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于心安其實沒從那位顧客身上發現疑點,她說:“店裏只有咱們三個人,路明還要跟我演戲,肯定是被監視了啊。他一走,那人就進來了,剛才肯定就在門口偷聽。”
黃東偉贊許地朝她豎起大拇指:“不錯啊,怪不得他們會讓你當線人。”
于心安把門口的監控調出來查看,那人還真是跟路明前後腳過來的,不過到了店門口就蹲下去假裝系鞋帶。
她知道卧底很兇險,尤其是到販毒集團做卧底,更是九死一生,但她萬萬沒想到路明連出門都會被人跟着。
“你覺得他多久能取信他們?”她問黃東偉。
黃東偉沉吟片刻,嘆口氣:“說不好,我想他會有辦法的,再說有張隊他們做支援,應該不會拖太久。”
于心安也不再多想,反正已經入局,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有了黃東偉,她瞬間輕松起來,做甜品時一些簡單的裝飾和塑形工作,黃東偉完全能勝任。她又找渠道訂購了一臺奶茶機,準備擴展業務。
第二天快下班時,孟老師打電話過來,約她一起吃晚飯,于心安剛要答應,黃東偉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看了眼手機,馬上沖于心安搖搖頭。
于心安明白這是有任務,忙婉拒了孟老師。
孟老師很詫異:“你有約了?”
“孟老師,真對不起,我店裏有事要忙,下次我再約您吧。”
孟老師笑道:“是店裏有事,還是有別的約會?我剛才好像聽到誰的手機在響,你跟誰在一起?”
于心安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有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孟老師人很好,也很關心她,但有時候這種關心太過,好像要掌控她一樣。
她只好說:“是我新招的店員。”
“哦,你的店還招店員了?看來生意不錯啊,男店員還是女店員?”
于心安無奈道:“男店員。”
孟老師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很八婆,忙笑道:“好,好,那你先忙吧,有空記得給我打電話。”
等她挂了電話,黃東偉馬上走過來,低聲道:“老板,你今天晚點回家,路上會有人搶你的包。”
于心安知道英雄救美戲要來了,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吐槽:“好老的橋段啊!”
黃東偉也樂了:“以路總現在的身份他也想不出別的好辦法。”
于心安看看門口的位置,幹脆說:“正好明天飲料機運到,等沒客人了,咱們把店裏徹底打掃一遍吧,重新布置好,等飲料機一到,放好位置就可以接着營業。”
于是黃東偉去附近超市買了打掃工具跟防潮布,等七點半沒了客人,兩人先把食材都密封好用防潮布蓋起來,然後動手開始大掃除。
小雅走到門口看着裏邊忙得熱火朝天的兩個人,心想于心安倒也沒有騙她,在她這裏打工一定很累,還得幹這種活。
她站在門口哼了一聲:“叫人來打掃能花多少錢?真是小氣鬼!”
于心安聽見她的聲音就頭疼,怎麽又來了?
不過她沒理會小雅,幹脆假裝沒看見。
小雅大步進來,地剛拖過,她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喂,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我要訂蛋糕,你們搞成這樣是要關門大吉了嗎?客人來了也不招呼,還差點把我摔個大馬趴!”
黃東偉早看見她了,深知這是個不穩定因素,就想趕緊把她打發走,于是過去陪笑:“門口不是挂了停止營業的牌子嗎?不過訂蛋糕還是可以的,你要幾寸的?可以在電子單上選。”
小雅斜他一眼,指指正擦玻璃的于心安:“我要她招待我。”
于心安差點氣笑,她轉頭沒好氣地說:“你沒聽見小偉說嗎?我的店已經停止營業,有什麽事明天再來吧。不過小雅同學,你總跑來,還總找我麻煩,我真懷疑你性取向有問題,小偉是無性戀,你不會是同性戀吧。”
小雅差點氣炸,她臉脹得通紅:“你亂講,我才不是!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想找你麻煩。”
于心安更頭疼了,她知道小雅是因為路明才針對她,而今天之後,她跟路明關系要在面明上更進一步,小雅現在就這麽折騰,到時候還不得瘋啊。
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擺脫小雅的辦法,只好假裝不知情地說:“還是因為招聘的事嗎?你一個大小姐為什麽非要來我這裏幹苦力?有受虐傾向嗎?我一看你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做為小業主我不想錄用你,有問題嗎?”
小雅哼了一聲:“我沒那麽小氣,看你不順眼,單純是因為你眼瞎。”
于心安皺眉看着她,她這麽說是因為路明嗎?因為自己不搭理路明,就說自己眼瞎?于心安終于明白為什麽黃東偉說小雅腦回路不正常了,确實有點異于常人。
“好,我眼瞎,我向你道歉,能不能別再來糾纏了?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對我有意思。”
上次黃東偉氣走小雅的辦法不錯,于是于心安也準備嘗試一下,果然她剛說完,小雅氣得轉身就走,嘴裏還念叨着:“簡直是個神經病。”
等她走了,黃東偉松了口氣,笑道:“看來就得這麽對付她,以毒攻毒。”
于心安忍不住問:“你們的二號人物應該也是輝煌集團的高層吧,人壞不壞先不說,起碼表面的學識跟素養應該不錯吧,怎麽把女兒教成這樣子?”
