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慮事長遠
當天晚上,一家子圍桌吃飯時,韋老二就說了分家之事。其實韋老二說得挺傷感的,畢竟他希望一家子團團圓圓的,坐在一起吃飯也熱鬧,顯然人丁旺盛,家庭和睦。
但他明白一個道理,兒子娶了親,就和各自的娘子更親,因為夫妻倆才會相伴一輩子,他們的小家對他們來說更重要。倘若夥着過日子不分家,不需多久家裏就會有矛盾的,誰掙錢多、誰掙錢少,誰出力多、誰出力少,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起争執。
姜氏心裏也不太好受,看到楊梅兒一聽說要分家就掩不住的興奮,她更郁悶了。可是讓小兒子娶楊梅兒的事是她做的主,好不好也只能悶在心裏,苦水往肚子裏咽。
她嘆了嘆氣,說:“仲勤,你爹下午問了張泥匠打兩副好竈要多少錢,張泥匠說咱家日子好過了,自然是要打最好的那種,可支兩口大鍋,竈兒結實,火燒得旺,而且煙囪走煙快,就是價錢貴了些,打這樣的竈要五百文一個哩。”
仲勤看了看金恬,嚅了嚅嘴道:“娘,我……我不想打那麽好的竈,要是買賣好的話,或許年底就能蓋大院子了,打好竈不就浪費了麽,要不我自個兒随便拿土磚壘個竈就行。”
姜氏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季秋睜大了眼睛驚道:“二哥,你心真大,買賣再好也不至于年底就能蓋大院子吧,蓋個大院子至少三十兩銀子呢。”
仲勤抓抓腦袋,羞澀地笑了笑,“以後的事也說不準嘛。”
韋老二見兒子有志氣,頗高興地說:“那好,爹就等着瞧你們蓋大院子。既然不想費功夫打好竈,就讓我幫你們在各自房裏壘土竈吧,以前我和你娘被分出來時也是自個兒随便壘個竈的。這些日子你們忙活那個……那個商行的事吧,我有個三五日就能把兩個竈壘好了,待竈一壘好能開火,咱家就分家!”
大家沒有異議,各自回了房。金恬和仲勤靠着床頭聊聊天,一起憧憬着未來。季秋屋裏卻有些吵鬧,楊梅兒嘀嘀咕咕地說:“分家是好事,可我瞧着爹娘肯定會偏向二哥一邊,到時候分家咱們會吃虧的。”
季秋聽了不樂意,“你才進門幾日,就開始亂嚼舌根?爹娘向來一碗水端得平平的,何況家裏有哪些東西大家不都看在眼裏麽,家裏有多少錢二嫂可都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呢,不許你再胡說!”
楊梅兒哼笑一聲,“她要是做假賬你看得出來?”
季秋突然揚起手掌,一巴掌眼見着就要搧到楊梅兒的臉上,楊梅兒驚愣地看着季秋,“你……你要打我?”
季秋手掌停在半空中,還是忍住了沒打下去,他狠瞪着楊梅兒,“要是沒有二嫂,咱家只能去田地裏刨點食,連給你家的彩禮錢都湊不齊,哪有你現在這般好吃好喝的享福,以後你再說那些不敬重二嫂的話,我可真搧你了!”
楊梅兒氣得哭道:“你就知道對我兇,爹娘不喜歡我,二嫂和小妹也不待見我,你當我不知道?成親那夜你還說要對我好一輩子,這才幾日,你就要打我了!”
季秋火冒三丈,“你還沒完了是吧,真想我搧你啊?”
“你敢?”楊梅兒梗着脖子道,“娘讓我管你,說你整日沒個正形不懂事,讓我好好管着你,可你根本不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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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一聲嗤笑,“你管我?那你也得有那個本事啊。就憑你這麽個糊塗娘們想管我,你做夢吧,還是讓我管你好了。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不亂嚼舌根,孝順公婆敬重兄嫂,我自然會對你好一輩子,絕不食言。”
仲勤與金恬聽到季秋屋裏有争吵聲,只是聽不太清楚。仲勤起了身想去勸架,金恬卻一把拉住了他,“人家小夫妻拌幾句嘴你別去摻和,沒準一會兒就好了,床頭吵床尾和嘛。”
仲勤尋思着也是,便坐了下來。果然,那邊的動靜當即小了許多。
季秋一下撲到了楊梅兒身上,小聲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我疼你一輩子還不成麽?”
