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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七王府門前。
我見他要回府了。忙跪下開口,“七王爺,為先皇守靈,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好了。請七王爺兌現諾言。讓我見一見慕清。”
七王原本已經邁上了臺階,聞言又轉過身來,“本王何時說過,你答應守靈就讓你見慕清了?”
“那我問你的時候,你也沒否認啊。”
他冷哼一聲,“本王是沒否認,楚延,沒否認就是默認嗎?”
“你---”
我從地上起來,瞪着他恨恨道,“想不到,七王爺竟是個出爾反爾之人!這樣的人,不求也罷!”
這七王心機。我自知不是對手,他既然不願意,我多說無益。只好趕緊回去找和順在另想辦法。
“楚延,你又要去哪!”
聽他這口氣。根本就是質問。
“七王爺,當今太後的懿旨您還記得吧。我楚延還能去哪,您七王好像是管不着的。”說完,我轉身便走。
“楚延!你今日若是走了,你再也別想見到慕清!”
我聞言一怔,他這話,該不是要對慕清下殺手了吧。
只聽得他又道,“若你老老實實随我進府,安安穩穩做你的七王妃---”
我轉過身來,問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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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眼一眯,冷聲道,“本王保慕清無性命之虞。”
這七王随口說的話,我是不敢輕易信了,非要讓他留下證據方可。
“口說無憑。”
他雙手成拳,垂在身側。半晌。才道,“高儀,筆墨!”
“是。”
筆墨很快就拿來了。
“楚延,一紙契約,本王親筆所寫,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高儀将那紙拿到我面前,“請您過目。”又将一枝筆遞到我面前。
高儀在我身邊小聲道,“只要您将這契約一簽,十王明日便可出獄了。若您不簽----”
“我不簽會如何?”
高儀回頭看看身後仍是站在臺階上的七王,道,“楚姑娘,如今的形勢您當清楚,十王犯得是企圖謀逆的大罪,除了七王,怕是沒有人能救他了。”
與慕清的婚事,我本已經答應。若非為了我,他未必就落得如今下場。他曾說,只要我答應嫁給他,他就不與他這七哥掙什麽了。可如今他是怎麽又想不開,動了別的心思,栽在了七王手裏,還把自己折騰到了獄中。這些問題,來日方長,我有的是機會問他。當務之急,是先将他的命保住。
自我見過沈婆之後,就從未想過自己将來嫁人的事,更沒想過自己要陪另一個人終老。我一直以為,一個人,潇灑恣意一生,不傷不痛也挺好的。
我還是那句話,與誰在一起對我來說其實沒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保住慕清。
062 芝蘭苑
我接過高儀遞來的筆,在那一紙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高儀拿了,又遞到七王面前。
七王低頭看了一眼,道,“本王不需要,還是給王妃留着吧。”
“是。”
高儀又将那契約書送回我手裏,道,“您收好。”
那東西是他兌現承若的憑證,我自然要收好了。
“七王爺,楚延還有兩個請求。望您能答應。其一,楚延答應了師傅,這生意是要繼續做下去的,希望王爺不要幹涉。其二,楚延自由散漫慣了,還希望王爺能給我出入王府的自由。”
堂堂七王妃做着替人斬斷情絲的生意,在尋常人聽起來詭異又不可思議。自古以來,女子最要緊的便是三從四德,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提的這兩個要求,莫說是七王爺。就是尋常人家,也未必能答應。
我補充道,“楚延知道這兩個要求讓王爺為難了,王爺不必急着答複,可以先考慮幾日。若是不行------”
誰想慕淵卻說,“不必了。你這兩個要求,本王應了。”
七王眼界和魄力,果然不是尋常人可比。
“那就多謝七王爺。”
“你不必謝本王。作為交換,本王也有一個條件。”
“王爺請說。”
“自此之後,你便要一心一意待在本王身邊,盡職盡責做好你的七王妃。至于慕清,往後再也不許你見他。你可答應?”
