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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蔚藍天空下,宋均均從放置農具、種子的糧倉走了出來,再到廚房裏拿出待洗的一籃衣物,走到院子,汲了桶水井裏的水,蹲下身來洗衣服。

爹娘一大早就去做農活了,她徹夜縫補衣物睡晚了,兩人也沒喊她,只留了早點跟紙條,要她在家做點家事就休息。

她邊搓洗衣物,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從沒想過,有那麽一天,她會在如此偏遠的鄉間生活,舉目望去,不是山就是田,但她欣喜于生活在如此恬靜的風景裏。

農家生活儉樸,食衣住行,爹娘能省則省,存下來的銀兩只想給她辦嫁妝,但她想給兩人平凡生活裏一點點的小幸福,像是爹喜歡吃臘肉,娘喜歡吃蛋,這都不是很難辦到的事,偏偏爹娘怕她亂花錢,她多做的活兒賺多少,他們就替她存多少。

其實,相處這一年多來,春耕秋收,日子過的是腳踏實地,但對錢要賺、要存也得花的想法,爹娘卻一直無法理解。

她的感觸倒是很深,重生前的她,日以繼夜的操持顏家瑣事,替他們賺了許多,結果一命嗚呼,一回想,她竟好像連一頓飯也不曾輕松吃過……

思忖間,擰幹了衣物放進籃子裏,她走到曬衣杆旁。

「小均均,你在晾衣裳啊,你們兩個快去幫忙。」

驀地,一個開心的嗓音打斷她的思緒,一擡頭,她就看到一身華服的施大鈞、施友辰父子。

他們身後的兩名小厮聽命的快跑趨近,「交給我們吧。」

她搖搖手,拒絕了,「我自己可以,多謝。」

兩人只好尴尬的退到一旁,她的目光對上一臉橫肉肥胖的老地主,還有自以為潇灑的大少爺,「施老爺有何指教?我爹娘都到田裏去了。」

兩鬓斑白的施大鈞挑剔的眼來來回回的打量她,「嗯,雖然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但真的出落得愈來愈标致了,你今年十六?」

「是啊,爹,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還有,我也說了小均均又賢慧又能幹,當你的媳婦是最有面子了。」施友辰邊說還邊跟她眨眼,像要她感念他說了她不少的好話。

又來了!宋均均有些無奈的看着他。她一直知道他喜歡她,而她也不怎麽讨厭他,畢竟他個性爽朗,但就是頭腦簡單了些、貪色了些,是城裏妓院的常客,生為大少爺,整天閑晃,完全沒吃過苦頭,不知人間疾苦,所以要論男女之情,她還真的不行。

施大鈞撫了撫胡須,看着兒子,「均均的父母都是佃農,家世與咱們家配不上,就讓她當個妾——」

「爹啊,小均均怎麽可能給我當妾,她爹娘第一個反對!」施友辰馬上打斷父親的話,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而是,他早背着爹找媒人上門說要納她為妾,但被狠狠的拒絕了。

施大鈞吹胡子瞪眼,大手啪地一聲,重重落到兒子的額頭上。

「噢,爹,你幹麽!」他撫着發疼的額頭。

施大鈞生氣的指着宋均均,「她當你的妻,爹也第一個反對,爹早跟你說了,爹已經跟城裏的王老爺說好,過些日子就上門替你說媒,你別忘了。」

「王老爺的孫女一餐要吃一桶飯啊,她的身形與曹彣有得比,我才不要!」施友辰馬上抗議,走到宋均均身邊,一臉認真的宣示,「我只要她,不要妾,一個也不要!」

「胡說什麽,這村裏有多少土地是咱們家的,你要像爹一樣多娶些妻妾、開枝散葉。」

「爹娶那麽多,也只有我這麽一個男丁,所以我就不必有那麽多女人了!」

父子倆竟當着宋均均的面争執起來,她一時無言,晾好衣服後,拿起籃子,「請二位到別的地方談這些事好嗎?我還有其它事要忙,還有,我一點也不想嫁入你們家。」

「口是心非,嫁過來就算是妾,也是吃香喝辣、丫鬟伺候。」施大鈞一臉不屑。

「施老爺,我就是沒興趣,請走吧。」她明眸清澈不見一絲虛僞,腦海裏只思索着該怎麽從爹娘那裏拿點銀子,去買些家用、還有吃的。

「你不能沒興趣,我的心意你明白的啊!」施友辰急急的道。

「終身大事,理當父母作主,你就好好聽你爹的話,娶王老爺的孫女。」對這張純稚的臉龐,她不說惡言。

施友辰忍不住委屈的埋怨起來,「你太沒良心了,均均,你知道我不是嫌王老爺的孫女愛吃,她胖也沒關系,但心地要善良,對長輩要尊敬,偏偏她驕蠻不說,對父母、爺爺、奶奶都不禮貌——」