楊梅兒被哄幾句心裏舒服多了,朝季秋胸膛捶了一下,嬌聲道:“以後不許你對我兇。”
“那可得看你聽不聽話,嘿嘿。”季秋一下堵住了楊梅兒的嘴,沒一會兒兩人便在床、上折騰得晃蕩響。
仲勤沒再聽到争吵的聲音,笑着将金恬扶着躺下,“還是你會看事,我還以為他們會越吵越兇可能打起來呢。”
“人家新婚還沒甜蜜夠哩,不會的。”金恬舒舒服服地躺在仲勤的臂彎裏。仲勤哪怕再有想法也不敢動金恬的身子,因為金恬告訴他了,懷孕頭三個月特別重要,可不能亂動,他牢牢地記在了心裏。
他輕輕撫摸着金恬的肚子,兩人聊聊以後有孩子的生活會是咋樣,孩子會長得像樣,不多久兩人就都睡着了。
接下來幾日大家都很忙,因為家離路邊不遠,他們索性把棚子搭在路邊,這樣來往行走的人以後買東西也方便。雖然這條路不算寬,但有七八個村子的人想去縣裏都得從裏過呢。
挨着路邊的五間大棚子搭得像模像樣,因為每間的正前面那堵牆是用土磚砌的,其它的牆才是用粗木撐起來的,各間屋子按上門後,從前面看着就像新蓋的房屋一樣。
蓋上密實不透風的棚頂,經過一場大雨屋裏一丁點兒都沒濕,費了六日的功夫,大家歡歡喜喜地燃了炮竹,路邊和屋頂上都豎起了大大的“仲勤商行”的牌子,每間門頂上也都挂上了各自的牌匾。
炮竹響徹整個村莊,村民們都來看熱鬧,就連鄰近的幾個村的村民也都過來看熱鬧。這動靜鬧得挺大,現在各家需要湊錢進貨了。
這日晚上,家裏要分家了,韋老二請了裏正來坐鎮,以免家裏起糾紛。韋老二和仲勤、季秋把糧食及要分的物件都擺在了堂屋。金恬則把錢都擺放在桌上,還拿來了算盤。
裏正見桌上擺了那麽些錢,還真有些眼紅。不過他神色倒淡定得很,坐在那兒喝了杯茶,見東西都準備好了,便道:“你們家近些日子辦了不少大事,娶了兩門媳婦,做起了商行,以後肯定過得蒸蒸日上,所以今日分家要和和氣氣的,家和萬事興嘛,不要像有些人家能為一口鍋打掉門牙,鍋也打破了。”
季秋聽這話忍不住噗地一聲笑出來,心想鍋打破了拿啥做飯吃呀。仲勤與金恬神色卻有些不安,其實不為別的,就為上回去縣裏殷尚給的那五十兩銀子的事。
要是能光明正大拿出來分了也好,可是他們不想讓這事被旁人知道,一下拿出這麽多錢大家肯定會問從何而來,畢竟裏正也在場,而且楊梅兒娘家是楊家村的,楊梅兒要是哪次回娘家将這事說了出去,被楊富貴知道就等于讓殷尚知道了。本來這事是殷尚想封金恬的嘴,這事一傳出來,殷尚非來找麻煩不可。
昨夜金恬和仲勤仔細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不拿出來,只能私得了。沒辦法,五十兩銀可不是一兩二兩的,不能因為好心要分給大家而惹禍。
這會子金恬雖然有那麽一絲不安,不過她瞬間恢複了鎮定的狀态,她碰了碰仲勤,給了他一個微笑安撫的眼神,仲勤頓時安穩了許多,回了她一臉笑容。在旁的韋小妹瞧見這一幕心裏暗笑,二哥二嫂還真是情投意合,時常眉來眼去的,就連分家這場合都如此。
