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目目老師

衫目經過一個月實習期後，學校又給她增加了一門課。在課上她又遇到了那位不小心聽到她電話的男生。一開始衫目忽略了這件事，見到他也只是像對待其他學生一樣，只是不時感到有種被人注視的壓力，才注意到他。

下課時他主動留下幫衫目整理課室，還暗示其他同學先走。

“不用幫我了，你快去吃飯吧。”

對方沒回應反而更加賣力，衫目發現拒絕不起作用，幹脆在一旁看他做事。

整理好之後衫目準備要走，學生喊住她，指了指自己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機，“可以幫我拿一下嗎，我的手有點髒。”

衫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由于髒活全被搶着幹了，的确是比較幹淨。學生沒拿包，直接幫他放回兜裏似乎也不合适。

“那我幫你拿到水房那邊。”

“謝謝。”

在走廊裏，學生問她，“待會兒能一起吃飯嗎？”

衫目捧着他的手機小心翼翼生怕摔了要賠錢，回答說，“不能，我去職工食堂吃，我們有餐補，而且人也少，不像學生食堂，你再不快點，可能就吃不上飯了。”

“我們去外面吃，我可以請你。”

衫目顧不上手機，擡頭皺眉看他，冷漠地拒絕，“不去。”

“……”學生見她這樣，也不再問，跑進前方水房裏洗好手，出來的時候沒看她往另一個方向走。

衫目喊道，“同學等一下！你手機還沒拿。”

對方停下來轉過身，衫目也已經走近。

他接過手機問道，“為什麽不喊我名字？”

“你……”

看着衫目的表情，明顯是忘了他叫什麽，而今天第一節 課，也沒有記住。

“我叫蕭卓。”

“哦。”

“能記住嗎？”

衫目想着再上幾次課肯定能記住，但卻催他，“你還不去吃飯嗎？”

蕭卓不為所動，這令衫目很煩躁，“随便你吧，我要走了。”

雖然學校裏有很多監控，但也不是完全覆蓋到每個角落。衫目走了一會兒，發現他還跟在後面。每次遇到這種事，衫目都很想當場解決，不留後患，于是停下腳步和他講理。

“你都大二了，不會不知道學生和老師應該保持距離吧。”

“只是一起吃飯而已，我見過很多啊。”

“那你長這麽大難道也沒學過不能強迫別人同意自己的邀請嗎？”

“為什麽不同意？”

受制于教師身份和師生關系，衫目無法像往常一樣處理這樣的事情，但又不想敷衍了事。

“因為我不想，如果你連這一點都無法尊重的話，只會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懂了嗎？”

蕭卓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其實他本來在前兩次被拒絕時已經想放棄了，後來因為她連名字都沒記，突然又覺得很不甘心。但她都這樣說了，再堅持下去就會變得和她口中那個糾纏不清的追求者一樣了。

衫目轉身再走時果然沒見他再跟，終于松了口氣。為人師表真不容易，很多話都不能說，卻又不能什麽都不說。

到目前為止對衫目有特殊表現的男學生只有蕭卓一個，衫目猜想他大概是自以為知道了她的秘密，就有了一種關系親密的感覺，實際上也只是巧合錯覺而已。

但最近衫目發現有個新來的男老師也有點可疑。

他和衫目不同，空降高級職位，在所屬領域已經獲得很多榮譽和獎項，有較高的聲望。來了沒多久就和學校裏其他女老師關系搞得很好，雖然看起來好像态度得體，沒有過分舉動，但衫目本能覺得不太舒服。

衫目盡量在遇到不懂的問題時選擇其他資深女老師詢問，通常也都能得到很好地幫助。有一次剛好這個男老師也在，很主動地要幫她排憂解難，事後有在場的女老師提醒衫目，最好小心他，別走太近。

衫目問為什麽大家都知道他有問題，還讓他留在這兒，得到的回答是，有些人太精明，不露出破綻來，很難對他造成什麽大的影響。但是一旦有了破綻，那就代表着同時有無辜的人受害，這也是大家不希望看到的結果。

初入職場的衫目沒想到原來學校裏也不是純淨之地，還好自己只打算歷練一年，還是早早回到自己的地盤比較安心。

蕭卓雖然沒再堅持打擾衫目，但依舊不能自控地經常關注她，看到她和別人親切交流，有說有笑，心裏很不是滋味。不過他最近也注意到有個男老師和衫目來往密切，雖然大多時候都是為了工作，但是次數多了難免令人懷疑。