“只要您說話算話,明日将他放出來,不再追究他的罪責,我便答應。”
遠遠地,我又看到他雙手成拳。
為了救慕清出來所做的這個決定,我不知是對是錯。
“好!楚延,你最好記住你今日的話。”
那天我出來得急,轉眼間,已經七八日沒有回家了。也不知我來七王府要休書的那日,慕清他究竟有沒有去沈婆的小院裏找過我,我得回去看看才行。
“楚延!你的條件本王都應了,這回你還要去哪裏!”
我回道,“七王爺,前幾日,慕清說要接我過府,我收拾了一些東西想随身帶着。如今又與您簽了這契約,我自然是回去取我的東西。”
我萬沒想到,一開始要搬到十王府的東西,最後竟與我一起,悉數搬到了七王府。
“辛苦高先生了,這麽晚了,還麻煩您幫我搬東西。”
高儀擦了擦頭上的汗,道,“王妃哪裏話。王爺有令,務必讓屬下今晚之前幫您把東西搬過來。這都是屬下該做的,您若是沒有別的事,屬下就先退下了。”
我點點頭,“好。”
這個慕淵,也過于小心了些。別說現在我跑不了,就是以前,我也是沒那個膽子與他七王抗衡的。他一刻不停,立刻叫了高儀随我回去,将我的東西悉數搬來,實在是多此一舉。
“小姐,您可回來了!”
這聲音,我覺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瞧,說話的是我在相府時候的貼身丫頭,浣浣。
“浣浣?”
她跑到我跟前,哭哭啼啼道,“小姐,可算回來了!前些日子,您與王爺賭氣,大吵一架,然後一聲不吭地就離家出走,可把我急壞了!”
看來,別人說的都沒錯,我與這慕淵,還真是有關系。而且這慕淵八成說的大概也是沒錯的,我又刁蠻,又任性,不僅敢與七王吵架,居然還敢跟七王爺鬧離家出走了。
“浣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浣浣一邊抹淚一邊點頭,“恩恩,小姐,老爺如今回了鄉,您就別與七王爺賭氣了。去同七爺認個錯吧。”
浣浣這小丫頭,自小就陪在我身邊,如今也十年有餘了。我覺得許久沒見她了,原來是将她一個人扔在了這對她來說人生地不熟的七王府裏。
我一邊擦着她的淚珠,一邊安慰她,“好,我都聽你的,我待會兒啊,就去給七王爺認錯道歉。還有還有,我以後保證,再也不把你一個人丢下了,好不好?”
浣浣抽噎着點頭,一手胡亂将臉上淚擦幹了,瞪着眼睛看着我。
“浣浣,你看什麽?”
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雖比不得王府用制,可也是幹幹淨淨整整??。
“小姐,我覺得,這麽多時日不見你,你好像變了一些。”
我只不過是挨了沈婆一刀。斷了些念想。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在陪了我十年之久的丫頭眼裏,我能有什麽變化。
“是嗎?那浣浣你說說看,我哪裏變了?”
浣浣嘟着嘴,道,“小姐,往日別說讓你去給七王爺服軟道歉了,讓您給七王爺倒茶都不肯。您今日怎麽----”
嚯,想不到,我往日還真是個架子大得很的小姐。慕淵說的,果然一點都不為過。
“浣浣,你是說,我以前,竟敢将相府小姐的架子端到七王爺頭上去了?”
浣浣是我的貼身丫頭,自然是向着我的。她想了想道,“小姐,其實這也不能怪您,是那個素心欺人太甚!”
我聽了,連忙去捂她的嘴。我當年也真是嚣張。将自己身邊的丫頭寵的口無遮攔。
我戳戳她的腦袋,“浣浣,不許亂說!”
浣浣似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低着頭,在我面前撒嬌般扭扭捏捏,“小姐,我又沒亂說,您不在的這些日子,那個素心可是得意的很。您不知道,您不在芝蘭苑住了,她可是巴不得每日都粘在王爺身邊呢。不僅如此,還想着有朝一日能搬進您的院子。”
我仔細聽着浣浣的話,“等等,你是說,我以前住的地方叫芝蘭苑?”