韋老二清了清嗓子,道:“據家譜上記載,咱家祖輩是出過大将軍的,富了幾代,可是從我這一輩往上數三四代可都是在韋家村裏刨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記得我小時候經常餓得睡不着覺,就把鋪在床下的幹稻草扯出來嚼,你們爺爺耳朵好聽見動靜了,說家裏的耗子越來越多這半夜都不消停,待天亮了可得趕緊多放幾個耗子夾,将它們一個個全逮了。”
仲勤與季秋都嘿嘿地笑了起來,他們喜歡聽這些講過許多遍的舊事。
韋老二接着道:“我那時和你們大伯分家哪有咱家這麽些東西,也就是兩袋糧、幾個碗盤,各自兩畝田兩畝地,外加一小塊菜園,為了讓你們吃飽飯我不顧你們爺奶的阻攔去煤窯幹活。當時那煤窯簡陋,幹活兇險得很,幾乎每個月都要死兩三個人,可不像現在,一年死兩三個人都把大家吓得不敢去。慶幸我命大,在那樣擔驚受怕的地方幹活不但沒死還掙了錢将你們四兄妹拉扯成人了。更慶幸的是,東家因我探得一塊好煤窯待我不薄,給了我一大筆,當時置辦了好幾十畝肥田哩,沒想到為了治病賣了一畝又一畝,如今只剩十二畝了,不過相比村裏其他人家,仍是最多的。我說這麽多的意思就是……咱家雖個個是泥腿子,算不得什麽有錢人家,但不缺衣不少食,你們四兄妹從小沒挨過餓,都是命大有福氣的。瞧,這一屋子的東西,這桌上的錢,你們分了家後可得節儉着過,不要大手大腳亂花了,好生做買賣,好好過日子。如裏正大人所說,你們要謹記五個字——家和萬事興,即便分了家,也要互幫互助,咱們不管分成幾戶都是一家子。”
韋老二說了這麽多,仲勤和季秋、小妹聽得都紅了眼眶,覺得他們爹娘真是不容易,如今要分家他們心裏多少有些不舍。小妹想到自己再過兩個月就要嫁人了,一串眼淚不小心流了下來,她趕緊抹了去,生怕被人瞧見。
裏正咳了咳,道:“時辰不早了,早些分了吧。我與你們的爹已經商量好了怎麽分,現在由我一條一條地說,滿意地話你們就搬東西,不滿意的地方提出來,咱們再一起仔細商量。”
裏正見大家無異議,便拿出一張紙,照着上面念道:“分戶與房屋:韋老二家有三個兒子一個小女,分成四戶,韋老二與姜氏及未嫁小女一戶,韋大貴一戶,韋仲勤與金氏一戶,韋季秋與楊氏一戶。待小女出嫁後,小房歸韋大貴所得,韋仲勤與韋季秋各自得新婚小屋,東屋由韋老二與姜氏所得。商行因韋大貴沒有出力,無所得,韋仲勤與韋季秋各得一間。”
裏正端茶杯喝了一大口接着道:“田地與糧食:每戶各分得三畝田、一畝地、兩分菜園,雀兒山的山頂分成東南西北四面,四戶各得一面小山頂。糧食只分三戶,因韋大貴在外不耗糧食無所得,稻谷每戶分得五百二十斤、小麥每戶一百零二斤、芝麻每戶十一斤、菜油每戶三十斤、花生每戶十六斤、紅薯每戶五斤。”
裏正念了這些擡頭瞧瞧大家,見大家臉色正常,他又低下了頭。其實這個時候楊梅兒心裏暗喜呢,原來家裏有這麽多稻谷和小麥啊,從這個時候到夏季收早稻才半年的時日,那可是頓頓都能吃個十分飽,根本不用算計着袋裏的糧食過,這不就是敞着肚皮吃麽!可想到分到自家只有三畝田、一畝地,兩人是夠吃了,待生了一堆娃後,那和別家少田少地的境況沒啥區別啊,娃兒一生豈不就要越過越窮?