和他關系較好的女同學也發現了這一點，“你的女神有新歡了？”

“不是新歡。”

“哈哈，你承認是女神了。”

“……”

女同學望着遠處的衫目沉醉地說，“目目老師真的好漂亮，而且很溫柔，雖然才比我大一兩歲，但是就像大姐姐一樣，哦不，有時候甚至像我的媽媽一樣~”

蕭卓覺得這和他認識的衫目并不像同一個人。“她只對你這樣嗎？”

“不是啊，她對所有同學都很好啊。”

“為什麽對我不是。”

女同學皺眉，“我也奇怪，為什麽呢？明明你平時最熱心，經常做好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被她發現了？”

蕭卓心想，第一次聽到電話應該不算，那就是因為第二次貿然邀請糾纏不清，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被學生邀請吃飯時，衫目還能說要去職工食堂，被不喜歡的男老師邀請一起去職工食堂時，衫目只能說……“我不餓”。之所以沒能嚴詞拒絕，是因為她還不确定這個人到底有什麽手段，以及看起來經歷豐富，并不容易對付的感覺。

蕭卓經過一家校外餐廳時，看到衫目也在裏面，旁邊沒有其他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問，“我可以坐這兒嗎？”

“嗯。”衫目沒有擡頭，随口應了一聲。

蕭卓雖然沒被拒絕，但是他發現衫目連他聲音也分辨不出，所以也不覺得開心。他故意問，“今天怎麽不在職工食堂吃了？”

衫目突然擡頭發現是他，被食物噎了一下。

蕭卓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衫目恢複正常後回他，“換個口味。”

“這個好吃嗎？”蕭卓去點了份一樣的。

衫目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等到蕭卓吃進第一口的時候，很快皺緊了眉頭，“你喜歡這個口味？”

以前他來這家餐廳吃的時候點過其他的，當時就覺得味道一般，沒想到衫目挑的這份更難吃。

衫目不想說謊，但也想看他吃點苦，所以沒回應他。

蕭卓看她的反應也大概知道怎麽回事，放下筷子說，“我們換一家吃吧。”

衫目已經艱辛地吃了一半，“不能浪費食物。”

“把食物做成這樣是他們浪費。”蕭卓拉着她的手腕起身，“走，我帶你去吃真正的美味。”

顧及到店內有其他人，衫目沒有使勁反抗，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掙脫了他的手，“我警告你……這種行為是禁止的！就算我們不是師生關系你也不能這樣！”

“對不起，我以後注意。”蕭卓又問，“可以走了嗎？”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啊……”

“因為我知道哪裏有好吃的食物啊。”

“我都快吃飽了。”

“你可以先認識一下，以後餓了再來吃。”

衫目想着以後該不會要經常出來吧，明明職工食堂的菜很合口味價格還便宜，她決定回去後要好好想想，怎麽解決掉那個大麻煩。

“小心。”

衫目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沒注意前方路況，反應過來的時候撞上了一面牆——不對，是堅硬地胸膛。

退後了半步，衫目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蕭卓紅着臉解釋，“……是你說不能動手，可你剛才走神，我不擋住的話你會撞得更嚴重。”

“果然有病，不懂變通。”衫目小聲總結完，不打算再和這個學生一般見識。

來到被推薦的餐廳，蕭卓又禮貌問了一遍，“要不要進去嘗一下。”

衫目想着來都來了，不如就……

正在此時，店裏有人向她們招手。

“是我同學。”

“那你先過去吧……”

“其實沒關系的。”蕭卓推開門想請她先進，接受到衫目的眼神後只能自己走。

等他走到那張桌前，看到他的好朋友還在對後面招手，随後看到衫目也走了過來。

女生拍拍身旁的位置，“目目老師坐這兒~”

蕭卓坐到她們對面。

女生擡起頭看到他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來的？”

蕭卓沉默片刻，“我剛學的瞬身術。”

女生點點頭繼續和衫目說話。

本該蕭卓做的事，朋友全替他做了，熱情地幫衫目介紹什麽好吃，還嘗試把自己盤中的食物分享給她。他也終于領會到‘目目老師’對其他同學到底有多溫柔。

女生提前吃完後，說自己還有事，依依不舍地和衫目告別，這個時候她才開始關心蕭卓，向他遞出個眼神，順便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