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考試

康家胤原以為,羅子钊補課堅持不了幾天,出乎他的意料,羅子钊竟堅持下來了。而且他不笨,接受能力很強,就是玩性重,吃不了苦,長時間堅持學習對他來說是一件比較痛苦的事,盡管有些磨磨唧唧,羅子钊還是堅持上到了期中考試。

考試前一天晚上,羅子钊愁眉苦臉地說:“我感覺我這次期中考試還是不會有太多的進步。”

康家胤語氣肯定地說:“不用擔心,肯定會有進步,付出過就有回報。”

羅子钊眼巴巴地看着他:“可要是沒有提高一百分,老楚會要求我回學校上晚自習的,我不想去學校上晚自習。”

“要是真的達不到,我去幫你跟老楚說。”康家胤說。

羅子钊眼睛一亮:“真的啊?要是你去說的話,老楚應該會同意吧。對了,我看你都沒怎麽複習,不會影響你的學習吧。”

康家胤溫柔一笑:“當然不會。我平時的課是白上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幫我補課,耽誤你的學習時間,萬一你成績下降了,在老楚那兒說話就不靈了。”羅子钊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表示放心。

康家胤臉上笑容瞬間斂去,小沒良心的家夥,原來是擔心這個,還以為他真關心自己的學習呢。

羅子钊雙手捏成拳頭在桌上一錘:“不管怎麽樣,我還是會好好考的,這次争取作文寫滿800字,作文至少能及格。”作文及格就有36分了,那麽其他的再拿點分,争取語文考個七八十分,那就離目标更近了。

第二天上了考場,羅子钊發現最近看的書還是有點用的,起碼有幾道選擇題他有把握做對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都靠蒙和運氣。

考完最後一場理綜,羅子钊從教室裏出來,看見康家胤反手架在欄杆上,一臉悠閑地靠在那兒,見他出來,朝他揚了揚下巴當是打了招呼,羅子钊仰頭看了看天花板,憋着笑容慢慢踱過去:“怎麽還沒走?”

“怕你考不好要哭,過來安慰一下。”康家胤說。

羅子钊擡起手,笑着一拳捶在他胸口:“貓哭耗子假慈悲!”

康家胤挑挑眉:“我還真不是假慈悲,因為事關我的收入。”

羅子钊擡手勾着他的脖子:“走吧,我請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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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胤有些不自在,并沒有推開他:“吃飯就算了,等成績出來了再說吧。”

“那行,要是成績過關了,我請你吃大餐。”羅子钊大方地說。

“那我就空着肚子等吃好吃的。”康家胤笑。

考完試正好是周末,大家呼朋引伴出去玩,戚凱在車棚裏堵住了羅子钊:“阿钊,明天我們幾個約好了去海邊釣魚,順便在沙灘上搭帳篷過夜,一起吧?”

羅子钊想着最近為了考試一直在補課,周末都在家學習,正好想放松一下,便說:“好啊,都有誰去?”

戚凱說:“還是原來班上的同學,我逐個通知,确定好了告訴你出發時間,以及需要帶的東西。”

“行。我先走了,你确定好了告訴我。”羅子钊将車推出來,伸着脖子去找康家胤的身影,他已經快到校門口了。

羅子钊快速追上康家胤,然而放學的人多,直到出了校門,追了兩百米,才追上康家胤:“怎麽走這麽快?”

“腿長沒辦法。”

羅子钊瞥向他的大長腿:“切,就你腿長啊。我明天去海邊玩,晚上在沙灘上紮帳篷,你去不去?”

“不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羅子钊很清楚康家胤不會去,但還是忍不住想問一聲,因為覺得他太辛苦了,就沒有放松過的時候。他自己為了學習,繃緊神經學了一個月,就覺得累得不行,康家胤既要學習,又要賺錢,還要照顧弟妹,完全沒有一刻能夠放松,長時間這樣下去,能扛得住嗎?

羅子钊很想問他會不會覺得累,但是又忍住了,問了又能怎樣,怎麽可能不累呢,自己幫得上任何忙?除了同情別的都做不了,而康家胤最不需要的可能就是同情吧。

他拍拍康家胤的肩:“等着啊,我釣魚回來給你吃。”

康家胤忍不住笑出聲:“首先你要真能釣到魚。”

第二天,羅子钊和幾個同學一起去了東部的海灘,同行有七人,四男三女,都是上次去燒烤的人,葉俏也來了。剛考完試的少年男女湊在一塊又唱又叫,又笑又鬧,別提多放松了。

到了地方,大家租了漁船去海上釣魚。戚凱看過不少趕海視頻,學人家帶了鍋子、酒精爐和泡面,打算在船上煮面條吃,當然還要配上自己釣的魚,前提是能釣上魚。

羅子钊帶了他爸的釣竿,有一陣他爸迷上了釣魚,買了很多魚竿,如今都擱在家裏落灰,今天正好派上用場。大家都是頭一次海釣,除了船老板,沒人有釣魚經驗,都是圖新鮮,玩得不亦樂乎。海魚也很給面子,居然還真給他們釣上來幾條黑鲷和黃雕,大家興奮得哇哇直叫,又是錄像又是合影,滿滿的成就感。不過也有慘的,比如葉俏,暈船暈得哇哇直吐。

船老板幫忙殺了魚,讓他們煮魚吃,其實就是直接放在泡面鍋裏煮,好在海魚夠鮮,沒什麽腥味,一群人吃得十分滿足。就這樣在海上玩到夕陽西下,大家才齊聲唱着“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回到岸邊。

晚上在海邊的燒烤場裏搞燒烤,烤肉就啤酒,大家都喝了不少。吃飽喝足,去公共浴室沖了個簡單的澡,開始搭帳篷過夜。已經是十一月了,夜裏有點涼,在海邊露營的人很少,今晚也就他們幾個,一共三個帳篷,三個女生擠一個大帳篷,四個男生住兩個雙人帳篷。