忽然,她想到還有“嫁娶行”啊,她守着鋪子賣嫁娶必需品,季秋張羅迎親隊,能掙不少錢哩,有錢還怕沒糧食吃麽,大不了揣着錢去買就是了。
而此時的金恬卻在想,家裏要辦“車行”本就忙,她又懷了身子,家人不讓她幹活,那三畝田一畝地還有菜園要是都由仲勤來幹就太勞累了。她不想看到仲勤每日那麽辛苦,尋思着還是要雇一位長工打理那些田地較合适。
裏正瞧了瞧桌上的錢,意思是要分錢了,這可是大家都比較關注的。裏正與韋老二、姜氏一起數着錢,分成了四疊,之後裏正就開始分了,“紋銀銅板與雜物:每戶分得三兩銀子及一百二十文銅板,韋大貴的由韋老二代管,賬本在這兒,你們可以細查。雜物太多,我就不細說了,韋老二和姜氏已經把鍋碗瓢盆、臘肉、吃食、鹹菜、小缸、瓦罐以及柴火、農具都分好了,你們各自搬過去就成了。不知你們……對這種分法滿意麽?”
仲勤和季秋都點着頭,金恬也微微笑着,楊梅兒心裏挺矛盾,見分了三兩銀子和一百二十文銅板她有些吃驚,她以為她和季秋成親家裏借了不少錢,因為她娘家得了豐厚的彩禮錢。她尋思着二嫂賣、賃黃包車和家裏賣炭的錢除了還債後沒剩多少了,畢竟一般人家娶門親都會欠下一屁股債,得還好些年才能還清。她沒想到家裏竟一文債都沒欠,分家能分這些多銀子和銅板。
可是她覺得不質疑一下二嫂管的這些錢不妥,難道二嫂說家裏有多少錢就是多少錢麽?賬本她又看不懂,哪怕二嫂記了假賬誰又曉得呢?
她看了一眼季秋,季秋橫了她一眼,意思是不許她多嘴。她再想說什麽也不敢了,哪怕自己提議讓大家仔細看看賬本也看不出什麽,還會被公婆嫌棄,反正公婆就是偏心眼!
裏正見韋家分家無一人提出異議,他還挺奇怪。平時幫別家分家,不管之前如何強調家和萬事興,最後還是有人提出異議要重新分的,鬧不好吵架的人家也不在少數。
他在之前寫好的分家內容上面寫下“韋老二分家契約”幾個字,讓韋老二和仲勤、季秋都過來寫上名字。韋老二和季秋都不會寫,仲勤就在一張草紙上寫好,讓他們倆照葫蘆畫瓢。
見大家都安靜地寫上自己的名字,裏正覺得自己沒啥事了,他接過姜氏遞上來的一包茶葉和兩斤糖,感嘆了一聲出了門。他可不是感嘆韋家人事少沒熱鬧可看,而是感嘆韋家和別家就是不一樣,分家分得利利索索,買賣越做越大,果然是家和萬事興啊。
接着就該把糧食和雜物往各屋裏搬了,仲勤和季秋力氣都大,一麻袋一百斤的糧食輕松扛上肩,金恬只是拿些輕便的雜物。楊梅兒沒懷孕還挺願下力氣,幾十斤的東西也忙着往她屋裏搬。
金恬瞧着自己的這間屋子,本來還覺得挺寬敞的,就是一床一衣櫥一副桌椅。可有了一個小土竈,又塞了好幾麻袋糧食和花生、芝麻等,還有搬進來的雜物以及壇壇罐罐,整個屋裏顯得滿滿當當。
搬完後,仲勤洗了把臉,說:“娘子,你瞧,咱家還挺富足的嘛,有了這些咱們半年啥都不幹也不會挨餓。”
金恬拿巾子給他擦着臉,邊擦邊笑道:“就你這天生勞碌的命,你能閑得住半年?我倒是真不希望你太勞累,還有一個月就要播種,得提前半個月開始翻田耕地吧,我尋思着咱家只有三畝田一畝地,雇一位長工來幹就足夠了。”
“雇長工?我……我又不是地主。”仲勤好奇地笑了起來,“那點田地我每日費兩個時辰就能幹得很好了。”
金恬拉着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你能幹得過來,也能幹得很好,可你最近得多做些黃包車賣,指不定到時候有很多外縣的人會來買,趁着眼前這買賣好多掙一些。其實我有預感,咱家車行買賣不可能一直火,估摸着過幾個月或者半年,買賣就會越來越差,因為有人能仿造出一模一樣的來,質量也不比咱家的差,如此一來,咱家的車子就得降價,即便降價,外縣外省的人肯定也會就近買或賃,所以……”
仲勤驚詫着臉,“所以咱家買賣不會長久?”
