已的時候,她再給巫盛寫信。
又是一天将晚,桑桑悶的很,出去走走,春日裏花木盛放,難得的景致。
恰巧趙詢風風火火地回來,就這麽幾天,他就憔悴了幾天:“桑桑,事情已經控制了些許,你放寬心。”
他清晰的看見這幾天桑桑顯然瘦了些,下巴颔又尖了幾分,整個人站在樹下我見猶憐。
趙詢知道,聖女的這幅膽子有多重,桑桑又是有多努力,她為此忙的日夜不歇,從大魏輾轉大齊,為的就是守護人們的信仰,守護千百年來巫族的信仰。
她太怕對不起人們的期待和重托,可時也命也,如今竟走到了這一步,趙詢都怕桑桑會被壓垮。
桑桑看着趙詢:“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麽多,”她後來自然知道了趙詢去找趙王幫忙的事,現在她焦頭爛額,日後一定想辦法回報趙詢。
趙詢想,他是願意的,他願意為了桑桑付出一切,眼下時好景好,他想向桑桑表白自己的心意,可桑桑如今還這麽憂心,他再等一等。
“不用謝,不過要是非要謝我也行,那就笑一個吧,”趙詢揉了揉桑桑的發。
桑桑無奈,趙詢這人真是,不過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下。
趙詢幾乎被這笑容晃花了眼,他控制住了自己想觸碰桑桑臉頰的手:“那我繼續去忙了,明天再見。”
“明天再見。”
送走趙詢後,桑桑站在原地。
而不遠處,陸珩閉上了眼,他這次來是想告訴桑桑事情已經解決了,他為此忙了好些天,連合眼的時候都很少,可沒想到就看見了她和趙詢。
剛才的一幕幕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轉個不停,還有她那樣燦爛的笑。
陸珩不禁想,桑桑有沒有那樣對他笑過的,終于,陸珩确定是沒有,她回來後就不肯再見他,就算之前也是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一舉一動還有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在騙他。
之前那個念頭又出現,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趙詢?
一想到這個可能,陸珩就覺得他的心一陣刺痛,像是千萬只螞蟻一樣啃噬,他難受的喘息不過來。
他忽然擡步,然後向桑桑走了過去。
桑桑正站在一棵樹下,她瞧見了陸珩,她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陸珩又瘦了,他已經很瘦了,怎麽這幾天不見又瘦了這麽多,然後才想起他為何而來。
“王爺怎麽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桑桑話音剛落,陸珩就冷聲道:“都退下,我有事要和聖女說。”
仆人們互相看了眼,然後退下,只剩下陸珩和桑桑兩個人。
忽然間,陸珩一把握住了桑桑的腰肢,然後将她逼到了樹身上,桑桑的背脊抵着樹,頭上是飒飒枝葉。
擡眼,就是陸珩精致的下巴,挺直的鼻梁,還有俊秀的眉眼,只不過那眉眼間隐含着幾分怒意。
“陸珩你瘋了?”桑桑驚呼道。
陸珩笑,唇角勾起:“是,我是瘋了,你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桑桑一愣,她覺得她沒法和陸珩對話了,她想離開,可陸珩的手握的很緊,她根本動不了。
陸珩低下頭,氣息淺淺:“你喜歡趙詢,是嗎?”
桑桑擡眼,她氣笑了,陸珩這樣來興師問罪就是為了這個:“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再沒關系了。”
聽着桑桑這樣說話,陸珩越發覺得他确實如桑桑所言一般,他瘋了,看着桑桑嫣紅的唇瓣,他想他還能幹出更瘋的事。
陸珩稍一探手,将桑桑的腰肢往前一送,然後低頭便吻上了桑桑的唇。
桑桑的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陸珩竟然真的敢,瘋子!
桑桑用力掙紮,可半點用處都沒有,陸珩用力地攬着桑桑的腰肢,起先只是觸碰着桑桑的唇,後來更是趁桑桑不注意探進了桑桑的口中,一個極致的吻。
桑桑用力掐着陸珩的胳膊,可他半點沒有放開的意思,唇齒間全是他身上的那股子雨夜一般的清冷的味道。
“嘶,”陸珩終于退開,離了桑桑的唇,原來是桑桑狠狠地咬了一口陸珩。
陸珩的唇瓣上一抹血跡,目光沉沉,像話本子中的俊美的妖魅:“桑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長長的一章哦!!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維客99. 5瓶、淺淺小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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