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戀愛導師葉恒

生日後沒過幾天，就到了要去外地參加藝考的日子了。淩初和葉恒的目标院校是在同一個城市，考試時間也相近，因此結伴而行，也訂了同一間旅店。

收拾好行李，暫時休息的時候，淩初問道，“你有心事？”

葉恒看他的樣子似乎還什麽都不知道，眼看着要考試，也不能和他說太多，影響他的心情。

淩初又問道，“是擔心考試成績嗎？”

“嗯。”葉恒只能含糊回答。

“你肯定可以考上的，我相信你。”

“謝謝。”

淩初看他摸了一下手臂，突然想起來，“手還疼嗎？你是不是擔心舊傷複發，考試跳舞的時候做不了複雜的動作？”

“還好，”葉恒不忍心再敷衍這樣單純的關心，反問道，“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我應該沒什麽問題，競争壓力比你那個專業小一點。”

葉恒點了點頭。淩初卻總覺得依然沒問到他最在意的問題。

考試的這幾天，淩初只在群裏發表了一些感慨和記錄，沒有單獨和衫目通過電話或視頻。直到結束後，他和葉恒在附近找了個景點參觀放松一下心情，葉恒才忍不住問道，

“你這戀愛是不是談的太單調了？雖然學業重要，但空閑的時間很多，也不關心一下對方的感受嗎？”

淩初有些不敢相信，“你這是在鼓勵我多打‘騷擾電話’嗎？”

“……”葉恒有些不悅，“我沒和你開玩笑。”

淩初收斂了一下，“你真覺得我做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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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恒不置可否。

“好吧，那你別後悔。”

說完淩初拿起手機，撥通衫目的視頻電話。正值周末，衫目手機可能在旁邊，接通很快。屏幕中的衫目還穿着居家服，綁了一顆蘋果頭。看到淩初後很開心的樣子。

淩初先打招呼，“嗨~你在做什麽？”

“我在寫作業。”衫目說着把桌上書冊拿起來對鏡頭展示了一下。

“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我們待會兒再說？”

“沒有，不用，現在說吧。”衫目正愁作業令人煩躁，正好有機會可以放松一下。“你現在在哪裏，考完試了嗎？”

“考完了，很順利，不用擔心。我現在……在一個風景很美的地方，”淩初調轉了一下鏡頭，屏幕中依次出現微風吹動地柳枝、波光粼粼的湖面、遠處的山巒起伏，最後又轉回到淩初自己這裏，他繼續說着，“很想你。”

衫目只顧着欣賞畫面中的風景，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說了什麽，頓時捧起臉，“我也是。”

淩初向旁邊看了一眼未出鏡的葉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旁邊有人嗎？”衫目突然想起和他一起去的葉恒，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淩初再次移動了一下鏡頭，那張熟悉的臉就出現在畫面中。衫目看到之後，兩手握拳抵在嘴邊，強裝鎮定。

衫目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淩初回答，“明天吧。你要來機場接我們嗎？”

“我……大概有點事……去不了。”

“沒關系，我開玩笑的，去學校後再見吧。”

“嗯。”

淩初發覺她和葉恒之間氣氛有點怪，看他們都不打算對話，和衫目又聊了幾句後便挂斷了視頻通話。

淩初問葉恒，“這樣夠嗎，戀愛導師？”

這個稱呼令葉恒皺起了眉，“你是真心的還是在我面前演戲？”

淩初不可置信地說，“你竟然懷疑我的感情？我承認我表現的比較委婉，但是如果不克制一點而向她瘋狂求愛，你還會放過我嗎？你我同是男子，我想要什麽你應該知道吧。”

葉恒突然眼神淩厲地看向他，淩初後縮了一下，“我只是說說……而已。”

對視了一會兒，葉恒靠到長椅背上，閉上眼睛。

男子在想什麽，他确實很清楚。但是女子到底在想什麽，實在是難懂。

又過了一會兒，葉恒突然提問，“你會同時喜歡兩個人嗎？”

“不會。”

葉恒對他斬釘截鐵的回答有點意外，“這麽肯定？”

“當然。”

對上葉恒懷疑的态度，淩初又解釋道，“不可能有公平的感情，就算有好感也會有偏重，那還不如只認定一個。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你想說什麽？”

“……”

淩初有些氣憤，“你不僅懷疑我不是真心，還懷疑我三心兩意，虧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渣男。”

葉恒頓了一下，順勢說道，“這不就是男子的本性嘛，多情又薄情。”

淩初深呼吸，“女子也一樣！她也沒關心過我啊，說不定還打算再找一個。”

“咳咳……”葉恒突然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咳了半天，含着淚問，“你怎麽知道？”

淩初看了看他的反應，‘哼’了一聲，眼神飄向遠處，“意料之中。”

第二天葉末親自去接葉恒，蘇正一有事不在，衫目和她一起。葉恒和淩初看到她時都有些意外。淩初喜悅大于驚訝，不顧長輩在場，就将她攬進懷抱。考試前已經有一陣子沒見面，确實積壓了不少相思之苦。

和淩初抱完之後，衫目對旁邊的葉恒下意識地展開手臂，卻被葉恒單手抵在她的胸前推開。她尴尬地後退兩步站到葉末身旁，看到葉恒推完還甩了甩手。衫目睜大眼睛不可思議，被摸到了胸部還被嫌棄，太有失尊嚴了。

葉末和淩初打過招呼後又問，“要不要一起走？順便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媽應該也到了……”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揮了揮手，淩月正在向這邊走來。