帳篷很快就搭好了,大家點上篝火,開始喝酒聊天看星星。天空晴朗,海風獵獵,濤聲陣陣,時值月半,星星不多,巨大的橘色圓月從東海上緩緩探出頭來,将海面染成了一片橘紅色,大家一齊歡呼,他們都是頭一回親眼看見滿月從海面升起,實在是太美了。本來女生對夜宿海灘還有點遲疑,如今都覺得超值了。

羅子钊坐在最邊上,看着海天一色的景象,拿着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突然想起了康家胤,他的文采那麽好,如果看見這個肯定能寫出一篇優美的文章來吧,可惜他也看不了朋友圈。他現在在做什麽呢?羅子钊翻出號碼,想給他打個電話,有人坐到他身邊來了:“嗨!”

羅子钊扭頭,是葉俏,收起了手機。

“我可以在這邊坐嗎?”

“随便。”

葉俏便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細聲細氣地說:“今天本來暈船暈得太難受,現在看到海上生明月的景象,就不後悔了。這簡直是太美了,你覺得呢?”

羅子钊點頭:“嗯,感覺不虛此行。”

葉俏雙手抱着腿,将下巴擱在膝蓋上,望着海面,突然唱起了歌:“寫信告訴我,今夜海是什麽顏色……”

羅子钊驚訝地扭頭看她,沒想到葉俏的歌唱得還很不錯,葉俏嘴角挂着笑容,唱着一支憂傷的歌。羅子钊正側耳傾聽,戚凱突然撲了上來,從羅子钊背後壓了過來:“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來喝酒!”他說着将一罐冰啤酒貼到了羅子钊的脖子上。

羅子钊沒防備,差點被戚凱壓趴下:“靠!阿凱你能不能輕點兒,我快要被你壓死了,滾開!”

他們這麽一鬧,葉俏的歌聲便被打斷了。戚凱擠進了他們中間坐下:“葉俏你剛剛在唱歌嗎?繼續唱啊,不會只有阿钊有這個榮幸吧。”

葉俏有點不好意思,起身離開,和另外兩個女生坐到一塊兒去了。

羅子钊攏了一下外套的衣領,夜裏海風還是有點涼意,他說:“晚上睡帳篷會不會有點冷?”

戚凱揭開啤酒罐,塞給羅子钊:“不會,帳篷裏沒有風,很暖和,而且又不是一個人睡,兩個人還能報團取暖。幹杯!”說着跟羅子钊碰了一下杯。

羅子钊啜了一口,戚凱則喝了一大口:“我們去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羅子钊一臉嫌棄:“都什麽年代了,還玩這個,土死了,不玩。就沒有一點新鮮的?”

“那你提個新鮮的呗。”戚凱說。

羅子钊搖搖頭,聽見火堆邊傳來歌聲,三個女孩正在一起唱《學貓叫》,忍不住笑了,對戚凱說:“走吧,去唱歌。”

戚凱說:“早知道要唱歌,我把吉他帶來了。”

“那為什麽不帶?”

“我東西帶得有點多,拿不下了。本來今天也是以釣魚為主。”戚凱解釋說。

羅子钊說:“沒有吉他開手機伴奏也行。”

年輕人總會找到樂子的,唱了一會兒歌,在月色下玩“木頭人”,時間過得非常快。夜色也深了,大家紛紛鑽進帳篷裏,羅子钊和戚凱睡一個帳篷,羅子钊先鑽進去躺下了,戚凱從後面進來,脫了鞋子拉上帳篷的拉鏈。

他一進來,羅子钊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皺起眉頭:“你喝了多少啊?”

戚凱打了個嗝兒:“我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将剩下的都喝了。”

羅子钊說:“你給我睡那頭去,我不想聞酒臭味。”

戚凱哈哈笑:“那你是想聞我的腳臭味?”

“滾開,戚凱你惡心死了!離我遠點兒!”羅子钊一臉嫌棄往邊上躲。

戚凱撲上來壓住了他:“你不要這樣嫌棄人家嘛,人家可喜歡你了,來啵一個。”說着還真撅着嘴要來親他。

羅子钊頓時叫起來:“滾、滾、滾、滾!惡心死我了,快放開我。”他的雙臂被戚凱摟住了,只能往帳篷裏邊躲。

戚凱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故意的,非要親他,眼見就要親到臉上來了。羅子钊不得已,腦袋往後一仰,然後用力一磕,磕在了戚凱額頭上,那一下撞得不輕,戚凱吃痛松手去揉額頭。羅子钊終于擺脫了他的鉗制,拉開帳篷鑽了出來,揉着額頭說:“戚凱你這個醉鬼,老子不跟你一起睡了!”

另外兩個帳篷的同學都探出頭來:“怎麽了?”

羅子钊看着幾個同學,說:“戚凱吐帳篷裏了,惡心死了,我要去住酒店。”說完穿上鞋,揉着額頭往海邊的村莊去了。

羅子钊找到一個酒店,剛開了房,電話就響了起來,是戚凱打來的,羅子钊揉着還在發痛的額頭将電話給挂了,回了條微信:“我在酒店開房間了,明天見。”

羅子钊四肢大張趴在酒店大床上,回想剛才戚凱的動作,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只是開玩笑嗎?還是借着酒勁故意發瘋?他甩甩腦袋,将這事抛到腦後,不去深想,就當他發神經吧。

他拿起手機劃了劃,最後撥通了一個號碼,響了三聲,那邊接了起來:“幹嗎呢?”

羅子钊聽見康家胤的聲音,心情瞬間好了起來,翻了個身:“睡了沒?沒睡陪我聊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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