黃東偉一邊幹活一邊說:“2號人物是輝煌的曲總,他沒進輝煌前也是個人物,三十初頭就創業成功,開了漢堡連鎖店,巅峰時整個華北有近千家加盟店,後來洋牌子快餐越來越便宜,他的店受到沖擊,很多加盟店衛生也不達标出過幾次事,還有人說掏了加盟費,學到的技術太簡單要告他,反正就是各方面因素,導致他破産負債。沒破産前他風流極了,小情人左一個右一個,就是現在也包養着兩個固定情婦,外邊野花不斷。”
于心安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得這麽詳細,一聽這家庭,她馬上明白了:“曲小雅是情人生的私生女?”
黃東偉搖頭:“那倒不是,小雅是曲總跟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兒,這第一任妻子是獨生女,父母車禍去世。曲總的創業資金就是靠岳父岳母留下的遺産跟賠償金。”
于心安已經猜到了故事走向,靠岳家起來的商人,一般跟原配都不會長久,更何況原配的父母都去世了。
“他們離婚了?”她問。
“沒有,曲總喝多了把外邊的野花帶回了家,第二天才發現妻子躺在床邊的貴妃椅上已經割腕自殺。”
黃東偉說得輕描淡寫,于心安卻驚呼一聲:“死了?曲總跟小情人躺在床上?她在床腳的貴妃椅上自殺了?怎麽這麽蠢?有勇氣自殺,怎麽不幹脆捅了渣男呢?”
黃東偉嘆氣:“是啊,太傻了,你猜是誰先發現的原配屍體?”
于心安皺眉:“不會是曲小雅吧?她當時幾歲?”
“沒錯,就是她,當時六七歲吧,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總之因為這事,曲總覺得對這個女兒有虧欠,非常愛她,要星星不給月亮,就養成了這樣的性子。”
于心安冷哼一聲:“這根本不是愛她,我看他只是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
“誰知道呢?不管怎樣小雅對咱們來說确實是個大麻煩,她對路明一見鐘情,張隊開始也考慮過利用她的身份,但後來發現她實在太不可控。之前路明勸曲總把她送去了國外,可沒兩個月她又偷偷跑了回來。”
于心安嘆口氣,突然有點心疼小雅。
黃東偉打量着她:“你不會覺得自己跟她惺惺相惜吧?想什麽呢?你可是正常人,她啊,就個是腦回路不正常,被寵壞的公主。”
于心安愣了下,馬上明白黃東偉知道了自己小時候的事,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來了,她很氣,但又清楚,張隊敢用自己肯定是把自己查了個底掉兒,自己在他們面前可能沒有一點隐私。
不過她還是問:“路明也知道我小時候的事嗎?”
黃東偉怔住,又馬上道:“什麽小時候的事?我只知道你爸也是因為出軌才跟你媽離的婚,你媽就挺好啊,很快走出來,又組建了新家庭。”
說完他又不好意思地說:“老板,對不起啊,這是你的隐私,但你也知道線人嘛,總要查清楚。”
于心安沒再跟他聊下去,她很确定不管是張隊還是路明,都看過她的完整資料,那件事是派出所記錄在案的,他們肯定也看到了。
她從不後悔做線人,但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放在展示臺上。
黃東偉也覺察到于心安的不悅,正琢磨着該怎麽彌補一下自己的失誤,就見于心安看看表:“九點半了,我該回家了。”
從店到她家的距離真不遠,這個點這條街區并不熱鬧,雖然海市治安很好,但有人的地方偷盜搶就不會消失,九點半被搶也算合理,只是不知道她會在哪裏被搶。
于心安背着挎包,手裏緊攥着手機,心裏忐忑極了,快到小區時,還沒人來搶她。于心安有些納悶,總不能是入室搶劫吧?還是跟蹤到她家門口,趁她開門時搶?
應該不會這麽複雜,在大街上搶,路明才能英雄救美啊。
于心安心裏亂七八糟地想着,已經能看到小區門口了,怎麽還不來?
她剛吐槽完,就有兩個男的騎着一輛摩托從小區旁邊的胡同裏出來。她一看這兩人半遮着的臉,就知道應該是他們了。
果然兩人在于心安前邊停下來,似乎摩托出了故障,一個撐着車一個蹲下身用手機照明查看。
于心安努力平息着自己要加速的心跳,面無表情地從兩人身邊經過,此時蹲着身子的男人猛一轉身,手就伸向了她的包!
果然是他們!
于心安吓得拽住包帶,大喊着:“你幹什麽?放手!不然我喊人了!”
那人卻拿手機朝她臉上照:“聲音真好聽,還是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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