她看着他,內心嘆息,這也是她不怎麽讨厭他的原因,他算是個好人,與他父親對佃農的苛刻差距甚遠,但她還是無法因為這樣就嫁給他。

「女人娶進門就可以好好管教,看不慣的,通通可以改變!你看爹就知道了!」施大鈞受不了的打斷兒子的話。

施大鈞共娶了三妻四妾,其中有幾個脾氣不太好,但入了府,個個都成了乖貓,因為施大鈞有着霸道的硬脾氣,但要施友辰學他是絕對不可能的,宋均均心想。

「爹,我不要!」

施友辰氣呼呼的抗議,但施大鈞眼尖的注意到有一輛馬車正遠遠駿來,看清駕車的人,他雙眼一亮,直叫兒子閉嘴,「先別談了。」

宋均均也看到了那輛漸漸靠近的馬車,駕車的是韓易跟曹彣,所以車內坐的是難纏的唐紹羽?

馬車駛近,施大鈞想也沒想的就拉着兒子快步接近馬車,神情恭敬,顯然他想的跟宋均均的一樣,認為裏面坐的就是尊貴的王爺。

「跟王爺介紹自己,咱們跟王爺一同擁有這一大片土地,好好交流交流,日後買個小官來做,咱們就不只是個大地主,懂嗎?」施大鈞搗着嘴巴,小小聲的叮咛着兒子。

但施友辰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深情款款的看着緩緩走過來的宋均均。

馬車緩緩停下,韓易跟曹彣分別下了馬車。

「靖王爺安好,草民是另一個地主——」施大鈞笑咪咪的馬上拉着兒子跪地行禮,沒想到——

「施大爺,我家爺沒來啊。」曹彣一臉的莫名其妙。

施大鈞馬上變臉,拉着兒子又站起身來,「真是的,白跪兩個奴才了——呃——」他尴尬的看向面無表情的韓易,「不是不是,曹彣是奴才,我口拙,呃,兒子,咱們還有事,先走!先走!」他早就打聽過了,韓易與靖王爺情如兄弟,也好幾回備了禮品想見見王爺,攀權附貴一番,但幾個月下來,他吃了不少閉門羹。

「爹,我哪有事?我跟均均的婚事還沒談完。」施友辰才不想走,好不容易爹願意跟他來一趟。

但施大鈞哪容得兒子不從,瞧韓易那張冷飕飕的臉多可怕,萬一他去跟靖王爺告狀,怎麽辦?有權有勢的人要整死一個人多的是辦法呀!

他愈想愈覺可怕,急急拉着兒子上了馬車,要車夫快快駕車走人。

「均均要嫁給友辰少爺嗎?」馬車答答走遠後,曹彣問得可直接了,她的婚事是村裏的大事,何況,還有不少城裏的官家、富豪都想摘下她這朵花。

她只是搖搖頭,不想多談,卻注意到韓易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臉上,「我臉上有什麽嗎?」

這一問,韓易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态,臉上微紅,「我先上車。」

她一臉困惑的看着他陡地轉身,走向馬車,坐了進去。

「均均,你應該知道他是王爺的貼身侍從韓易吧?」曹彣看了他一眼,再看着眼前的宋均均,「你別看他那麽沉默,他功夫過人,身形快若閃電,出手更是淩厲而不留餘地,但卻來不及阻止一樁悲劇的發生,讓爺從此困在輪椅上。」

「你家主子是怎麽殘的?」她忍不住好奇。

「我不知道,無論是爺還是韓易都不說,爺帶來的兩名小厮更不敢多嘴,我只知道,韓易說了,爺不笑,今生他也不會笑。」說到這,曹彣忍不住嘆息。

怎麽這麽愚忠?她不忍的看向刻意将馬車門簾掀開的韓易……他似乎在等她?

「他有事跟你談,叫我帶他來找你,也希望你跟我們去一趟別莊。」

她臉上的困惑更深了,「我以為上回——」

他用力點點頭,「我也吓到了,均均,你膽子真不是普通的大,不過——」想了想,他再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韓易要跟你說什麽?某方面說來,他跟爺的脾氣挺像的,事實上,很多時候都是他跟爺獨處,別莊裏的人,包括我在內,也不清楚他們都在做什麽或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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