我擡頭看看高儀領我進來的這地方。擺設雖一應俱全,卻都是極其簡單的風格,物件擺放極其整?,若非件件東西一塵不染,這般整潔倒像是多年沒人住一般。素淨大方的格調,一點都不像是我的風格。
想我懶散,沈婆留我的小院就我一個人,我平日也是怎麽舒服怎麽來,萬不會一個人生活還如此一板一眼。且這房間裏的東西,也不像是有女孩兒家用的東西啊。難不成,那七王爺已經對我忍無可忍,待我苛責至此?
“浣浣,這裏,就是所謂的芝蘭苑?”
浣浣摸摸我的額頭,道,“也不燙呀。小姐,您怎麽了?這裏哪裏是芝蘭苑,這裏是王爺的房間啊。”
“啊,什麽?你是說,這是慕淵的房間?”
我心中冷笑,難不成,那個慕淵,真的将我住的院子給別人了?
浣浣點點頭,道。“是啊。”随即她又說,“您那芝蘭苑,自您走後,就已經被王爺封了。”
她這話說的聲音極小,好像生怕我聽了傷心。不夠一座院子而已,想當年,相府上,什麽樣的院子沒有。如今,我又什麽平凡的東西是接受不得的。聽浣浣的意思,我以前好像很喜歡那院子。
“算了,浣浣。咱們就在這兒等一下,等待會兒王爺回來了,在另行安排就是了。”
浣浣擡頭仔細看着我,一臉驚訝,“小姐,您這次回來怎麽這麽大方了?連您最喜歡的院子都不在乎了。”
063 芝蘭苑(2)
合着,這七王府裏,竟還是真有我喜歡的東西的。
“是麽。不過一座院子而已,那裏不能安身呢。封了就封了,随他去吧。”
“可是,小姐----”
浣浣還未說完,慕淵就回來了。
“你哪裏都不必去,往後,就住這裏。”
浣浣低頭,站在我身邊不再說話。
我看了看這房間,雖然夠大,可與他住一起,怎麽都不方便。
“七王爺,這是您的住處。我怎好打擾。楚延有自知之明,如今已經不是什麽相府女兒了,亦不敢向王爺要求些什麽。聽浣浣說,我以前住的地方,叫芝蘭苑。既然王爺已經封了,就随便給我和浣浣找個地方便可,除了片瓦遮身,無須其他。”
慕淵仍是板着臉,道,“本王是這府裏的主子,本王說讓你住這裏,你往後就住這裏。除了這裏,府上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你住。芝蘭苑,你更是想都不要再想。”
他看了看我腳邊的一個箱子。又道,“你的東西,可以看着放在合适的位置,但是要注意整潔。我還有事要處理,晚些時候會回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将這裏收拾妥當了。”
我突然想起來,他答應的明日要将慕清從牢裏放出來的事。我想着還是要提醒他一下才好。
我追出門去,“那個,七王爺,請留步----”
他停下來,轉身道,“有事?”
“哦,我是想跟你說----”
就在這時,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出了聲。我捂着肚子,尴尬站在原地,“呵呵,我是說---”
他喊來了高儀,“去,備些吃的來。另外,溫一小壺花果酒。”
“是。”
高儀領命下去,他又道,“酒要少喝。”
他似是有事急着處理,說完轉身便走了。
我回到屋裏,果然沒多久,高儀就讓人送來了酒菜點心。我忙了一個下午,也确實餓了,顧不得收拾完我帶來的東西,先吃飽喝足了在說。
夜色降臨,有仆人早早進來掌了燈,霎時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飯可以不吃,這酒是不能不喝的。折騰了一天,一壺酒下肚,筋骨舒暢,倦意襲來。
我趴在桌上,囑咐浣浣,“浣浣,我的那些沒收拾完的東西,你千萬別給我亂動。若是我找不到了,為你是問。”
我帶來的那些,除了有幾盒替人剪下來的情絲外,還有幾本從沈婆房裏找到的小冊子,我雖看不懂,可日後,萬一能用到呢?