見面之後淩初為兩個母親做介紹，兩人友好握手。

淩月又看着衫目問，“這位是……”

葉末回道，“這是我們家小女兒，來接哥哥。”

淩月聽完和淩初對視了一眼，眼神中略有深意。幾人邊走邊寒暄了幾句，在停車場分別。

在路上，淩月調侃淩初，“她們家女兒來接哥哥，為什麽先和你擁抱啊？”

“你看到了？”

“抱了很長時間，很難不看到。”

“嗯……說來話長。”

“那就別說了，先帶你去吃飯。這幾天在外面是不是沒吃好，都有點瘦了。”

另一輛車上，葉恒看到衫目上了後座，把包丢進去，自己繞到前排去坐。上車後又忍不住回頭問道，“你不是說不來嗎？”

“我又突然沒事了，想來就來咯。”

衫目用手揉了揉胸口，葉恒問她，“你在幹什麽？”

“還有點痛，你剛才推我的時候，那麽用力幹嘛？”

“……”葉恒突然回想起來當時手下的觸感，瞬時紅了臉，為掩飾失态把身子轉了回去。

此時葉末也上了車，衫目低聲感慨，“連句道歉都不肯說，你就這麽讨厭我嗎？”

“怎麽啦，小寶貝？”葉末不分青紅皂白地催促葉恒，“快道歉啊。”

葉恒深呼吸，“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衫目立即回答，“沒關系~”

回家收拾好東西洗了澡，葉恒下樓發現衫目還在他家，而葉末卻不知道去了哪裏。衫目聽到腳步聲看向他，發現葉恒正拿着空水杯返身上樓，于是追了過去。

葉恒無奈地問，“你要幹什麽？”

衫目看了看他的水杯，反問他，“你要幹什麽？”

既然躲不開，葉恒只好又繼續原來的路線，到餐廳接水。衫目亦步亦趨，在他身後聞到了洗發水的香味。

她的吸氣吐息聲太明顯，葉恒聽到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回過身警告她離遠一點。

“你怎麽又不吹幹頭發？”

“不關你的事。”

“那你要是感冒了怎麽辦，你如果生病了，就沒有力氣再推開我了吧。”

“嘶——”

葉恒倒了一杯熱水，灑了幾滴在手上。衫目眼疾手快打開水龍頭，“快點沖一下。”

“……”葉恒任她拉着自己的手在冷水下沖洗，用不着等生病，他現在就已經沒什麽心力抵抗了。

衫目關切地問，“還疼嗎？”

“我沒事……你怎麽樣？”

“我？”随着葉恒的注視，衫目用手捂住了胸口。

葉恒移開視線，暗嘆自己又提起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話題。不過既然說到這裏，他也不想再忍耐下去。

他輕聲開口，循循善誘，“你已經十七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什麽想法都很正常，想親親抱抱就去找你現在的男朋友，他應該會給你很好的回應。但是我們不會變成情侶關系，所以不要再對我做這種暧昧的事了。”

衫目臉有點紅，聽他說完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可是我感覺你吃醋了。”

葉恒自嘲地笑笑，“我确實是吃醋了。”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你想用這種方式來安慰我。”

葉恒轉身試了試水的溫度，正準備要喝的時候，看到衫目也洗了一個杯子，于是拿過來把溫水分了一半給她，再給自己重新倒滿。

“我舉個不太合适的例子，”看她喝完水後，葉恒說道，“假如某天我和喬木一起，去做了你想做的事卻沒有帶你，回來之後我再給你一個擁抱，你會滿意嗎？”

“不會。”衫目回答完又辯解，“但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從我的角度看就是這樣。”

“可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哦，那你是什麽意思？”葉恒意味不明地笑着，“難道你還真想和我……戀、愛？”那兩個字有些難以啓齒，不自然地說完就沒再看她。

衫目一直沒說話，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離開了。

葉恒看着她的背影愣了很久。

這段對話中他的心髒一直七上八下地跳躍，中途好不容易自以為理解了她的想法，趨于平靜，最後又被這個反應重新刺激回到最初的狀态，甚至感覺問題更棘手了。

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葉恒又被燙到了舌頭。

接下來高三還有一場更重要的文化課考試，葉恒抽不出什麽時間再去考慮感情的事，衫目也沒有再來打擾他。其他人都沒太注意，只有蘇正一發現，衫目對葉恒的态度轉變地十分冷漠，但是女孩子的事他不好過問，只能等葉恒考完試之後再說。林衫還特意叮囑過衫目這段時間不要去打擾，對此也沒有産生過多懷疑。

淩初也在緊張準備，有了空閑會主動找衫目聊天或見面。衫目很少再主動找他，除了考慮到不影響學業的原因，他其實還暗自做好了‘她要找別人’的心理準備。畢竟上大學之後不能經常見面，能不能維持住感情也很難說。

這段時間衫目和喬木的感情還在逐步升溫。

下一學年她們也要開始認真考慮去哪裏上大學的事，喬木曾提起那次想和她一起去國外上學，衫目和家人溝通過之後也得到了支持。

和喬木一起玩，就不會再去考慮和男生之間的感情糾紛。葉恒那天舉的例子确實不合适，即使他會那麽做，喬木也不可能會丢下她。但是這樣一想，衫目感覺自己有點過分，當時為什麽會在明明不太想去滑雪的前提下，差點同意淩初的邀約，難道真是被美色迷了心竅？着實可怕。

為什麽同樣擁有‘美色’的葉恒，不會讓她有這種失智的狀态，又是一個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