“能長久幹下去,只不過往後每輛車子掙得少,而且銷路不會很多,畢竟黃包車容易仿造,取材又方便。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測,你不必太憂心,待咱們掙夠了錢再幹別的買賣呀,所以我讓你先雇個長工适應一下,待咱們有了錢就多買些田地,多雇長工,到時候種糧食種草藥等等,反正農民有田啥都不怕是不是?”
仲勤半晌緩不過神來,“娘子,你是說……咱們以後要當地主了?地主可都是大財主,人家可都猴兒精,咱倆能……能撐得住那麽大個攤子麽?”
“你怕啥,咱能撐個商行出來咋就不能當地主了。只要車行買賣好就一直幹着,不好的話咱就買田買地,總得給自己留個退路不是。”
仲勤将金恬摟在懷裏,沉思了很久都沒說話,之後突然說:“娘子,我是不是很愚蠢,只想着眼前的事,從來不想長遠之事,總需你來操心。以後我一定要事事想得周全,不讓你操心,你只需好好養胎好好享清福好不好?”
金恬摸摸他的臉,“你啥都不許想,做好眼前的就行,我每日閑得難受,再啥都不讓我想,我真要成豬了。”
她說着便拿起旁邊的小銅鏡照着自己的臉,“你瞧,我這臉都圓乎了,整個人胖了一圈,再這樣下去孩子還沒生出來我就胖得走不動路了。”
“哈哈……那模樣豈不是很福态?”仲勤想象着金恬那模樣就笑得不行。
“才不呢,從明日起我只吃一日三餐,你們再不能給我炖東西吃了。”
她才說完,姜氏就端過來一碗魚湯,“甜娘啊,趕緊把這魚湯喝了,聽說當娘的多喝魚湯娃兒會很聰明,咱家小娃兒将來一定很會讀書中個狀元!”
姜氏放下就走了,仲勤笑眯眯地把魚湯給金恬遞上。金恬苦着臉說:“剛才我都說了,我……”
“你剛才說從明日起,今晚上的還是可以喝嘛,喝了咱娃将來中狀元,嘿嘿,快喝。”
金恬再用鏡子照照自己的臉,然後哭着臉端起魚湯喝着,喝完後擦了擦嘴說:“娘這是一箭雙雕,既疼了我又疼了孫子,娘可比誰都聰明。不過你還是抽空雇一個長工回來,我覺得吧,當地主比中狀元有意思。”
仲勤刮着她的鼻子,“小財迷,好,我都聽你的。”
接下來幾日,大家都忙開了,結伴去縣裏進貨,把鋪子都開了起來。因還得過半個多月才翻田耕地,韋老二在家幫着仲勤一起做黃包車,季秋每日上午都閑着也幫着做,每做好一輛仲勤會給他們一兩銀子呢。才五日的功夫他們就做好了三輛,本鎮的人都搶着買走了。
大家之前都有了心理準備,做買賣的開頭幾個月不會有多紅火的。可是事實并非如他們想象的那樣,因為各村的人早就厭煩了去鎮上買東西,那些鋪子大部分都是殷家的,價錢貴,東西卻不咋好,還要跑那麽遠的路。
離韋家村近的七八個村子的人都到“仲勤商行”來買東西,既圖便宜也圖新鮮勁兒。後來聽許多人說這裏的東西物美價廉,越來越多離韋家村挺遠的村民們以及鄰鎮的人都跑這兒來買東西。
楊梅兒賣一些新娘頭飾、喜燭、喜帕、喜盆、喜桶、喜箱等等,她還特意進了幾副小巧的銀手镯,有人來買她就歡歡喜喜,沒人買時她就着急,說為了進貨,分家得的錢差不多都填進去了。
姜氏時不時到這商行來瞧瞧,見楊梅兒急火攻心,實在看不過眼,說:“你這買賣好得很,你急啥,你巴不得一日掙出一頭牛來呀!”