“可是小姐,王爺說過,要讓您在他回來之前把這裏收拾好的。”
我喝了些酒,膽兒也肥了起來,看着半屋狼藉擺擺手。道,“這有什麽要緊,待會兒,等我歇息一會兒,就起來收拾。你放心吧哈。”
“可是---”
我為先皇一連守了七日靈,又擔心慕清擔心了許久,直到今日才喝上一口酒。酒後和小憩,此等絕配我怎能放過,遂打斷浣浣,“好了好了,別可是了,我累了,先歇息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待會兒我就起來收拾。”
不知過了多久,迷蒙中,我好像又聽見了浣浣那丫頭的聲音。
“王爺,小姐她---剩下的,讓奴婢來收拾吧。”
“不用了,這兒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是。”
嗯?浣浣在和誰說話。難道是慕淵?
我掙開眼一看,呵,自己不知怎麽正在他懷裏呢。
瞪着他道,“慕淵!你放我下來!”
他絲毫不理會掙紮的我,道,“本王抱自己的王妃,有什麽不妥嗎?”
“不妥,當然不妥!你快放我下來!”
他将我放在床邊,随即從容地解着自己身上的盤扣。
我忙從床上溜下來,“那個--我,我東西還沒收拾完呢。”
他外衫已經脫了,丢在床尾,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啊?”
我這才想起來,方才情急之下,我竟再次失言喊了他的名諱。
與慕清熟絡慣了也就算了,可他到底不是慕清,如今身份更是了不得,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将來,他的名諱都是叫不得的。
我忙扶着床沿跪下去,“七王爺恕罪,楚延是無心的。”
他在床邊坐下,道,“我說過,你不必跪,你若是還記不住,本王就想點別的辦法讓你記住。還有,你這稱呼,本王覺得甚好。也不必改了,往後無人之時,就這麽叫。”
聽了他的話,我試探着開口,“慕,慕淵?”
“嗯。”
他這奇怪的規矩實在是多,癖好也甚是奇怪,我聞言又趕忙從地上站起來。
“既然你不怪,那我就先去收拾東西了。”
“不忙,那些東西,明日在收拾吧。時候不早,上來睡吧。”
額,上來睡吧,他這意思該不會是----
他渾身上下已經只剩下了一身裏衣,此刻,雙腿已經擡起,放到了床上。
“怎麽,你不睡?”
我瞧着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有些無語,“我,那個。呵呵,我要不--去跟浣浣一起吧。”
他躺了下去,身側留出了一半床榻,雙眼緩緩合上,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自然該跟本王一起睡。還有。明日朝上,要與群臣商議十王之事。若是去晚了,耽擱了什麽,可怪不得本王。”
慕清之事,他好不容易答應了,萬不可功虧一篑。
我咬咬牙,反正,我如今的狀态,與誰都差不多,何況,這七王,皮相也不差。
心一橫,将外衫脫了,在他身側躺下。
他的氣息就在耳畔,異常清晰。
我躺下後,他半晌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難道是我想多了?
一口氣還未松,只聽得他的聲音在漆黑的夜裏森森響起,“楚延,是不是為了慕清,你不論什麽不願意做的事,都會為他去做?”
我不意他會在此刻抛出這樣一個問題。“啊?我--”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好不容易明日慕清就要出獄了,這個時候,我萬不能得罪七王。是以,他的這個問題,我定要好好思考然後作答。
慕清與我十幾年的情誼,自小便處處護着我。我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回答不是的理由,而且無論從哪裏看,若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都該回答是。
“是。”
“好,既然如此,楚延,你是七王妃,這便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職責。”
“什麽?什麽本分,什麽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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