楊梅兒确實心大,可是客人一多,她忙亂起來連賬都算不清。金恬只好過來幫她忙,金恬自己的車行裏只有一輛留着出賃的車。因每日都有人賃走,其實金恬根本不需坐在鋪子裏,但為了幫楊梅兒和姐姐金香算賬,她每日都會過來的。
楊梅兒有金恬幫着算賬才麻利了些,其實楊梅兒這買賣還真不錯,因為季秋張羅着迎親隊,那些要成親的雇主圖方便,來找迎親隊時直接就在鋪子裏将嫁娶必需品都買回去了。
金香的雜貨鋪是她和她婆婆兩個人一起看着,再帶着小溪在這裏玩。這裏賣的雜物可齊全了,還有幹果、紅棗、糖、面等吃食,只要能去鎮上買到的東西在這兒也差不多都能買到。
鎮上的洪屠夫和賣豆腐的聽說這裏人越來越多,他們把鋪子支到“仲勤商行”的路對面。
金香可尴尬死了,她只好坐在鋪子頂裏邊做她的繡活,待她婆婆做飯洗衣服或帶着小溪去別處玩,她才賣賣東西。有些客人是來找她做喜服的,見她鋪子裏有這麽多雜貨,都會順手買些回去。
小妹的布行稍稍冷清了一些,因為過年前有錢做新衣的人家都做了新衣,頂多有些人家給剛出生的小孩買布做衣或是買大紅喜布做喜服。有些人在小妹這裏買了喜布彩線,直接交到旁邊的金香手裏,讓她做喜服。
季秋最近接了不少活,除了韋保田幫着他一起幹,他還另外雇了三人,他給韋保田每擡二十五文錢,給另三位夥計每人每擡十八文錢,那三位夥計還都挺滿意,因為平時在家吃不太飽,現在掙錢且不說還能吃上喜酒,一頓喜酒也能值幾文錢哩。這樣季秋自己就輕松多了,他跟在喜轎旁敲鑼打鼓,在家接接活兒,還跟着他二哥學會了記賬。
大昌兄弟倆可是卯足了勁一下雇了五個婦人,加上韋保業和他們兄弟倆自己,這個“紅白喜事一條龍”就足足八個人了。分工都定好了,他們兄弟倆自己買食材和雜物以及接活兒,韋保業幫着跑腿和端盤,其他五人有兩位中年婦人當廚子炒菜蒸飯,另外三位婦人洗菜切菜洗碗。議好的工錢也是每幹一家活給十八文,管一頓飽飯,做喜宴的人自己當然吃得不會差。
以前都是泥腿子,現在做起買賣來也都只花幾日的功夫就都上了手。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各自的生意越來越忙,除了小妹掙得少些,其他人可都掙得盆滿缽滿。
仲勤雇的長工也在田裏幹起了活,這一日,金恬在鋪子裏遠遠瞧見了那位長工在田裏幹活,再看着各家鋪子裏貨滿人多,瞧着這些景象她真的感到很欣慰,越來越多的人能吃飽飯穿暖衣了,自己的日子也愈發寬裕。
之前她沒想到一切進行地這般順利,現在瞧着是一開閘便浪滾浪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卻遭遇幾道磨難,若非頭腦清醒意志堅強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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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